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花泣紅 正文 第09章、幸福的活著
    何歡微窘,送玉奴出去,玉奴站定,說:「我很抱歉。」

    何歡卻搖頭說:「吳玉,你不是莫玉奴,不必說抱歉。」

    玉奴微怔。

    何歡接著說:「我現在過得很幸福,張藏也是。所以,你沒有搶了誰的幸福,不必道歉。」

    玉奴苦笑,問:「你怎麼這麼肯定而堅定地斷定?」

    何歡看著玉奴的眼睛說:「莫玉奴當時辛苦得愛,現在,你愛得辛苦。你和她,不一樣。」

    玉奴沒明白,何歡卻笑道:「莫玉奴已經死了」說時又說:「我生在商人之家,從小沒讀過多少聖賢書,不知道什麼叫人言可畏。拿著休書回家的那段日子,我才知道,人言是可以化成利刃割在人的肌膚和骨胳上的。那種痛,能夠讓人窒息而無耐地死去。因為無可抱怨。

    但是,就算承受太多,有沒有人真正體會你所承受的苦痛。世人有世人的標準,可他們的標準就一定是公正客觀的嗎?你的痛苦,沒人看得到。他們視為理所當然。既然如此,當你幸福的活著的時候,何必在乎嫉妒的人說些什麼。」

    玉奴不語。何歡又說:「謝謝你照顧墨兒,我看得出來,他被照顧得很好。」

    玉奴搖頭,說:「最抱歉的,就是對墨兒,他想和爹娘在一起。」

    何歡伸出手,拍了拍玉奴的肩,說:「曾經。我是那麼的恨,恨我娘早逝,恨我爹對我冷漠,放任不管。恨我地兄弟姐妹們對我的欺凌,恨張藏對我的冷淡和置之不理。墨兒是那個時候來的。如果,我現在還是張氏,可能沒有誰會知道我叫何歡。

    我並不認為。那樣地環境。兩個如同仇敵一樣生活在一起地男女可以做好墨兒地爹娘。我會對墨兒講清楚地。」

    玉奴道:「最好。」

    何歡笑笑說:「我和烈。相識地匆促。但我們都沒讓對方等太久。吳玉。你別讓張藏等得太辛苦。」

    玉奴低下頭。說:「好。」

    何歡回到廳裡。見於為烈正同墨兒說話玩笑。倒詫異起來。墨兒見娘來了。上前說:「娘。我要看看小弟。」

    何歡點頭。叫丫鬟領張墨去了內房。

    於為烈坐下,對何歡道:「歡兒,張夫人生得很美?」

    何歡聽他叫歡兒,惡寒,白他一眼道:「你怎麼叫的這麼親暱?」

    於為烈正色道:「別打叉,你認得她對不對?」

    何歡聳聳肩,說:「不認得。於為烈。你若再叫她玉兒,或者讓我聽到你叫別的女子閨名。我再也不理你。」

    於為烈哈哈一笑說:「娘子金口玉言,相公我自當遵命。」

    玉奴回到府裡。丫鬟正站在門口焦急的團團轉,見玉奴來了。忙上前說:「夫人,蘊兒不見了。」

    玉奴微皺眉。說:「蘊兒調皮,一定是去哪玩了?府裡可都找遍了?」

    「找過了,沒有。夫人,都是我不好。」小丫鬟說時要哭。

    玉奴道:「蘊兒也五歲了,不會有事地。」忽然想起來道:「可曾去李家找找?」

    丫鬟回道:「少爺已經去了。」

    尋得蘊兒回來,眾人皆鬆一口氣。那一夜,玉奴摘下了面紗。

    為了蘊兒,為了張藏,也為了自己。

    張藏打算重建一座院落,府裡忙得不可開交。小廝跑進來,說:「爺,吉時到了,快沐浴焚香,拜完財神爺要上梁了。」

    他雖然自立門戶,卻常常過來幫忙。

    張藏笑笑道:「上梁就上梁吧,偏生這麼多講究。」雖然微詞,仍然起身。

    小廝笑道:「爺倒是變化挺大,以前不是最愛湊熱鬧了?」

    玉奴在一邊插話道:「現在也愛湊熱鬧,不過會裝模作樣了。」

    小廝撲嗤一笑,說:「夫人這話倒是點睛之筆。」

    張藏氣得笑對玉奴道:「什麼時候你都不忘編排我。」

    玉奴笑笑,沒作聲。

    小廝邊走邊同張藏說話:「爺,我看少夫人開朗多了。」六年之前初見,只覺得她一直都是淡漠的,即使隔著面紗,也能感覺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意。

    「嗯。」張藏只簡單的答了一個字。

    「爺,我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小廝忍住笑,勿自要賣弄。每次說到夫人,都覺得少爺變得寡言。越是這樣,越樣打探有關夫人地消息。

