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入耳,楚玲為之精神大振,啐了一聲道:「霖哥,你壞死了!」
腰間一鬆,眼前一花,面前立著的果然是英俊挺拔的意中人-活閻羅陳霖。
「玲妹,我們又見面了!」
楚玲面上先是一陣驚喜,但隨又為一種焦灼淒迷的神色所掩蓋,幽幽的道:「霖哥,我正在找你,我不敢希冀能找到你,但卻又無巧不巧的碰上了你!」
陳霖驚異不止的道:「你找我?」
「是的,如果天下真的是有神靈存在的話,我得感謝神靈,他安排得這麼巧,我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找你,想不到一找就著!」「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楚玲一付泫然欲泣之概,配上她那副清麗脫俗的面龐,使人頓生天見猶憐之感!
「我來向你告別!」
「告別!什麼意思?」
兩粒淚珠,滾下了粉頰,顫聲道:「霖哥,你說你愛我,你曾把我從死神的手裡拉了回來,然而現在我又要向死亡挑戰,感謝上天的安排,我能見你最後一面,讓我在記憶裡永遠保留這一份愛……」
陳霖滿臉迷惘不解之色,聲音中充滿了焦急和不安的意味,道:「玲妹,我完全不懂你的意思?」
楚玲悲聲道:「家父已落入白骨教人手,多半凶多吉少,做女兒的,豈能坐視!」
「我正要到白骨教總壇,令尊的事……」
「不是!家父在八旗幫總壇!」
「噫!玲妹可否說清楚些?」
「八旗幫已被『白骨教』鵲巢鳩佔,幫主江鯤以下至少有百人罹難,昔日家父本應接掌幫主之位,卻被那不成材的師叔江鯤捷足先登……」
陳霖不由一皺眉道:「是否,因了一柄劍而師兄弟鬩牆,相約決鬥『生死坪』……」
「不錯那已是過去的事了,家父在獲悉八旗幫被挑,幫主以下多人罹難,總舵已被改為白骨分壇的消息之後,黍是八旗幫一脈,不堪祖幫基業被挑,三日前單身只劍,直闖總舵,諒來……」陳霖打斷了對方的話道:「也不見得就有什麼凶險呀?」楚玲苦笑一聲道:「白骨教派來出掌分壇的是黑道中以凶殘狠毒出名的魔魁『吸血殘神古森』,在他手下,例無全屍,功力之高,駭人聽聞,所以我擔心家父此去,恐怕……」陳霖俊面一片湛然之色,道:
「玲妹的意思是要獨闖總舵?」楚玲粉頰之上現出一種堅毅果敢之色道:「是的!」「如果令尊不敵,你又如何是那『吸血殘神古森』的對手……」
「家父萬一不敵已遭不幸,做女兒的豈能偷生!」陳霖不由暗暗點頭,沉聲道:「玲妹不會拒絕我和你一道前往?」
楚玲芳心大慰,但表面上仍是冷靜肅穆的道:「如你願意,我當然不會拒絕,但我不勉強你去做也許你不願意的事!」「哈哈,玲妹的憂苦,我沒有理由不分擔!」
楚玲心裡感到無可言喻的甜蜜,不期然的展顏一笑!陳霖也報之一個會心的微笑,道:
「我們走吧?」「好!」
忽然,一條纖纖之人影,飛瀉落在兩人身前,身材婀娜,曲線浮凸玲瓏,但再往上看,卻是一張其醜無比的臉,這真是造物者的惡作劇!陳霖心頭陡然一震,驚喜莫名的道:「是你,翠妹!」來的正是大別山中,身負重傷,為「天音叟」帶走的鍾小翠。楚玲一聽對方的稱呼,一縷微妙的感觸突升心頭,但當眼光落在對方奇醜無比的臉上時,心裡又釋然了,代之的是驚詫!鍾小翠犀利的眸子,一掠楚玲之後,向陳霖道:「霖哥,這位是誰,她長的多美啊!」
這句酸溜溜的話,使得楚玲訕訕地滿不是意思,心中疑念頓起:她是誰?
她與霖哥是什麼關係?
