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牙兒折騰了一個月之後,昭徹終於忍不住了,揪著她問:「你的自我療傷好了沒有?大家都很擔心你,家裡都雞飛狗跳了!」
月牙兒低下了頭,沒有搭話。
昭徹無奈道:「好吧,好吧,我不管你就是了。」他很不習慣她一天到晚都面無表情。
月牙兒抬頭,望著窗外,淡淡的道:「已經好了,讓你們擔心了。」
紅丫頭匆匆忙忙的從房門外衝了進來,驚喜的叫道:「小姐!小姐!」
月牙兒一怔:「什麼事?紅丫。」
紅丫頭喘了兩口氣道:「剛才皇上下旨,已經把你指婚給太子了,你就要當太子妃了!」
月牙兒呼的一聲站了起來:「什麼?」
紅丫頭興奮的道:「真想不到,小姐,你就要當太子妃了!」
月牙兒無措的望了一眼昭徹,搖了搖頭:「這……李斯……」
「這不是我父親的意願,妹妹。」克勤領著李曄烽走進房來。
月牙兒急道:「我無意要當太子妃。這可如何是好?我去求黎姜姨娘。」肯定是她地意思。
李曄烽道:「聖旨不可違。月牙兒。黎姜也是一番好意。」
月牙兒頹然坐了下來。好意?古人就喜歡包辦孩子地婚姻。黎姜可能還覺得提拔她當太子妃。她會欣喜若狂。是天大地好處。
搖了搖手:「我心裡很亂。你們都出去吧!」
待眾人都退了出去。月牙兒向昭徹道:「你能不能去改變一下秦皇地想法?」
昭徹皺了皺眉:「皇帝是龍子。他地意志我們是無法改變地。」
月牙兒這才急了:「那怎麼辦?」
昭徹道:「逃走。」
月牙兒倉皇道:「不行,趙公年事已高,不能顛簸。」
昭徹道:「那你就先嫁了,然後我把扶蘇廢了。」
月牙兒嚇了一跳:「不可!」
昭徹道:「那怎麼辦?」
趙公看著紅丫頭手中的托盤歎了口氣,上面的飯菜一口都未動,幾天了,飯菜都是熱騰騰的端進去,又冷冰冰的被端出來。
花園的涼亭裡,月牙兒靠坐著,一身白裳,粉色精繡的腰帶繫著盈盈一握的細腰,風拂著她的長,眉宇間的輕愁看得所有人都心酸。
柳依依遠遠看著愁的她卻暗自高興,她只不過是去黎姜那裡托了個夢,黎姜便認為月牙兒有母儀天下的福相,這不,親自去請求皇上指婚,效率還真高,月牙兒的好事近了。想要跟她搶冥王?哼,拂了拂衣袖,笑盈盈的回房去了。
月牙兒昨晚做夢了,她夢見小時候的自己爬上了樹,咯咯笑著張開雙臂向樹下等著自己的張拓撲下去。張拓微笑著接住了她,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她的櫃子裡幾乎全都是白色的衣服。那是因為,張拓喜歡穿白衣,所以月牙兒也喜歡。
月牙兒原來的記憶終於開始融入她的了麼?不然她又怎會做這樣的夢?
夢裡,扶蘇還教了她武功,一招一式是那麼的清晰,她在草地上還與扶蘇一起流暢的舞劍。
夢裡,她的水袖舞好輕盈,她在他們面前翩翩起舞,張拓會撫一手的好琴,他為她伴奏的樣子好看到了極點。她甚至還伏在扶蘇的背上念詩,夢裡他們三人歡聲笑語,她甚至感到小時候的她,對他們兩個除了仰慕之外,還有一種朦朧的情緒。
她不解的搖了搖頭,她這個人的感情是很專一的,至於月牙兒對他們兩人都有好感,她表示不太能夠理解。
皇上已經選了吉日要為太子娶親,時間是半個月後,已經對天下張貼了通告,對於她將要成為太子妃,張拓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屆時,他是不是也要回來參加他們的婚禮?
