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非千金 章六十二、放不開的人是誰
    李煜見她臉色變幻無常,一會兒白一會兒青,甚是擔心,剛想開口問她到底出了什麼事,卻見她踉蹌著站起身向外走,剛走了幾步,前方就出現幾個人。

    帶頭的是縣衙的師爺,他恭敬的引著四個人向這邊走來,季優瞧見當頭的一人,立即呆若木雞,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李煜見狀知道對方來頭甚大,已匆匆幾步上前詢問:「師爺,這幾位是?」

    師爺恭敬的向他見禮,然後道:「大人,這位是宰相大人身邊的副將劉大人,他奉命來接自家小姐回京。」

    李煜深深望了一眼季優,見季優愣在當場,眼裡已瞭然,然後低作揖道:「微臣見過劉大人。」

    劉正原和善的揮揮手謙遜的道:「大人客氣了,我不過是為宰相大人跑腿的,當不起大人的參拜,小姐,別來無恙啊。」

    季優懦懦的喊了聲「劉叔」,再也說不出話來,此刻見劉叔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面前,她知道事情還沒有惡化,至少現在皇上是不知道她的事,劉正原上前兩步,慈愛的拍拍她的肩道:「小姐失蹤這半年,京都生了許多事,夫人因過於擔憂小姐的安危,已一病不起多日,小姐還是同屬下回去吧。」

    季優一聽娘親病倒忙焦急的拉著劉正原的衣袖倉皇問道:「劉叔,我娘身體怎麼樣了?她身體一向康健,為什麼會病倒?」

    劉正原見她焦急的模樣,眼裡閃過一絲不忍,要欺騙如此善良的小姐,他心底還真有點負罪感,但若不把情況說得非常嚴重,恐怕她不會乖乖跟自己回去,他還記得上次在瑾縣吃的虧,這次無論如何也要讓她老老實實的跟自己回去。思及此,劉正原憨厚的臉上立刻籠罩著一層莫明的悲傷。他語帶保留的道:「大夫說夫人的病恐怕拖不長了。」沒有病怎麼拖呢。

    季優見狀心神俱顫,她一直都不是一個乖孩子。娘曾說她生錯了性別,如果是個男孩就能跟爹爹上戰場殺敵,可惜生了個女兒身,但是全家最疼的也是她,因為她從小生有不能見日地怪病,大家都百般呵護她讓她感覺到生命中的陽光,可是自己偏偏不領情。還到處亂跑讓家人擔心,現在害得娘為她生了重病,她怎麼會如此不孝啊。

    劉正原見季優痛苦地神情,心下不忍,拍拍她的肩道:「小姐,我們快走吧,或許能回去看到……」剩下的話劉正原不忍心再說,但季優已心領神會,想到最壞的結果,她的心就止不住的疼。書她轉過頭來向李煜道:「李大哥,我要走了,他日若還能相遇。小優一定陪你暢飲三天三夜。」

    李煜點點頭。「優丫頭。別太難過。你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地。」

    季優感激地點點頭。不再說什麼轉身率先走出去。劉正原抬頭向李煜作揖道:「在下告辭。」李煜跟著打揖。然後做了個請地手勢道:「請。」

    劉正原快步跟著季優。扶著她上了華麗地馬車。然後自己翻身上馬。回身眼神複雜地看了在門前相送地李煜一眼。他做了個手勢。馬車伕揮鞭。馬兒聽到響聲緩緩向前走去。坐在馬車內地季優環顧著馬車內熟悉地事物。還是當時抓她回去地那輛馬車。車內地裝飾一點都沒變。變地是坐在車裡地人。

    當時地自己恨不得身上長出翅膀飛走。現在地自己則希望馬車跑快一點。能將她早早送回京都。親眼見到娘沒事她才能安

    就這樣想著。季優昏昏沉沉地睡去。在馬車裡一直睡得很不安穩。一會兒夢到娘親跟她說再見。一會兒夢到爹爹怒斥她不懂事闖下大禍。一會兒又夢到白鳳宇冷漠地轉身離開。噩夢連連讓她冷汗嗍嗍向下流。夜間帶著寒氣地風輕輕吹進馬車裡。季優不可抑制地輕輕顫抖起來。然後整個身子綣縮成一團。好像這樣就能抵擋外界地寒氣。

    隱隱約約間。她還能聽到劉正原在車外地叮嚀聲。「夜深露重了。大家小心些。別讓敵人鑽了空子。」季優不清楚劉正原為何如此謹慎。在軟榻上蹭了蹭又昏睡過去。

    劉正原謹慎地四處張望著,此次帶回季優是在太子的授意下,小姐在衛都所生的事京都裡已鬧得沸沸揚揚,現在悄悄帶回小姐,只要沒被老爺的政敵逮住,他們完全可以推說小姐從小身體抱恙,根本沒出過齊都,還有太子殿下也可以幫著掩飾,但在回京這段路上他們還是得非常小心才行。

    剛才在瑾縣暴露身份也是逼不得已,不過好在見過他們的知道他們身份的人都被他們處理了,雖然很可惜李煜那樣一個人才,不可成大事絕不能如此心慈手軟,想到這裡,他更加警惕的張望著,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將來人斬殺於劍下。

    車隊緩緩向前開進,雖然大家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但凡人不能看到的東西他們就算把眼睛瞪掉也看不見,此時跟在馬車後地是兩個御風而行地白衣男子,一人表情冷漠,一個雖帶著面具,但還能看到他愉悅勾起的唇角。

