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不賒精神倒是好得很,一早爬起來,先到九斤刺處,再叮囑他幾句,想了想沒什麼疏漏,這才回來。這時葉輕紅已經起來了,九斤麗正在服侍她梳洗,聽到吳不賒的腳步聲,她從鏡子裡看過來,如水的明眸裡似嗔似喜,春意盈盈。
吳不賒忍不住走過去,從背後抱住她,在臉上親了一下,作怪的手也撫上她乳峰,捏了兩下。雨露澆灌後,果子已經完全成熟了,似乎又大了一圈,那種沉甸甸的質感,讓人愛不釋手。
「大白天的,壞蛋。」葉輕紅嬌嗔著在他手上掐了一下,不痛,反帶著絲絲的甜意。一邊的九斤麗羞得不行,飛快地退了出去。
「晚上就不是壞蛋了。」吳不賒笑。
「晚上你是大壞蛋。」葉輕紅羞嗔,春意無限。
吳不賒大笑,心中得意:傻丫頭成了女人後,還真是別有一番風情呢。吃過早飯,一行人趕去鬥雞場。
象斧幾個都下了注,當然是買九斤刺勝。像斧這傢伙愛揮霍,雖說先前也是一方惡霸,手中現錢卻不多,兜底兒押了十兩金子。桑刀兒押了二十兩銀子。
鹿金弦不想押,鹿銀弦要押,自己的掏出來之後,把鹿金弦的也給兜底兒翻過來,兩兄弟也湊了二十兩銀子押了下去。
鹿金弦射箭時雙手穩如山嶽,看著鹿銀弦押出二十兩銀子,他雙手竟微微有些顫抖。吳不賒看在眼裡,心中歎道:本分人啊。
一聲鑼響,九斤刺和沙殺煞分頭上場。上場之前,九斤刺該已是服下了雄雞丸,這時兩眼赤紅,嘴中呼呼喘著氣,脖子上的青筋劇烈地跳動著,給人一種極度狂躁的感覺。
「雄雞丸的藥性作了。」
吳不賒心裡暗忖。九斤麗纖長的十指相互扣著,指頭處因為失血,呈現出一種青白色。
「小麗,不要擔心,相信公子。」葉輕紅安慰她。
象斧也在一邊插嘴:「小麗不要怕,公子是天下第一奸,他既然插了手,就一定會……」
話未說完,忽地住了嘴。只見場中九斤刺猛地仰天狂嘯,嘯聲中,兩股熱血從鼻腔裡激射而出,一飛數丈。
「啊!」九斤麗一聲驚叫,猛地站了起來喊道,「哥!」
「公子,我哥他……」她一臉驚惶地看向吳不賒。吳不賒也瞪大了眼睛。他只知道雄雞丸的藥性能激人體的全部潛力,能讓人狂暴若獅;也知道副作用非常大,但具體有多大,他並不清楚。
九斤刺突然噴鼻血,全然出乎他意料,一時間他也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九斤麗。「怎麼會突然流鼻血?這架還怎麼打?流血過多,不打先自敗了。可惜我的十兩金子啊。」
象斧還在口囉哩口囉嗦。吳不賒恨不得抓把泥巴塞進他嘴裡。九斤麗淚水已在眼眶裡打滾。這時又是一聲鑼響,比鬥正式開始。沙殺煞搶先出手,一刀凌空劈下,並不因九斤刺突然流血而容情。九斤刺再一聲狂嘯,猛然吸氣,鼻中噴出的血竟給他吸進了嘴裡。他槍把一掄,迎著沙殺煞長刀一槍刺出。
「錚」的一聲脆響,刀槍相擊,隨後便是一連串的撞擊聲。
兩人都是進攻招數,沙殺煞一刀接一刀連環猛劈,九斤刺一槍接一槍不停地狂刺。一連十餘招,竟是槍刀相交,誰也不肯後退一步。九斤刺服了雄雞丸力氣大增,沙殺煞一把長刀竟半點兒也不輸給他。沙殺煞功力之強,讓吳不賒大為驚歎,他一時間也緊張起來。忽地「嚓」的一聲,九斤刺的槍頭飛起,原來槍桿被沙殺煞一刀劈斷了。
「啊!」吳不賒一聲驚呼,騰地站起,和他一同跳起來的還有九斤麗。九斤刺即便服了雄雞丸,即便力氣大增,但手中槍給砍斷了,又如何拚得過沙殺煞?這個意外,吳不賒事前完全沒有預料到,心中一時怦怦狂跳,兩眼急眨,卻是半點兒辦法也沒有。
一刀砍斷九斤刺槍桿,沙殺煞獰笑一聲,又一刀劈出,直劈九斤刺腦袋。九斤刺往後一退,忽地張口,一道血箭猛噴而出。他口中會射出血箭,任何人都沒想到,沙殺煞也一樣。他收刀不及,一刀迎著血箭劈出,將血箭一劈兩半。血箭雖分成兩股,去勢不衰,一左一右,同時打在沙殺煞臉上,竟有如利箭般,打得人生生作痛。但最要命的不是血箭的力道,而是他的眼睛一下子被飛濺的血花蒙住了。沙殺煞一驚之下,左手揮袖急擦眼簾的血跡,胸口卻猛地一痛,然後就有一種飛起來的感覺,身子似乎突然變輕了。
