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出雖然沒讀過書,腦子卻不太差,事實上,野蠻民族之所以野蠻,不一定是他們在解讀信息上能力比文明人差,有些動物本能的反應,實在不能拿來說事去,之所以說他們野蠻,其實很簡單,就是自己甘心於過野獸一般的生活,自己就願意茹毛飲血,自己就願意亂了倫常,這其實也不奇怪,反智現象,也是一切生物都有的。只是呢文明民族是有底線的而野蠻沒有,這樣,他們可能在暫時佔據了上風,他們可能能少數統治多數,不過,歷史畢竟是盤旋發展的,野蠻一定輸給文明,落後一定輸給先進,這條是無遠弗屆的。
一切發生的太快,根本讓闊出來不及抱怨和發怒,匆匆爬上還沒被炸死的戰馬,闊出生平第一次下了撤退的命令!
蒙古人和其他遊牧民族的一個區別在於,他們不介意暫時的撤退,也不會為了一時的避讓感到恥辱,畢竟和女真人也周旋了那麼久,好歹還是知所進退的,闊出倒不是不知道這一點,只不過闊出出道晚了點,等到他能率軍拚殺的時候,南宋方面基本是沒人了,尤其是中層將領,就沒有一個智力在正常範圍內的,不是自己上來送死,就是自己親自把自己捆起來投降,這樣也就讓闊出這樣的人也能打遍天下無敵手了。尤其是當年京湖一線的很多將領,其戰鬥意志之孱弱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如果說歷史沒有重演的話,南宋滅亡其實也不冤枉,自己不爭氣,怪不得別人。
只是這一次,面對南人前所未見的武器和詭異的行為,加上河灘這片地方,讓闊出心裡隱約有些感到不對勁,因此,在狼狽的爬起來後。闊出果斷的選擇了撤退。雖然只是直覺,可是,很多時候感性的直覺,確實比理性的計算要精準。
只是,一步被算,步步落算,闊出剛剛調轉馬頭,西北方向地地平線上,無數的旌旗迎風招展,而本來還有些明媚的太陽。如今算是徹底的躲進了雲層之中,似乎不忍看下面即將開始的慘劇。
迎面而來的宋軍大概有兩千之眾,很明顯除了將領有馬以外,其他的全是步兵,不過他們精神抖擻,甲冑鮮亮,明顯是精銳之師,而闊出見了,輕輕一揮手,原本已經做好了狂奔準備的元軍。重新寧靜下來。
元軍也需要時間,方纔的一次小規模戰鬥,元軍幾乎沒有殺傷敵人,己方卻損失數百人,這對於士氣,多多少少還是有影響,而恢復士氣。最好的辦法,就是時間,畢竟他們當時並不是真刀真槍,在肉搏中戰勝這些驕橫地元軍,因此元軍士卒並不心服,只有給予他們一點點時間,讓他們平靜一下,也就好了。闊出打得正是這樣的算盤,見對面的宋軍手上沒有拿那些可怕的弓弩和銅管子,闊出心裡稍微鎮定了些。他打馬上前,正要喝問,卻聽對面突然一陣洪亮的號角聲,百餘士卒同時吹起了牛角號,悠揚嗚咽的聲音,讓即將西下的太陽,終於徹底離開了,而這一刻,不論宋軍還是元軍,彷彿都聞到了那股子血腥味。
軍人。本就是嗜血的,唯有鮮血,才能喚醒軍人們心中的光榮與夢想,唯有鮮血,才能讓男孩變成男人。唯有鮮血。才能讓一個民族永遠保持生機。
華夏民族五千年來始終屹立東方,而且必然會綿延始終。永不斷裔,雖然有人試圖污染我們的血脈,雖然有人試圖毀掉我們地根基,雖然有人試圖赤化我們的土地,雖然有人試圖分割我們的國土,雖然有人試圖奴役我們的人民,雖然有人試圖篡改我們的歷史,可是,一個民族之偉大,不在於強大的武力,不在於強壯的體魄,不在於優厚地地理位置,而在於生生不息的精神。我們可以被壓迫,卻必然會開始反抗,我們可以被專制,卻終有一天會親手埋葬專制,我們可以被異族侵略,卻終有一天會把他們趕盡殺絕!
好容易,等到宋軍吹完號角,闊出鬆開捂在耳朵上的手,正想一逞他的大嗓門,給對手一個下馬威,卻聽對面一個渾厚的嗓音傲然說道:「我乃大宋樞密使張世傑,今日特來,取闊出項上人頭,爾等蠻夷,投降者可留全屍,頑抗者必然挫骨揚灰,永生不得超生!」
這幾句話,居然說的像炸雷一般響亮,聽得不少元軍都有些眩暈,當然,更大的是震撼,人聲怎麼可能傳播如此之遠?當然,他們是看不清張世傑身前的十幾銅喇叭了,這東西的威力,皇帝已經在台灣用過好多次了,對此「體會」甚是深刻的張世傑特地奏請了皇帝,要求親自帶上,這玩意雖然沉重,可是威力那可不比火器弓弩差啊。
無疑,這一次,張世傑親自帶著兩千老兵,正面阻擊闊出!說是老兵,是因為這支軍隊地平均年齡已經將近三十歲,大都是由十年左右軍齡的人了,很多都是當年張世傑親自帶出來的淮西銳卒,然後在台灣,經過層層篩選,數年苦練,最終留下了的精華,他們的經歷和裝備毋庸置疑,究竟戰鬥力如何,就得在實戰裡檢驗了。
事實上,淮西軍自從當年造成岳飛失寵的嘩變後,戰鬥力一直就打了個問號,也可以不諱言的講,張世傑當年在大陸上打仗的成績並不好,正因為如此,他才力陳要求自己來前線,來襄陽,而這次拒絕了衛道打正面的請求,一方面自然是雪恥,另一方面,銳卒只有從死人堆裡爬幾個來回,才能真正成為鐵軍,這支軍隊曾經是驚弓之鳥,又經過了魔鬼訓練,他們離真正成軍,只差實戰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