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草記 正文 第八章
    既是月女皇親自設宴款待,朝中夠資格參加的大臣們自然悉數到場,就是安國公主月清嫦,定國公主月清嬌,鎮國公主月清妍,也都帶了各自的郡主(就是未來的繼承人)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安國公主月清嫦,年過五旬,富態十足,經常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因為月女皇的長壽,她自己似乎已經沒有了做女皇的可能,不過就算是為了她的女兒月籟婀,她也暗自誓要把皇儲這個位子弄到手!

    定國公主月清嬌,四十來歲的中年婦人,為人刻板,不近人情,在朝廷上的人緣並不是很好,大家原本也不看好她,不過她卻生了個好女兒——郡主月籟茵才貌雙全,音容笑貌與當年早逝的長公主頗為相似,所以深得女皇寵愛。女皇曾在一次新年接見時,笑著對眾小輩說,這個孫女的福氣將來大概比自己還要好。此話被有心人傳到朝廷上,大臣們自然是一片嘩然,有那自作聰明的,便紛紛揣測:是否女皇會因為籟茵郡主的關係,而先將帝位傳給定國公主?然而讓人納悶的是,自那以後,女皇卻好似淡忘了一般,再也沒有提過立皇儲的事情,時間一長,大臣們也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鎮國公主月清妍,三十多歲,正當風華,對於皇位自然十分覬覦。她的駙馬娘家是兵部侍郎,姐妹亦在朝廷做官,因此在朝堂上頗有些勢力,本來也是很有自信能競爭皇儲的位子。然而不幸的是,她雖然萬事具備,卻有一個致命傷——至今沒生出一個女兒來!自她成親十幾年以來,生了幾胎都是兒子,眼看定國公主的女兒得寵,她又氣又妒,便命手下到民間去搜羅那些娘家多姐妹的少年來弄回家,許諾若是生女,便明媒正娶地娶進門來盡享榮華富貴,只是女兒卻必須過繼到駙馬的名下。奈何使盡手段,還是連生了三胎兒子,把她氣得七竅生煙卻也沒有辦法,只好先把和駙馬生的大兒子月絲蘿立為繼承人,打算等他成年之後,替他招贅一個妻子進門,將來若是生女,自可繼承公主府的產業和地位,若是依舊生子……那就只有再寄希望與其他幾個兒子了。

    寶玨含笑與三位公主打了照面,客氣寒暄了幾句,便由陶妙彤引領著,坐到了上賓的位置——女皇的左手邊,她的旁邊就是陶妙彤,再過去則是一些月國的官員。

    女皇的右邊,依次坐的是安國公主和她的女兒月籟婀郡主,定國公主和她的女兒月籟茵郡主,鎮國公主和她的兒子月絲蘿,然後是按照品級排下去的各位官員。

    至於先寶玨一步到場的月清澄,此刻正陪坐在女皇的身邊,微笑地環顧著殿上的所有人。

    女皇見眾人都已落座,便示意開席。便有那宮中的女官們,將一道道的美味佳餚呈到殿前,再送到各人的桌案上,以供享用。

    寶玨見那一道道菜式精妙,盛在小巧精緻的碟子裡,煞是好看。陶妙彤在她旁邊,很是熱情地替她做起了介紹:什麼金錢吐絲、御扇豆黃、;什麼秋菊傲霜、龍銜海棠;什麼鳳尾群翅、荷塘蓮香……寶玨聽她說得熱鬧,不禁有些饞了,便夾了一筷子什麼菜(陶妙彤說得太快,她根本沒記住這菜叫什麼),往嘴裡送。

    吃進嘴裡,寶玨不由得暗暗叫苦。原來,這菜看上去漂亮,實際卻是又酸又辣,寶玨偏好的是略帶甜味的南方菜,這道菜自然不和她的胃口。大庭廣眾之下,又不好吐出來,只好勉強吞下去,一手趕緊拿過旁邊的酒盅就往嘴裡灌,想去去辣味。

