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段時間的整治,比漠國的社會漸漸地安定下來,除了經濟不見起色之外,各地的治安秩序都不錯。暴亂的事情基本解決。比漠王羅索馬得到了幾天的安寧之後又開始忙碌起來,一年一度的賽馬大會向來是比漠國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節目。索馬也想趁機邀請鄰國及各方勢力來比漠國,以觀看精彩熱鬧的賽馬為借口拉擾各方的勢力,商談合作事項。如今,他正好可以把外派出去的軍隊調回來,以確保此次賽馬大會順利舉行。在外征戰的承枯、南布兩位長老接到命令,從各自的軍隊中抽調一部份前往漠城,協助皇宮禁軍維護賽馬大會的秩序。兩位長老至今仍不能返回王都,因為暴亂還沒有完全鎮壓下去。
離賽馬大會還有半個月左右的時間,王城裡不斷有軍隊開進來,賽場的準備工作也持續進行著,很快就能進入尾聲。自從除掉煉燎後,假卓彥的心情一直都很好,一有空就去看望穎孜,穎孜先是覺得卓彥有所變化,隨後不久也習慣了他甚於往常的關心。倒是她的父親讓她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她入住王宮以來,很少見到她父親,她父親總是以國事繁忙為由拒絕接見穎孜,穎孜雖然有些傷感,但也能理解她父親。每天的日子過得很清閒很寂寞很枯燥。她經常想像著煉燎的樣子,渴望能再見到他。但每次提到煉燎,假卓彥都會很不開心,於是,穎孜也就沒有在假卓彥面前提起,只能在心裡偷偷地想念。
卓彥醒過後不久又一度陷入昏迷中,一直處於噩夢的沼澤裡,夢境的最後是一道強光突然照射進他的整個世界,刺目的強光讓他忍不住大喊起來。求生的意念迫使他拼了命地掙扎與喊叫,終於,當他睜開雙眼,強光消失,沼澤消失,在他眼前的是他的悅恬叔叔及兩位陌生女子。悅恬緊緊地握住他的手,關切地問:「卓彥,你怎麼了,卓彥,你怎麼了!」
「悅恬叔叔!」卓彥激動地望著悅恬,爬了起來,握著悅恬的手,哭了起來,說:「悅恬叔叔,是你嗎?悅恬叔叔,真的是你嗎?」
悅恬微笑著,說:「是我,卓彥,我們沒事了!」
「悅恬叔叔,我以為我們這次就這樣完了。」卓彥哭得更厲害。
「我也沒想到會遇到故人!是她救了我們!」悅恬指了指靈兒,她微笑著。卓彥轉頭望著靈兒及她的侍女,感激地說:「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救了悅恬叔叔和我!」
靈兒微笑著說:「我曾是悅恬將軍的僕人,救你們是應該的,你好好休息吧!」
悅恬接著說:「卓彥,你先休息吧,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以後再說!」卓彥點了點頭,正想躺下,又說:「悅恬叔叔,有煉燎的消息嗎?」悅恬搖了搖頭,說:「暫時還沒有!」
「那怎麼辦?煉燎不會出什麼事吧!」卓彥心裡頭甚是擔心煉燎。想到他為自己所累,心裡真的很過意不去。
「不會的,你放心吧!煉燎這孩子很特別,不會那麼容易出事的!」
「我已經派人出去尋找了,很快就有結果,你們放心吧!」
卓彥入睡後,悅恬與靈兒才離開了卓彥的房間,兩個人沉默了很久。靈兒才說:「將軍,其實我的手下已經向我匯報了煉燎的消息了!」悅恬猛地抬頭,問:「怎麼樣,煉燎還好吧!」
「哎……」靈兒有些難以啟齒。悅恬料想肯定有什麼不好的事情,他的表情嚴肅起來,說:「靈兒儘管說吧!」
「將軍,我的手下調查過了,煉燎早在不久前就被毒死在你們住的那間草屋裡,是比漠國王子做的,而且,好像比漠國王子的名字也叫卓彥,跟裡面的卓彥長得一模一樣!」