    「宇,我沒現你還這麼癡情,不是說睡覺嗎,怎麼睡到這裡來了?」漠毫不客氣地調侃他,那天他還以為他當真去睡覺了,沒想到當他第二天精神飽滿的去找他參加衛雲的登基大典時,才現他早已人去樓空,還好他曾在他身上使了追蹤術,才尋著氣息追了來。

    白鳳宇瞪了他一眼,漠很知趣的閉上嘴,這兩日他不停的奚落他,可他總是不冷不熱的掃他一眼,就將他正高昂的熱情給熄滅掉,讓他鬱悶極了,這一路憋得他都要成內傷,今晚看他心情似乎很好,他又忍不住想嘲笑他一番,沒想到結果還是這樣,看來他得去找人說說話解解悶好了。

    白鳳宇感覺空氣中的寒意更甚。這幾日跟在季優身後暗中保護她,好幾天都沒睡好覺。現在感覺到馬車內的她呼吸平順,他急向前掠去,漠見狀也跟著過去,見白鳳宇鑽進馬車裡,他也跟著鑽進去,可是剛到車門前他就被一記飛毛腿給送了出來狼狽的摔在地上,他忿忿不平的站起來沖馬車裡的人叫嚷:「宇。為什麼你可以進去我不能進去休息一下,你不要忘了我是犧牲自己地時間來陪你的。」

    半晌馬車裡傳來懶洋洋略帶睡意地聲音,「我又沒叫你跟來。」言下之意就是你自己雞婆跟來管我什麼事。漠氣得鼻子都歪了,雙眼噴著火光,幼稚的跺跺腳道:「我不管你了。」說完轉身便向回走,他期望著馬車裡再度傳來聲音來留住他,可顯然的他的兄弟兼朋友是個重色輕友的人,他等了半晌只等到馬車轆轆行遠的聲音。他恨恨的跺跺腳轉身大踏步向前走,走了兩步又終究不放心地倒了回來。

    馬車內,白鳳宇愣愣的看著季優一臉憔悴的模樣。可她可憐的蜷縮在軟榻上,身子還微微的顫抖著,他伸手將她摟進懷裡。見她像小貓一樣在自己懷裡蹭尋找著最舒服的地方,他忍不住揚起唇角。將她略顯冰冷的身子更加貼緊自己。

    白鳳宇感覺她的身子漸漸暖和起來,又將她抱緊了些,軟玉溫香在懷,他心裡空出的那一塊又漸漸的被填滿,看到她越來越恬靜地睡臉。白鳳宇滿足的歎息了一聲,低頭在她眉宇間輕輕落下一吻,道:「親愛的,好好休息,我會在這裡陪著你地。」

    睡夢中的季優蠕動著身子找了一個較為舒適的姿勢繼續夢周公,不安穩的夢境在她身邊傳來源源不斷的熱流開始消失無蹤,場景一換,又回到奉御殿裡那些快樂的日子,大魔頭淡淡地微笑。大魔頭熱切纏綿的吻。想到這裡,她連耳根子都紅成一片。在白鳳宇身上不安的動了動,才又睡過去。

    雖然此時車內昏暗,但白鳳宇在黑暗中視物也跟白日一般清晰,他彈指結下結界,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軟榻很窄,兩人平睡的話白鳳宇有半個身子是懸浮在空中的,雖然這對屬於高手的白鳳宇來說不算什麼,但他卻不想如此虐待自己,即使要虐待,他也要選擇一個舒服的虐待法。

    他仰躺在軟榻上,將季優翻在他身上季優柔軟的身子密密貼在他身上,隔著衣服傳來地熱量讓他心中情動,他一低頭輕輕吻了吻她地額頭,將她摟得更緊些才閉上眼睛假寐,任由心中翻騰的**將自己吞噬。

    私心裡他想就這樣擁著她直到天荒地老,不管什麼妖界還是仙界,將她帶離凡塵紛嘯,將她帶離人世紛爭,可是這是她必須走地命啊,還記得那日他攔著月老問他洛璃的轉世會遇到什麼事,是否有婚配。

    月老看他的眼神甚是憐憫,他撫摸著花白的鬍鬚歎息著,「妖王,妖界美貌女子無數,為何你不肯睜眼看看,非得要得到那鏡中花、水中月呢?」

    他也跟著歎息,看著月老的眼神充滿悲哀,「弱水三千,我只取那瓢對了我胃口的水飲,很不幸,我看上了她,所以這一世非她莫屬。」

    月老的嘴唇抖了抖,長長的歎息道:「小公主在凡塵會有一段短暫的婚姻,這是仙王親手縛上去的,他設有禁咒無人能解,妖王,老夫只能透露這麼多,如果你堅持,小公主她……」月老聲音頓了頓,彷彿在斟酌用詞,「小公主她會因為禁咒灰飛煙滅的。」月老說完揚長而去,只留下他一個人在原地思考灰飛煙滅的後果。

    白鳳宇想到這裡,將懷裡的人兒摟得更緊,緊到想鑲進他的骨血融為一體,這樣他就再也不用擔心她會突然消失,可是他卻不能枉顧她的性命啊,如果她真的灰飛煙滅了,那他存在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意思,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的看她回到齊都,然後嫁給她命定的人,他明明知道那個人是多麼的陰險,他卻要看著她跳入火坑而無能為力,難道他等待了三百年,最後等待的就是這種結果,他不信命,所以跟了來,短暫的婚姻是吧,那麼在她新婚之夜他會讓仙王好好看看,是命運主宰他們,還是他們主宰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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