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兒依偎在他的懷中,將凌亂的衣衫整理好,偷眼望了望前後左右。
「你在做什麼?」看她像只剛鑽出地洞的兔子般探著頭四望,冥王好笑。
「你說,剛才我們那樣子,不會恰好有人路過吧?」
冥王嗯哼一聲,緩緩道:「說不定。」
月牙兒頓時臉上燒,摀住了臉輕叫道:「唉呀,丟死人了,再也不能這麼幹了。」
冥王擁緊她:「嚇你的,我設了結界,有人路過也覺不了。」
月牙兒鬆了口氣,輕輕捶了捶他:「你別嚇我啊,我膽子小。」說罷笑瞇瞇的摟住他的腰身。
冥王笑道:「剛才怎麼不見你害羞?湖裡的魚都要跳出來一看究竟了。」
月牙兒呻吟一聲,臉紅了個透,將臉死死的埋在他的胸前,悶悶的道:「人家想要你的孩子嘛!」
她甜膩的聲音撓得冥王的心癢癢的,她想要他的孩子,他心花怒放。
「真的?」驚喜萬分。
「這還能有假地?」月牙兒嗔道。
冥王突然站起身來。抱著她原地轉了一圈。小舟頓時一陣劇烈地搖晃。
「唉呀!這不是在平地上。你小心點。我可不想做落湯雞啊!」
冥王地腳尖輕輕一點。已經帶著她飛身而起。在荷花叢上飛掠。每落下時。腳都會在一片荷葉上輕點。又繼續飛起。
從高處俯瞰荷花。愈地美不勝收。月牙兒興奮地叫了起來。
「天。真美!」
冥王紫黑色的長袍隨著他的跳躍。在陽光下反射出尊貴的光芒,猶如一隻矯健的雄鷹,美極了。湖面上還有一些採蓮的小漁船,以及兩艘遊船,人們見了,都大聲鼓掌喝彩。
他們終於落腳在了自己租來地遊船之上,月牙兒興奮之極:「太美了!」
冥王輕笑,寵溺的望著她。
「公子好俊的功夫!」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來。
他們轉頭。只見另一艘遊船之上,一位清秀的公子。正向他們拱手示意。
冥王向他禮貌的點了點頭,那公子示意他的船夫加快度,趕上了他們的船,與他們並行。
「公子這樣地人才。百年難遇,不知可否賞光,與您共飲一杯?」
月牙兒望向冥王,冥王揚聲道:「對不住,今日還有事在身,還請見諒。」揮了揮手。船家加快度,向岸邊劃去。
上了岸。月牙兒望著湖面遊船上,那藍衣公子揮手遠去。問道:「冥,他好像很想認識你。」
冥王拉著她的手。在岸邊緩步而行:「她是女地。」
「啊?是清秀了點,不過氣宇倒是軒昂。」
冥王不置可否。月牙兒的注意力也轉移了,看見前方曲橋前有個人在賣香囊,便跑過去,挑了一個,在鼻端嗅了嗅:「好香。」
冥王微笑著付了錢,兩人繼續走。
「今日府門前有人跟蹤。」他淡淡的道。
「是什麼人?」
「皇帝的人,我在府周,設了障眼法,他們雖騷擾不到你,但是你一旦出了府一里地地範圍,他們還是可以跟蹤你。」
「啊,那我們被他們看見了?」月牙兒吃了一驚。
「有我在,他們不知道我們出了府,但要我不在,你就自己注意點。」
「好,」月牙兒心裡暖暖的。
回到府裡,昭徹正在生悶氣,見了月牙兒,也不理睬。
月牙兒很奇怪,難道是誰給他氣受了?
「你怎麼了?在生誰的氣?」她踩雷了。
昭徹跳了起來:「你跟我說隔壁是個美人?」
月牙兒眼珠子轉了轉:「你肯定趁我們不在家,勾搭姑娘去了吧?哈哈!」
昭徹氣不過:「我哪有那麼沒品味?」那姑娘自從見過他的面之後,一直往他們這邊的牆內拋東西,有繡帕,香囊,頭飾,反正都是信物,看得他一陣陣心裡抽勒。
他指了指隔壁的方向:「他們院子裡剛好有座高樓,你自己看吧。」
月牙兒連忙興致勃勃地跑去看,昭徹一臉哀怨的望著冥王,一副管好你家狗狗地表情。冥王悶著笑,嗆了一下,裝作沒看見。昭徹心裡暗罵,真沒兄弟義氣!
