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銀鐲
甘棠不迭裝扮,便出去迎接。跪拜了,又過去親攙了娘娘下輦。
甘棠笑道:「今兒天好,娘娘出來走走?」
皇后笑道:「知道你院裡種了些不常見的的好東西,過來見見。」
甘棠道:「娘娘來得正是時候,我正看著她們將南瓜摘下來,卸了架子。」
皇后道:「那我就要扛上一個大瓜回去鳳坤宮,也讓她們瞧瞧:我們季婕妤是越發能幹了。」
甘棠笑道:「娘娘喜歡,就全搬了去就是。這後宮裡頭若細講究起來,有什麼不是娘娘的?不過是眾人藉著使罷了。」
皇后撇嘴一笑,道:「季婕妤這張嘴巴是抹了桂花蜜了罷?又香又甜。」
甘棠待要攙了娘娘進屋,娘娘說:「還是外頭坐坐,這時候天正好呢。」
甘棠便叫宮女將正堂上的玫瑰椅搬出來,請娘娘坐了。擺上幾樣新鮮的果子,請皇后盡用。
娘娘隨行的宮女過來,給娘娘捧上香茶,又將幾樣果子擺在石桌上。
甘棠只作看不見,道:「娘娘飲食好?」
皇后道:「比前頭好些了,也吃得下去了。」
甘棠懇切道:「偏皇上又出去了,娘娘還要多珍重貴體,不要操勞了。」
皇后道:「都是些叫我省心的姐妹,操勞什麼?
甘棠與皇后說著話兒,芳郊在一輕巧的紅釉雙魚戲蓮的瓷盆內洗了手,便給娘娘剝葡萄。剝出一個,放在一青瓷小碗裡。再將籽兒剔出,綠遍拿銀勺子給娘娘舀到嘴邊皇后看著一棵石榴道:「今年這石榴長的好,一個個都漲開了肚子。大紅地籽兒。」
甘棠忙叫公公豎了小梯子,自最上頭摘了幾個大的下來。1——6——K言道:「這棵是酸的,娘娘該想吃。上頭地整日裡曬著太陽,更要熟得好一些。娘娘嘗嘗。」
皇后使了眼色,有宮女上來,接了。道:「還是拿回去,細細品嚐。」
甘棠知道皇后的意思,自己從桌上拿了一個石榴瓣子,捏下幾粒慢慢嚼吃了。
皇后似無意間瞧見了甘棠腕上戴著地鐲子,笑道:「想不到妹妹竟這樣喜歡銀器?」
甘棠將腕子往袖中縮了縮,道:「戴著玩罷了,實在不是好東西。」
皇后寸步不讓,道:「該不是玩罷?季婕妤在宴上不是也戴了這個麼?」
甘棠辯道:「那回覺著離皇上、皇后遠些,是看不見的;這回確是沒有來得及換了穿戴。實在是對娘娘的不敬重。」
皇后冷冷道:「是敬重還是不敬重,把鐲子褪了下來,給本宮看看便知。說多少有用呢?」
甘棠無奈。只好將鐲子褪了下來。芳郊接過來,就在手中。讓皇后細看。
皇后心道:尚才人臨走所說看來不假。這對鐲子若是沒有什麼蹊蹺,甘堂必不會這樣躊躇不定。拿了下來就是。心中暗喜。
當下,親手拿起一隻鐲子,不看鐲子質料、磨工、紋飾,單看鐲子裡頭。一看,確是裡頭包著一翠圈。皇后心中狂喜,卻又不顯了出來,道:「這鐲子敗絮其外,金玉其中啊?」
甘棠看似不懂,道:「娘娘所言何意?甘棠怎麼不懂?」
皇后將鐲子扔了甘棠腳下,笑道:「你這個老實的,怎和我捉起了迷藏?這外頭倒是銀的,裡頭包地又是什麼?」
甘棠待彎腰拿起鐲子,無奈彎不了,索性跪下了,拿起鐲子,捧至皇后面前,道:「娘娘是聽信了誰的話?是誰來挑撥我和娘娘的情誼?娘娘再細看看,這裡頭是翠,只是一般的料子罷了,又斷了。娘娘惱我,可也要想想甘棠素日待娘娘的一份真心。哪裡就敢偷弄了玻璃翠來藏著、掖著,那樣了,還有什麼意思?」
