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環訂君心 正文 第二十章 成書
    無巧不成書這句話已經被說的爛了,但事實卻是如此。禾清之帶著天青出門之後,白小憐一直窩在院子裡,關鍵是昨個晚上實在太丟人了,本是想在院子裡躲人,卻漏算了玉粟。她跟玉粟的房間離書房著實沒有幾步路,再加上早上的時候連禾夫人都驚動,玉粟又怎麼可能不知情?

    一整個上午,看她的眼神都是躲躲閃閃,本來是好意,怕小憐面子上掛不住。但越是閃躲,白小憐越是覺得彆扭,撐到下午實在是忍不住了,乾脆躲到大街上去,眼不見為淨。

    起初玉粟也是猶豫了一下,但一想大白天的,白小憐又只是在禾府周圍走動一下,總麼不會離開多遠,就也沒跟著出去。她最近也很忙,自打禾二少將玉禾送走之後,天青便跟他提了自己跟玉粟的事,為了跟禾清之計劃的時間錯開,兩人便合計著盡快尋個好日子辦了。所以玉粟成日裡儘是忙著給自己準備嫁妝,就連禾夫人房裡的幾個大丫頭都被她拉了來做幫手。

    只是玉粟太過於小看白小憐的腳力了,她東晃晃西晃晃的,竟然就晃到天香樓所在的主街上。抬頭一看,剛好是吃個下午茶的時間。酒樓自然是不敢進的,白小憐先是看上一個乾淨的攤位,待問清楚店家只賣餛飩後,趕忙一臉詭異的逃開,害得不少人以為這家的餛飩有什麼問題,讓店家著實氣惱了一把。

    改換了一家賣豆腐的攤子,點了碗豆腐腦。鮮嫩的豆腐腦裡只撒了些鹽和香菜,吃起來格外地爽口。舉著勺子一口口吹涼了慢慢的吃,反正時間還早。

    旁邊坐的儘是些下了工的工人,或是換班的夥計,一個個邊吃邊聊著自家東家的一些趣事,聽著倒也有意思的緊。

    「聽說做瓷器的齊老爺又娶了第十一房小妾,年紀都夠當他孫女地了。」

    ……老不休的,最好精盡人亡!

    「城東轉做玉器活的王二不是一直想娶趙老頭家的四閨女?前兒個啊。終於磨成啦,聽說聘禮要了一頭豬,兩頭羊呢。唉,這年頭。沒錢,連媳婦都娶不起啊。」

    嗯嗯,有情人終成眷屬,不錯不錯……雖然一豬二羊確實貴了點。十隻雞倒是差不多。

    「,你們這都算什麼?我們東家才叫厲害呢。上個月才把私奔逃家地小女兒給抓回來,這個月就把親事都定下來啦。」

    「扯呢吧你。都私奔了。還有誰要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禾家啊。聽說是娃娃親。東家小姐跑地時候。禾家二少爺還追出城去了呢。被一幫地痞給打殘了腿。可這小姐一回來。竟然二話不說。親事照舊。就定在下個月初六。請了全城人去看呢。嘖嘖。」

    「唉。你說這禾二少究竟是不是男人啊。這種事也能忍?」

    木勺敲在瓷碗上。篤地一聲。就像白小憐地心一樣。悶悶地。她轉了頭。問道:「這位大叔。你們說地禾家。就是做藥材地那個禾家嗎?」

    「是啊。青州城就只有一家姓禾地。小姑娘剛來地是吧?這禾家可不僅僅只是做藥材生意。還……」

    「那……那大叔地東家是?」

    「程家啊。」

    奇怪,她又燒了嗎?為什麼又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下個月初六成親哦?

    他說:等我後天回來,再好好陪你。

    請全城的人去觀禮啊。

    他說:你沒聽人說都道是金玉良緣,俺只念木石前盟,我兩樣都占齊了,你還敢嫌棄?

    ……一定是,弄錯了吧?