霖哥難道真的會愛上這奇醜無比的女子,這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陳霖也不由俊面微熱,道:「她是玲妹……啊……她叫楚玲!」轉面又向楚玲道:「玲妹!這是我的師妹,叫鍾小翠!」楚玲眼裡飄過一抹疑雲,道:「師妹?」
「是的,家父和翠妹的父親是同門師兄弟!」
「哦!」楚玲恍然而悟,初時她尚以為鍾小翠也是血魔門人哩!
陳霖無限關懷的細細打量了鍾小翠一陣子,才道:「翠妹,你的傷完全好了?」
「嗯!你還記得我這丑妹妹嗎?」
陳霖不由一愣,接著尷尬的一笑道:「翠妹這是什麼意思,我受鍾叔叔遺示,要我照顧你,鍾叔叔對我的大恩,粉身難報,怎的翠妹會說出這等話來?」
楚玲一聽對方的關係,強忍住一口氣,別過頭去,故作不知!鍾小翠冷笑一聲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何需人照顧!」陳霖委曲求全的道:「翠妹,不管你怎麼說,盡其在我!」
「哼!」
陳霖怕話越說越僵,他何嘗不知道對方言中之意,嫉妒是女人的天性,而且產生在一種男女之間微妙的心理上,換句話說,只有愛才會產生妒,心裡暗道:「翠妹,我不是嫌你醜,美與醜真正的分別,並不在容貌上啊!但我已經有了一個吳如瑛,又纏上了一個楚玲,我如何能再愛你呢!」當下轉過話題道:「翠妹,那位『天音叟』前輩呢?天幸你已經沒事了,不然的話……」
鍾小翠眼裡奇光一射,道:「怎麼樣?」
「當日我曾經向七大門派的人宣佈,如果你有不測的話,我要血洗少林寺!」
陳霖的眼中,又不自禁的現出駭人煞光。
鍾小翠嬌軀不禁為之一震,雖然她和他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已約略的窺見了他的性格,他是說得到做得到的,從這句話裡,她體會到了一種異乎尋常而很深的發自對方內心的關切,情不自禁的叫了一聲:「霖哥!」
楚玲也被陳霖這句充滿恐怖意味的話,驚得轉過面來!陳霖再次道:「翠妹,天音前輩呢!」
「你要找他?」
「是的!」
「有什麼事嗎?」
「第一,我要親自向他致謝對翠妹你援手之德……」
鍾小翠雙眼一眨,脆生生的一笑道:「這倒是不必了,那第二呢?」
「第二,我要向他請教三師叔『飄萍客李奇』的下落!」鍾小翠眼裡忽現一種近似神秘又似揶揄的色彩,道:「如果他不告訴你呢?」
陳霖頓了一頓之後,神情嚴肅的道:「恐怕做不到!」「喲,你要對他用強?」
「那是沒有辦法的事!」
鍾小翠發出銀鈴也似的一長串笑聲道:「你真的要找他?」「當然,而且是必然!」
「現在就去?」
陳霖略一沉吟,把目光向默然靜立一旁,如一尊大理石雕像也似的楚玲看了一眼,然後向鍾小翠道:「翠妹,他究竟在什麼地方?」
「我會帶你去!」
「現在我有一件緊要的事,刻不容緩!」
鍾小翠眼裡又閃著嫉妒的光芒,冷冷的道:「是這位楚姑娘的事?」
「不錯,她的父親正在危難之中!」
楚玲忽地幽淒的歎了一口氣,向陳霖道:「霖哥!我不願阻你的事!」
陳霖急道:「不!玲妹!」又轉向鍾小翠道:「翠妹,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天音叟』前輩現在何處,只待這方面事一了,我立刻趕來!」
鍾小翠偏頭一想之後,道:「好,我告訴你,三日為限,你趕到距此百里的鍾家堡後山張公祠,過時不候!」
「那翠妹你呢?」
「我嗎,嗯!我也有事待辦,我該走了!」
陳霖不禁惶急的道:「翠妹,至少你該告訴我你的住所,還有令堂大人……」
鍾小翠嬌笑一聲道:「別急這些事,以後再談吧,我想我們還會見面的!」說完,嬌軀一起,電閃射去!
