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體 正文 第一百節 強力
    人回答,並不意味著沒有答案。

    現實中的展,往往要比人們內心無端的猜測更加具有說服力。

    黑影的動作敏捷無比。攀上機甲肩頭的瞬間,他的雙手已經狠然力,重重掰斷了那高高矗立在其頭頸上的通訊天線。

    機甲的駕駛者,顯然已經現了自己身上的異狀。它以誇張的幅度,使勁兒左右搖晃著。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將緊附於身的外來者摔落下來。

    眾目睽睽之下,黑影顯示出了令人難以置信的靈敏。

    僅靠一雙站在機甲肩頭的腳,依據機身來回搖擺的幅度大小,迅調整著步伐之間的距離與位置。就這樣,盡管整具機甲搖晃旋轉得活像一匹顛狂中的野馬。卻總是無法擺脫這團無比討厭的攀附體。

    對於這種無用的盲動,黑影似乎充滿了嘲諷。他甚至高高輪起自己的拳頭,照准機甲左肩與背面的聯合部位狠狠砸去。

    “他究竟想干什麼?難道,僅憑一雙肉拳,就想砸開用高強度合金制造的作戰機械?”

    手足無措的赫洛特咧開嘴,露出一絲比哭還要難看的慘笑。

    他實在不知道究竟應該用何種方式,才能表達自己內心的震撼與驚駭。

    長久以來,他一直認為自己的的神經很大條。

    這可不是過分推崇自我的表現。畢竟,一個活躍在職業摔跤場上,用拳頭與性命打拼的暴力者。思維概念當中,幾乎沒有“溫柔”、“憐憫”這類詞語地存在。

    但是。心狠手辣是一回事,明知實力不濟,卻還還偏要硬上裝酷又是另外一回事。

    顯然,站在機動裝甲頂上的神秘黑影,正想用他自己地一雙拳頭,活活砸爛這個堅硬無比的金屬甲殼。

    他一定是瘋了。

    他以為他是誰?傳說中無所不敵,僅用一個指頭就能把地球摁穿的大力神?

    不僅僅是赫洛特。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們,腦子裡都有著同樣的念頭。

    人力,怎麼可能與機械抗衡?

    就好像古代的野蠻人,無法用大刀長矛對抗先進文明制造的火槍一樣……

    然而,接下來所生地一切。卻徹底顛覆了所有觀者內心固定的概念。也使他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圓瞪外凸。鼓楞得活像是一只只用兩腳站立的人形青蛙。

    “卡嚓————”

    金屬龜裂的聲音,聽起來與人骨斷裂出的脆響沒有任何分別。而造成這種可怕結果地,僅僅只是一雙沒有任何防護的普通肉拳。

    重擊之下,將機甲的肩膀砸出一個清晰入眼的黑色深洞。黑影對此似乎並不滿意。他繼續揮舞著雙手,拎起已經翹開的金屬板塊。分從不同的方向,將之盡力拉扯。好像一台異狀的切割機器,將渾圓光滑的機甲外殼,硬生生地撕開一道巨大的裂口。而後,又飛快地伸手入內,將埋藏其中的各種線路一一拽出、扯斷。

    數米高地機動裝甲在拼命搖晃。看得出。坐在駕駛艙內地聯邦士兵無比憤怒。他使出渾身解數。想要把這團該死的黑影從自己身上重重甩下。卻無奈地現:這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機甲地左臂,已經歪斜著垂落在一邊。從斷裂金屬外殼地縫隙間。隱隱閃爍著零星的火花。巨大地吱嘎聲中。盡管機甲的操縱者拼命想要恢復手臂的運作。最終,只能任由它懸掛在肩頭。如同一塊風干的爛肉一樣來回搖晃。

    黑影似乎早已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他根本不給對方任何的機會,就在機甲駕駛者驚詫無比的同時。再次揮起的雙拳,已經狠狠砸向了機身的背頸。重重撕裂表面覆蓋的堅硬甲殼後,故伎重施,將其中的所有線路盡數毀去。

    濃密的煙霧,從背部的破損處彌漫開來。失去控制的機甲,活像喝醉酒的遠古巨人,搖晃著身體,從高處猛然栽下,一頭撲倒在滿是瓦礫的亂石堆裡,再也無法爬起。

    坐在駕駛艙內的機甲兵,已經利用緊急逃生裝置,從甲身上方的彈射口跳躍而出。就在他的雙腳剛剛與地面接觸,尚未調整平衡站起的瞬間。一股巨大無比的力量,已經牢牢揪住他的衣服背領。將之從地上狠狠拉離開來。

