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花泣紅 正文 第05章、擦肩而過
    眾女子嘰嘰喳喳的在後院換衣服,一邊討論著今天自己的表現。(提供最新章節閱讀>

    紅玉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心想:「這些見識淺薄的人,以為經此一歌一舞就能博得上官珉的好感嗎?他心心唸唸的只有玉奴罷了。可惜,明珠投暗,玉奴並不領情。」

    想到自己裙裾飄揚之際,恰恰正對了成語才,他眼裡的那抹驚艷讓她很是受用。輕輕的一個微笑,只送給他一個人。

    張大娘急匆匆的走近來,道:「姑娘們,都打扮的漂亮些去前面領賞,大當家的話了,今天大家表現的很好。」

    從女子一聲歡呼,紛紛擠上來問:「張大娘,會有什麼賞賜?」

    張大娘道:「你們最想要什麼?」

    「飾。」

    「脂粉」

    「衣服。」

    「銀子。」

    各回答不一而足,張大娘笑道:「自然都有,去吧去吧。」

    紅玉卻走過來問:「張大娘。你怎麼親自來了?」

    張大娘收了笑。把一眾女子都哄出去。這才說:「玉奴呢?」

    紅玉看看裡屋。這麼熱鬧。玉奴也無動於衷。真不知道她是真地無心呢。還是欲擒故縱。如果是後。那麼。她成功了。

    張大娘明白了紅玉地意思。掀開簾子走進來。

    屋子裡只點著一枝蠟燭。屋子裡明明暗暗地。看不清玉奴到底在哪。站在屋子裡四下打量。終於現屋子裡最靠牆角有一張床放著床帳。想也知道是玉奴。張大娘走過來。說:「玉奴?醒醒。」

    玉奴掀開床帳。翻身坐起。臉上有了微微地不耐。可是惺忪地睡眼卻依然明亮如矩。眨得張大娘心頭亂跳。心想:這玉奴生得嫵媚。只可惜怎麼是個啞吧。

    見她醒了,立刻說:「我不管你是不是真頭疼,大王叫你立刻前去和大家一起領賞。」

    玉奴微微沉思。知道張大娘為自己做了開脫,如果再不去,上官珉怒下來,對大家都沒好處。於是抬頭,歉然的笑笑,點點頭。

    張大娘失魂在她的笑容裡,不由得歎了一聲,說:「玉奴,不是我多嘴,你呀。命裡地劫,躲也躲不過的。」

    玉奴並不接話,只站起身穿上外衣。

    張大娘一見,唉喲一聲道:「不行,玉奴,不能穿這件白色的裙子。我剛才還在大當家的面前說你跳過舞,這麼素雅的衣服和妝容,豈不是讓我自己打自己嘴巴。」

    說時出門。不久,拿過一件粉色的外衣來。

    玉奴依言換上,把鬆散的頭挽上,站起來要走。

    張大娘把她按下,朝外邊喊:「有沒有帶活氣地,進來一個。」

    門外進來一個身形高挑的女子,嗓子粗啞,說:「大娘,她們都去前面了。有什麼事你只管吩咐我。」

    張大娘就是一愣,問:「你是哪的丫頭?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玉奴也不由得往那女子臉上望過去。

    那女子低著頭,只看得見一張黃的臉,平淡的五官,一雙欲睡不睡的眼。聽見張大娘問話,回道:「小女子張玲兒,不是這裡的人,因為今天晚上前來送脂粉,天色晚了,下不了山。就住下了。」