陳霖望著她逝去的背影,廢然的歎了一口氣,向楚玲道:「玲妹,八旗幫總舵,何時可以趕到?」
「兩天!」
「兩天?」
「是的,這是以我的功力而言!」
陳霖一陣盤算之後,道:「玲妹,我們至遲須在明天早晨趕到地頭!」
「我沒有這份功力!」
陳霖輕笑一聲道:「我有辦法!」話聲中,一把拉起楚玲的玉臂,身形一展,快逾電掣星馳的向前射去,楚玲但覺耳畔風聲呼呼,有若騰雲駕霧一般,芳心之中,對於心上人的功力造詣,佩服得五體投地!
八旗幫總舵,位在草山之南的「鳳儀坳」-現在已改為「白骨教」鳳儀分壇,分壇主是「吸血殘神古森」。在進坳的兩座土丘之間,幾株疏落而高大的楓樹,正沐浴在朝陽金輝之中,坳內顯得一片寧靜,幾個穿著白骨骷髏頭號志短衫的人,梭巡在坳口之間-兩棵相對的楓樹上,各掛著一具屍體,衣衫片碎,血肉模糊,散發出陣陣的腐臭之味,使這早晨的清新,變成了污濁,瑰麗的朝旭,被滲入了一抹陰森恐怖的色彩。
這時,兩條人影,向坳口方向疾馳而來!
轉眼已臨切近,身形也告緩了下來,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兩個少年人,男的丰神似玉,風標絕世,女的玉貌花容,清麗出塵!這一雙少年男女正是陳霖和楚玲!
兩人在坳口停下(禁止)形,首先入目的是那兩具怵目驚心的死屍!
楚玲一看之下,悲啼一聲向右面的那具屍體撲去,一慟而絕,陳霖細看之下,不由目眥欲裂,原來右面的一具屍體,正是心上人的父親「湘鄂一劍楚文鼎」,左邊的一具卻是「八旗幫」幫主江鯤,面目還依稀可以辨認。「何人大膽,敢闖分壇?」
喝聲中,八個白骨教徒,一字兒排在身前!
陳霖殺機滿面的走到那八個白骨教徒的面前一丈之地,冷森森的道:「活閻羅特來奉訪!」
「活閻羅!」
驚叫聲中,八個白骨教徒,頓時面如死灰,亡魂皆冒,一個個腳癱手軟,動彈不得,想不到「血魔」的傳人,「活閻羅」會光臨「鳳儀分壇」,這煞星所至之處,必然是一片血腥!
陳霖再次發話道:「你們之中,有一個可以活著回去報訊!」
這簡直就是閻王令,八個白骨教徒,自知難逃一死,在陳霖那駭人的目光瞪視之下,他們連反抗或是逃走的念頭都不曾起,因為那是多餘!
一道血紅的掌風捲處,慘嗥之聲,破空而起,地上,不多不少,七具死屍!另外倖免的一個,呆了半晌,才告驚魂入竅,反身向坳內奔去!
陳霖這才轉身走向楚玲,伸指虛空點向她的「天殷穴」。
嚶嚀一聲,楚玲悠悠醒轉,放聲大哭,一聲聲如杜鵑泣血,巫峽猿啼,斷人肝腸,鐵石人聞,也將為之傷心落淚,陳霖也不禁泫然淚下。
人,在最傷心的時候,勸解往往是多餘的,不如隨其盡量發洩,倒還好些。
陳霖怔怔地看著心上人,一言不發,那淒涼至極的啼聲,散放在空間,圈劃出層層令人心顫的悲哀線條,擴散,波動!
驀然-「鳳儀坳」之內,遙遙傳來一陣急遽的號角聲!
陳霖攙起楚玲道:「玲妹,人死不能復生,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是為死者復仇!」
楚玲用衣袖拭乾了眼淚,咬牙切齒的道:「霖哥,我誓要殺盡這些喪心病狂的白骨教徒!」
「走吧!遲了恐怕元兇漏網!」
兩人飛身朝坳內撲去!