    這個菜放在一邊,再不敢去碰,寶玨舉起筷子又去嘗其他的菜,很快,她就現,這裡所有的菜對她來說,都是中看不能吃的——都是又酸又辣的!直把她吃的滿頭大汗,拚命拿酒喝,以圖壓壓火氣。

    說起來,這裡唯一令她滿意的,也就是這酒了。泛著紅寶石一般光澤的酒,清澈光亮,香氣濃郁,入口極為甘甜,醇和爽口,回味綿長,比她以前喝過的什麼香檳酒、葡萄酒可要好了許多,而且喝了就像沒事人一樣,根本沒有醉的感覺,想來度數極低,就和一般的含酒精飲料差不多。

    陶妙彤看她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菜卻幾乎不動,笑著說道:「二公主果然是品酒的行家。這黑棗酒原是我國的特產,二公主現在喝的乃是黑棗酒中的極品——黑金瓊,是貢品,尋常百姓自然是喝不起的,便是我們也是托了二公主的福、承蒙陛下恩典,今日才有幸一嘗,來,我敬二公主一杯!」說完一飲而盡。

    寶玨不好推脫,只好陪著乾了一杯。結果,此例一開,飄香殿頓時熱鬧了起來,三位公主差了自己的女兒、兒子上來勸酒不說,便是月國的官員們也來湊熱鬧,寶玨一邊喝,一邊暗自慶幸:還好,不是拿黃酒灌我,否則,鐵定慘!現在這個麼,譬如喝甜水兒了。

    既然大家開始互相勸酒,殿上的氣氛自然就慢慢放鬆了起來,月女皇把手一招,便有宮奴上來歌舞伺候,寶玨便藉著這難得的機會,和來勸酒的眾人開始攀談。

    月女皇一邊冷眼看著寶玨與眾人周旋,一邊悄聲問月清澄:「皇兒,你看我國是不是應該和她虹國結盟?」原來,她早已經猜到了寶玨的來意,卻故意不點破。女兒島就三個國家,另兩個打得熱鬧,她自然清楚的很,寶玨一來,她便料到是為了和風國打仗的事,不過卻沒弄明白她是來討救兵還是干其他事的,兩次面見下來,月女皇便判斷出寶玨不太可能是為搬救兵而來,因此便推測她是來商談結盟的,最低限度,也是來說服月國不要攪這趟混水,寧可讓月國兩不相幫。

    月清澄面帶微笑地看著庭上眾人,微微傾身斜湊到母親耳邊,輕聲說道:「兒臣以為,坐山觀虎鬥才是上策。讓她虹國和風國鬥個魚死網破,到時,母皇便可坐收漁翁之利了!」

    「皇兒所言,甚得朕心啊!」月女皇斜睨著月清澄,不由得笑了起來,然而看著愛子越憔悴的面容,才露出的笑容又換上了愁顏,「皇兒,你又瘦了……身子骨還是那麼弱……哎——是母皇對不住你……」月女皇想到薄命的女兒,不禁悲從中來,歎道,「上天何其不公啊!你那大皇姐是人中龍鳳,朕這江山若是能傳到她的手裡,必定可以社稷繁榮,國家興旺的……偏是早早的去了,讓我這白人送黑人……好不容易又得了你這麼個乖巧伶俐的,卻又……」說到這裡,眼睛不由酸,禁不住拿袖子去拭眼角。

    「母皇不必難過,依兒臣看來,三位皇姐也是不差呀!」月清澄趕緊從懷裡掏出手絹替女皇擦拭眼角,一邊勸道。

    「她們?!」月女皇冷哼一聲,撇嘴道,「不是朕瞧不起自己的女兒,她們幾個若有你一半的聰明,朕早就立皇儲了!……哎——可惜你是男兒身吶……否則……」

    月清澄笑著打斷月女皇的感慨:「母皇又說笑了,兒臣是男兒身不好麼?可以一直陪在母皇身邊,給母皇做伴兒……皇姐她們成日裡忙東忙西的,兒臣若是像她們這樣忙碌,可是萬萬頂不住的,兒臣寧願自己是個男兒,也好留在宮裡做一隻大米蟲!」母皇這話私地下說也就罷了,萬不能讓皇姐們聽到風聲,否則恐怕又會生出一場風波。自己是男子不可能做什麼官,但皇姐們邀他助陣的意圖都是十分的明顯,眼下不管幫誰,哪怕誰都不幫,最後大概都沒有個好下場,還不如像現在這樣藉著體弱多病,韜光養晦的好。