悅恬先是楞了一下,心中有些疑惑,很快轉過神來,說:「怎麼可能,以煉燎的智慧,不會那麼容易就被毒死的。」
「我讓我的手下潛入比漠國王宮裡,她們親耳聽王子說的,但她們後來並沒有找到煉燎的屍身。」靈兒有些傷感地說。
「現在王宮裡的王子是冒充的,卓彥才是真正的王子,只是,我也不明白比漠王索馬為什麼會忍心殘害自己的親生骨肉,甘願為假卓彥所欺騙,他們這樣做,目的何在呢?」悅恬思索著,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他許久了。
「再過幾天,比漠國將舉辦一場大規模的賽馬大會,漠北的各個國家王室都被邀請來觀看。現在,王城裡熱鬧得很,到時,我們也去瞧個究竟,也許會有什麼發現也說不定。我倒想看看那位假王子有什麼本領。」靈兒接著說,從前,她只是一個只知道服侍好主人的小丫頭,但現在,她成了一幫之主,思想也就複雜許多。
「靈兒的意思是……」悅恬有些疑惑地望著她。
「將軍,想必現在,比漠王索馬與那假卓彥一定想不到你們還活著,自然不會對你們有所防備,到時,我們來個出其不意,他們一定會亂了手腳的。」靈兒接著說:「根據你的說法,煉燎不是一個普通的少年,想必他有過人之處,這麼好的機會,如果他還活著,不可能不現身的,我想,他也一定在尋找你們。所以,我們去王城暫住一陣子,根據時機行事!」
「嗯,靈兒說的有理!」悅恬表示同意,兩人相視一笑,接著散步。
(2)
離賽馬大會還有五天的時間,比漠王索馬每天忙著與到來的燕祈國、凡特國等漠北一帶的鄰國商談成立漠北聯盟一事,為了使其他國家的國王答應此事,索馬開出了很優厚的條件,燕祈國、凡特國等國家都比比漠國小許多,除了燕祈國相對比較富裕之外,其它國家的綜合實力都遠在比漠國之下,所以,他們也不敢拒絕索馬的要求。此次,比漠國發起成立了漠北聯盟,將漠北一帶七八個國家聯合起來,經濟上互惠互利、政治上互相諒解,一旦某個盟國遭遇侵略,其它的國家都必須出軍援助,比漠王索馬此舉其實是變相控制了其它國家,一方面為比漠國低迷的經濟尋找出路,另一方面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燕祈王、凡特王等人自然知道比漠王索馬的意思,只是,比漠國作為北方邊隅地帶實力最為強大的國家,擁有最長的邊疆線,最強大的軍隊、最大的市場,與比漠國聯盟,只要不再發生什麼大的戰事,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
離賽馬大會還有兩天時間,卓彥的身體也恢復許多,悅恬、靈兒、卓彥一起喬裝混入了漠城,靈兒包下了一座小客棧,以店老闆的身份出入著,悅恬與卓彥則住在裡面,翼樓的教徒則被靈兒外派在各種地方繼續尋找煉燎或其它線索。潛入王宮內的那些手下不斷匯報來消息,穎孜很安全的消息讓卓彥終於放心下來。現在,他們就等著時機成熟,把穎孜帶出宮外。
終於,在他們入住小客棧的第二天夜晚,靈兒收到匯報,她的手下已經找遍王宮內的所有監獄,沒有發現煉燎的蹤跡。這個消息讓她們確定了一點:煉燎沒有被假卓彥關進大牢。但是,他究竟是生是死,若死,屍體在哪裡;若生,現在在何處?悅恬與卓彥都很擔心。眾人一番商量後,他們想出一個辦法,或許可以聯絡到煉燎,他們的辦法是:僱用一個人在客棧門前擺個灘子賣畫,將一副畫著一位手持大刀的少年往一隻老虎劈去的畫掛起來,這家小客棧位於街道的交接處,來往的人都要經過這裡,如果煉燎經過客棧的話,必定進入客棧瞧瞧。這次比漠國舉辦賽馬大會這麼熱鬧的事情,煉燎不會沒有動作的。
離賽馬大會還有一天的時間,相應的準備工作已經全部準備完畢,王宮內,假卓彥忙碌了好一陣子了,今天,終於收到了珠寶商淖沌送來的戒指,戒指的做工極其精美,假卓彥喜愛之極,把玩了一會兒,滿意地說:「淖沌先生,你的手藝真是高啊,居然能夠做出這麼精緻特別的戒指!」