坳內丘陵起伏,怪石嶙峋,歧道百出,所幸楚玲是輕車熟路,略無阻滯。白骨教鳳儀分壇-也就是原來的「八旗幫」總舵,由於「活閻羅」的突然來臨,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空氣中已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沿途不見半個人影,那些樁卡,不知是伏匿不出,還是已全部撤走,總之全坳死寂得如鬼域,極可能的是他們自忖無法阻遏得了「活閻羅」,現身等於送死,所以乾脆由他長軀直入。
血紅耀眼的孔明燈,冉冉升空,燈上繪著白骨骷髏頭的號志,不下十盞之多!
「霖哥,那是什麼?」
「可能是分壇求援的訊號!」
陳霖說對了,那正是「白骨教」求援的訊號,該教吞併「八旗幫」,成立分壇,不過是短短數日工夫,一切還未就緒,卻不道煞星驟臨,分壇主「吸血殘神古森」,雖然凶狠暴戾絕倫,但聽了「活閻羅」的大名,仍不免驚魂出竅,股慄不已。
「活閻羅」何以會猝然光臨鳳儀坳?
他與「八旗幫」難道又有什麼淵源?
這令人無從忖測,但有一點毫無疑義的,便是死神已向「鳳儀分壇」伸出了手,「血魔」師徒所至之處,必然是屍山血海!恐怖-使得所有分壇內的白骨教徒惶惶然如臨末日!誰說不呢!
「鳳儀分壇」的命運,已決定在當陳霖慨允和楚玲同行之時!而「湘鄂—劍楚文鼎」被陳屍坳口,更加重了陳霖的殺機!分壇主「吸血殘神古森」一方面發出求援信號,一面召集香主以上的高手集議,所有的高手都一致主張撤出分壇。「血魔」師徒武功之高,簡直無從想像,出手之辣,也同樣的駭人!
憑分壇內的這數十高手,想與「活閻羅」抗衡,不啻以卵擊石!教主「白骨屍魔」在教徒的眼中,是神奇莫測的人物,然而在「生死坪」之役中,合以赤衣教主之力,乘「血魔」
在久戰乏力之後,全力以赴,險些不能全身而退,以師量徒,「活閻羅」的功力,當然同樣的不可思議!
就在眾高手集議不決之際,分壇之外,傳來一陣驚呼!壇內的高手頓時面上失色,分壇主「吸血殘神古森」當先起立,眾人隨著一湧而出!
只見一個俊美至極的少年,和一個清麗絕俗的少女,並肩立在分壇外的空坪之中,兩人有一共同之點,就是目含怨毒,臉籠殺氣。
分壇主一行現身之後,所有分壇內的教眾,紛紛圍集空坪四周。
空氣緊張的使人鼻息昏窒。
想不到使武林震顫的「活閻羅」,竟然是這麼一個俊品人物!「吸血殘神古森」猙獰的面目中,微露驚怖之色,上前三步道:「少俠就是人稱的活閻羅?」
陳霖冰寒至極的答道:「不錯!」
「在下白骨教鳳儀分壇壇主吸血殘神古森,不知少俠……」
楚玲心切父親慘死,早已熱血沸騰,目毗欲裂,一聽對方就是元兇首惡,哪裡還按捺得住,嬌斥一聲:「惡魔,納命來!」就待縱身飛撲……
陳霖一把把她拉住低聲道:「玲妹稍安毋躁。他們逃不了!」然後冷冷地向古森道:
「吸血殘神,『八旗幫』總舵何以會成了白骨教的分壇?」吸血殘神古森生平第一次被人指名喝問,但卻不敢發作,聞言之下,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道:「在下奉命接掌分壇,這點閣下可以到敝教總壇去問!」
陳霖冷哼了一聲,眼中神光熠熠,照定對方,沉聲道:「湘鄂一劍楚文鼎和八旗幫主江鯤被慘殺後陳屍坳口楓林之上,這可是你的傑作?」
「吸血殘神古森」面上掠過一抹駭然之色,再向後退了一步,默然不答。楚玲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陳霖依然冷峻如故的再次發話道:「這你不會否認吧!好,我告訴你,這位姑娘就是湘鄂一劍的女兒!」說著眼光朝楚玲身上一轉。
「吸血殘神古森」陰殘的朝楚玲盯了一眼!
