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這些,僅僅只是城市公用倉庫裡的存貨。至於庫,所藏比這還要豐富得多。」
雷震似乎並不想就這樣輕易將之放過。撕下一塊熟透的肉片塞入口中細細咀嚼著。他又不慌不忙地再次開口。
「兩公斤多混雜熔煉的黃金,數百件銀器,六萬多元聯邦貨幣,以及二十多克拉經過打磨的鑽石。呵呵!尤其是你的私人冷藏庫裡,還有六具經過凍處理的新生嬰兒屍體。他們剛剛出生連半歲都沒有。那肉的滋味兒……
「你……
赫洛特定了定神,從嘴角勉強擠出一絲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他只能用這樣的方式,掩蓋自己內心無比的震驚。
私庫,從字面上理解,當然就是私人倉庫。
從流浪者身上剝取的金銀飾,利用各種渠道弄到的聯邦貨幣……這些手段苛重與否罷了。
誰也不知道,明天究竟會怎麼樣。
作為一種預防性的措施,提前準備,總比到頭來什麼也沒有強得多。
和所有人一樣,赫洛特的私庫,當然是建在最為隱密,僅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
可是,這個自稱雷震,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的神秘黑衣男子。卻連其中究竟藏有多少東西地數量都一清二楚……
這。這實在太可怕了。
赫洛特甚至萌生出一種極其古怪的念頭。
他……
「我對你的私人庫藏,沒有任何興趣!」
忽然。從雷震口中冒出的這句話,使他不由得一楞。隨即高高提起的心,也終於落在了實地。
「但是,我和我的僱傭兵團,從來不為別人白白做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等等!你是說.:.
「當然!」
「原來如此……
說到這裡,赫洛特的臉上。已經一片釋然。神情也隨之變得輕鬆許多。
他當然知道僱傭兵是幹什麼地。
他也明白:這些為了利益而戰鬥的士兵,一般來說,不會輕易殺人。他們唯一的目的,便是從受恩者的身上,賺取更多的好處。
「那麼,你們究竟需要些什麼呢?或者說。我應該支付什麼樣地報酬,才能滿足你們的需求?」
想通了這一點,赫洛特說話倒也變得痛快許多。
畢竟,傭兵們一般不會漫天要價。沒有僱主,他們根本無法生存。
然而,他很快現:自己的想法與現實中的差距,實在甚大。
「嘿嘿嘿嘿!我就喜歡和你這樣爽快的人打交道————」
雷震一邊嚼著口中鮮嫩的肉塊,一邊陰側側地笑道:「六塊血紅晶石。這個價錢,應該不算過分吧!」
「什,什麼?你。你怎麼……你……
話一脫口的瞬間。赫洛特只覺得混身的血液,全都湧上了自己的頭顱。使他忍不住想要作。想要憤怒。想要高高揮起拳頭,把這個神秘黑衣男子的腦袋活活砸爆。
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
他僅僅只是下意識地從座位上猛然站起。用充滿驚懼地目光,在無比複雜地情緒交織下,木楞楞地死死盯著若無其事,正在品嚐著黃燜人掌的雷震。
赫洛特只覺得自己地思維混亂如麻。
血紅晶石……他是怎麼知道地?
這個身穿黑衣的年輕人,他究竟還知道些什麼……
一年前,在一次外出任務地時候。幾名荒土城的巡邏士兵,合力擊斃了一頭飢餓的活屍。
食物,歷來都是黃區尤為匱乏的東西。
人均每天三百克主食,外加二百克作為輔料的乾肉。這所有黃區城市,對於下轄居民的
品供應標準。
主食的來源,當然是從耕作地中收穫的各種作物。
至於肉食,則被劃分成為等級分明的兩大種類。
甲類,來源於各種不同類型的地球生物。
牛、馬、豬、雞、羊、老鼠、以及自然界中的所有動物。將它們身上的肉晾曬乾制,就能長久保存。
當然,甲類肉食當中,也包括人類。
乙類的來源,相對要狹窄得多。它的專指僅有一種————活躍在野外、廢墟,專以獵殺人類為食的恐怖活屍。
剛開始的時候,乙類肉食根本無人能夠下嚥。
它的味道實在太過噁心。充斥於其中的爛臭,幾欲令人嘔吐。
這種情況,在活屍生第二次變異,也就是從腐爛狀態,轉化成為表面乾枯蒙皮,肌肉組織變得新鮮、緊湊,卻顯得少卻水份的時候開始。逐漸獲得了改觀。
人們現:一些在戰鬥中被殺死的活屍,它們的身體不再綿軟腐爛。而是像正常的人類那樣組織分明。雖然,這種新鮮的肉塊看上去,僅比干制的醃貨好上那麼一點點。
沒有人知道,究竟是誰第一個開始食用這些活屍。事實上,也根本沒人會計較這一點。
在飢餓的折磨下,文明謙良的人類,就連自己的同胞也不肯放過。更何況,那只是一種根本連人都算不上的變異生物。
誰都知道,活屍的本來面目,其實就是被病毒感染之後,生變異的正常人類。
誰都知道,骯髒的食物根本不足以下口。
誰都知道,腐爛、病變的物質一旦吃下腹中。其作用,無異於穿腸毒藥。
可是,在餓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的那一刻,即便是把刮骨劇毒灑在一塊噴香的烤肉上。瘋狂的飢餓者仍然會狼吞虎嚥地當著你的面,津津有味地把整塊毒肉啃嚼得不剩絲毫。
從來就沒有確切的數字統計過,究竟有多少黃區難民因為食用活屍而死亡。
人們只是知道,當身邊的同伴因為意外突然暴斃的時候。也就意味著,自己能夠飽餐一頓新鮮的人肉。
在他們看來,無論病死或者是被人殺死,結局都是一樣。而死者身上的肉,也不會有任何分別。
在遙遠的古代,曾經有過這麼一個故事。
有一個殘暴的國王,隨時都在擔心自己死於非命。於是,他調集了最精銳的部隊,在身邊日夜守護。儘管如此,他仍舊擔心,潛在的對手,會以無法知道的方式,在食物裡暗中下毒。
對此,一名醫生向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用伴有少許砒霜的飼料餵養豬群。待豬暴斃後,取出其中的肝臟,用它們飼喂另外一群健康的母雞。
兩次傳播之後,砒霜的藥性已經減弱了大半。但是依然存在。這個時候,二次中毒的母雞屍體,則被用來餵養吃肉的狗。
用不了多久,第三次中毒的狗,同樣會因為藥性依然存在痛苦死亡。這個時候,再將它的死體切成碎塊。撒在池塘中,成為魚類的餌食……
就這樣,往復循環多次之後,足以致人死命的砒霜,藥性已經被削弱到了最低程度。雖然,對於人體的危害依然存在。但是,毒藥循環圈最後的生物,已經不會在這種弱效的死亡的面前丟掉性命。而它的肉,也將成為國王餐桌上的可口佳餚。
第一次吃這種「毒菜」,食用者的身體肯定會多少有些不適應。
然而,如果每天堅持食用。並且逐漸縮短毒藥在各種生物之間的循環過程。最後的結果,便是食用者本人,徹底變成毒藥的免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