他終於抹去了眼上的血,能看見了,也看清了,卻有些難以相信:自己被一根槍桿透胸而過。他突然記起了小時候去抓魚的情形:他一矛下去,數尺長的大青魚被長矛透胸而過,魚嘴大張著,尾巴左右亂擺,卻再也掙脫不開。自己就是那條魚嗎?他不知道,他想弄清楚,黑暗卻如潮水般湧來。
九斤刺這時已鬆手放開槍桿,退開數步,口中卻還在呼呼喘氣,鼻血也還在流。先前突然間噴出鼻血,也嚇了九斤刺自己一跳,而他用嘴吸鼻血,並沒有想到可以用血做武器,只是不想讓自己失血太多。
直到槍桿被沙殺煞劈斷,他退無可退,就順嘴噴出吸進嘴裡的血,沒想到卻蒙住了沙殺煞的眼睛,而被沙殺煞劈斷的槍桿,頂端鋒利如矛,竟一招制勝。一槍桿捅穿了沙殺煞,九斤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裡面實在有著太多的意外,直到沙殺煞直挺挺地仰天栽倒,他才知道自己確實是贏了。他想舉起雙手歡呼,雙腳上卻忽然間再沒有半絲力氣,猛一下跪倒在地,而一直流個不斷的鼻血,在這一刻竟然停了。
「贏了?公子,我哥贏了是不是?」九斤麗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中間的過程轉變實在太快,吳不賒一時也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還是肯定地點了點頭:「是,贏了,你哥贏了。」
「哦,贏了!哥!」九斤麗歡呼起來,抱著葉輕紅又蹦又跳。吳不賒也終於反應過來了:「贏了!啊,贏了!金子啊,十八萬兩金子啊!我要死了。」
「什麼十八萬兩金子?」
象斧他們幾個一齊看著他。吳不賒下注的時候,沒讓他們看見,也沒給他們提起過,這會兒狂喜之下突然叫出來,自然引起了象斧他們幾個人的疑惑。還好,周圍是一片狂躁的叫聲,輸了的如癲似狂,贏了的直接瘋狂,沒人往這邊看。
吳不賒「嘿嘿」一笑:「輕聲。」掏出收據道,「我下了五千兩黃金的注,押小麗他哥勝。」
「啊?」象斧幾人的嘴齊齊張大,彷彿被人生生塞進了個鴨蛋。桑刀兒反應最快:「一賠十二,五千兩金子也只能贏回六萬兩啊。」「我還向雪靈王借了一萬兩金子,也押在小麗她哥身上了。」吳不賒笑,兩眼瞇成一條縫,縫裡金光燦燦。
「天神!」
「佛祖!」
「灶王菩薩!」
稀奇古怪的驚呼聲中,像斧深吸一口氣,彷彿下了一個極大的決心,道:「公子,我來世若變女人,一定要嫁給你。皇天后土,共鑒此誓!」
「哇。」桑刀兒前倒,鹿銀弦後翻,吳不賒在象斧毛叢叢的胸口掃了兩眼,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哇……」
武士把沙殺煞的屍體拖出去,休息一刻鐘,九斤斧上場。鹿銀弦眼尖,驚問道:「九斤斧好像在抖啊,搞什麼搞?公子不是給他增加了功力嗎?」
九斤斧身子確實是在抖,吳不賒也有些疑惑:「難道是藥的副作用?九斤刺流鼻血,他抽瘋,應該不至於啊?」
轉頭問象斧道,「你教了他什麼?」象斧沒開口。桑刀兒突然叫道:「不對!這傢伙去教九斤斧斧法,卻沒有在九斤斧身上下注。」
幾個人一齊看著象斧。像斧卻是滿不在乎地道:「一對二,我在他身上押注,我傻啊我?不過我放句話在這裡,押他身上的,十有**會贏。」自己不押,卻說別人押會贏,誰信啊,眾人一致鄙視。不過象斧皮厚得很,鄙視無效。吳不賒其實也不對像斧抱什麼希望,他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雄雞丸上面。如果九斤斧的顫抖是因為受不了雄雞丸的藥力,一起手就輸了,那就麻煩了。九斤刺已經服過一粒雄雞丸,如果還要打下一輪,必須再服一粒雄雞丸。但兩粒雄雞丸下來,即便贏了,也是個廢人了。
「老天保佑,讓九斤斧最少幹掉飛霧三號。九斤刺獨對飛霧九號,不吃雄雞丸也有贏的希望。」吳不賒心中暗暗祈禱。
鑼聲一響,鬥雞開始。飛霧三號搶先進攻,一刀斜劈。九斤斧不擋不架,忽地轉身就跑。一招不接轉身就跑的,自有鬥雞大會始,從來還沒出現過。
一時哄笑聲四起,吳不賒心下一沉。九斤斧服了雄雞丸,即便本身武功不如飛霧三號,在雄雞丸的刺激下也該奮勇進攻,怎麼轉身就逃呢?難道服了雄雞丸後,不但沒能增加力氣增長膽氣,反而氣沮神消了?