所有在場的教眾,已從這句話中,聽出了「活閻羅」的來意!
……「吸血殘神古森」硬起頭皮問道:「閣下是替這女娃兒索帳來的!」
「也可以這麼說,不過本人與白骨教之間,也有舊帳待結,在帳未結算之前,我曾經發過心願,不放過任何一個白骨教教徒!」
這話使得所有的白骨教徒,齊齊從背脊骨裡冒出寒意!
楚玲轉頭向陳霖道:「霖哥,我要手刃此魔!」
陳霖點點頭道:「好的,玲妹,我必使你如願!」說著,把身形緊靠楚玲,右手掌輕附在她的背後,楚玲粉面之上,立現燦然紅光!同時,把如電神目向四周的人群一掃,宏聲道:「凡原屬八旗幫的弟子,被迫脅從的,立即出場排在我身後!」
人群之中,立時起了一陣騷動,緊接著,人影亂晃,紛紛湧向陳霖的身後,為數竟在百人以上。
「吸血殘神古森」恨得直咬牙,面上不期然的透出陰殘之色,獰聲道:「閣下意欲何為?」
陳霖毫不為意的冷聲道:「今天我要你們這些兔崽子全部葬身鳳儀坳!」殺氣隨著話聲湧起,瀰漫了整個空間,殺氣中散放出濃重的死亡氣息!
陳霖緩緩移開附在楚玲背後的手掌,然後向她附耳低語了一陣,只見楚玲面上先是驚喜,隨後變為濃熾的殺氣!
誰也不知道「活閻羅」在弄什麼玄虛。
「吸血殘神古森」回顧了身畔的數十名高手一遍之後,咯咯一聲怪笑道:「活閻羅,你當真要血洗本分壇?」
「不錯!」
「吸血殘神古森」被震懾了的凶戾之氣,驟然迸發,他可不是任人宰割之輩,憑「吸血殘神」四個字,江湖中誰不退避三分,否則白骨教主焉能委以分壇主的重任,當下厲吼一聲,身形暴彈而起,掌影如幻,圈起層層弧線,奇詭得使人不可思議的劃向陳霖!一場無可避免的血劫,終於在「吸血殘神」出手之間,展開了序幕。
數十名高手,也猝然發難,紛紛出手!
陳霖冷笑一聲,數圈血紅光影,如閃電般捲出!挾以嗤嗤破風銳嘯。「血影神功!」
驚呼聲和慘嗥聲,同時響起,人影翻飛,血箭噴灑!地上赫然散拋了十多具屍身!
「吸血殘神古森」也在這一個照面之中,被震回到原來的位置之上。
其餘不下二十的高手,驚悸的暴退回古森的身側!「活閻羅」舉手投足之間,毀去了分壇屬下的十幾名高手,這種功力,簡直是匪夷所思,所有在場的白骨教眾,一個個驚魂出竅,面如土色!
死亡的氣息更濃了!
雖然現在是辰己之交,旭日高照,但卻沖不淡人們心頭上極端的陰霾和恐怖。
陳霖一擊之後,立即收手不攻,望著「吸血殘神古森」冷笑一聲道:「古森,我給你一個公平的決鬥!」
「公平的決鬥?」
「不錯,這決鬥關係著你的生死?」
「吸血殘神古森」驚詫駭異的望著陳霖,不知對方所說的決鬥是什麼一回事,如何決鬥,他自忖萬萬不是陳霖的敵手,所謂公平決鬥,還不是死路一條!
但事情卻大大的出乎他意料之外!
只聽「活閻羅」繼續道:「這位姑娘要親手報殺父之仇,不願別人插手,本人決定袖手以觀,你們雙方生死各憑功力,這不是很公平的決鬥嗎?」「吸血殘神古森」作夢也估不到會有這樣的事,難道這女娃兒也有什麼超人的功力不曾,憑她,會是自己的敵手?這其中有什麼玄虛?當下陰聲道:「和她決鬥?」
「不錯!」「閣下不插手?」
「大丈夫一言九鼎,說過不插手就不插手!」
「萬一這位姑娘不敵,又……」
「嘿嘿!你盡可一走了之!」
「吸血殘神古森」臉上抹過一絲陰殘的笑意!
