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節人形店 第一卷小俞 第九章 獨存的瘋子(四)
    夜晚十分涼快,天空如磅礡深藍色大海無邊無際,壓抑著淡淡若隱若現的浮雲,不見任何星辰,月亮也不知躲在哪一處浮雲身後不肯出來。公寓的不遠處,風輕輕掃動茂密樹葉,不斷發出沙沙響聲,道路邊上的路燈,本該是白晃晃的光源陳舊到卻發著幽黃,此時,小區裡少了往常熱鬧。

    我瞟了眼滿臉愁容的張呂,為打破淒冷的此番場景,戲謔他說「一臉被人打劫的死樣。你姐打劫你錢了?怎麼看也不像啊,你窮的都快敢上向李叔借錢了。」

    李叔是我們這附近每天瞎轉悠的怪老人,老人家身世可憐,貌似只剩他一人,總是拿個木棍去掏垃圾桶,撿別人扔掉的礦泉水瓶子過活。

    他悶不吭聲,死瞪著我。

    我說,「看什麼看,我又沒欠你的。」

    他調整自己表情,自顧自的轉身上樓。

    我尾隨身後,問,「你的這位表姐來找你幹嘛?無事不登三寶殿,她不會閒的無聊只為來看自己可愛弟弟……!說實話,真巧了,這次我採訪的相關主題自殺案,你姐姐可是當時在場的驗屍法醫,她相當近距離面對面仔細觀察慘不忍賭的腐爛屍體,膽量可真大。」

    他在前方嘎然停住腳步,也不回頭,突然說,「白居易,你說我去當警察如何?」

    「哈?」,我也停住踩在樓梯上,扶著護欄,噗嗤笑出口,一本正經,「好啊,你當了警察自然好,以後你有什麼特別案件,直接找你要方便多了,你得能先進去再說。」

    他不說話,繼而往上走,開開房門,扭頭面癱撇過面癱,逕自近屋。

    我跟進,坐回我常用的籐椅上拿起一旁扇子悠然扇風,「你表姐此次來的目的,是不是建議你去當警察,這樣也好,不是總比你在快捷店打工強多了嗎?

    想起剛才保時捷的名車,我不禁又問,「你有個看起來很有錢的表姐,幹嘛非和我這個落魄書生擠一起?」

    他竟然莫名其妙朝我嚴肅的暴喝出聲,像是我無意當戳中他哪塊傷疤似的。

    「這與你有何干係,你知道些什麼?什麼都不知道的蠢貨。」

    說完竟然將一旁架上零落擺放的衣服朝我扔來。

    我也不甘示弱站起,「唉!我說你小子,今天吃槍藥了你,不是你自己說要去當警察,我招你惹你了?火氣大的敢朝你哥我身上扔東西,告訴你,在這個家扔東西是只有我才能享有的權利。」

    「切!白居易,我也告訴你了!」他高傲的戳我面前,以他一米八五的身高鄙視著一米七五的我,「我也是這房子的半個贊助商,錢我也是出了一半的。」

    「你不是說要搬走嗎?我也沒求你回來,你今晚還賴這裡是什麼意思?」

    「走不走是我的自由。」邊說他邊走進自己房間,「光當」將門死磕。

    一番折騰後,我都有點莫名其妙,我與他的氣氛搞的很僵硬,還想問問他明天是否有空陪我同去採訪「女神經病」。

    我爬上餐桌,桌面排放著還沒撤去的幾個小炒,看樣子張呂和張敏之前只顧說事情,菜也沒怎麼吃,夾起炒豆角送入口中,又胡扒拉幾口吃吃放下飯碗。

    突感特沒意思,對於這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要搬進來和我同宿,一開始我確實不太樂意,但時間久了,他就像個初出茅廬的小娃,總是纏著我閒聊工作上的事,家裡的電視我一般也顧不上看。

    張呂說起來是個神秘的人,對自家裡的事也十分保密,從來沒見他主動提起有關家裡人的任何事情,我的老同學說張呂是也僅是掛親的弟弟,不太瞭解他家和個人的情況,只說他是勤快的年輕人,人品不錯,而且是個極其聰明的人。

    直到自殺案而引發之後一系列的故事,我才知道張呂是非一般的身份。

    他不但非一般身份,是個極其聰明的人,還是個…………

    獨自鬱鬱寡歡的回到房間,躺床上後,發現身下被什麼東西咯的慌,用手朝背後一抹,是個紅紙袋包的東西,還有股淡淡檀香,拿出紅紙裡面的東西,展開,可笑的沒被空氣噎死。

    一張黃色的用紅字群魔亂舞寫的符紙,這定是張呂那小子幹的好事。

    我爬起身,登上拖鞋跑到張呂的臥室門口,敲了敲門,他竟然不給開門。

    「張呂,你小子睡了沒有?」

    「睡了。」

    「睡了你還回答,我床上的紅紙袋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不想要扔了!」

    他說話依舊嗆的和案板上的洋蔥,絲毫不給我半分面子。

    我繼續不停死敲門,直到他扳著張臉不耐煩的拉開門。

    「你這是要幹什麼麼?大半夜的,你明天不上班,我明天還有事。」

    我斜靠在他門上,懶散的說「哦?你明天有事,本來我明天還想一起叫你去做件有意思的事情,與這回相關的自殺者有密切關係。

    「沒興趣,我不想再參與這有任何關係的事情,而且我勸你最好也放手此事。」

    「放手?我白居翼接手的工作,哪會不是勇往直前最後圓滿完結的。」

    「你可知道你這回撞上並不是以前的雜碎。」張呂瞟了眼我手裡的紅色紙袋,「以為我給你的這東西能有多大用處,我買這東西只不過是拿來安慰你的。」

    「那我可真感謝張老爺您替我操的這份心了。」

    「切,你嘴硬吧你!今天我去白玉寺的廟裡拜,一個師傅看見我直搖頭,說我大難將至,並說這禍源是身邊的人而引起的,說帶入不乾淨東西的媒介回來,並且觸碰過此物的人活不過七日。」

    我說,「你這意思全是我的錯咯,開什麼玩笑,光頭師傅說活不腰疼啊,過七日死?他還說什麼,我可沒帶過什麼奇怪東西。」

    「……什麼東西……?」我的眼角擴大,「……不會是……」

    我與張呂共同掃射家裡,完全沒有了黑色卡紙的蹤影。

    「你把它放哪去了?」

    張呂困惑的說,「我又沒見,莫非我還把它揣身上,是不是你扔了?」

    「……我……昨天今天連它影都沒見。」

    我和他紛紛家裡四處摸爬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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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敏邊開著自己的車,邊用另手伸進皮包裡翻找剛才在張呂家裡撿到的東西。

    她拿出一張黑色的名片,有點泛黑紅色光澤,名片上面白字印刷「暗殿黑靈」人形店舖,像麒麟般圖樣,寫有地址,不知當時為何有種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就將它撿起來塞包裡了。

    當她看完抬頭時,突然前擋風玻璃撞到一個白色的東西,面孔直對她,嘴被撕開扯到耳根,用紅色的線縫在兩邊吊起,還有如紅色肉瘤佈滿眼眶的血眼珠死死貼服在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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