    張藏看他一眼說:「你又這麼無聊,說,什麼奇怪現象?」

    小廝嘿嘿一笑,說:「據我犀利的眼睛觀察,又用我的玲瓏心來感知,我現,只要一提起玉奴和少夫人,您的話就特別少,除了嗯就是唔。」

    「嗯。」張藏還是只一個字,立刻抬頭瞪眼道:「你小子,越來越放肆了。」

    小廝一伸舌頭,苦著臉說:「不敢。我現了一個秘密。」

    「說。」

    「自從娶了少夫人,您就再也沒出現過想女人的神情。」小廝一臉鬼笑。

    張藏問:「什麼是想女人的神情?」猛醒這是他拿自己開玩笑呢,氣得笑一聲,作勢抬腿,小廝精明的逕自跑遠,回頭說:「少爺,不來動腿地。」

    一時張藏回來,玉奴問他:「剛才見你走得匆忙,也沒問,這到底是什麼講究?」

    張藏笑道:「我給你講個故事。說前朝有一個人,為人心地善良,初時雖窮。後來卻時來運轉,財了。這財來得極順,擋也擋不住。因為達,他就蓋新屋。這天正到上梁之時,門外有個老頭求見,說是要見一見主人,問他可在屋子某夾縫中揀到八錠銀子?這主人甚是驚疑,以為他是神仙。就說,的確有此事。

    這老頭卻哭了,說他一生薄命,無兒無女。夫妻兩個只攢下這八錠銀子留著養老。誰知昨天夜裡睡著之時,枕後出來八個清俊小廝,玉團一樣地人,腰間還繫著紅腰帶,說:走了走了。要趕吉時,兄弟們都到某家某地多時了。

    其中一人說,總算這老兒與我們有一面之緣,不如拜別再走。

    其餘幾個正在猶豫之間,這老兒已然打好了算盤,忙留說:小老兒無兒無女,一生只攢下幾錠銀子。雖說不富裕,但也夠過活地了。不如請八位小哥留下來與我們養老送終?

    其中一人笑道:我們與你有過一面之緣,是你不知珍惜。現在,我們地緣份已盡。說時一起往外走。這老兒著急。伸就去扯,不想僕到在地。醒來之後,原是南柯一夢。忽然想起自己曾經積蓄的八錠銀子,正是中間繫著紅繩,再看時,果然一個都不見了。」

    玉奴奇道:「這銀子居然會自己長腿?倒也勢利,越是富裕殷實地家,他偏要錦上添花。」

    張藏哈哈一笑,說:「做生意的人,寧信其有,不信其無。再說,天底下地人誰肯雪中送炭?都是好上填好的多。」

    玉奴想了想道:「你唬我,這都是傳奇話本裡的,你怎麼說得真有其事?」

    「本來就是以訛傳訛,騙地就是相信的人麼。」張藏不以為意。

    玉奴道:「所以你雖然鄙薄,卻仍然要去。」

    「這個自然。萬一要是我夢見八個清俊小廝肯做我的兒女呢。」

    玉奴笑一下,忽然覺得不對,啐一口張藏說:「那你就去做夢吧。」轉身走了。

    張藏只站在原地,微微含笑,輕聲說:玉奴,這不是夢。

    第二日,張藏醒來,見玉奴早梳洗完畢,正坐鏡子前呆。見她剪翦雙瞳,熠熠生輝,一張絕艷的臉,不禁怦然心動。悄悄下了地,上前從後面抱住她,問:「一大清早,什麼呆?難道是做了什麼好夢?」

    玉奴回頭,說:「夢,什麼夢?」

    剛要繼續往下說,見張藏嘴角含笑,忽然想起昨日話題來,便不肯往下說。張藏也不追問,只說:「我倒是做了個夢。」

    玉奴道:「你說,做地什麼夢?」

    張藏微笑,說:「自然是八錠銀子。」

    玉奴撲嗤一笑推他說:「貧嘴,不是說今天要忙,快去吧。」

    張藏卻不放手說:「不急,若是那八錠銀子是我命裡有的,誤了時辰也不妨,若是命裡沒有的,急也沒用。」

    兩個纏磨了半天,這才催他吃過早飯,送他出門。

    玉奴在院子裡種花,累了,站起來抬頭看了看天。天光晴朗,難得一見溫潤碧玉,讓人賞心悅目。忽然聽一聲嬌呼:「娘。」

    一個粉嫩娃娃跌跌撞撞的跑過來,眼見要到了,卻被青草一絆,摔倒在地,扁扁嘴,卻不哭,只睜著一雙黑亮的眼睛看著玉奴,要她抱。

    玉奴笑一下,朝他走,說:「乖,蘊兒,自己爬起來。」

    叫蘊兒地孩子似在思考什麼,終於還是自己爬起來,跑到玉奴面前,說:「娘,你冒汗了,蘊兒幫你擦一擦。

    那光滑溫潤的小手,像春日和絮的風,撥動玉奴柔軟的心弦,享受著這份溫馨,問:「蘊兒怎麼到這來了?」

    蘊兒嘴一撅說:「我讀書不懂,所以來找娘,娘,你教我。」

    玉奴含笑,戲謔道:「喲,你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禍害精,怎麼想起讀書來了?」

    蘊兒一撇嘴說:「灼兒不陪我玩,大哥也嫌我亂,哼,書誰不會讀,我一定會過他們的。」

    「好,蘊兒長大了呢,讀的什麼書,說給娘聽。」兒,一問一答,腦中冒出一詩來:樂幽心屢止,遵事跡猶遽。終罷斯結廬,慕陶真可庶。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有點嗦,只想要何歡那兩句話:人言地確可畏,但活著,有時不能畏人言。

    請大家諒解。怎麼也沒表達好。

    全文完。

    接下來是番外。我自以為番外比正文寫得好,把其中幾個人物的故事豐滿了一下。

    謝謝大家。

    要寫新文,請大家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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