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血裔 卷七 第四章(下)
    「羽嘉王既然知道星林殿下的身份,為何不惜得罪整個帝國,也要將星林殿下留下?」厄喀德臉色蒼白,雖說身上施加的好幾道禁制,與長生天的聯繫被強行割斷,甚至丹勁都無法使用,但是厄喀德的眸光依舊犀利,彷彿一柄鋒利的刀子,直欲剖開眼前這人的胸口。

    「貝迦帝國嗎?」素鳴衍輕笑起來,神情著洋溢著輕蔑與放肆,「數年之前,我還以為貝迦帝國的龍騎敢越過金微山,迄今看來,不過如此。優樓殿下時常出沒燕雲,不惜藏身於流寇之中,想來是貝迦國中堅持南下燕雲的中堅力量,既然優樓殿下對燕雲極感興趣,不妨留在燕雲住上幾年,等住膩味了,再回貝迦不遲。」

    「閣下今天所為,只會為燕雲帶來滔天巨禍,」厄喀德警告道,「閣人有什麼能阻擋龍騎的鋒芒。」

    「哼!」素鳴衍對厄喀德的威脅感到十分不悅,「你想看看我的手段嗎?」左手遙指還站在嶺脊上的風速鳥,從指尖射出一道綠芒。

    風速鳥被綠芒擊中,高及常人身體的鳥體劇烈顫抖起來,天空一般湛藍色的羽毛紛紛灑落,被大風吹入嶺下的洪水中,風速鳥的身體在迅速的風化,轉瞬間化成一蓬塵埃消失在風中,只有堅硬如鐵的骨骼還保持生前的姿態站在嶺峪上。

    「你!」優樓星林眼前心愛的騎獸轉瞬間就風化成一堆白煙,心臟彷彿被刺穿似的劇痛起來,手指著素鳴衍,因極端地氣憤與悲痛,英俊的臉扭曲得厲害,以致說不出話來。

    「毀滅之光!」厄喀德忍不住驚呼起來,「映顏花、楚布河、毀滅之光,不接引星辰之力,就直接施展毀滅之光,阿多奈大神的秘密究竟有多少被你窺破?」厄喀德側身看見優樓星林痛苦的臉色,嚴厲的注視著素鳴衍,「不管你是不是真正的神眷之子,你若敢傷害星林殿下。你準備迎接帝國的怒火吧。」

    「你的言辭只會令優樓殿下的處境更艱難,我既然敢誘捉優樓殿下,就不曾將貝迦帝國放在眼裡。」素鳴衍反唇相譏,他的話傷了優樓星林地自尊,只見他因悲憤而扭曲的俊臉一下子又氣憤的漲紅起來。

    素鳴衍從皮囊裡掏出幾粒淺紫色的籽核,托在手掌心裡,自顧自的說道。「這就是傳說中長於中燕雲地拘魂草,倒不曉得是否真有傳說中的奇效。「掌心泛起綠色地光芒,光芒注入籽核,瞬息間化成紫色的籐條。沿著優樓星林地四肢,一直纏到他的腰腹。注目看去。還可以看見籐條上長出青褐色的光刺,深深扎入優樓星林地身體。

    「什麼東西,什麼東西在我體內生長?」優樓星林驚駭欲絕。

    「你……」厄喀德迎上素鳴衍惡魔一般地目光,強硬的話語沒有脫口,「星林殿下是帝國地儲君,帝國難道得不到閣下的尊重?」

    「優樓殿下的錯覺罷了,拘魂草怎麼會在人身內生長呢,不過是借助血液的流動,拘禁優樓殿下的精魂。我深知貝迦帝國能人異士無數,所以要在優樓殿下的身上多加一道禁制。」素鳴衍的話聲未落,拘魂草耀出一道強光,強光閃過,拘魂草便完完全全的沒入優樓星林的身體,消失不見了。

    厄喀德曉得檀那明河不受威逼利誘,直想早日返回貝迦,好領大軍來救星林,之後就閉嘴不語。以免激怒檀那明河,以致星林的處境更艱難,深情的目光凝視著星林,惟願他能明白自己內心深處的痛苦。

    岐伯挑選幾名千賀武士護送厄喀德往北方飛去,又挑選一隊武士將優樓星林押下去嚴加看守。待千賀武士與厄喀德化成天際的幾點黑影,尤溪、干賀長琴等人頗有感慨的說道「誘捉優樓星林,原來是殿下一直就計劃好的,殿下是逼貝迦龍騎再度侵入河曲郡?」

    素鳴衍點點頭,說道「我們能擋住納迦·婆剎帝的一次怒火,難道憑借我們的力量能夠徹底的擊潰納迦·婆剎帝?」

    「殿下不擔心貝迦人勾結納迦·婆剎帝?」雖然尤溪嘴裡這麼說,但是對於眾人來說,不單是納迦·婆剎帝讓人擔憂,東面休屠郡的摩揭氏也是當前極迫切的威脅,若沒有強大的勢力來制衡摩揭氏,一旦帝君崩狙,帝室內亂,就無人能阻擋摩揭氏西取燕雲。