皇后半信半疑接了過來,對著日頭看了,綠倒是綠,並不溫潤,沒有水頭,根本不是好料。一時竟想不起該說什麼。
甘棠在地上泣道:「這本是進宮前,我母親送我。後來碰了地上,斷了,拿金的包了,太貴重。沒有那個錢財,便用一對鐲子化了,包了起來。想母親時,便戴了。如今竟因了它,讓娘娘生氣,實是甘棠的罪過。皇后娘娘要打要罰,甘棠領了就是。」
皇后也只好揀了這個台階下來,道:「妹妹快些起來,不要委屈了腹中的孩子。」
綠遍上前攙扶,抹雲一旁也忙上前搭手,扶了凳子上頭。
這時,一個鳳坤宮的宮女進來,芳郊看見了,知道有事,便悄悄過去。那宮女附耳說了幾句話,芳郊輕聲道:「什麼大不了地,明日再去叫就是了。」
那宮女道:「太醫院說只准了三天的假,這已經超了。今兒一早遣人去看了,竟找不見一個人影兒。太醫院已是慌了,兩個統領一個去報了官了,一個就在鳳坤宮外頭跪著請罪呢。」
芳郊皺緊了眉頭:娘娘已然窘了,自己再去說這煩心的事,真是找不自在。
想了一想,便過去,低聲道:「皇后娘娘臨來,不是叮囑了膳房給季婕妤做了幾樣膳食麼?這會子就要送過來了,娘娘還是起駕回宮,好讓季婕妤舒舒服服用些粥菜。」
皇后正覺尷尬,歡喜芳郊這番話,便順勢道:「你這丫頭,竟說起我來了。也好,回去了,妹妹改日到鳳坤宮跟姐姐說說話兒。」
甘棠忙拜謝了,又起身相送。
待皇后上了玉輦,芳郊低低說了事兒。皇后怒道:「什麼糟東西!不過沒有給我辦成事兒,我還沒有責罰於他,他竟然就逃匿了。真真是找死!」
到了鳳坤宮,就見雍藻宮地宮女列在宮外。
皇后心中煩躁:好好在雍藻宮內養老就是了,每每過來訓誡。
硬頭皮進去了。
皇后拜見了太后,不等她坐下,太后就道:「我過來時,正逢太醫院的人跪在外頭,我就叫了進來,問明白了,讓他去了。」
皇后暗惱她自作主張,淡淡說道:「有勞娘娘了。」
太后道:「你如今雖說身子不便,實在打理宮中事務煩難,就選幾個順心地嬪妃給你照應。太醫令匿了好幾天了,你也要等著他們來告訴,虧著是你看中地人兒。還每日裡使喚,怎就不早些問問?傳了出去,豈不遭人笑話?」
皇后辯道:「他說告假,我怎知道他就跑了?跑就跑了,再另任一個就是。」
太后怒道:「這是太醫令,不是市井間的江湖大夫。說走就走了,滿京城地布衣百姓,該怎麼編排?能有好話麼?若抓到了還好,都這些天了,抓不到了,他要在下面散佈些好話兒,你這皇后娘娘面上就有光了麼?」
皇后聽了這些,也不免想到:這太醫令怎就跑了?雖沒有助我達成心願,只是訓斥了幾句。裡頭又有什麼?
心理煩亂,也不聽太后在那裡講道理,一味思量起來。
太后見狀,道:「你且告訴我,你要太醫令做了什麼?他竟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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