    月女皇聽他這麼說頓時笑了起來,伸出滿是皺紋的手,在月清澄的腦門上輕輕戳了一記,笑罵道:「你呀,就會哄母皇開心!母皇到情願你是條米蟲,總比做個藥罐子強!」

    話一出口,她立刻驚覺自己的失言,竟把平日自己最忌諱的事情隨口說了出來!歉疚的目光看向月清澄的臉,只見他依舊是一副淺笑盈盈的樣子,心中不覺又懊惱了起來。

    這個兒子是她最喜歡的孩子,就是早逝的大女兒她也不曾如此喜歡過!對這個兒子,她是純粹的以母親愛孩子的心來喜歡的,而不是攙雜了帝王對其繼承人的期望和要求等等其他複雜的東西。她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的好東西都搜羅了來放在他的面前,無奈他最最需要的「健康」卻是沒有辦法用錢買得到的,縱然她是月國女皇也是一樣束手無策。眼看兒子一天天長大,身子骨卻一天天的弱下去,她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身為一個母親,她自然知道男大當嫁,女大當婚的道理,但這個兒子卻和他那幾個哥哥不同,真正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捨不得他受一丁點兒的委屈,一來二去,便把他的婚事漸漸耽擱了下來。前幾年還不覺得什麼,現在她的精力明顯大不如前,三個女兒爭皇儲又鬧得厲害,時常讓她有力不從心的感覺。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她時常會想:如果自己有一天死了,要讓這個兒子如何自處?祖宗的定制,成年的皇子可是不允許留在宮裡的!到時候,沒有封號、沒有領地、沒有收入、沒有靠山的他要怎麼辦?!別看三個女兒現在對他殷情的很,實際上還不是為了從他身上打聽點消息?自己若是一走,三個女兒肯定會對沒有利用價值的他棄若鄙履,她們就是做得出這種事情的人!

    然而,擺在她面前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是:月清澄早已經過了婚嫁之期,縱然他是皇子皇孫,卻也很難在滿朝文武中替他挑選一個年歲相當卻又沒有娶過正室的官吏來匹配姻緣。加上月清澄一年裡倒有大半時間需要臥床靜養,只怕無法擔負起繁衍子嗣的重任,而按照傳統,做為皇室王子的他若是沒有子嗣,娶他進門的皇子妃縱然再不情願,也不可以先和其他小爺生養子嗣!這樣苛刻的條件一出來,替月清澄挑選皇子妃更是難上加難。

    月女皇想到這裡,不禁又是長歎了口氣,心情也變的有些鬱鬱寡歡了起來。

    月清澄並不知道女皇的心思千轉百繞的全是為自己在打算,他只是安靜地看著在杯觥交錯中自由周旋於眾人之間的寶玨,嘴角若有似無地噙著一絲微笑,那雙充滿靈氣的眼眸,牢牢地繫在了容光煥的異國公主身上,似乎是想看穿什麼,又似乎是在羨慕什麼。

    那邊,寶玨卻被人頂在了槓頭上——原來,多事的陶妙彤將寶玨先前的詠梅詩說了出來,引得眾人哄然叫好,三位公主也是拍手叫絕。便有那好事之徒前來湊趣,提議寶玨再即興做詩一,讓大家一起領略領略她的才情。

    寶玨略一沉吟,大大方方地笑道:「寶玨自然不敢拂了大家的雅興,既如此,也只好當眾獻醜了……」說完,從桌上抽了一根筷子,輕輕地擊打著酒杯,和著清脆的敲擊聲,她朗聲吟唱了起來:「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待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影,相思邈雲漢。」