淖沌在一旁呵呵笑了一下,討好地說:「謝王子殿下誇獎,能為王子殿下效勞是我的榮幸!」
「嗯,我很滿意!」假卓彥繼續把玩著戒指,淖沌則在一邊琢磨著,他真的很不希望這次又要免費為王子殿下服務了,這次所有的材料都是極其珍貴的,造價之高,是他生平所沒有的,他盼著能夠收回至少一半的成本。
「嗯,你還站著做什麼。退下去吧!」假卓彥的一個部下吼道。
「哎,是,王子殿下,小民告辭!」淖沌感覺自己在發抖,想著王子殿下居然不給錢,心裡血液狂流不止。
「我會派人把錢送到府上的。」假卓彥抬頭掃了一眼,似乎看出淖沌的異樣,便說了這麼一句,淖沌的心一下子寬了下來。他擦擦汗水,小心地離開王宮。
假卓彥帶上戒指,往穎孜的寢宮奔去。見到穎孜的時候,穎孜正發呆著,趴在石桌上想像著什麼,如同春風般的笑容,讓假卓彥一下子陶醉了起來。想到再過不久,就能帶上穎孜遠走高飛,他感到很快樂。假卓彥悄悄地走到穎孜的身邊,穎孜仍然絲毫沒有察覺,假卓彥正想伸手摀住穎孜的眼睛,卻聽見穎孜小聲地說著:「煉燎,你還好吧!我好想你啊!」
一瞬間,無數的疼痛在他的心頭上纏擾起來,假卓彥把手縮了回來,又悄悄地離開,他本想把戒指親手給穎孜帶上的,聽到穎孜念著煉燎的名字後,他感到十分地憤怒,卻又不能釋放出來,趁穎孜還沒有發現他,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假卓彥狠狠地把手捶在桌子上,氣憤地說:「為什麼你還念著煉燎!他有什麼好,為什麼自從煉燎出現後,你就對他念念不忘,為什麼……」假卓彥幾乎氣絕,臉色青了起來,憤憤地想著,煉燎,煉燎……
一會兒,侍女呈上了夜宵,假卓彥趕緊放下繃緊的臉,冷冷地說:「有沒有給公主送一份!」
「回王子殿下,已經按您的吩咐送過去了。」假卓彥點點頭,示意下人出去,悲傷地坐了下去,思索著接下去的路。
(3)
無數人期待的賽馬大會的日子終於到來,賽馬廣場上,飄著各式各樣的旗幟。廣場被比漠國軍隊控制著,所有的官員、嘉賓、名流等紛紛入場。普通民眾買得起票的也都紛紛地進入廣場上的觀眾席就坐。這其中就有蒴菽、悅恬、靈兒還有很久沒有現身的煉燎,此時的他,喬裝成一位滿臉長著鬍鬚的中年男子。只是,他們在不同的位置,彼此不知道對方的位置。
開幕式上,索馬在主席台上致詞,幾萬雙目光對著他。煉燎很認真地注視著他,索馬說完最一句話,廣場上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接著是其它國家元首上台致詞。假卓彥與穎孜坐在一起,煉燎遠遠地也注意到了她,眼光掃過穎孜的那一刻,煉燎的心裡感到些許的疼痛。此時,誰也認不出經過喬裝打扮的煉燎。
開幕式的最後,廣場上呈現出幾十隻顏色各異的長著翅膀的飛馬獸,他們像飛一樣奔馳在廣場上,許多的比漠國人為之歡呼,觀看馬賽向來是比漠國人的一大喜好。穎孜坐在貴賓席上,興奮地看著那些飛馬獸表演,甚是興奮,笑容像漣漪一圈一圈呈現。假卓彥在一旁為她解說著。
許久,開幕式結束,散場後,煉燎的身影混於擁擠的人群中,慢慢地走出廣場,腦子裡回想著廣場上的各種情景。悅恬與靈兒同樣混在人群中,他們所居住的客棧不大,基本上不會引起太多的注意,雖然如此,悅恬與靈兒也是很小心的,確認沒有被誰跟蹤後才一起回到客棧,卓彥聽他們說著打探來的情況。悅恬與靈兒進了客棧不久,煉燎也經過了那家客棧,前往廣場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這家客棧門前的那副畫了,只是沒有進去客棧探個究竟而已!煉燎猜想那必定是卓彥的暗號,便再次來到這裡,查探一下。
