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全勝的白蓮教,終於打開了江南的新局面,已經被金陵長達數年的他們,終於看見了一舉定江南的機會。書院
元廷也不是傻子,當白蓮軍開始大規模機動時,元廷並非沒有反應,只是這一次,邱尋賭的實在太大,竟然不惜抽空襄陽,淮南一線的所有軍隊,來為金陵城外的戰鬥服務,這等膽略,確實出乎平叛主帥阿術的意料。
可是,如今既然已經是既成事實,阿術也沒有怨天尤人,西線的阿里海牙也和他是老朋友了,雖不能說是心意相通,卻也是早有默契,如今這般局勢,他也自然能看清楚,白蓮教雖然不惜一切的解了金陵之圍,可是這樣集中所有兵力於一處,也給西線造成了莫大的隱患。
八月初九,西線軍先鋒闊出率軍三萬猛攻樊城,大戰三日,終因樊城內僅有守軍不過三千,加上闊端切斷了襄樊之間浮橋,終於,白蓮守將,護法陳兵戰死,元軍攻克了這屹立已經三年多的名城。
士氣大振的元軍繼續猛攻襄陽,襄陽守將宋朝陽此時還遠在銅陵,城中僅有宋朝陽長子,年僅十七歲的宋中率軍不到萬人把守,不過好在宋朝陽臨行前給他留下了三個錦囊,讓他在合適的時候可以拆開錦囊,按計行事。而襄陽城留下的,終歸也是百戰雄獅,加上襄陽城內百姓八萬餘人也都被緊急動員上城,因此一時間,襄陽暫且無虞。
同時,剛剛攻陷江陵的兀良台所部。於公安一代渡江,並且揮軍北上,意圖斬斷武昌和襄陽間的關係,而阿里海牙也派偏師過來,自武陽關南下,兵臨武昌城下。書院意圖自然是要拔掉荊襄。
至於中路,這一次阿術親自督戰,率軍三萬圍攻安慶,由於淮北淮南幾乎已經全部失陷。目前安慶已經成為孤城,如果安慶失陷,金陵上游將在無險可守,因此那時邱尋雖然敢於調空安慶的軍隊,卻不得不留了一手,昔日因為北伐軍敗而隱居數年地陳萬水秘密前往安慶。擔任城守,可是那阿術軍何其精銳也。陳萬水的壓力那是相當的大啊。
東路軍範文虎雖然潰敗,卻沒有崩盤,頗知所進退的範文虎迅速收軍南下,集中兵力保住蘇杭一代,而玉昔帖木兒也馬上趕來。雖然兵力仍顯單薄,可是已經表明了和白蓮教局部優勢兵力決戰的決心。
大陸的局面,已經到了最最有利於宋廷地情況了。機不可失,蕭統馬上於此時在朝會上公開提出,要趁此時機,反攻大陸!
