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統依然鎮定自若的站在那裡,彷彿這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一般。
而周圍早就亂成一團,而就在這時,一直被壓制的百姓也爆發了,當著眾目睽睽之下,光天化日之時,居然刺客能囂張到圍攻他們心中神一般的天子,是可忍孰不可忍?這時的百姓可不好去問責誰誰做的不好的問題了。
「茲啦」的一聲,蕭統只覺得渾身的力氣差點被抽乾了一般,一股鑽心的疼痛,讓自己幾乎站立不住,而猩紅色的液體迅速從腰間滲出,雖然自己帶著那時候能達到的最好的內甲,可是所謂軟蝟甲,天蠶絲這些純屬扯淡,至少他蕭統手下的工具造不出來,於是,蕭統甚至還得陪著笑臉刷著酷,讓那刺客很刺,好在,有了這甲冑的保護,蕭統雖然巨疼,卻還不至於被開膛。
就在千鈞一髮之時,陸英的長鋏對著蕭統的肚子狠狠前刺,卻在劍尖就要到蕭統的肚臍之時赫然轉向,居然是擦著蕭統的腰,帶起了絲絲血水,剛好刺進了後面刺客的胸膛!
陸英刺的居然是後面的刺客!
而就在這時,蕭統袖中燧石槍露出了黑黝黝的槍口,只見火花一閃,一聲巨響,方才勉強揚起身子便於刺殺的刺客,胸口綻放出了一朵美麗的牡丹。
「啊!!!!!!!!」,慘絕人寰的呼號,那刺客奮力的用拳頭捶著胸膛,悲愴無比的仰天怒號,聲音裡有不甘,不信,不願。
陸英在最後時刻,選擇的,還是蕭統!
可是事情並沒有結束。就在這刺客中槍,下面的軍民額手稱慶之時,那刺客卻鼓起猩紅的雙眼,大罵一聲「狗男女」後,身子突然拔地而起,雙臂大張如大鵬展翅一般。只見他雙臂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接著就聽到陸英一聲淒烈的慘叫。
「不要!」
一道白影閃過。三聲慘絕人寰般地叫聲,無數的血雨,就在這個時刻,染紅了這閱兵台。
刺客在仰天怒吼一聲後,身子拔地而起,利用他們早就準備好的退路一路狂奔,而由於他手裡扔出了大把石灰,雖然弓弩手也成功的讓他中箭三枝,可是最終。還是讓他渾身帶血的跑了。
而此時的蕭統早就淚流滿面,哪裡顧得上許多,只是受了輕傷地蕭統,摟著胸前早就被血浸透的陸英,一時間竟無語凝噎。
好一會,他才回過神來,大吼道:「安炳輝!安炳輝何在!」
「微臣安炳輝聽宣。」那老太醫安炳輝慌忙跑了過來。
「朕……朕命你不惜一切。一定要救活她,聽見沒有。不然……不然……」蕭統一時急火攻心,竟然說不出話來。
「微臣願意用腦袋擔保陸姑娘地安危。」安炳輝此時倒是甚是硬氣。
「對對對,你說的對,你,你只要把陸英救活。朕。朕一定讓你做大官,朕金口玉言。絕不反悔。」蕭統簡直都語無倫次了。
這時,卻聽見陸英極其輕微的聲音,「皇上……皇上……」
「英姐姐,朕在這裡,朕就在你身邊。」蕭統一聽,掩飾不住心中的狂喜,馬上跑到陸英的簡易擔架面前,握起她已經有些發冷的小手,滿臉關切的看著那已經慘白的面容。
「陛下……陸英……陸英好冷,好……好想睡覺……」
「不!不行,你不能睡,你絕對不能睡,不能睡的……」
「困……」陸英地聲音已經越來越小,幾乎就聽不見了。
「不行,朕是天子,朕是皇帝,朕下詔,不許你睡,你不能睡啊……」蕭統已經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死死攥住陸英的手不放,無奈他自己都能感覺到,陸英的手,是越來越涼。
「安炳輝,你,朕命你,把陸英的眼皮給撐起來,決不允許她合眼,不然朕誅你九族,你,你聽到沒有?」
「微臣遵旨!」安炳輝唯唯諾諾,不敢再說。
「皇上……」陸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陸英……陸英幸不辱使命……也……也為皇上……」
「你先不要說這個,你先治病療傷,啊……」
「不,陸英要說,要說清楚,不然……怕已經沒機會再說了……」陸英聲音卻突然大了些,而臉色也有些紅潤,就像那恐怖的迴光返照一般。
「不,你別說,不要……」
「不,陛下,這一次……陸英……要抗旨……抗了……請陛下恕罪……陛下,他,他沒有碰臣妾,一點也沒有……陛下……陸英……生……是陛下地人……死,是……是陛下的鬼……是陛下地……」
說到這裡,陸英的眼皮似乎越來越沉重,不斷的下探之下,終於隱然和下眼皮合上了……
「不!!!」蕭統此時的喊聲如杜鵑啼血,聞者無不傷懷,而此時天上飛過的鳥兒,也似乎在為這人間慘劇感到憤憤不平,還時不時發出幾聲哀鳴。
難道,這就是自己想要地結果?難道,這就是自私地下場?難道,這就是上位者必須付出的代價?蕭統這時捶胸頓足,嚎哭不已,哪裡還有所謂君王地威儀?再說,那東西有用麼?比得上陸英的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