    她一唱完,滿殿鴉雀無聲,片刻後,眾人才像反應過來似的哄然叫好,一時間,又是讚美之詞滔滔不絕。

    高坐在大殿之上的月清澄,看著面泛桃紅、眼波微熏、略帶些醉意的寶玨,回味著他所聽過的兩詩句,一靜一動,一婉約一豪爽,如此截然不同的詩句風格,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真想不到會是一個人所做!他不由得對眼前的異國公主肅然起敬,心中湧起欽佩和仰慕的感覺。

    月女皇也聽見了寶玨吟唱的詩,想到詩中描繪的景象,不覺頷讚許,又見愛子癡癡地凝望著寶玨,她腦中靈光一閃,只道月清澄情竇初開,看中了這位異國公主,略一沉吟,心中便有了計較,不過此事還需從長計議,現在卻不必急著拿出來說。

    月女皇和月清澄各懷心事,殿上眾人卻是吃吃喝喝,熱鬧得緊。女皇有心讓大家不醉不歸,喝個盡興,便又命宮奴繼續歌舞伺候,大家欣賞歌舞,聽聽樂曲,更加開心。

    不過,寶玨的那詩卻在各人的心中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文臣門縱然因品位出其中的韻味而悠然神往,平時不屑此道的武將們也難得地因其豪邁不羈而對此詩推崇備置,這寶玨從詩仙那裡「借」來的詩獲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評,就是寶玨本人,也因它而大大地綻放了一次光芒,在月女皇眼中,在月清澄心中,都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夜漸漸有些深了,月女皇畢竟年事已高,沒有精力再陪著大家一起吃喝——事實上,做為女皇,她本也不必陪到這麼晚的。在命令三個女兒要盡地主之誼後,便先行回寢宮歇息去了。月清澄身虛體弱,跟在女皇身邊一起退了席,由慶熙、嘉莜抬著回去休息。

    月女皇一走,場面頓時更加熱鬧,大家沒了顧忌,天南地北一通說,酒自然也沒少灌,及至半夜,才因為明日還要上朝的關係,酒宴才慢慢散了去。

    微微有些醉意的寶玨,便在陶妙彤的護送下,回到了客棧。

    客棧門口,盡忠職守的趙穎,正筆直地站在一邊,等待著公主的歸來。

    黑金瓊是一種很「狡猾」的酒,它總是用甜蜜的口感來迷惑喝它的人,讓人情不自禁地一直喝下去,然而到了最後,就是酒量再好的人,也會被它強勁的後勁給擊倒。月國的官僚們都知道它的厲害,所以大多都是喝了四五分醉便就此罷手,寶玨是個外地人,自然不明白其中的奧妙,眾人上來勸酒,她也不好意思給人難堪,所以都是來者不拒,一來二去的,喝得便有些多了,酒席上還沒覺得怎樣,回來的路上卻漸漸有些迷糊了起來。

    喝得醉醺醺的寶玨,從陶妙彤的八抬大官轎裡出來,和陶妙彤拱手道別,眼看轎子走了,她才腳步踉蹌地邁上台階,跨過了門檻,正要往裡走,誰知又是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站在門邊等候的趙穎,慌忙拉住公主:「公主,當心!」

    「咦?是紫玉?……你什麼時候長這麼高了?」寶醉歪著腦袋看他,滿眼的困惑,「還學人家佐羅搞蒙面大俠……咯……拜託……學也學得像一點嘛……人家佐羅是拿個黑頭巾這樣把臉遮起來的……」

    說著,她用手比了比臉的上半部,然後又用雙手的食指和拇指各自搭了個圈兒,放到兩隻眼睛上邊,搖頭晃腦地說道,「……看見沒有……還要這樣子把眼睛露出來……這樣才像嘛……玩cos也不玩得像一點……真不敬業……」她喃喃地抱怨著。

    趙穎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倒是聽明白了好像有個「大俠」在做什麼事情……可是,當今武林,黑白兩道,有叫「左羅」的麼?他怎麼不知道呢?