    「虛假的帝國尊嚴會讓貝迦人故步自封,何況納迦·婆剎帝不會再輕易的信任常人。」素鳴衍撇嘴一笑,「你們誰願意陪我去見波旬?」

    「事情到這個地步,就由我陪殿下去見波旬,」千賀長琴站出來說道,「尤溪、盧扈、岐伯領軍先回天都準備。」

    「這……」尤溪猶有猶豫,「殿下可縣在奔雷原有所突破?」

    「毀滅之光」是傳說中自然系的禁術,中陸不見其傳承已有千年,就算是盧氏交出來的自然系術法卷宗,關於「毀滅之光」的記載也只是隻言片語,素鳴衍絕無可能從這些卷宗中領悟什麼。特別是素鳴衍剛讓千賀長琴從奔雷原救回來,身上的重創還沒有瘙愈,當他施展「毀滅之光」將優樓星林的騎獸瞬間毀為灰燼,令他身邊的眾人也嚇了一跳。

    「在眾多的羲人武士面前,誰能確定有自保的能力?」素鳴衍輕鬆的說道,「確實,身體上的重創一時難以痊癒,倒不影響施展術法,『毀滅之光』真是在奔雷原受創之時領悟,其中詳情,還是留待日後跟你們解釋。」

    「我等不敢,」尤溪忙解釋道,「殿下確定有親自去見波旬的必要,或許……」

    「這件事就不用再爭執了。」素鳴衍擺擺手,打斷尤溪的進言,「洪水馬上就要襲及天都、羽嘉,雖說在此之前,我就嚴令羽嘉軍民撤入羽嘉城,還是要提前通知江采離他們一聲,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賀蘭天湖倒灌燕雲的事情,不用多久就會傳遍中陸,想必中陸稍有見識的人都會明白其中的意義,摩揭氏也不例外,令納吉涅騎率部移駐上唐,與藏金謹守羽嘉之門戶,其他事宜,待我歸來再議。」

    素鳴衍昂頭長嘯,雷雲獸雖非他的侍獸,卻能明白他的召喚之意,不耐煩的咆哮著,最終還是不甘願的斂翼降落下來。

    素鳴衍望著從遠處奔來的紫狻獸與小紫狻,說道「你與小尾先去天都城。」紫狻獸頗有靈性的點起頭,小紫狻甚為不滿的咆哮起來。如果無法避開納迦·婆剎帶的怒火。天獸級的紫狻獸將成為天都城的強助,素鳴衍不得不聚集所有能聚集起來的實力用以自保。

    素鳴衍的身體沒有恢復氣力,也不用別人幫助,一莖青籐在他的足下伸展,將他送到雷雲獸的背脊上。

    望著雷雲獸與千賀長琴越飛越遠,步如歸喃喃的問道「幫說殿下當年被突然發狂的騎獸所傷,九死一生,在羽嘉養了好幾個月的傷,才返回帝都,又在帝都途中被遣去迦南為質,殿下當年的騎獸可就是眼前的雷雲獸?」

    「哦,」尤溪說道,「確實就是眼前這頭雷雲獸,實在不曉得殿下又如何重新將雷雲獸降伏。」

    「殿下是神選之子,他身上的秘密豈是我們能明白的?」盧扈說道。

    「盧將軍也覺得殿下身上有奇怪的地方?」步如歸反問道。

    「這些話似乎不是我們做屬下的可以談論的。」盧扈神色微凜,略有些不悅,轉過頭去看飛在浮雲之上的人與翼獸,他只曉得那個削瘦的青年是值得他們追隨的惟一之人,阿多奈大神終究沒有遺棄黑礫原的瀆神之民。

    嶺下的道路都給洪水封住,甲騎只能沿著嶺峪向南跋涉,道路歧嶇,未必能在素鳴衍歸來這前率先抵達天都。由岐伯率領千賀武士先歸天都,並向羽嘉城稟明水情,並傳遞納吉涅騎所部移駐的軍令。

    素鳴衍不曉得波旬有沒有率領部眾離開奔雷原附近的雪峰,只得坐在雷雲獸寬闊厚柔的背脊上,與千賀長琴一齊沿著大水的向北搜索。視野所及,燕雲荒原都淹沒在渾濁的洪水之中,挺拔的山崢、石嶺彷彿水中的孤島。

    懸壁冰巖的坍塌,其後果不僅僅是賀蘭天湖倒灌燕雲,賀蘭山東側的許多雪崢上的冰川也開始崩解,在雪線之上的山峽嶺谷裡,洪水上飄浮著巨大的冰巖,這些冰巖融化成水,足以抵得上另一座賀蘭天湖。

    素鳴衍心想波旬與納迦未必來得及率領部眾撤出奔雷原附近的雪峰。奔雷原附近的山域是最先給洪水包圍住的地方。只怕雪峰上冰川的崩解,也會給羲人帶去一定的損傷。羲族武士為中陸武勇之最,但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多少會顯得脆弱,何況大量未成年的羲人還遠遠稱不上強大。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