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友,你有沒有覺得,有些不對?」邱尋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悄悄走到了宋朝陽面前,壓低聲音問道。「不對?」沒想到宋朝陽馬上換上一副很「詫異」的神情,「有什麼不對啊,今日可是大王大喜的日子,自此以後我白蓮眾人名正言順,號令天下,誰敢不從!」 宋朝陽說的義正詞嚴,擲地有聲,可是邱尋卻總覺得有哪裡不對,若是深究,卻也挑不出來,只得悻悻而去,他卻沒注意到,宋朝陽悄悄伸手手來,摸了摸額頭的汗珠。 「到底是哪裡有問題呢?」邱尋一直緊鎖著眉頭,慢慢踱著步子,雖然今天的事情,是他一開始就不贊同的,可是既然李千山一意孤行,在這個時候拉起自己的旗號,也不算緊迫的事,可是今天一登上紫金山,邱尋就憑他的直覺,就認為肯定有事情將要發生,只是自己從儀式的安排,防護,城裡的佈防,整個的議程來看,都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可是就是這樣,才讓邱尋憂心忡忡、
自己都看不透的,往往才是最危險的。
剩下的儀式冗長無比,光是各式各樣的祭祀和奏樂,就足以讓人昏睡過去,可是偏生李千山還興奮無比,畢竟這是人生第一次呢,而且以前都是同教的兄弟,如今見面卻還要行禮口稱參見,這等榮耀自然讓李千山躊躇滿志。
話說高昇見邱尋一直面色不安,心中也泛起了嘀咕,偏偏那混江龍有些按柰不住。居然趁著兩次祭祀的當口,跑了過來,說心中有些忐忑,不由讓高昇低聲喝罵。
「你是怎麼搞的?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到處亂跑,恩?」高昇雖然聲音低不可聞,可是其中情緒卻是顯而易見地,有焦慮,有不滿。當然也有急切。
「先生,好像有些不對,我看邱軍師的眼睛毒著呢,一直朝咱幾個身上轉呢。」見慣了大場面的混江龍居然也有些心虛,畢竟事情可是很隱秘很危險的,他可不願因為自己的緣故出了岔子。
「廢話,知道他眼睛毒。你還過來?不是招他懷疑麼?你腦子幹什麼去了?」高昇頗為不滿的罵道,卻突然感覺到兩道劍一般的目光正鎖定在他的背上,很明顯,那就是邱尋。
混江龍是正面地,自然也看見了邱尋很是疑惑的目光,他正欲裝出一副商量公事的樣子。卻被高昇用眼色止住了。
「笨蛋,你說公事那不就是欲蓋彌彰麼,咱倆就這樣悄悄的,他最多是懷疑,沒事的。」
「哦,先生真是高明啊,對了,我們早就佈置妥當了。先前我還親自去查看了一番,沒有問題了。」混江龍堆起笑臉說道。「不管怎麼樣。你現在派人再去看一次,如果出了岔子,可是你我擔待不起的。」
「是,屬下這就過去。」
看起來高昇對於邱尋的心思,摸得到也很透呢。果然在竊竊私語一番後。混江龍行了個禮便獨自離去了,高昇回來後雖然和邱尋站在一起。對那事卻是絕口不提,而很明顯邱尋也是好奇地,張嘴再三,還是沒有問出來。
在從三皇五帝扯到如今以後,終於到了正題,按照程序,白蓮教教主李千山將自稱明王,意思是明尊出世,普照眾生,敕封他有兩道詔書,第一道自然是上天降詔,而第二道,那就是祥興皇帝下的旨意了,畢竟名義上,白蓮教還是舉著宋朝的旗幟,而李千山還是奉著趙為天子的。
這份據說是流亡海外的天子趙的詔書,對於李千山地功績大加讚賞,稱其堪比周公孔明,勞苦功高,實在賞無可賞,只能授予王爵,世襲罔替,並且可以裂土就民,封國建號,也就與獨立國家無異了。
可是,當詔書剛剛念完,李千山正矜持著推辭之時,異變陡升。
「這份詔書,是假的!」突然一個人跳出來,振臂大喊道,瞬間眾人嘩然,大家定睛看去,原來是九江守將凰鳴。
「你快閉嘴,趕緊下去。」高昇在下面死死拽住想要衝上去說話的凰鳴,神色很是焦急。
「對啊,大宋天子英明神武,怎麼會下這麼無端匪夷的詔書?這一定是假的,是矯詔!矯詔是要殺頭的!」這一次,是常年跟著高昇作戰的鳳舉也站出來說話了。
「你們……你們……」正在主持儀式的侯振德臉都被氣綠了,「來人啊,快,快把他們兩個胡言亂語,妖言惑眾地人給抓起來,交由教主……不,交由大王處置。」
「呸,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說要拿大爺我?你們來啊,誰敢?」那鳳舉卻甚是囂張,指著侯振德的鼻子破口大罵,壓根不理會李千山已經越來越黑地臉色。
「不得放肆!」說話的,是副教主兼總護法陳萬水,自從北伐大都失利後,陳萬水就蝸居家中不理事,一方面是自己的班底受損嚴重,另一方面也是對方有意打壓,加之戰爭失敗,確實與其威望有損,不過,論起資歷來,由於李千山的兒子李韶九並無才能,因此陳萬水毫無疑問還是白蓮的二號人物,在基層教眾裡威望不減。而且怎麼說金陵城也是陳萬水拿下來地,單是這一功績,就足夠他保持自己地影響力。
這一次,陳萬水都說話了,自然大家都將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沒想到陳萬水開口就是:「此二人有失儀度,自然該與懲戒,本人並無異議,不過,天子聖旨一事事關重大,請教主明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