    那是另外一條從廢墟中躍起的影子。

    “崩————”

    沉悶的聲響,在空氣的帶動下,從遠處傳入了諸多聽者的耳中。雖然因為距離的關系,聽起來多少有些模糊。但是不管怎麼樣,卻是任何人都無法否認的真實存在。

    機甲兵的頭,已經從肩膀與脖頸的連接處徹底消失。就在其背後的地面上,一片呈扇形擴散開來的粘滑漿液,雜亂地混淆在干燥的泥塵中。滾落在地的血水,在大量灰塵的裹脅下,無奈地變成了骯髒透頂的流動液體團。而那些散碎的皮肉骨頭,也當即蛻變成瓦礫中的一員。將自己本來的面目,在硝煙與爆炸的遮掩下,迅轉化成為難以辨清的莫名物體。

    “……—

    赫洛特口中喃喃著,下意識地抓緊了手上的槍械。

    作為一名職業摔跤手,當年在賽場上,為了獲得最後冠軍的他,曾經不止一次將對手活活打成殘廢。

    但是,他卻從未想象過:殺人的方式,竟然能夠如此殘忍,如此冷酷。

    他很清楚:一拳砸爆對手的頭顱,其中所需要的力量,究竟有多強。

    即便重量級的拳手對決,在最顛鋒狀態下,揮出的致命一擊。也無法保證能把對方的腦袋如同西瓜般當場擊爆。更不要說是像現在這樣,如同被大口徑子彈命中似地。轟然爆炸成為無數稀爛的骨片碎肉。

    顱骨,是人類身上質地最為堅硬。結構最為緊湊地自然結合物。

    為了保護最為重要的大腦,人類在億萬年的進化歷程中,在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形成了最為堅硬的盾牆。

    最厲害的拳手,可以一拳命中要害將人打死。卻無法做到一擊爆頭。

    這兩條黑影,究竟是什麼人?

    他們為什麼會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還有,他們為什麼不使用武器?是沒有?還是不屑於使用?

    能夠僅憑一雙肉拳。便能破壞強悍無比地作戰機械。這……類嗎?

    就在這一刻,赫洛特的內心,忽然冒出一個極其古怪,卻又正常無比的念頭。

    “如果,這兩個人都是我的手下……為我的手下。何要求。都必須將他們納入掌控。成為身邊最為親信的保護者。”

    在黃區,實力象征著一切。

    可以想象,兩名堪比聯邦裝甲部隊還要強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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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洛特的想法,其實無可厚非。

    誰也不想成為淪為弱勢的代表。

    誰也不願意自己成為他人驅使的對象。

    不過,這樣的念頭,在赫洛特腦子裡存在的時間,僅僅只有一瞬……

    越來越多的黑影,從城外的廢墟與荒丘中紛紛躍出。加入到這場對比根本談不上什麼公平的戰斗之中。他們或幾人為一組,或獨自面對單一地目標。頃刻之間。就已經和無比強悍地聯邦裝甲部隊纏斗在一起。無法分清彼此的存在。

    他們無一例外都以自己地身體做為武器。或撞或沖。如同古代豪勇地斗士一般,用最簡單實用的方式。向對手起無比猛烈地攻擊。

    如果說。剛剛開始的時候,旁邊的觀戰者對於他們的舉動。尚且抱有些許不解與驚訝。那麼,隨著時間的飛快推移。這種固定的概念,已經被徹底顛覆。甚至,被瞠目結舌的駭然所取代。

    這些人……

    你見過僅憑一己之力,便把全副武裝的機動裝甲生生撕裂?

    你見過哪個自稱強壯的力士,能夠把重達數噸的作戰機械,狠撞得被迫倒退,最後失去平衡,轟然倒地?

    你見過有誰能一拳透穿數公分厚的高強度合金?

    你見過誰能在多管機槍密集的彈雨攻擊下,靈敏地閃身避開,並且巧妙引導機甲相互攻擊,最終兩敗俱傷?

