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了一眼玉奴,點頭說:「玉奴,你是好孩子,是我人老不中用,對不住你了。」
「娘,你千萬別說這話。」
老太太喘了一口氣,說:「你既嫁進我李家門,就是和意兒有緣。為娘沒有別的奢求,就盼著你們小夫妻能夠平安相守,不離不棄。你要多幫意兒,讓他讀好書。」
玉奴連連點頭,說:「娘,我會的,我一定會讓相公不為家事操心,專心讀書的。」
老太太停了一停,對李意說:「我一直省吃儉用,存了些銀兩飾,因為你們娶親,花了一些,剩的不多了。你把櫃子最下端的飾盒拿出來。」
李意依言取出一個飾盒,放在老太太床前。老太太說:「你和玉奴收起來吧。」
「不行,這是娘的東西,我們不能要。我會出去賺錢來孝順娘的。」李意急了。
玉奴也連連擺手說:「娘,你收起來吧,這是你的,我們自己還有。」
老太太也不多言,說:「不要再說了,你們既然成了親,就是大人了,這家也該由你們自己來管了,拿去吧。意兒,你要記著娘平日裡對你說的話,不要忘記你爹對你的期望。」
李意忙說:「兒子不敢忘。」
「好了,一連守了幾日幾夜,你們也累了,去休息會吧,這會子我心裡清明,自己呆會。」
李意無耐。只好說:「娘。您好生歇著。有什麼事叫張嫂叫我。這這些東西。兒子先替娘收著。」
老太太閉了眼。不理會他夫妻二人。裝著休息。只盼他們也能放鬆一下。
夫妻二人只好告退。讓張嫂在門外多聽著裡邊地動靜。
玉奴跟在李意身後。悄聲說:「相公。我怎麼覺得娘今天說話這麼古怪?」
「怎麼古怪?」李意打了個大大地哈欠。掩飾不住地疲倦。
「娘地話裡話外。似在交待後事一般。」
李意停住了腳,回頭盯著玉奴。玉奴嚇得噤口,說:「也許是我想多了,你先歇息一會吧。」
李意無情無緒,只點了下頭,就回了房間。
玉奴叫喜兒服侍他躺下,自己出了門。
李意躺在床上昏昏然欲睡不睡,雖然極度疲倦,卻心亂如麻,頭痛欲裂。
玉奴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他也覺著娘今日的話透著古怪,到底怎麼了?難道娘會尋短見嗎?她一直教導自己身體膚,受之父母,不可以輕易損壞,也說過男人應當忠君報國,不可妄生輕生之念,否則既為不忠也為不孝……
忽然聽得「怦」一聲似有重物落地,一個愣怔就驚醒了
李意翻身坐起細聽,卻又沒了聲息。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覺,復又躺下,忽然傳來了玉奴的尖叫:「相公,你快來,娘,娘不好了。」
一顆心如同掉進了冰窖,瞬間冰冷而疼痛。顧不得細想,跌跌撞撞奔出門外,進了娘的房間。
李意愣了,只見娘翻身落在床下,頭部正抵在牆角,似乎是想要撞擊卻終因身子不便而力道不足,只是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