昭徹走進了涼亭,揮手叫一旁守著月牙兒的紅丫頭下去,自己在她身旁坐了。
「月牙兒,我已經許諾你,不會讓扶蘇碰你,你還有什麼好憂慮的?」
月牙兒歎了一聲:「張拓是不是會躲我躲得更遠?」
昭徹無奈的道:「我不知道,我不是他。」
月牙兒苦笑,張拓對她根本就不在意,她還這麼在乎他的看法。她覺得自己挺理智的一個人,怎麼一碰到與張拓有關的事,就會亂了方寸,該幹什麼都不知道了呢?
昭徹奇怪的道:「你這個人,顧慮很多,明明可以一走了之,卻非要留在這裡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
「他們都對我太好了,如果我走了,在良心上會不安。」她不能棄這些家人於不顧,如果她逃婚,後果將會很嚴重。秦皇是個很殘暴的人,她都不敢想像趙公他們會有什麼下場。車裂?肢解?還有更殘暴的酷刑,她覺得渾身冷。
天恐怕是快要下雨了吧?空氣裡的濕氣開始重了起來,起的風都是涼的。池面上,魚兒出水呼吸的魚嘴兒,努力的一張一合,出吧唧吧唧的聲音。
昭徹望著她清秀的側影,冥王找過柳依依,他從來沒見過他怒,那天他真的很震怒。倔強的柳依依一語不,任由冥王打了她一巴掌,臉腫起了半天高,眼中的恨色看得他這個旁人都是心下一驚。
女人對他來說,只不過是生活的調劑品,美的醜的,老的小的,就這些分別。他問過冥王,為什麼要保護這個女子,冥王沒有告訴他答案。每個人的靈魂都是有顏色的,這個女子的靈魂是一種很美麗的顏色,他想,也許正因為如此,冷漠的冥王也難得了一回善心吧。
剛開始,他很煩她干擾了他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慢慢的,卻覺這個女子並不是他想像的那麼討人厭。雖然她嘴巴很賴皮,雖然她像根不成熟的小青菜,乍乍呼呼的她卻待人很真誠,有一顆善良的心。轉而一想,這世上善良的人多了去了,也沒見冥王什麼善心啊,豈有此理,這個女人居然讓他也開始同情她了。
他站起身來,大手一背,女人都是個麻煩,他還是自己找樂子去吧,他不需要同情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只不過是失個戀,就能折騰這麼久。像他多好,美女拿來,用完了對方會識趣的走開,等他召喚了,再回來,成熟的女人就是好,沒這麼粘糊。
他走出兩步又停住了,唉,怎麼今天沒什麼興致?甩了甩頭,這個月牙兒,嚴重影響了他的情緒。
他道:「不開心就出去玩玩,你想去哪裡?我帶你去。」
月牙兒想了想:「你能帶我去陵地嗎?」
昭徹:「……」
夜裡,月牙兒摸進了昭徹的房間,返身掩上門:「天已經黑了,可以出了麼?」她已經用被子在自己的床上堆了個人形了。
昭徹的聲音從裡間屏風後面傳了出來:「先別進來。」
月牙兒怔了一下:「老兄你要是在我們要辦正事之前還玩女色就太不恰當了。」
昭徹哼了一聲:「在你眼裡我除了找美女,還有什麼?」
月牙兒很認真的想了一下:「那就是被美女找囉。」
嘩啦一聲,頭上響起破空之聲,一個黑影當頭罩了下來,月牙兒嚇了一跳,沒能躲開,掙了半天才掙脫了這團柔軟的東西,一看才現是件黑衣服。
昭徹從屏風後面繞了出來,挺拔的身姿,一身黑衣,連頭都用一條黑絲帶紮了起來,好個翩翩俊公子!月牙兒喝了一聲彩:「你的皮相確實沒話說!」
昭徹拇指往後一指:「去換上,夜裡好辦事。」
月牙兒跑進了屏風,邊換邊道:「你不許偷看!」
昭徹道:「你只是換件外衣,我偷看也佔不到你的油水!」什麼女人他沒見過?
月牙兒換好了探頭,穿了黑衣,身材更嬌小了,昭徹一看,笑了起來:「不能叫你青菜了,你現在就是根小火柴棍。」
月牙兒呲牙:「閒話休說,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