沙殺煞的死,其實給了飛霧三號很大的打擊,但九斤斧竟然不敢接招撒腿就跑,卻又激起了飛霧三號的凶性,他愣了一下後,揮刀猛追。九斤斧跑出十餘步,突地一個踉蹌,竟然一跤栽倒在地,摔得狼狽不堪不說,斧子都脫了手。
「啊!」包括吳不賒、九斤麗在內,全場一片驚呼。飛霧三號則是心中狂喜,他雖然猛追九斤斧,卻也一直凝著心神。他知道九斤斧有回身大劈風的斧法,所以不敢追得太近,但九斤斧摔這一跤,甚至把斧子都摔脫了手,他心中再無遲疑,別說回身大劈風,就是一隻螞蟻,沒斧子你也劈不了。九斤斧撅著**正想爬起來,飛霧三號到了,一刀直劈,劈的是九斤斧高翹的**。他刀法不錯,瞄得也准,這一刀正瞄著九斤斧的**縫,他有把握,順著**縫,一刀就能把九斤斧劈作兩半。
刀到中途,九斤斧**下面突然現出個腦袋,一晃不見,卻猛然飛出一堆黃沙來。黃沙撲面,飛霧三號大吃一驚,左手急攔在眼前,刀出不停,卻砍了個空,沒有砍中**肉的感覺。他情知不好,舞一個刀花急要退時,只聽風聲颯然,迅疾若雷,
「砰」的一聲,手一震,手中刀脫手飛出,虎口火辣辣作痛,該是裂開了。他魂飛魄散,偏偏眼前沙霧漫天,目不能視。他反應倒還快,腳下一縱就要往後退,卻是遲了。風聲再起,九斤斧一斧正中他腹部,將他攔腰砍作兩截。這中間說來口囉嗦,其實只是一瞬。場外觀眾看到的,是九斤斧撅起個**要爬起來,飛霧三號照著**砍下去,九斤斧**下面突然飛出一股黃沙,把飛霧三號罩在了沙霧中,然後九斤斧往前一撲,抓住地下的斧頭,回身照著沙霧裡面就是一斧,刀飛出,再一斧,飛霧三號就成了兩截。「哈哈……」象斧雙掌猛擊大腿,縱聲狂笑,「成了!成了!」
「這是你教他的?」象斧雙掌拍擊大腿的聲音實在太過於刺耳,吳不賒雖然在問他話,卻不得不把頭側到一邊。
「是。」象斧得意洋洋地道:「武功是慢慢練出來的,短時間內想提高斧法,不可能。我只能教他戰法,示敵以弱,以沙遮眼,再趁勢進攻。這小子不錯,這個徒弟我收了,哈哈……」
「切。」桑刀兒就看不得他那得意樣兒.
「還有下一場呢,你再示敵以弱看看,倒看怎麼死?」
「我只包他贏一場,第二場不包,所以我不在他身上下注。」象斧看著吳不賒道,「公子,你先前說要盡量減低第一場的時間,我幫你做到了,該給我記一功吧?」
「嗯。」吳不賒點頭,「算你一功。」象斧大喜:「那有什麼獎賞?」他兩眼冒金光,吳不賒一場贏了十八萬兩金子,隨便從手指頭縫裡漏點兒,也該有個三五百兩吧?
「獎賞啊,」吳不賒想了想.「就你先前說的,下輩子做女人嫁給我吧。」
「撲通!」倒翻一大片。九斤麗笑倒在葉輕紅懷裡:「姐姐救命,肚子好痛啊!」說話之間,一刻鐘的休息時間已經到了。
九斤斧再次上場,對飛霧九號。奇怪,九斤斧這會兒的手腳竟是不抖了,難道是藥性過了?該沒那麼快吧?鑼聲一響,九斤斧狂吼一聲,一斧兜頭劈去。
飛霧九號斜刀一格,反手前削,劃向九斤斧肚子。這一招連消帶打,頗為精妙。九斤斧卻是不閃不避,反而前跨一步,肚子往前送,手中斧一掄,又是迎頭一斧。
兩人若都不收手,飛霧九號這一刀鐵定先劃開九斤斧的肚子,不過九斤斧這一斧他也躲不開,被九斤斧這麼劈柴似的一斧,整個人只怕真要像塊柴一樣被一劈兩半了。飛霧九號不敢與九斤斧賭命,斜步跳開。九斤斧卻是不依不饒,跨步上前,又是一斧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