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出正欲大喊,卻陡然覺得一陣疾風撲面而來,其勢幾不可擋,壓根沒有做出反應,只是本能的一低頭,一股湍流呼嘯而過,只聽一聲悶響,闊出分明的覺得,自己的頭盔晃了幾晃,那股巨力,甚至讓闊出有些眩暈。
定了定神,闊出深吸一口氣,眼睛微微上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一支無尾鋼箭,赫然紮在了盔嬰上!沒想到宋人的弓弩居然如此強悍,區區數百人,射出的箭矢,卻如巨大的箭陣一般,闊出甚至覺得,就是怯薛的弓箭手們出動,也未見有這等威力。
只是,一陣箭雨過後,弓弩手們迅速後退,死傷慘重的韃子還沒緩過一口氣來,見看見後面跟進的百餘人,都是都拿著三尺長左右的銅管,看起來如火器一樣,他們有的蹲著有的站著,卻是形成了層疊形陣勢。
方才一陣齊射,元軍死傷過百,那股子銳不可當的氣勢已經被有力遏制,此時只是憑著慣性,還在繼續前衝,僥倖只被射中頭盔的闊出怒吼一聲,掀掉頭盔,披頭散髮的舉起長刀,高呼道:」兒郎們,南人的箭矢已經完了,如今他們的突火槍,你們也見識過,兄弟們,殺光他們!」
「呵呵呵呵!」韃子們繼續咆哮著朝前衝去,雖然方才宋軍的阻擊,給他們造成了一些陰影,不過元軍之中,袍澤之情本就不濃,死了一個還能多分一份戰利品,草原民族畢竟乃是野蠻之類,不知禮儀。不懂情感,相反,同伴們的鮮血,一方面讓他們恐懼,另一方面也能激起他們的嗜血情緒來,當然,這一切,跟漢人眼中那可笑的感情,沒有一毛錢地關係。
正當闊出已經隱約能看見對面宋軍臉上的表情。估摸著幾個呼吸就能提起馬刀開始收割人頭時,他卻依稀覺得,對面宋軍的神情似有不對!
雖然看不真切,可那絕不是恐懼,而是嘲諷!
只因為,宋軍手上拿著的,畢竟不是跟燒火棍子沒啥區別的突火槍,事實上,眼前的這幾百號人。卻是在台灣,在玉山的叢林裡訓練了三年,經歷過無數非人訓練,才淬煉出這樣一支鐵軍!他們手上的利器,自然不是如同這群人所意淫的突火槍那般不堪。
判斷錯誤了,自然也就要為止付出代價,不論任何時候。皆是如是,戰場上,錯了,就得付出生命!
「砰!」
一聲大響,闊出眼睜睜看著跟隨自己多年地親兵,額頭上出現一個血洞,快兩百斤的漢子頹然墜馬,死的時候,眼睛還睜得大大,充滿了不可置信。他甚至至死都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闊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那曾經對著腦袋也打不死人的玩意,如今卻能有百步穿楊之效!可是,就是想不通,就是心中悲憤,闊出也沒有時間去回憶去抱怨了,戰馬依然在奔馳,他必須親自面對對方的神秘武器!
而此時。對面的一個站在高處的士卒,不屑的吹了吹槍口。他滿臉的驕傲神情,似乎在向其他人傳遞著他地喜悅,而宋人們的火器,卻都以奇怪的姿勢握持著。而且。他們也沒有火器兵們常拿的火棉,火石這些東西。著實讓人費解,可是,他們手上傢伙的威力,卻又是不容置疑!
「哇呀呀!」已經趨於暴怒的闊出奮力一揮馬鞭,戰馬吃痛,長嘶一聲,灑開蹄子開始狂奔,可是這時,那股子「砰砰」聲卻如同爆豆子一般,此起彼伏。
眼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倒地,跟著自己向前衝地人越來越少,闊出已經快要發狂,從來沒有出現過自己的人被人屠殺,而自己甚至還沒有反抗的機會這種事情!
可是,在闊出計劃著要率領剩下的人將那些卑劣的宋人屠殺乾淨時,只聽一陣尖銳的鳴鏑聲,宋軍三十餘人突然同時掏出一個鐵球狀物體,旁邊的士卒配合默契呃的遞過來了火舌,只聽一陣哧哧聲,對面一個宋軍大喊一聲「扔」,那些鐵球本準確的扔到了元軍陣中。
正在飛馳的元軍人馬,絲毫沒有理會那怪異地鐵疙瘩,就是闊出,也只是微微皺眉,便不再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這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根本無需理會。區區的鐵疙瘩,又不是拿來砸人,就是砸到了,又能有什麼大不了的?
只是,闊出這輩子,可能都沒有像今天一樣遇見過這麼多奇怪的事情,而一旦眼前發生的你都看不懂時,你離倒霉就不遠了。
「轟」的一聲巨響,闊出只覺得一陣熱浪襲來,瞬間他覺得胸口處一股巨大的壓力,一時間只覺得氣血上湧,幾欲暈厥,還算機警的闊出狠命一咬舌頭,劇痛傳來,才勉強支住了身子。可是,週身的劇痛,卻讓闊出感到撕心裂肺一般痛!
轟隆聲此起彼伏,眼見處血肉橫飛,戰馬受驚,紛紛長嘶揚蹄,等到這股可怕的爆炸聲結束,闊出放眼一看,眼前自己地士卒,已經只剩下一般,當然,地上還有幾個正在掙扎和翻滾,而再看看自己,原本鮮亮的鎧甲,也變得千瘡百孔,伸手一摸,那股劇痛讓一向硬骨頭的闊出幾乎嚎叫出來,一看,手上一片暗紅。
可是,更讓闊出感到震驚的是,等他平復了下自己的情緒,晃了晃腦袋,定睛一看,卻赫然發現方纔還是人聲鼎沸,交戰激烈地灘頭,此時除了自己這些被重挫地士卒外,那些天殺的宋軍,早已一個人影都看不見了!難不成,他們還能飛走了不成?闊出簡直已經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