    明明就一直握在手裡地啊,怎麼會一轉眼,就沒了?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熾烈地陽光將地面照的白花花地,隨意走幾步,就會騰起一柱煙塵。雖然震驚,但也還不到失魂落魄的地步,只是呼吸間心口有些涼,白小憐靈巧地閃開幾個人,經過天香樓前時,正在門前灑水的小二看著她,愣了一下,自言自語到:「這不是那天跟著二少爺一起來地姑娘嗎?」

    腳步猛然頓住,身前幾步遠外,正是那個說著今晚不會回家的人。他背對著自己,站在街邊,望著離天香樓不遠的另一座酒樓。那個即便拄著枴杖也稱得上挺拔的背影,她絕不會認錯。

    眼眶忽而有些酸澀,也許,他只是還沒出城……白小憐不願看向那樓中相對而坐的一雙男女,那是他痛苦的根源,也是她的。

    強迫自己前行的腳步只是挪了挪,就再也不肯動上半分。他微微側過來的臉頰,為什麼?為什麼她竟然猜不透他瞳孔的顏色?為什麼他的背影會是落魄?為什麼他的輪廓會在陽光中慢慢淹沒?

    閉上眼,再張開。起一陣風,吹涼了頰邊的淚水,就像睡醒了一場夢。他們的愛情呵,才開始,便已經結束……如斯痛苦,不是為了她,一夜驟變,不是為了她,那身側緊握的拳……也不是為了她。

    到頭來,她有什麼呢?抬手摸了摸頭上的簪子,木石前盟?他的前盟明明也不是她。

    身後似乎有些嘈雜,白小憐回頭看了看,大街上一輛失控的馬車正從遠處奔來。慢慢的轉回身,又看著那個全神貫注在酒樓中兩人身上的禾清之。

    苦笑一聲,他竟然專注到如此地步?那麼,如果她不躲,那馬車會不會就這樣帶著他跟自己一起……去到哪裡呢?

    「姑娘!躲開啊!」天香樓的小二一把丟開水盆衝了出來,待看到白小憐身前不遠處的禾清之時,更是幾乎肝膽俱裂……我的天。

    馬蹄聲,一下下踏在她的心上,馬兒驚恐中的呼吸近的幾乎就在耳邊。白小憐猛地一抬頭,自己在想什麼啊!捨不得他受傷,也不甘心就這樣結束,所以……清之,你要活下去,然後,我才能活下去。原來,為你生,為你死,竟是一回事嗎?

    身子被人猛地推了一把,禾清之踉蹌著摔倒在地時,臉上似乎拂過一抹漆黑的,淡淡的帶著一股熟悉的清香,耳旁有人輕輕的喚了一聲清之。

    有女人在尖叫著,馬車幾乎是擦著他的腳尖疾馳而去。車轍中間拖過一抹殷紅的痕跡,愣愣的看著,他剛才好像聽到小憐的聲音了?

    「我的天!二少爺,您沒事吧?」

    店小二衝過來的時候,禾清之正嘗試著站起身來,動了動手腳,道:「沒事,不知是誰推了我一把。天青呢?去叫他把車趕過來。」這個女人!竟然還在背著他會情人,她難道不知道悔改兩個字怎麼寫嗎?他改主意了,事情拖的太久,已失了興致,就讓他那位程伯父來看看他女兒做的好事!一切都在今天結束吧,等大哥回來,治好了他的腿,就跟小憐成親。

    小憐……等不及要告訴她,他找到了她的親生父母,本打算今天下午親自去見見他們的人品再作打算,若是會讓她傷心的認,那麼便不見也罷。最初,也只是想到父親經常提起,成親時沒有尋到母親的親生父母,就讓她像個真正的孤兒一樣嫁了過來,總是覺得愧疚。

    所以便想,也許與母親身世相似的小憐,也一定會希望自己親生父母參加他們的婚禮。

    「可是少爺剛才……」小二一邊撣著禾清之的衣衫一邊急急的說道。

    「剛才誰救了我,你看到了?」

    「是,小的看到了,是……」

    「看到了,回頭就去賬房多支點銀子給人家送去,若是傷的太重,就多送些好藥材。先去把天青叫來,我要回府。」打斷了小二的話,禾清之迫不及待的向天香樓走去,步伐堅定,從今天起他便將甩開身後的包袱,人性善也好,惡也罷,都與他再無干係。他,只願做她白小憐眼中的善人,但為了她,他禾清之可以做全下人眼中的惡人!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