    沒人會相信這是真的。這已經遠遠出了人類所能承受的正常生理極限。

    但是,所有身在戰場的人們,用他們的眼睛親自見證了這種傳奇般的存在。

    百余名來路不明的黑衣人,不到半個小時,已經全殲了兩百余架機動裝甲,以及近百輛重型坦克、裝甲作戰車輛。

    從頭到尾,他們沒有使用過任何武器。

    所憑借的,僅僅只是一雙肉拳……

    當戰場的硝煙逐漸散去,籠罩在荒土城上空死亡氣息慢慢淡去的時候。從廢墟中各個角落聚攏在一起的幸存者們,這才自地排列在道路兩端。用充滿敬畏與感激的目光,認真打量著這些突施援手的神秘人。

    赫洛特早已放下平時的架子,沖到了歡迎隊伍的最前端。帶著語言無法表述的復雜心情,把這些強大的外來者,迫不得已且小心翼翼地迎進了自己的官邸。

    他很想對這些神秘的黑衣人視而不見。

    但是,他實在沒有膽量這樣做。

    天知道這些家伙在殺光所有的聯邦軍人之後,會不會一時性起,連自己的腦袋也一並取下?

    我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也不知道他們的來歷。

    更不知道他們挽救城市的真實意圖究竟如何……

    赫洛特只知道一件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種舉動。在黃區根本就是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神跡”。天下間沒有白吃的午餐,既然對方救下了自己。那麼,肯定也會索取足夠豐厚的對應報酬。

    荒土城算是保住了。可是誰又知道,這些強大的黑衣人,會不會變成自己必須面對的敵人呢?

    赫洛特打定注意————不惜一切代價,也絕對不讓這種事情成為現實。

    他並不認為能夠依靠偷襲或者什麼別的手段,就能把對方全部控制於指掌。

    如果強者真的如此好說話。那麼,在這個世界上,恐怕根本不可能留有自己的位置……

    在城主官邸的宴會大廳,赫洛特吩咐廚下,在最短的時間裡,做出了一頓豐盛的大餐。

    在滿足腸胃的同時,人類的思維也會變得相對松弛。飽餐之後的大腦細胞,有相當部分必須分至消化系統協助運作。這也是為什麼往往在飯後,人們彼此的對話,也相對較為輕松的真正原因。

    菜餚的式樣不多,但是數量足夠。這是荒土城的一大特色。

    一份用上等鹵汁制成的新鮮人肝,一盆用密制料酒做成的黃燜手掌。外加一份用大盤裝底,鋪上碧綠野菜的鮮烤全人。構成了一桌相對簡單,卻也不失豐盛的人肉宴席。

    “來!嘗嘗看。這東西很新鮮。得趁熱吃————”

    赫洛特這話並非虛言。鹵制人肝變冷即硬。而且還會產生一股刺鼻的腥氣。至於

    料新鮮一說……身體,就是最好的食用材料。

    同桌為的黑衣人倒也不推辭。淡淡地笑了笑。夾起一片切得極薄的肥肝,塞入口中慢慢咀嚼。

    “還未請教,您的尊姓大名?”

    “雷震!”黑衣人倒也爽快。

    “如果不是你們突施援手。恐怕這座位城市已經……唉!來來來!趁熱吃!趁熱吃————”

    一臉笑的赫洛特,說話間,又給對方盤中布下一只肥嫩的燜制人掌。

    這是他平時最喜歡的一道菜。

    手掌,那是人類身上活動最多,最為靈活,肉質最為肥嫩的地方。而且,連筋帶肉,極有嚼頭。當屬肉中極品。

    “看樣子,城主大人是想用區區一頓飯就打我們?”

    撕下一截指頭含在口中細細品嚼的雷震,漫不經心地問道。

    聽到這裡,赫洛特臉上的微笑,當即凝固。

    想不到,這些家伙竟然如此直接……

    也罷!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自己又何必再遮掩什麼呢?

    想到這裡,赫洛特也不再遮掩。直言道:“不知,我們究竟應該支付多少報酬才算合理?”

    “報酬?哈哈哈哈————”

    雷震仿佛是聽到了最滑稽的笑話一般:“你的倉庫裡,有足夠五萬人吃上半年的粗糧,還有數噸經過醃制的風干人肉,有四萬多支嶄新的輕武器,以及大量與之搭配的彈藥.:.敬的城主大人?”

    聞言,赫洛特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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