不一會兒,就見月牙兒笑著跑了回來,還特高興的道:「真地哎,他們家的樓剛好可以在上面看見我們地花園,她一直在那樓上往我們這裡看呢!不過,她為什麼一直用扇子遮著臉?」
昭徹氣賭的道:「你有興趣就自己去探索吧!」一甩袖子回房去了。
月牙兒望著冥王:「他吃錯藥了?」
冥王笑道:「你下手輕點,我不保管他不會反彈。」
月牙兒笑得很賊:「有了他,人生樂趣多多了。」
冥王失笑:「你們比八字不合程度要深得多。」
月牙兒笑得腰都彎了,送走了冥王,她決定去安慰昭徹。
還沒靠近他地房門,就聽見他揚聲道:「你自己看著解決吧,她已經嚴重侵犯了我的生活**權,花園我是不敢去了,還要繞道。」
月牙兒推門,只見他在窗下裝模作樣的看書。
還不等她說話,一陣琴聲傳來,昭徹聽了聽,道:「這彈錯了……這裡又彈走音了。她要來謀殺我的聽覺細胞了,月牙兒,你說怎麼辦?」不想被看見可以繞道,這琴聲怎麼避開?
月牙兒也愁,總不能堵上耳朵過日子吧?
「等她彈累了就自然停了。」
「希望吧。」昭徹不置可否。
用餐時間,兩人吃了兩口,同時停筷,同時歎了口氣:「她不用吃飯的麼?怎麼不累?」
昭徹眉毛耷拉著:「我去燒了她的琴。」
月牙兒望著他:「人家可以再買。」
霞珠皺著眉:「我打聽過了。隔壁小姐芳齡二十了,還沒出嫁,就是因為嘴邊那塊巨大的青黑色胎記。」
昭徹一副想嘔吐的樣子,扶著牆走了出去,艱難的道:「不需要你們幫我溫習……」那是他見過的最可怕地女人,那胎記上還長了很長的黑毛!
一直到了晚上,中途有那麼一段時間停了一下琴聲,大家都比較安慰。是個人,彈這麼久的琴都會累的。結果在停了不到一刻鐘。琴聲再度響起,大家都很鬱悶。
「難道要我伴著她的琴聲入睡?」昭徹不幹。
月牙兒道:「你犧牲一下,去院子裡露個臉。」
昭徹頭一甩:「不可能!」
月牙兒歎氣,騷擾恐怕要繼續了。隔壁這小姐,似乎很執著。
數日之後傳來消息,天下共震,太子李承乾下獄,哭訴無果,廢為庶人。而他最強硬的爭奪太子寶座的對手。四皇子李泰因為與李承乾爭鬥,私下樹立朋黨犯了聖怒。被「幽閉」。
李恪對著月牙兒深深一鞠躬,他感謝她的維護。月牙兒扶起他:「為何行此大禮?」
李恪恭敬地道:「姨娘,恪兒虧得您的提醒。才沒有做糊塗事。」
月牙兒歎了口氣,太子被廢。是天下皆知之事,這場混亂恐怕還要持續一陣子才能歸於平靜。
「恪兒,你想當皇帝嗎?」
李恪渾身一震,不敢回答,立在那裡,默然不語。
月牙兒拉他坐下:「恪兒,你可曾怨過自己地出身?」
李恪點了點頭,月牙兒心疼,他這麼爭氣,除了他天資聰穎之外,恐怕更多的是,自小他就深怕自己的出身會讓人輕視。也不知道他花了多少心血,才走到今天,得到全天下人的認可與擁戴,他地聲譽確實是皇子裡面最好的,這與他平素的苦心經營是分不開的。
「姨娘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人,你很聰明,也很精明,但是你不夠狠心,你很像你的父親,不但有傑出地能力,也有天下為己任的責任感。」李恪望著她,凝神傾聽。
「但是,他人反對你地原因可能你也是知道的,他們不是反對你這個人,而是害怕殘暴地隋朝會捲土重來,你能理解嗎?天下蒼生,太需要喘息的機會了,經受不起折騰,所以,恪兒,不要記恨任何人。」
李恪握緊了拳:「可我不是隋帝,我不會那樣對天下蒼生。」
月牙兒望著他:「是,我相信你,但是還有很多人在害怕著,他們不能為任何人地人品做保證。我相信,除了做一個皇帝,你還能找到你的位置,也一樣可以為天下黎民效力。」
李恪地肩有點鬆懈:「姨娘,我能麼?在宮裡,不是生就是死,我雖自清,但我躲不過他人的猜忌。」他很失意,很沮喪,他不想爭,但只要他存在,他人就會認為是一個威脅。
月牙兒知道他說的是實情,也很為難,人心難測,你不去犯人,人也會來犯你。這就是為什麼皇帝的兄弟都得不到好下場的原因。
李恪站起身來,鞠了一躬:「姨娘,我是替父皇來請您入宮的。」
月牙兒點了點頭:「恪兒,你父皇不是看不到你的優點,只是他雖身為皇帝,但也無法逆轉所有大臣的想法。他對你滿懷期待,卻也無能為力,其實,身為皇帝,不是人們想像中的那樣,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李恪望向她,有點驚喜:「真的?」
月牙兒含笑點頭:「你父皇對你的喜愛,也許不會當面告訴你,但是,他的兒子他最瞭解,他最欣賞的人是你,只是他也會有他的難處。」
李恪深深的感動,從此刻開始,他會更加盡忠盡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