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花泣紅 正文 第006章、被算計
    張藏有點呆。玉奴現在怎麼樣了?她那麼憔悴那麼瘦。

    她會不會對李意說出自己和他的事?她一直在自責,在懺悔,很難說她不會為了自己的解脫而不管不顧。不行,得去看看她。李意如果知道是他,他不怕。頂多這書獃子會告官,可是自己有權有錢,不怕擺不平這件事。

    可是,玉奴。

    他不會娶玉奴,也不可能娶玉奴。要怨,只能怨他和玉奴遇錯了時間和地點。他再怎麼不羈,這種誘人妻女的罪名他負擔不起。她不過是讓自己動心的一個女人,再怎麼動心,還不至於非她不娶的地步。而且誘惑她就是為了讓李意痛苦。現在他和玉奴怎樣都是權宜之計,以後,那是將來的事,更是遙遠,也許很快就會厭倦她。

    對,現在得先說服玉奴打掉孩子。這是當務之急。

    他站起身,嘩一下打開門,貼在門縫上的小廝躲不及,唉喲一聲跌進了門裡,尷尬的站定,低聲叫:「少爺。」

    張藏沒心思跟他追究,只問他:「今天下午給玉奴診病的大夫是誰請來的?」

    「是我,少爺,您放心吧,他是我的一個本家叔叔,我已經安排好了,他不會亂說話的。」

    「嗯,你還機靈,去跟他要一副打胎藥來,要快。」

    呃?小廝看著張藏,有點沒明白他的意思。打胎藥,給誰用的?張藏瞪他一眼:「快去。」

    「可是,少爺,那,那是您的……」

    這一句話更激起了張藏地怒氣。心裡有什麼被扯起。竟然痛不可當。他抬腿給小廝一腳說:「滾。用不著你多話。」

    一個踉蹌。張藏倚住門框。小廝不顧自己身上地痛。撲上來說:「少爺。你怎麼樣了?我知道都是我不好。竟惹事爺生氣。其實爺心裡比我還苦。」

    張藏苦笑。說:「哭什麼?踢痛了?讓我看看。這麼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脾氣。就不會躲地遠點?」

    小廝越地哭天抹淚起來。說:「奴才不痛。奴才是替少爺心疼。我疼了還可以哭出來。可是您有什麼心事都藏在心裡。小時候。老爺不讓您讀書。又讓您娶了你不喜歡地夫人……您不願意做生意。也是老爺生逼著……你總是一個人忍著。在外面受別人地冷言冷語。回來還要看老爺和少奶奶地臉色。好不容易喜歡上了一個人。又不能在一起。」

    「行了行了。給你點好臉子你就開始囉嗦。哪也不疼就趕緊該幹嗎幹嗎去。」張藏地眼也有些紅。卻強撐著轟小廝走。

    沒有什麼痛是他不能忍地。也沒有什麼苦是他不能吃地。因為他要這些所有地疼和苦都有意義。

    第二天一大早,李意一個人坐在桌前喝悶酒。這是少有的事,他無心力再出門,連店裡他也不想去。

    喜兒進來報說:「張公子來了,拿了一些補藥。」

    李意吩咐喜兒好好照顧玉奴,來到前廳。果然張藏正端坐喝茶,兩個打過招呼,張藏問:「嫂夫人怎麼樣了?」

    李意歎一口氣,說:「身體太虛,還在睡。」

    張藏哦一聲,說:「我帶了些給女子用的補藥,你讓喜兒給嫂夫人熬了喝吧。」

    李意忙道謝,張藏笑說:「你我兄弟,何必這麼客氣。」說時想起了什麼,對李意說:「李兄還是搬回家中吧,店裡我再找人守著就是了。」

    李意忙擺手,說:「不要緊,我已經習慣了。」他不想也不願意見到玉奴,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張藏猶豫道:「這不好吧,嫂夫人正是需要照顧的時候……」

    「有喜兒和張嫂呢。」

    張藏點頭道,「罷了!」看一眼有氣無力的李意,說:「李兄怎麼這麼頹唐啊,得子是喜事,怎麼,有什麼難處嗎?」

    這一句話說中了李意的痛處,他心頭絞痛,面上強笑,說:「是喜事,可是人言可畏啊。我在為娘守孝期間卻有了孩子,這……」

    張藏低下聲音說:「哦,這倒也是。李兄的名聲究竟重要。」

    聽這話,李意覺得有些刺心。張藏也說名聲重要。真的重要嗎?他這一輩子,是不是都在為這名聲而活著?

    張藏接著問:「李兄打算怎麼辦?」

    李意歎氣說:「我也不知道。好歹也是一條生命,可是……」

    張藏點頭,問:「是要提前考慮。如果要做決定,就要快,否則時間越長,知道的人越多。現在知道嫂夫人有喜的除了大夫,還有誰?」

    李意搖頭,說:「除了你我兄弟二人,再沒別人了。」

    張藏說:「李兄可是不想要這孩子?」

    李意毫不遲疑的點頭說:「是,張兄可有什麼辦法?」

    「辦法是有,只是嫂夫人那邊呢?她也不想要嗎?」被李意的毫不遲疑刺痛,雖然自己也不想要這個孩子,可是在他看來,李意就是要除之而後快。

    李意把牙一咬,說:「這關係到我李家的名聲,由不得她一個婦道人家做主。」

    張藏心中明瞭,李意必然不知內情,不然不會隱忍地只想把孩子打掉了事。玉奴竟然隻字不吐。呵,可他並不存著感激,玉奴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李意。說出來,只能是把李意推上浪尖峰顛。

    張藏皺著眉頭,同情的說:「唉,這事倒是容易,只是……」

    「張兄你只管說。」

    張藏坐直了身子,歎息道:「那畢竟是一條小生命,而且是你和嫂夫人的骨血,我有謀殺之嫌。」

    李意臉上肌肉扭曲了一下,說:「這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也只能為了大局而捨棄他了。」

    張藏目光咄咄的盯著李意:「李兄的意思是,打掉這個孩子?」

    李意打了個哆嗦,想了想說:「是,正有此意。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我和玉奴都無意也無力撫養。張兄若是肯幫忙,再好不過。」

    張藏沉默不語。李意急了,起身作了一揖,說:「張兄,小弟這裡有禮了,請你務必幫幫我。」

    張藏這才道:「既然李兄執意相求,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明天我再來。」

    二人拱手作別,張藏離去。

    玉奴還在夢裡,不知道已經被身邊的兩個男人算計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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