    張大娘哦一聲。想了起來說:「我知道了,你下午見過我。你提供的脂粉質量真是上乘的。我正想著讓你接著給我送呢。對了,你可會化妝?」

    張玲兒點點頭說:「小女子學過一點。」

    張大娘二話不說。把她拎過來說:「快,給玉奴上妝。」

    張玲兒果然是巧手,三下五除二,為玉奴化好了妝。

    鏡子裡是一個光艷照人的女子,玉奴見了就是一愣。她抿著唇,看到鏡子裡自己身後地張玲兒也有些怔,就指指自己的臉。

    張玲兒問:「怎麼,你不滿意?」

    張大娘說:「快,快,來不及了。」

    玉奴卻堅決的拿過架上的手巾,兩三下抹掉自己的妝容,對張玲兒頷,意思是重來。

    張玲兒抬頭,一雙眼睛忽然就睜大了,看向玉奴堅決的眼神,電光火石間,玉奴就覺得像是一道閃電,炸開了她的混沌。她驚疑的看向她,下意識地用手摀住嘴。

    那張玲兒卻很快的瞇上眼,低下頭,迅的重畫。

    她明白了玉奴的意思。她不要這麼明艷的妝,她只想做一個不引人注目的角色。

    玉奴的手一直微微顫抖,那在她臉上來回移動的手,帶著溫熱的氣息,讓她一顆心狂跳。在她為自己畫眉時,玉奴終於伸出手握住了那只握著眉筆地手。

    張玲兒的手很大,不像一般女子的手纖細嬌柔。

    在玉奴的手觸到她的手時,微微一動,卻很快的抽出,垂下去,說:「好了。」

    張大娘等得心急如焚,顧不得玉奴的異樣,拽住玉奴就往前院走。

    張玲兒看著玉奴的背影,久久不回眸。就在快要出院子的那一瞬,她見到玉奴回眸。眼裡有著驚疑,有著忐忑,甚至有著一絲憤怒。

    她笑了,回她一個燦爛的大大地笑容。

    她看見玉奴地眼睛變得平靜。

    一眾女子都擠在門口,對著在座喝酒的人指指點點。

    張大娘拉著玉奴進來,說:「走吧,都進去。」

    一眾女子魚貫而入,在上官珉面前施禮。上官珉抬眼掃視了一下,終於在人群最後看見了玉奴。

    明亮地燭火下,他的眼裡只有她。

    可她低著頭,旁若無人,竟然像是在走神。

    那句「相見不相親」忽然冒上來。上官珉閉緊了嘴。張大娘開口道:「大當家地,所有的姑娘們都到齊了,可等著您打賞呢。」

    上官珉笑了,說:「好,賞。」

    琉子抱了一個箱子進來,打開箱蓋,竟然滿屋生輝。眾女子驚訝出聲。上官珉說:「喜歡什麼,自己去取吧。」

    所有人都湧向箱子,只留下玉奴盯著自己的腳尖。

    她在眾人地喧嘩中茫然抬頭,忽然現只有自己突兀的站在當地,倒變成了焦點。所有在座的人,都朝向她看。上官珉微微含笑,像是見慣了她的茫然和無求一樣。

    玉奴眼睛微微朝下,卻又立刻抬頭,因為她看見上官珉的旁邊,坐著一個年輕公子。那公子眼露驚奇。正在打量著這一眾天真的姑娘。

    玉奴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

    那個人,怎麼看起來這麼熟悉?他是誰?是李意嗎?可是他怎麼會在這?他不是應該在京城。對,科考結束了,也不知道他到底考中了沒有。

    想要仔細看清楚,腳下不由得輕移。

    卻聽上官珉開口:「玉奴,沒有你想要地嗎?」

    玉奴呆呆的看著他,搖了搖頭。

    李意聽清了,這鶴立雞群的女子叫玉奴。一抹疼痛滑過心頭。他想起了玉奴。可是燭光下,這個長相平淡的女子,與玉奴完全不相像,她必竟不是玉奴。

    他的妻,已經永遠的睡在了地下。

    自嘲:玉奴已經去了,無論自己願不願意承認,這畢竟是殘忍的事實。

    總不能對任何一個與玉奴有幾分想像,甚至名字相同的人都當作是玉奴,這樣。對月珠不公平。

    低下頭,竟自陷入了往事。

    上官珉並未深究,只舉起杯子,對李意說:「穆公子,喝酒。」

    玉奴的心隨著這一聲穆公子沉了下去。不是他,不是李意。原來他姓穆。

    這一眾女子各自挑選了喜歡的禮物,在張大娘地帶領下道了謝,紛紛退下。

    而李意和玉奴,終於擦肩而過。

    玉奴兩手空空,隨在眾女子後面慢慢的走。張大娘走過來。往她手裡塞了一件東西。說:「你這傻孩子,給你為什麼不要?」

    玉奴看自己的手心。竟是一雙藍寶石的耳墜。

    惶恐的看向張大娘,她已經走遠了。玉奴心裡說:「謝謝。」

    邊走。忽然想起了那張玲兒。她住在哪?走了嗎?也許張大娘知道。握緊拳頭,立刻朝張大娘住的屋子走去。

    張大娘才剛坐下,見玉奴氣喘吁吁的立在門口,問:「玉奴,你有事?」

    玉奴左右看看,沒有紙筆,只好指指自己的臉,又比了一個高地姿勢。張大娘皺著眉頭問:「你是問張玲兒?」

    玉奴如聞天籟,忙不迭點頭。

    張大娘笑起來,說:「我見你對所有人都淡淡的,怎麼看張玲兒這麼順眼?」

    玉奴尷尬了一瞬,索性張大娘只笑了笑,說:「張玲兒就住在後院。不過她不是這裡的人,早晚要走,你要是喜歡,可以求大當家的讓她留下。」

    玉奴臉變了變,迅搖頭。不,怎麼能讓他留下,她只想見見他。

    道過謝,玉奴慌忙出門,一路小跑,直奔張玲兒所住的院子。

    他的屋裡,燈火依然。

    玉奴站在門口,竟然挪不動步子。為什麼,為什麼,他還要回來。

    手輕輕的抬起,放在門上,卻敲不下去。閉上眼,淚流下,玉奴忽然轉身,準備回去。

    門打開了,張玲兒站在門口,說:「既然來了,怎麼不見一面就走?」

    玉奴後背一僵,停下腳步,終於緩緩回身。

    站在面前,還是那個身材修長,膚色微黃的張玲兒。只是雙肩不再佝僂,嗓子卻依然沙啞。再怎麼看,也是張玲兒。

    張玲兒緩緩走過來,長至腳面的羅裙似乎經不住她地大步,撕裂聲在寂靜的夜裡清晰可聞。玉奴眼眉彎彎,再也忍不住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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