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的傷勢……」安炳輝卻還想先給皇帝醫治,不料蕭統粗暴的把他趕開,下了死命令讓他先行醫治陸英,而且說的很明白,如果陸英不虞,那麼所有太醫院的人,上至安炳輝,下至端茶倒水掃地的,一律族誅。
群臣還有不願之人,蕭統大怒,逕自解開外面的輕甲,結果赫然顯出胸口的護心鏡,腰間的玄色環鐵,只是上面卻凹進去了一個圓形坑,顯然是方才刺客那一下所致,而玄鐵周圍赫然還汨汨滲出著紅色的液體,卻不是由體內,而是從兩個囊袋裡而出!也就是說,蕭統早有準備,根本沒有受重傷!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大喜,俱都當即下拜,就是剛剛甦醒的陸秀夫,雖然面色慘白,也依然恭敬的行著君臣大禮。
不必說,下面的群眾見到他們的天子無事,自然是一片歡騰,蕭統冷哼一聲,卻沒有說平身的話,讓百官好生尷尬,只是身邊中書連續給蕭統使眼色,蕭統才伸出那麼朝上抬了一下,才避免了百官一直站著了。
由於陸英本就受創甚重,已盡油盡燈枯之地,如果此時再一搬弄,說不準當場就會死亡,無奈,安炳輝和匆匆趕來的其他幾個太醫,只得搭起帷幔就地醫治,至於能不能活死人肉白骨,那就要看造化了。
一場誓師大會搞成這樣,還是出乎蕭統的意料之外,雖然可以說,一切,都是他自己策劃的,可是他終究低估了人性,低估了事情的丁點變化可能就會對全局造成的影響。
廣大群眾還在下面沒有散去,匆匆而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不知所措,也沒有人敢下令解散群眾,不過這,也就成了方才男刺客能夠逃走的原因。
蕭統接過絲巾,匆匆摸了一把臉,闊步走到先前演說的地方。深吸一口氣,聲音已經有些沙啞:「諸位鄉親。方才發生地一切,你們都看見了,你們都看見了吧!你們知道怎麼回事嗎?朕告訴你們,韃子不單佔了汴京攻了臨安,連我們的台灣,他們也要染指!你們以為我們可以在台灣島上過好日子麼?看見了吧,啊?就算我們想偏安一時苟且數載,也不行!喪心病狂的韃子,那是要把我們漢人。趕盡殺絕的呀。」
說著說著,蕭統又忍不住哽咽起來,那司徒不群卻又摸了過來,輕輕拉著蕭統的袖子,道:「陛下且稍安一時,不若……」
「你且先退下。」蕭統卻是絲毫不給這個目前的清流領袖地面子,當即呵斥他。司徒不群嘴巴動了動,還是沒有堅持。悻悻而去。
下面的百姓則大多死死咬住下唇,神情一片悲憤,是地,他們大多也都是外省遷來的,或多或少都受到了韃子的侵擾。或多或少都和韃子有著血仇。老實說台灣的安逸生活,也確實讓許多人對於光復舊土並不是十分熱心。可是,今天,他們看見的震撼場面,卻足以讓每一個人幡然變計。
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了!連皇上在台灣都能被刺殺,他們平民百姓,還有什麼安全感可言?如果不把這些非人類的韃子趕盡殺絕,把這低劣的血脈從人世間徹底斷絕,那漢人是想睡個安生覺都難啊。
見群情稍安,蕭統有袖子拭了下淚水,低聲說道:「鄉親們,朕,在這裡最後問大家一次,你們願不願意,為了我們大宋的榮譽,為了我們漢家的血脈,渡海北伐,和韃子決一死戰?」
「願意!」這一次,沒有組織,沒有煽動,可是應答聲卻是前所未有地整齊。
蕭統點點頭,兩行清淚再次滑下臉頰,他的龍泉劍直指北方,用盡一切力氣,高聲呼道:「朕,命令三軍,出師北伐!」
「驅逐韃虜,光復中華!」
按照先前計劃,大軍分批出動,蕭統的清遠軍,將在誓師大會以後的九月初十登船,然後掛足風帆渡海而出。
而也不知是僥倖還是如何,那刺客匆忙放出的天狼飛刀,雖然程品字形而出,一個不少的被陸英捨身檔了下來,其中兩個正好射在那乳酪一般的酥乳上,自然受創不小,而真正直指心臟地那一把,卻恰巧一個一個玉牌,雖然這一刀力度最大,卻因為玉牌的緣故,刀尖雖然入肉,卻還是離心臟只有半寸!
只是這塊玉牌,卻是蕭統昔日親自給他地「英姐姐」戴上的,如今又救了她一命,世間變幻,誰又能說清呢?
就是這半寸,也就能讓陸英在鬼門關外撿回一條命!至於弓弩手射在她身上的箭矢,和這相比,那就完全不算一回事。
蕭統自打從誓師大會上下來後,除了送安豐的先鋒部隊出海一外,就一直在陸英榻前,握著陸英冰冷的小手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由於刀尖沒有淬毒,基本上陸英已經暫且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由於失血過多,雖然被安炳輝不顧一切地大灌人參湯什麼的大補之物,算是吊著性命,可是畢竟還是太過虛弱,暫時無法甦醒。
「陛下,陸丞……陸秀夫來了,他……他在外面負荊請罪……」由於馬凌這一次為了擋刀,再次受了重傷,因此隨侍地宦官又變成了李福。
可是蕭統卻像沒有聽見一般,依然淡淡的看著陸英,不予理會。
「陛下……陸秀夫背著柴禾,光著膀子,正跪在外面呢。」李福小心翼翼的又說道「好了好了,朕知道了。」蕭統不耐的揮揮手,命人把陸秀夫帶到了自己的密室門
一個時辰後,陸秀夫出來了,面若死灰,沒有人知道他和皇帝說了什麼,他也一律緘口不言,不對任何人說起。
馬上,蕭統的聖旨就下來了,大概有這麼幾條意思:
第一,陸英救駕有功。
第二,陸秀夫免去丞相,太傅之位,謫為台灣知府。
第三,禮部尚書徐宗仁致仕,擢台灣知府馬南寶為左丞相,司徒不群任太傅,甦醒任尚書省左僕射。陳明文為工部尚書。柳風為兵部尚書。
第四,此事乃是定議,不准再提,違令斬。
匆匆寫完聖旨的蕭統,剛回到寢宮,準備最後看看這裡,然後就上船,卻聽見一個冷得幾乎讓他如墜冰窖的聲音。
「我算到了你心狠手毒,卻沒想到你居然狠到這種程度,當真曠古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