修卦 正文 第034章 過關
    和阮清在酒店裡談過以後,這幾天周天星上班特別積極,每天早上都準時到公司刷卡(其實不刷也沒關係),然後總是找借口往集團大樓裡跑,為的就是能見集團總裁孫福榮一面,以便發動心卦摸這老頭的底,只是他每次去得都不是時候,孫福榮要麼呆在辦公室不出來,要麼就是外出視察工作了,而且這老頭也從來沒有正點上班的習慣,所以想在樓下或走廊上守株待兔也不現實,如果這樣做,不免太引人注目了。

    最頭痛的是,關於這位總裁先生的日常行程,周天星無從得知,除非他能和孫福榮的秘書建立關係,但這種事顯然需要投入大量時間和精力,他才懶得費這功夫。想來想去,周天星最終還是去找了一趟邱本初,隨便編了個理由,讓邱本初想法子把胡小斌調進集團的總裁辦公室,對於這種小小的要求,邱本初自無不允,當場就給集團總裁辦的主任掛了個電話,三言兩語就把這事敲定了。

    接著周天星和胡小斌談了一次,給了他幾萬塊錢,讓他用這筆活動經費在最短時間內和孫福榮的秘書套上關係,雖然胡小斌這傻小子性情比較耿直,辦這種拿錢砸人的事周天星還是蠻放心的,而且他所知有限,就算出了什麼紕漏也無關痛癢。

    這天上午,周天星照例把自己鎖在辦公室裡玩遊戲,他玩帝國的方式有點另類,通常都是選中國或匈奴,把難度調到最高,只設一個電腦玩家,地圖全開,一開始就在黑暗時代造十七八個農民,然後至少調十個農民去敵人老家造籬笆,一邊和對方的農民肉博一邊升封建,等升到封建時,通常也已把己方前置的農民用籬笆圍起來了,然後就是瘋狂造箭塔,同時把自己的農民都躲到箭塔裡狂射對方正在辛勤工作的農民兄弟,這時就算對方已經升上了城堡也沒事,電腦玩家只會一個個派兵來打箭塔,往往還沒走近就被射死了。

    長久以來,周天星就是用這個辦法一遍遍虐電腦,而且樂此不疲,由此可見這傢伙品味之低下。

    正玩得起勁時,房門被敲響了,周天星只得暫停了遊戲去開門,誰知門剛打開就愣住了,敲門的是孔泉,這一點很正常,但他身後站著的兩個人就讓周天星啼笑皆非了,竟然一個是張哲中,另一個是鄭春樹。

    孔泉卻似沒發現氣氛的異樣,笑呵呵地道:「周經理,這兩位都是我們部門新招進來的大學生,來,大家認識一下,這位就是我們法務部的副經理周天星同志,這位是……」

    周天星完全沒聽清孔泉在嘮叨什麼,下意識地放他們三人進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孔經理,要不我先單獨跟他們倆談談?你先去忙你的。」

    孔泉神色古怪地望了他一眼,隨即笑道:「也好,小鄭,小張,看來周經理要跟你們談心了,別看周經理年紀輕,好像也比你們大不了多少,我們部門可一刻也離不了他啊,你們倆要多向周經理學習啊。」

    當房門重新關上時,屋子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三人大眼瞪小眼,一時無語。

    「靠!天星,你小子太不厚道了吧,都當上經理了還一直瞞著我們,還當不當我們是兄弟了。」

    鄭春樹一屁股坐到周天星的辦公椅上,氣哼哼地嚷了起來,一瞥眼間看到電腦屏幕上正在進行的遊戲,又指著液晶屏叫道:「你上班就幹這個?我真是被你打敗了,這樣就能做到經理級?」

    張哲中忽然冷冷道:「你能不能小聲點,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的關係嗎?」接著他一眨不眨盯著周天星,平靜地道:「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

    周天星只是苦笑,掏出包軟中華發了,這才坐到沙發上,歎了口氣道:「兄弟,不是我存心要瞞你們,這事情說來話長,其實我也感到很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一樣。咳!是這樣的,我爸不是跟那個張局長是老同學嘛,上次你們也是見過他的,這個張局長跟江航的副總邱本初是鐵哥們兒。」

    張哲中是一點就透的人,頓時露出恍然之色,點頭道:「所以你就找了張家生,張家生就找了邱本初,邱本初就把你介紹進江航了,只是我有一點不太明白,憑你的學歷和資歷,就算你是邱本初的親弟弟,他恐怕也不好意思把你一下子提到這麼高的位置上來吧?」

    周天星一跟張哲中對上就感覺心裡有點發怵,不知怎的,他總感覺這傢伙的目光很有穿透力,在他面前說謊總覺得有點心虛,但事已至此,總得把這一關混過去吧,於是強笑道:「你算是問到點子上了,我一個剛畢業的大專生,一沒工作經驗,二沒學歷,人家憑什麼一下子把我拔這麼高?唉!你們可是不知道啊,這些天我天天吃不好飯,睡不了覺,總覺得這事透著蹊蹺,不太真實,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又一下被人打回原形了。」

    聽著周天星聲情並茂的訴苦,鄭春樹的火氣漸漸消了,點頭道:「就是啊,我怎麼也覺得這事特別邪乎,那個邱本初不會是想利用你幹什麼事吧?反正你什麼都不懂,還不是任他擺佈。」

