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消了陸英的疑慮,夜色也已經很深了,蕭統稍微掙扎了下,終究還是沒有留宿她,畢竟,大戰在即,軍情為重。再者,此時因為小頭的事情,讓小頭指揮大頭,讓陸英不良於行,也不是什麼好事。
當然,蕭統對於台灣那邊那碼事情,心裡也是有譜的,在匆忙寫完了幾道諭旨後,蕭統馬上派可靠之人,將其交給了一個目前為止很是意外的人。說起來,就是天機閣的人看見了火漆上的密碼,也忍不住大驚失色。
怎麼會是給他?這名年輕的閣員雖然也經過了歷練,可是這次還是第一次擔任機要信使,而且還是第一次和皇帝面對面,雖然極力壓制,可是還是難免控制不住臉上的驚疑。
「怎麼,你,有什麼意見麼?」蕭統站在暗處,只露出了兩隻眼睛,聲音很冷。
所有人進了天機閣,都被反覆洗腦,告之,祥興皇帝趙,是古往今來古今中外四千年第一聖君,是大宋子民的大救星,是東方的紅太陽……而關於皇帝外觀的描述,也是身長八尺力拔山兮,總之一切能形容人偉岸強大的詞兒都給用上了。今日這閣員一見,雖然皇帝張什麼樣子,還是沒有看清楚,可是單單皇帝那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足以讓他感到一陣龐大的壓力。
天子之氣,果然不凡,閣員深吸一口氣,將已經蹦到嗓子眼的心給壓了回去,然後平靜說道:「回陛下,屬下確實感到意外。」
「哦?」蕭統這一次卻是真的感到意外了。沒想到這人居然敢於這麼說話,自從自己真正掌握權柄以後,確實沒有見過有這的人,不由奇道:「說說看,你有什麼意外地地方?」
「回陛下的話,屬下不敢說。」此人倒是滑頭,心知方纔已然露出了異樣神色,如果一味遮掩。反而不妙,不如坦率而言,說不定還能搏出新意來。
果然,他做出了一個一生裡可能是最正確的決定,蕭統笑笑,走出了黑暗,露出了一身玄甲,輕聲問道:「告訴朕。你,叫什麼名字?」
皇上身材很高,比自己高出不少,他走路很慢,可是顯得很威嚴。說話聲音不大,可是為何自己心跳總是隨著他的話語而震顫?
而蕭統識人無數,自然一眼看出了來人的心情,微微笑道:「不必介懷,是朕讓你說的。這一次。《保密條例》可以破例。」原來,為了天機閣的存續,蕭統在該組織成立時,就親手撰寫了《保密條例》四部十三章一百四十款,對於閣員的要求做了極為具體地規定,那些可以說,哪些可以看。什麼級別的人可以知道什麼事情。面對什麼樣的情況該怎麼做,等等。對於很多東西簡直已經到了苛責的地步,必須對父母妻子都要隱瞞,如若違背條例,則要受天機閣內部之酷刑。三年前,曾經有人無意中洩露了一件很小的事情,天機閣主在做出將此人剜心剖腹的決定後上報皇帝,沒想到蕭統勃然大怒,在秘密將天機閣主打了三十大板後,親自趕到黑牢裡,將對那人的刑罰,提升為萬蟻嚙心,然後在鹽水裡浸泡後,再千刀萬剮,最後將此人分屍後,傳屍天下。
自此,天機閣再無洩密之事發生。歷史證明,很多時候,鐵腕,就是最簡單成本最低的法子。
「屬下遵旨。」這一瞬,他彷彿一點都不感到緊張了,「陛下,屬下張鍾麟,長安人士,父母雙亡,加入天機閣已經兩年。」張鍾麟坦然說道。
張鍾麟!
蕭統地身子微微一顫,這個名字,他太熟悉了!寫出「此次抗戰,為國家民族爭生存,兵凶戰危,生死未卜,家人當我已死,絕勿以我尚生,予果死,堂上雙親,請兄奉養,膝下諸子,望兄撫教。予妻守嫁聽其自然」這等壯烈家信的,不就是他麼?那個抗日英豪民族之魂,尤其是親率敢死隊智取古山,腿被日寇機槍打斷,血灑疆場尤不下火線的,不也是他麼;抗戰之中,捨身忘死。身中七處彈片猶不下火線。在香港治療腿傷期間,不聽醫生勸阻瘸著腿回到戰場,不還是他麼?他,是中華真正的軍魂,雖然赤色匪徒們妄圖醜化他歪曲他,可是,嘉定將士們的英雄血依然斑斑,淳化鎮地槍聲聲猶在耳,張古山上的倭寇的屍體依然散發著腐臭,德安的凱旋號角依然響徹雲霄,還有長沙,還有常德,還有淮陰,哪裡沒有英雄的足跡?哪裡,沒有魑魅魍魎地屍體?
這個注定將要永遠載入史冊地名字,這個在赤匪們躲在後方襲擊抗日軍人大種鴉片時挺身而出的戰神,難道也轉世重生了麼?難道上天,在自己手邊人才捉襟見肘的時候,再次賜福於自己麼?
看著眼前這個人,這個英俊而不失剽悍的漢子,蕭統一時間居然有些失神。
「你叫什麼?」蕭統還是忍不住問了句。
「回陛下,屬下叫張鍾麟。」
「那麼好,那麼好啊。」蕭統輕輕歎口氣,道:「你可取了字?」
「回陛下,屬下剛滿二十,未曾取字。」張鍾麟雖然有些奇怪,卻還是果斷答道。
「那麼好,從今日起,朕你字靈甫,靈台之靈,杜甫之甫,你可滿意?」
「多謝陛下字,此等君恩,屬下必誓死以報!」張鍾麟慨然說道,畢竟被皇帝賜字,那是何等榮耀的事情啊,擺明了是無上恩寵嘛,而蕭統心裡也在嘀咕,這人究竟配不配的起如此光輝閃耀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