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侍女進來,伺候公主更衣,準備進晚膳。甘棠便告辭回宮,公主喚了一位嬤嬤並一位侍女送甘棠回去。甘棠便依舊坐車子回來了。
正要進去向太娘娘覆命,碰上送雁端了果盤出來,輕輕向甘棠擺手道:「甘棠姑娘回去自己屋裡就是了,暫不必進去。」
甘棠便不進正房,從偏門回房了。送雁亦相跟進來,笑道:「且容我在這裡歇一會子。」
公主道:「知道了。回去告訴顧嬤嬤,樓華拜謝嬤嬤憐惜。」
甘棠知道:必是有人在太娘娘屋裡說話,送雁避了出來。便和她拉些閒話。
送雁道:「樓華公主待你可好?」
甘棠笑道:「倒是沒有一點子公主的架子。待這底下人很好。」
送雁撇嘴道:「她那樣人再要拿些架子出來,誰去捧著呢?沒有兄弟護著,親娘又是那樣的人,不是太娘娘憐惜,早就沒了多少的金貴樣子。」
甘棠略知一些,便不搭言,聽送雁說去。
「你道今兒這位公主來為何事?竟是向太娘娘訴苦。她那位教禮的顧嬤嬤,三日兩頭的不讓駙馬爺進去。這時日久了,誰擔保他不在自己府裡另納了幾個呢?等有了一男半女,哪裡還將這位公主放在眼裡?公主心焦,指望太娘娘相幫。可這種事兒,太娘娘也不好去搭言的。也只好表面應承幾句就是了。」
甘棠慮及在公主府邸所聽所見,倒是明白了大概。
一時送雁出去。甘棠待抹雲當值下來,便一同去吃飯,一路低聲說些公主府邸的擺設古董。
翌日,甘棠才梳洗了,便有宮女進來,說大車已在西陽門外候了。甘棠心道:這樣早,飯倒沒法子吃了。只好出來,隨著一位李嬤嬤來至西陽門。嬤嬤示了令牌,講明事由,門侍官啟門放行。
還是昨日的大車,旁邊一位侍女、一位嬤嬤候著。
至了府邸,侍女先攙李嬤嬤下來,又扶甘棠下來,嬤嬤在前領路。幾位門人開了偏門,一旁候著。剛進門,迎上兩位嬤嬤,擁著李嬤嬤說去敘舊情。侍女便先帶甘棠繞過正堂,來至後院,道:「公主說先陪了姑娘用飯,再過去。早早地叫姑娘來,不為別的,只想著多說幾句話。」
甘棠便隨那侍女進了一耳房,兩位侍女隨後抬進食盒,擺在炕桌上。甘棠見是清淡的粥菜,倒合胃口。又有一白瓷蓋碗,相陪侍女面前卻沒有。甘棠揭開,竟是一碗乳鴿燕窩羹。雖在宮裡,在太妃底下,飯食較做繡女時強些,亦未到這份上。甘棠不敢獨專,便要端了讓與侍女。
侍女道:「這是公主特賞的。姑娘盡用。」
甘棠便不再讓。兩人吃畢,便來至正房。
公主正繡著一紗羅的扇面兒,甘棠拜見了,往炕邊凳上坐了。
樓華言道:「甘棠姑娘可想出了枕套的式樣?」
甘棠道:「公主想些怎樣的呢?」
樓華擰眉道:「婚慶上的禮,自然要喜慶祥和為好。只是鴛鴦戲水、喜鵲登梅那些,總覺著老套。」
甘棠道:「公主覺著『百子圖』可好?」
樓華靜思一會子,言道:「寓意倒好,只是這種樣子也是不新鮮。宮裡娘娘身上常穿著。繡出來,也是一般。」
「不比那老樣子,倒是請個好畫工,畫張年畫,畫上但畫上各家孩童穿紅著綠的歡喜樣子,或放花炮,或打雪仗,各種遊戲的樣子,都盡著細細描畫了。再照著這畫,一針針繡出來。距大婚還有三個多月,緊著些,應該能趕得完。」
樓華緊盯了甘棠半刻,笑道:「怪不得兩位妃娘娘都要了你去,真真是個寶呢。」遂叫進兩位嬤嬤,囑咐她們好生打聽了好畫師,儘管多找了幾個,就依甘棠所說的樣子,讓他們畫了來。兩位嬤嬤連聲答應著,回去換了出門的衣衫,出門坐車去了。
公主又問甘棠哪裡人氏,家中兄弟姐妹。聽見甘棠亦是庶母所出,覺著同病相連,言語上更是親切。午膳便叫另加了一高幾,叫甘棠同她一屋子吃了。甘棠雖見公主厚待於她,倒守著自己的身份,禮數上一絲兒不減。對侍女也是直呼姐姐、妹妹,很是平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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