    張哲中有一口沒一口地抽著煙,沉吟良久,緩緩道:「邱本初這個人我知道,他老子就是邱清遠,東海頭一號太子爺啊,這層關係我進公司前就打聽清楚了,如果說他要利用你這個小人物幹什麼,我看似乎沒有一點必要,除非他把你安插在財務部門或者總經理辦公室這種要害單位,才有這種可能。」

    「啊!」

    鄭春樹忽然失聲驚叫,一雙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嚷道:「我想到了,姓邱的不會是個同志吧,天星,你老實說,他是不是想爆你的菊花?要不,你的菊花早就被他爆過了?」

    周天星差點被這小子氣得吐血,惡狠狠瞪著他,順手就把煙盒丟了過去,氣急敗壞地道:「鄭春樹,你小子的菊花才被人爆了,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鄭春樹自知失言,一把接住飛來的煙盒,賠笑道:「別發火嘛,我只是打個比方,不,只是隨便想想,哦,我知道了,你的菊花從來沒被人爆過,還是個處男,行了吧。」隨後又興奮起來,嚷道:「管他呢,反正你小子現在坐了這個位子,以後就得罩著我們啊,哈!不管怎麼說,你可是我們班第一個當官的,今天晚上說什麼也得狠宰你一頓。」

    張哲中卻皺著眉掐滅了煙卷,道:「好了,已經發生的事沒什麼好追究的,關鍵是今後我們怎麼辦,天星,你也別疑神疑鬼的了,就算邱本初有什麼陰謀,實在不行你也可以辭職不幹的,只要萬事小心謹慎,我想出不了什麼大差錯,關於我們之間的關係,只能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至少我們三個的檔案上在校經歷都寫得明明白白,有心人很容易就能查出來,所以我認為,我們的同學關係沒有必要隱瞞任何人,反而應該更緊密地團結在一起,在這公司裡打拼出一塊屬於我們的天地。」

    周天星歎了口氣,苦笑道:「老張,張老,為什麼我每次聽你說話都像是在聽領導作報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向來游手好閒的,打拼這種事我可是幹不來的。嗯,不過,既然我現在坐在這個位子上,為兄弟們鋪鋪路,打點打點人事關係還是沒問題的。」

    張哲中沉吟良久,點頭道:「人各有志,不必強求。坦白說,我既然進了這家公司,就打定主意要在這裡幹一番事業,天星,這麼多年的兄弟,我也不說客氣話了,我很需要你的幫助。」

    周天星終於長長鬆了一口氣,心想這一關總算勉強通過了,雖然這是個不斷變化著的世界,雖然人心的變化永遠比這世界變化得快,但那種學生時代的純潔感情他還是十分珍視,希望永不變質的,所以,如果得不到兄弟的諒解,他一定會很難過。

    修道人本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寂寞的人種,所以對周天星而言,任何一份感情都是彌足珍貴的。畢竟,不管一個人可以活多少年,都只有一次人生,失去的,就永遠回不來了。

    張哲中和鄭春樹離開後,周天星再次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辦公室裡,第一次認真思考起自己在公司裡的處境和發展,不管怎麼樣,即使只是為了兩個好友,他現在也必須在這公司裡獲得更高的地位,所謂副經理,說穿了,正經理分給你權,你就是副經理,正經理不分權給你,你就什麼都不是。所以別看周天星在部門裡職位很高,表面上是僅次於孔泉的第二號人物,其實實權還不如一個科長。因此,是時候有所動作了。

    思忖停當後,周天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孔泉辦公室裡,把他的頭從一大堆文案中拽了出來,笑嘻嘻地坐到他對面,伸了個懶腰,道:「老孔啊,看你天天都這麼忙,跟孔繁森似的,兄弟我卻是整天無所事事,白領一份空餉,於心何安吶。」

    孔泉聽出了話外有音,扔下手中的鋼筆,皮笑肉不笑地道:「怎麼,周經理不會是想給我老孔分點擔子吧,呵呵!」

    周天星分明感到對方心中壓抑著的怒意,這其實也難怪人家,明明是他一上來就聲稱自己是個只吃飯不管事的二世祖,而且此前雙方已達成了默契,現在卻一下子反悔,怎叫人不怒?

    可惜,周天星才懶得去管某人的心情好不好,依舊嘻皮笑臉地道:「老孔啊,兄弟可是一片好意,您可千萬別想歪了,哦,我早就說過,我來江航就是混吃等死,可是不瞞你說,我剛剛才知道,我家老頭子在公司裡也有眼線啊,所以,這個嘛,不做點樣子出來也是說不過去的哦。」

    孔泉搖搖頭,一副被他打敗了的神氣,苦笑道:「老弟啊,你也看到了,我天天忙得跟狗似的,巴不得有人來給我減輕點負擔呢,怎麼會想到別處去,我孔泉是那種抓著權不放的人嘛。這樣吧,你打算負責哪一攤?今天我們就一起研究研究。」

    周天星故作認真地側頭想了一會,掰著手指道:「我們部門現在有三個科,合同科?不行,太麻煩了,要是整天讓我去審一堆合同,眼睛都要看綠了,訴訟科?那也是個煩死人的差事,整天跟人打官司,還是少碰這個的好,勞資關係科?嗯,對了,老孔,我還不知道這個科室是幹什麼的呢,可以請教一下嗎?」

    孔泉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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