如今朝臣的名單,和以往變化並不大,陸秀夫,張世傑,司徒不群等人依然各居其位,而馬南寶依然當著他的台灣知府,不過這幾年,蕭統還是不知不覺的把採礦,墾荒,鑄錢等等權力收歸朝廷,而科舉產生地進士們,有的在翰林院尋章摘句,也有的已經下放地方,去當了知縣,成為所謂「百里侯」,而那司徒致遠,倒算是志存高遠,他還不顧司徒不群的反對,執意跑到了安南,當上了一個知縣,可是不出一年,那司徒致遠就發了,因為,他找到了金礦!而根據朝廷為了鼓勵官民南下的政策,這意味著足足一成五的收益,歸了他自己。書院
朝會上,照舊由匆匆由安南趕回來地張世傑根據情報介紹大陸的情況,而虎翼軍指揮使張世英則前往安南,接替乃兄,張世傑自然是根據蕭統給他地情報了,不過,大陸的局勢不得不說,太令人振奮了,這麼多年來白蓮教勢如破竹,一舉拿下了江南半壁,當時不少人就已經按耐不住了,可是蕭統卻強令他們暫且忍耐,如今再次提起此事,無疑,這是一個強烈的信號。
果然,張世傑唸書一般把消息說完後,司徒不群第一個站了出來,振臂道:「如今海內大亂,民心思治,我朝蟄居台島五年餘,如今已經是兵強馬壯,三軍用命,武器精良,萬眾一心,已是我軍反
,再造中華之時,老臣奏請陛下,於此時興王師,除北伐,百姓必然簞食壺漿以待王師,如此則大事可定,天下可復,陛下有此萬世之功,亦足可以肩比堯舜,成千古賢君也。」
司徒不群慷慨激昂的說完,那些文臣們,馬上呼啦啦站出來一大片,紛紛高呼、
「請陛下大發王師,北定中原。」
「微臣雖然只有五尺殘軀,也願投效軍前,為陛下分憂。」
「微臣也願投筆從戎,殺韃子,復中國。」
……
這一次,幾乎所有的朝臣,都堅決開戰,畢竟,他們等地,已經太久了。
蕭統看了,自然甚是欣慰,五年了,島上的群臣們並沒有喪失血性,並沒有忘記國仇家恥,並沒有忘記華夷大防,他們念茲在茲的,依然是光復河山,這一最最偉大地使命!
陸秀夫面帶微笑,持笏而立,很明顯,他北伐,張世傑神色激動,雙手握拳,很明顯,他等這一天,等太久了,只有一個人,目前依然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樂來,他就是先前的狀元,如今已經升為吏部侍郎的張浦。
那張浦自從當上了狀元以後,簡直是有了道德潔癬,平時不吃請不收禮,辦事鐵面無私,為人剛直不阿,蕭統也很欣賞他,於是從翰林院修很快提到戶部員外郎,再遷鹽茶道御史,再升為吏部侍郎,可以說都是大肥缺,可是那張浦倒好,從來都是秉公處事,絕不有絲毫徇情,昔日曾有人前往張浦那破敗的家裡拜訪,張浦居然不開門,說「有公事於有司衙門中談,至於私事,本官無私事。」
這一消息,很快被有心事大肆傳播,於是張浦那清廉之名,更是響徹全台,又有人聽說張浦那糟糠之妻一直臥病在床,朝中曾有某大員想給他說一門親事,甚至為了顧及張浦的名聲,願意把侄女給他做妾,張浦竟說「女子雖好,介之亦喜,然介之一日為官,則一日不願為之,非矯情也,實介之自製甚差,恐壞道行也。」
不消說,這一番話,更讓張浦的聲望扶搖而上,一時間,把和他同科的進士們幾乎全都比了下去。
如今張浦在這關鍵時刻,居然沒有表態,蕭統不由有些好奇問道:「介之,你卻緣何沒有說話?」
張浦沉聲道:「此時興師討逆,天之道不可違,張浦何須多說?只是張浦在想,兵者國家大事,死生之地,不可不察,不知陛下和諸位大臣,有無詳細方略,有無具體措施,來打這場光復之仗?」
這話說的,可以說很是刻薄,隱隱在諷刺有些人一位務虛拍馬屁了,果然,有些大臣臉上就已經掛不住了,隱隱有怨毒之色。
不過蕭統卻不能讓這等時刻出不和諧的因素,忙緩頰道:「那是自然,張樞密等人,早已策劃數年之久,只要一聲令下,十萬大軍可以立即出發,後續糧草火藥兵丁,全無問題,介之多慮了。」
「微臣不甚懂軍事,既然陛下說有把握,那自然最好,不過,微臣還有一事,請陛下慎思之,詳慮之。」
「你說。」
「陛下,如今文丞相落入敵手已經六年之久,臣聽聞多年來他堅貞不屈,一直和韃子進行抗爭,還寫下了《正氣歌》這等氣壯山河的文字,如今我軍既然要發大兵討伐韃虜,是不是要把文丞相給營救出來?」
寂靜,絕對的寂靜,張浦這話一說,一時間朝堂上幾乎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