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沉吟了許久,才在張浦灼灼的目光下,問道:「介丞相,卻是何關係?」
「回陛下,文丞相乃是微臣授業恩師,微臣家貧,無文丞相則無微臣之今日,如今陛下光復在即,也正是用人之時,微臣懇請陛下,想法請回文丞相。」張浦說著,眼圈馬上就紅了,原來這文天祥,卻還是他老師,這一層蕭統還真沒注意,看起來,某些人最近工作是很不稱職啊。
蕭統聽了,深吸一口氣,道:「履善之忠貞浩氣,朕自然知曉,只是你以為,卻當如何為之?是以金帛贖之?以刀兵逼之?甚至派高手劫獄?」
「這……」張浦頓時語塞,畢竟他還是書生,念茲在茲的,是如果把大宋朝的風骨請回來,讓自己能夠在恩師面前盡盡孝道罷了,可是真要怎麼把文天祥弄出來,卻是他沒有考慮的。
他沒有考慮,不代表蕭統沒有考慮,事實上這幾年,蕭統就一直在打文天祥的牌,由於文天祥至今未降,因此目前士林還是心向大宋,單單是衝著這一條,文天祥就不能讓他在大都的天牢裡窩著。
當然,如果情勢所逼,或者文天祥自己站不對路子,蕭統也願意讓他當一個真正的「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千古忠臣,君子總歸要成人之美麼。
因此,蕭統見群臣沒有說話,自然朗聲道:「列位臣工且寬心,那文丞相乃是大宋養士三百年之精華,如今身陷,依然堅貞不屈。此乃天下官員士子之楷模,朕必然不會坐視不管,一有時機,必然傾全力營救文丞相。」
「吾皇萬歲萬萬歲。」面對皇帝如此慷慨激昂的表態,他們還能說什麼呢?自然也只有山呼萬歲了,而張浦不消說。也被感動的一塌糊塗。
如此,出兵的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那麼既然是一定要打得。接下來要討論地,就該是怎麼打的問題,不消說群臣自然又是發言踴躍,各抒己見,有主張動用水軍,突然於河北登陸。直搗韃子腹心的,有主張就近登陸。以福建為根據地,然後徐圖北伐的,還有主張自杭州灣登陸,先光復臨安的。
當然,大多人的建議。基本還是以獲取根據地為根本,然後徐徐發展地,主張一蹴而就的。畢竟都是年輕人,難免腦子發熱了些,於是,眾人也很快形成了共識,那就是取江南為根據地,不過核心不是臨安,而是白蓮教佔據的金陵,畢竟金陵乃是六朝古都,虎踞龍盤,頗有天子之氣,而且這麼多年白蓮教一直佔據著這裡,群臣們也心裡有數。
然後有了金陵,蘇杭為魚米財賦之鄉,荊襄淮泗為屏障,然後就可以出軍平定兩廣西南,肅清白蓮餘部,然後就可以與元並分天下,時機合適的時候,自然就能出兵北伐,一統天下。
既然是作戰,自然是要將朝廷由和平體制轉入戰時體制,可是這麼一來,問題就比較大了,畢竟誰都知道,打仗正是建功立業地好時候,誰都想參合一下,也好為子孫留點本錢,可是有打仗的自然也有後勤的,誰都願意上前線,至少是和前線相關的,撈取點功勞不是?
當然,這等涉及如此巨大利益分配的事情,自然不是朝堂上辯論吵嘴能釐清的,自然還需要些時日,不過,時間已經不多了,如今白蓮已經有向蘇杭進軍地趨勢,而蒙古人也正要發動全力的進攻,不論是白蓮教站穩江南,還是韃子擊潰白蓮,這對宋廷都是不利地,蕭統好容易造出一個韃子在南北兩線都處於僵持的局面,豈能就這麼放過?
自然,今日朝會完了,張世傑陸秀夫等人,還是要和蕭統開個會的,他們可是目前的核心力量,區別在於,等到三人落座時卻發現,這一次,以往的三人會議,變成了四人。
「微臣清遠軍指揮使,天機閣總督頭張貴,參見陛下。」坐在那裡地漢子一身便服,卻是對張陸二人只是淡淡點頭。
張陸二人何等精明,見狀自然明白這人是幹什麼的,因此也十分熱絡和他張貴寒暄,只是那張貴卻是一直板著臉,沒有什麼表示。
蕭統見了,只是淡淡道:「目前大陸的有些瑣事,基本上是張貴管著。」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有些話就不必明說,點到就可以了,皇帝這麼一說,二人自然也就明白了,看張貴地眼光也就越發的凝重起來。
「今天叫你們三個過來,就是說,朕心已絕,一定要在兩個月內出兵大陸,你們幾個說說,該怎麼做。」蕭統掃視了三人一眼後,徐徐說道。
「微臣乃是文臣,軍機之事不甚瞭然,微臣所能做的,也就是確保前線將士吃飽穿暖槍能響。」陸秀夫倒是首先表態,只是他的話,卻逗得三人俱是莞爾。
「微臣以為,倒不如盡起水軍,則杭州灣登陸,先取臨安舊都以振奮人心,然後全軍逕取金陵,揚州,有火器之利,水軍之強,當無問題,過冬後,則可堅守長江防線,同時南下收復兩廣一線,然後再圖時機。」
見蕭統沉吟不語,張世傑又說道:「臣願為先鋒,率軍登陸取杭州,為陛下光復行在。」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張貴卻突然說道:「韃子近日可能會有動作,某人將要南下,玉昔帖木兒要有動作。」
「什麼?」
「消息準確麼?」
這話就像投入水中的石子一般,馬上讓在場的幾人都緊張起來。
蕭統沉吟一下,揮揮手,道:「你且慢慢說,二位也不必如此,朕自有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