「鏘啷!」一聲,楚玲已掣劍在手,一雙秀目,全為仇恨之光充滿,粉腮之上,一片駭人的殺機,緩緩向「吸血殘神古森」欺去。陳霖不屑的瞥了古森一眼,退移兩丈之外。
場中靜得落針可聞!
這奇突的發展,令人莫測高深,「活閻羅」竟然要同伴的少女,去獨鬥凶名滿江湖的「吸血殘神古森」,而且還聲言不插手,這簡直的不可思議!難道這女子也具有驚人的身手?
「吸血殘神古森」不經意的朝漸欺漸近的楚玲瞥了一眼,轉向陳霖道:「如果本人幸勝,閣下可否不再過問此間的事?」陳霖毫不遲疑的道:「可以!」
楚玲在距對方丈外之地停下(禁止)形,無限怨毒的道:「惡魔,本姑娘今天要把你剁成肉泥!」
「嘿嘿嘿嘿,只怕你辦不到!」
「吸血殘神」恨不能一下就拾奪了對方,好讓那煞星離開,一陣怪笑之後,雙掌十指曲如鉤,快逾電掣的朝楚玲抓去,部位角度,奇詭無倫!
楚玲手中劍一領,斜斜劃出,這一劃之勢,玄奇得令人有封架閃避均無可能之感!
「吸血殘神古森」驚悸的收手暴退,他已看出這女子負有不世奇功,輕敵之念一掃而空,怪不得「活閻羅」敢說不插手的話……心念未已,楚玲的第二招,又告電閃攻到!
這一招不但玄奇,而且中蘊令人無從捉摸的殺著,較之方才一招,更見厲辣,迫得「吸血殘神古森」又向後退了三步。楚玲兩招迫得對方連招架之力都沒有,看得場內外所有的人咋舌不已!
「吸血殘神古森」凶殘之性驟發,就在連退三步之後,劈出數道如山勁氣,有若裂岸狂濤,澎湃呼嘯而出!
楚玲竟然視那駭人掌風如無睹,手中劍連圈連劃,劍氣疾漩而起,發出一陣撕空銳嘯,把對方排山勁氣,消卸得一乾二淨!這一手功力,使得所有的人為之目眩神奪!這種劍勢,這種功力,堪稱奇絕武林,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陳霖嘴角被微笑劃上了兩道優美的弧線!
「吸血殘神古森」不由心膽俱寒,他決估不到這看似茬弱的女子會有這高的功力,而且出手儘是怪招!
「惡魔,納命來!」
楚玲劍隨招出,又是方纔所使的第一招!
「吸血殘神」再退!
楚玲第二招又告惡狠狠的出手!
如此兩招,循環施展,迫得「吸血殘神古森」手足無措,冷汗遍體,雖然只兩招,但他卻無法破解,頓時險象環生!「吸血殘神古森」的好夢破滅了,只此兩招,時間一久,就足以制他的死命。
他想逃,但「活閻羅」虎視在側,對方剛才聲言,這是公平的決鬥,生死擊於各自的功力,如果他開溜的話,「活閻羅」勢必出手!
心神一分,身形頓滯,嗤的一聲,右臂連袖帶肉被削去了半尺長一條,鮮血泉噴而出,楚玲得理不讓,而且志切父仇,出手更見威稜!
又是一聲悶哼,左胸血光又現,把白骨骷髏頭的號志,染成了紅色!
場內場外,驚呼之聲迭起!
「吸血殘神古森」兩番受創,而且脫身無望,求生更難,頓生拚命之心,厲吼聲中,右手五指不顧一切的抓向劍身,左掌挾以畢生功力,猝然劈出!這是拚命的打法,楚玲的劍式再玄奧,恐也難擋這同時攻出截然不同的兩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