「老先生,這畫怎麼賣?」煉燎輕聲地問。
「喔,先生,這畫不賣,是這家客棧的老闆讓我坐在這裡看守的,她吩咐說若有人買畫,讓他進店!」老者字正腔圓地說。煉燎看了一眼這家小店。
「喔,老先生,請問一下:這家客棧的老闆你認識嗎?」
「不認識,是一位白髮女子。」
「喔,謝謝你,老先生!」煉燎瞄了一眼掛在牆壁上的畫,進了那家客棧。此時,靈兒已經喬裝成老闆娘的打扮了,他的貼身侍女則喬裝成店小二。不過,煉燎對她們三人掃了一眼後就察覺出她們並不是普通人,只是,他一時還無法確認她們的法術高深程度。煉燎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要了很多的菜,然後,慢慢地吃了起來,一個小時過去了,他還坐在那裡,靈兒自然感到奇怪,就悄悄地進了裡屋,與悅恬說。悅恬與靈兒一同出來,煉燎一眼就認出了他,心下感到興奮,不過,他還是不動聲色地坐著吃飯,裝作平靜的樣子,也觀察著他的情況,確認真假!悅恬與靈兒坐在櫃檯上,裝作在做事,其實是在注意煉燎。悅恬感覺眼前的那個人的身影有些熟悉。煉燎放下筷子,走到櫃檯上結帳!
「老闆,結帳!」
「好的,一共是——」
「悅恬叔叔,是你嗎?」煉燎趕緊輕聲地說,悅恬高興地看著他,輕輕地點了頭,聽這聲音,他也認出了煉燎了。
「屋裡聊!」悅恬帶著煉燎進了裡屋。見到煉燎的時候,卓彥十分地興奮,抱過來又抱過去的,接著,緊緊地握著煉燎的手,笑著說:「煉燎,終於找到你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煉燎依然如同往日,不喜言語,笑著,任憑卓彥動手動腳,此時的他也感到甚是興奮。他們三人坐下來,開始談了起來。
「煉燎,你一直都在做什麼,怎麼好久都沒有你的音信呢?」卓彥趕緊問。
「我到布溲樂山脈後沒有找到老爺爺,你們部落的人也被人接走了,我就趕回漠城,路上遇到追殺,對方施了暗無天日大魔咒,我差點死在那裡,但也不知為何,我最後竟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打敗了那個人,但我也受到重創,醒來後,我回草屋找你們,在那裡,我見到了假扮的你們,當時是深夜,我沒有馬上進屋,後來,假扮的卓彥與悅恬叔叔相繼走了出來,我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們說著擔心我的話,我當時還很感動,他們進屋後,突然有個人出現在我身邊,你們猜是誰?」
「一定是婆婆,我們離開的時候,婆婆並沒有跟來,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她怎麼了?還好,婆婆沒事!」卓彥突然興奮地說,想著婆婆沒事,心感欣慰。
「不是的……爺爺與婆婆都出事了!」煉燎的臉色難看起來,表情有些憂傷,卓彥則是一時楞住,不知說些什麼。剛才他還慶幸著婆婆平安無事。悅恬早就料到婆婆不可能存活,他想一定有高人救了煉燎。於是,他問:「是誰?」
「是死神堡堡主風櫻子!」煉燎眨著眼睛說。
「什麼?」卓彥感到驚訝,悅恬自然也知道死神堡,只是不知道它與煉燎是如何關聯起來的。
「悅恬叔叔,你對死神堡瞭解嗎?」煉燎問。
「並不是很瞭解,但很早以前就聽說過,裡面好像住著亡靈。」悅恬淡淡地說。
「堡主是一位美麗的女子,而且看起來很年輕,並且她有著強大的法術,原來,那一天,我之所以能破暗無天日大魔咒是她在暗中幫助我。」卓彥聽了更是一陣驚訝,更不知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