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花泣紅 正文 第04章、更名換姓
    李意和月珠跟著下人進了一個小院落,房子整齊潔淨,傢俱無一不全。雖然不甚豪華,卻也顯得獨具匠心。

    打走了人,月珠悄聲對李意說:「相公,這裡是什麼地方?」

    李意皺眉說:「不知道。」不在繁華世間,卻是世外桃源。看這主人非富即貴,可是又沒有一官半職,著實蜚夷所思。

    月珠說:「你,怎麼想到姓穆?」

    李意苦笑:「我一向被人評為幼稚不懂世事。你我二人孤苦飄零,行走在這陌生的地方,還是小心些為好。」

    月珠點頭說:「無妨,既來之,則安之。」

    夫妻兩人休息不提。

    上官珉大踏步回了書房,成語才和6壑一早得到消息,說大哥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文弱書生,想必是大哥平日心心唸唸的秀才。

    還沒進屋,就見紅玉低頭出來,見到成語才,臉上先紅了一紅,福身施禮說:「見過二當家、三當家。」

    成語才只微微點頭,6壑問:「大哥回來了?」

    紅玉答:「是,在書房。」

    6壑急性子。率先就朝裡走。成語才跟在後邊。剛要抬腳。紅玉卻伸出一隻纖細地手。把一樣東西塞到他手裡。

    成語才一低頭。見手裡多了一個小紙團。心中驚疑。打開一看。竟然是兩句話:「相見不相親。不如不相見。」

    疑惑地看向紅玉。問:「這是什麼?」

    紅玉微笑。說:「大當家地回來。就在書房裡一直寫這兩句話。不過看神情倒還高興。」

    6壑回頭不見成語才。問:「二哥。你磨磨蹭蹭地做什麼呢?」

    成語才拿著小紙團沉思不語。聽見6壑叫他。抬頭哦一聲說:「來了。」對紅玉微微一笑說:「沒什麼。我走了。」

    上官珉拿著那張紙,呆。他覺得自己著了魔。

    相見不相親,不如不相見。就像一段華麗的樂曲,伴著一個美艷的女子,一雙秋水。脈脈含愁,卻沒有悲淒,只是輕輕的淡淡的一念三歎。

    門口有腳步聲,成語才和6壑走進來。

    他眼神茫然的看著他們倆的時候,依然沒有明確意識到自己是清風寨地大當家。直到6壑嘹亮的聲音響起:「大哥,你回來了?這回弄回來的小子,你還滿意吧?」

    上官珉的茫然全落在成語才的眼裡。他不一言。

    上官珉露出微笑,恢復了一如既往地神態說:「希望不負我望。」

    兄弟三人說些別話,6壑要巡山,先走了。

    上官珉看著成語才,忽然說:「語才。你年紀不小了,身邊怎麼一直沒有個把女人?」

    成語才驚愕,轉而苦笑,說:「習慣了。」

    上官珉笑笑,感慨說:「習慣,多好,不是不喜歡,不是沒遇見。不是受過傷,只是習慣。真是個很可怕的習慣。」

    成語才有些尷尬,說:「我也沒讀過多少書,說不來風花雪月的詞,我真的沒想過。」

    上官珉微笑。成語才不是自己,陷進人世的感情就拔不出來。他也不是6壑,用最粗俗的方式來體驗著生活和生命。但是,誰又能說誰比誰更快樂?

    良久,上官珉的微笑越來越濃,他說:「語才。我把玉奴給你吧。」

    成語才怔在那。結結巴巴地說:「不,大哥。我不要。」

    「為什麼?如果你顧及她的身份,我告訴。我沒動過她。」

    「不是,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你嫌棄她是啞巴?」

    「更不是。」成語才無語。玉奴雖然是個啞巴,可她蘭心慧質,自然有別樣的風韻。可他怎麼能說是因為知道上官珉喜歡她所以君子不奪人所愛?更何況,女人對他來說是個太陌生的字眼。他真的沒想過擁有或接近。