    寶玨還在嘰嘰咕咕地自言自語:「……其實學佐羅也沒什麼不好……佐羅是英雄嘛……不過,我討厭阿蘭……人家我喜歡希茜公主……討厭薄情郎、打倒負心漢!」一邊說,一邊還朝空中揮舞了兩下拳頭。

    趙穎看著她用力地揮舞著兩隻小拳頭,越來越覺得納悶:古往今來,不論是虹國、月國還是風國,哪一國的皇室裡,好像都沒有出過一個什麼封號是「西西」的公主啊?……還什麼薄情郎、負心漢的……公主她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他疑惑地看著她,心裡游移不定:雖然醉鬼的話不能信,可是酒後吐真言卻是有的……莫非,公主在月國皇宮裡受了什麼委屈不成?

    寶玨此刻已經被「黑金瓊」強大的後勁給徹底征服了,基本上就是處於酒瘋的狀態了。

    只見她瞇起眼睛,認真地端詳了趙穎半晌,終於恍然大悟:「啊~啊,原來是我搞錯了,你是在cos蘭陵王!」說到這裡,不免得意洋洋,「是吧,被我說中了吧?果然是在扮蘭陵王是不是……嘻嘻,你現在才想到一個變三個來混淆我的判斷呀?晚啦!……我……我早就已經看穿你cos的對象了……哈哈……我很聰明吧?」

    話說到這個分上,趙穎終於確定:公主殿下醉了,而且醉得很厲害,厲害到看花了眼還有空去指責別人變花樣!嘖,公主的酒品真是不怎麼樣!

    寶玨打著酒咯繼續胡言亂語:「我說,蘭陵王可是很漂亮很漂亮、漂亮到嚇死人的美男子哦……為了不讓別人因為自慚形穢而跑去自殺,所以才拿面具遮住了臉……紫玉你又沒到那個地步,幹嗎學他啦……」說著,伸手去摘趙穎臉上的面具。

    趙穎把臉一側,輕而易舉地躲過了某人的襲擊,忍不住打斷她:「公主,你醉了,我去叫你的紫玉來扶你回房歇息。」心中隱約有些後悔自己過分多餘的責任心:幹嗎要這麼多事地等公主回來嘛!反正月國上下是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諱而對公主做什麼手腳、或者讓公主遇到什麼危險的!方美婷等人不是早就安歇了,就是公主的貼身小廝紫玉也沒有像自己這樣出來迎候公主啊!哎——真是替自己找麻煩!

    「嘻嘻……紫玉的演技還真不錯咧……真……真把自己當蘭凌王了……好……好……表揚一下,支持一下……」寶玨說著,『辟辟啪啪』拍起了巴掌。

    趙穎惟恐她驚動守在門外的月國兵丁,讓這副醉鬼模樣把以前辛辛苦苦建立的高貴形象敗個精光,慌忙拉住她的兩支胳膊,皺眉道:「公主,你安靜一點!我去叫紫玉,你在這裡等著,聽見沒有?」

    寶玨點頭猶如雞搗米:「聽到了,聽到了……我聽紫玉的話……只要紫玉不到駙馬面前去告狀、不在墨珠面前說我的壞話……我……我什麼都聽紫玉的……」

    趙穎聽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最後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去叫人。

    可是,他才一走開,失去支撐的寶玨就站不穩了,眼看她要往地上摔下去,趙穎忙伸手一撈,將她攬進懷裡,再一看,公主居然已經睡著了!而且還輕輕地打起了……呼嚕?!

    天啊!這未免也太快了吧?!

    趙穎不禁朝天翻了個白眼,猶豫了半晌,只好無奈地彎下腰,不顧禮數地把公主抱進懷裡,然後朝著公主的房間大步流星而去。

    不過,趙穎自己並沒有察覺:一路上,看著自己懷裡面郟酡紅,盡顯小女兒嬌態的公主,他的嘴角已然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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