    「那是為什麼?」上官珉瞇起了眼。

    成語才慌裡慌張地跳起,胡亂的說著:「我已經有了心儀的人了。」這話猛的蹦出來,嚇了成語才自己一大跳。

    上官珉笑了,說:「哦,原來是這樣,是哪個女子?大哥為你做主。」

    成語才絞盡腦汁,斷斷續續的說:「不,不是咱寨子裡的,不勞煩大哥了,我自己行。」也不顧風度,站起身告辭說:「大哥,你連日奔波,一定累了,早些歇息吧,我先走了。」

    不等上官珉話,竟然逃也似離去。

    這個夜晚,寧靜、安祥,卻讓人無眠。

    上官珉揣著李意寫的那張紙,在數度翻來覆去的歎息中終於昏昏睡去。

    天亮地時候,他打著火,把那張紙燒了。

    上官珉把成語才、6壑和幾位得力的手下召集一堂,讓李意和他們見了面。大家簡要介紹,李意很快明白了個大概。

    沒有特別的意外。

    從最初進到山寨就有點明白了。

    可他也明白,進來容易,出去就難。上官珉打著理賢下士的旗幟,他不能自取其辱,撕破臉皮。他還有月珠,還有孩子。

    他不是皇帝,有著大好江山和權力寶坐被覬覦的擔心,也不是臣子,有著一腔為國盡灑的熱情。他只是一個小民,隱姓埋名在這偏僻的清風寨。

    上官珉看的出來,眼前的穆立是個明白人。

    不該他問的,他一字不提。即使偶爾有人說破是強盜出身,穆立無驚無怒,居然把繁瑣而勞累地書記生活過得順風順水。

    他很滿意。

    漸漸交往下來,覺得李意是個性情中人,平時酒後興起,也做幾詩助興。

    交相契合,上官珉大喜,無人之時拍著李意地肩說:「好兄弟,他日若我大事即成。定不忘你的勞苦功高。」

    李意只謙遜地笑笑,說:「大哥說什麼客氣話。既然我也在這,與大家就是榮辱與共的一體,出力也是份內之事。」

    上官珉哈哈大笑,說:「好一個榮辱與共。」

    他對李意地滿意。溢於面上,常常叫上幾位好弟兄聚在院子裡喝酒。

    這天是十五,一輪清輝灑下來,滿院熠熠,上官珉興致高漲,說「今日月白風清,正是良辰美景。你我兄弟把酒相聚。不可無酒,亦不可無歌舞。」說時對琉子說:「去,把後院的女孩兒們都叫出來,為我兄弟幾人助助興。」

    琉子領了命令轉身就去,別人倒還在其次。習慣了上官珉的一時興起,倒是李意有些不安,站起身說:「還是不要了,酒後失禮,恐對女眷們有得罪之處。」

    上官珉一手握住李意地腕子說:「穆立,你扭扭捏捏的做什麼?坐下。我上官珉雖然不敢自詡胸襟開闊,不過,不管你今日無論你有什麼失禮的地方。我都不會怪你。」

    李意見大家都看著他笑,心中雖然驚奇,卻也不好做得太過,只好訕訕的坐下。

    他是想,這山寨裡女子本來就少,上官珉所說的歌伎,必是他地女眷。卻不成想上官珉爽朗到如此地步,毫無顧忌。

    環叮噹,蘭麝香濃。門簾一挑,只見進來了五名衣著光艷的女子。皆是濃妝。面目清秀,手裡分別抱著瑟琶等樂器。一字排開,朝在座的幾個人頷示意。纖指微動,樂曲便在院子裡流溢開來。紅唇輕啟,歌聲清脆,酒醉微酣,竟有震人心魂之感。

    接下來是舞蹈,十幾位女子身著輕紗,身姿曼妙,秋水雙瞳,帶給在座的人一種無比**的享受。

    月上中天,快三更了。上官珉掃視了一眼剛風退下的一批女子,臉色沉下來,招呼琉子,輕聲問:「把張大娘給我叫出來。」

    琉子應了出去,一會領過來張大娘。

    上官珉說:「你調教有功,今天的歌舞都很好,重賞。」

    琉子拿了銀子,張大娘忙不迭地施禮,說:「大當家的言重了,是這些姑娘們聰明,我不過是稍加指點而已。」

    上官珉說:「你也不用謙虛,做的好,我自然心中有數。」話鋒稍轉,忽然問:「所有的姑娘們都來了?」

    張大娘心裡叫一聲苦,可是臉上卻笑得越燦爛,說:「回大當家的,都來過了,誰敢偷懶,第一個我就不饒她。您也知道,我張大娘別地本事沒有,對付小姑娘的本事還是有三分的。」

    上官珉的臉色略略放鬆,說:「嗯,那玉奴呢?」

    此時成語才正同李意說話,敬他酒,這玉奴二字竟然如風過水上,不留半點痕跡。

    這邊張大娘眼神轉了轉,說:「她不能說話,唱歌肯定不行,即使效仿東郭先生,也會顯得參差不齊,所以她跳舞。剛才回去換衣服了。」

    這時成語才接道:「大哥,來,穆公子敬你酒呢。」

    上官珉這才嗯一聲說:「既然這樣,叫她們過來領賞吧。」

    張大娘應一聲,立刻轉身出去。

    玉奴獨自在後院自己的床上歇息。前院管弦絲竹,燈火輝煌,她聽若不聞。只推說自己頭疼,堅拒出去獻舞。

    張大娘本不是好說話的,可是紅玉卻忽然站出來說:「張大娘,前院有客人,跳舞可不能出一點差錯。若是玉奴當真出了事,你老可能擔當?」

    張大娘知道紅玉是大當家面前的紅人,見她說話,雖然刻薄,卻也在理,只好悻悻的說:「那就好生歇著。」

    誰知上官珉偏盯著有沒有玉奴。

    張大娘巧言周旋過去,這邊就立刻來找玉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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