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間,季優感覺額頭上傳來冰涼又熟悉的親吻,她想要睜開眼睛看看他是誰,可沉重的眼皮怎麼睜也睜不開。書她心裡有種感覺只要自己睜開眼睛,很多事就能得到答案,可是她越心急越睜不開眼,感覺身後的溫暖漸漸消失,她突然自夢中驚醒過來,大喊:「別走。」
此時車簾被人打開,刺眼的光線照射進來,季優瞇著眼睛抬起手來遮擋住大半的刺眼光線,來人是劉正原,他擔憂的望著季優,「小姐,出了什麼事?」
季優猛然憶起自己剛才似乎大叫了一聲,她連忙搖搖頭道:「沒事,只是做了噩夢。」
劉正原點點頭,「小姐坐了兩天的車了,難免會覺得疲累,你再多休息一下,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傍晚我們就能到季府。」
季優遙望了一眼初升的太陽,看它在青翠的樹影間漸漸升起來,她道:「劉叔,我想騎馬。」
劉正原聞言為難的看著她,離齊都越近,大家就越緊張,此時他哪裡敢讓季優出現在眾人面前,只是看她無比渴望的神色,拒絕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他打量了下四周的環境,此時他們在通往齊都的官道上,這段路程很隱密,讓她出來透透氣也不是不可以,回頭見季優正滿臉熱切的盯著自己,他點點頭道:「就一柱香的時間,現在是關鍵時刻,你不可以暴露在眾人面前,特別是……」說到這裡,劉正原驀然停下來,侷促不安的讓開來。
季優怔了怔,心裡揣測著劉正原未完的話,她想她在齊都所做的事並不是無人知曉,相反還可以牽扯著朝堂上許多明裡暗裡的紛爭,自己此次回去如果平安進入季府,那麼所有的人都能被老爹推得一乾二淨。如果中途出了什麼事,那麼後果將會嚴峻得讓人無法承受。想到這裡,她跨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安安靜靜的坐在軟榻上。
劉正原見她半天沒了動靜,忍不住探頭來張望,見季優老老實實的端坐在軟榻上,他有些吃驚,剛才不是說想騎馬嗎。怎麼現在又坐回去了,「小優。」
「劉叔,起程吧,早日回到季府,你放心我也放心。」季優淡淡的道,將頭轉向車窗外,劉正原歎息一聲放下車簾,吩咐起程後馬車又開始向前駛去。
安坐在車內地季優,總覺得空氣中隱隱浮動著自己熟悉的氣息,她突然站起來將車裡找了個通遍。想看看是不是有人藏在裡面,可找了半晌找得她頭昏眼花,她也沒有找到自己想找到地東西。最後她呆呆的坐在馬車地板上,她就知道他不可能會來找自己,一切都是自己妄想而已。
想到這裡,她委屈的淚水就嘩啦啦往下流,手指無意識的向前揮,彷彿這樣就能將心中的那抹影子給揮掉。但是在她的手胡亂的揮舞著地時候,指間突然傳來一絲涼意,她睜開眼睛向那冰涼的的物品看去,是一塊玉,玉上刻著宇字,她心裡頓時一喜,她就知道他來過,可是為什麼沒人現他出現過呢?
想到這裡。她急站了起來。因為站得太急。腦袋不小心碰到車頂。頭上傳來一陣刺痛。她反射性地揉揉腦袋。雖然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但她臉上卻掛著久違地笑容。那是自內心深處最幸福地微笑。
馬車悄悄地向前行著。無人現他們背後跟著兩個御風而行地白衣公子。漠一副萎靡不振深宮怨婦地模樣讓人見著就想笑。他狠狠盯著那個心情明顯愉悅地傢伙身上。看他那副尊容。似乎都忍不住想吹口哨了。
「宇。我還從來沒見過你這副模樣。老實交代。昨晚是不是得手了?」漠一臉八卦地欺身過去。白鳳宇見他那模樣笑著揍他一拳。也不說話繼續向前飛。
這下漠地神情更是好奇了。宇越不說話他就越想從他嘴裡撬點東西出來。「真地吃干抹淨了?可憐地優優啊。你怎麼不等我啊。就被這個大魔頭糟蹋了。」他雙手作捧心狀。神情就像是最心愛地東西被人沾污了般憤恨。白鳳宇壓根就不甩他。任他唱作俱佳地在一旁表演。神情又恢復成先前地淡漠。漠見他不理自己。玩著也沒意思。收斂了一下後繼續關注前面地動態。
「宇。我總覺得不對勁。這林子裡太安靜了。該不會有什麼事要生吧。」漠靜下來才現四周地安靜地出奇。連前方人馬行動地悉嗦聲都清晰可聞。空氣中泛起沉悶地感覺。就像暴風雨來臨前夕地寧靜。讓人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白鳳宇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從進林子開始他就察覺到空氣中地異樣。偏偏漠還在一旁說個不停。來人分成四批。各自隱藏地非常好。可是渾身張揚著地殺氣讓林中地鳥兒都不敢隨意亂動。他們是打哪裡來地。又想做什麼。白鳳宇不用想也知道。但是要在他眼皮底下傷到季優。估計他們得多練幾百年才行。
前方人馬顯然感覺到空氣中地異動,特別是劉正原,他全身戒備著,銳利的眼神四處張望著,一邊吩咐隊伍走快一點,一邊不著痕跡地靠向馬車,這一戰看來注定是難以避免了。
車隊又向前行了一公里,侍衛們都感覺到空氣中的緊繃,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在加快腳程的同時警戒的握著別在腰間的利劍,突然空氣中傳來利器劃破空氣的聲音,眾人連忙舉起劍來,劉正原先看到利箭向自己這方急射而來,他大喝道:「大家小心,保護好小姐。」
眾人紛紛圍著馬車,見箭離自己越來越近,帶著勢如破竹的氣勢衝了過來,眾人手忙腳亂的抬劍格擋,可是身下的馬兒顯然被這濃烈的殺氣給嚇壞了,紛紛長嘶起來,抬起前腳就想落跑,騎在馬上的眾侍衛紛紛滾落自地上,有的人在猝不及防之下已中了箭,紛紛哀叫著。
季優坐在馬車裡還在幸福的想著白鳳宇並未丟下自己時。突然聽到外面傳來兵器相撞的鏘鏘聲,她心一驚。撩開車簾就想衝出去,可是不知為何,她的手就是觸碰不到車簾,明明看著碰到了,下一瞬又跑到極遠地地方去了,如此這般幾次,季優的心不免開始變得急躁。再加之車外傳來地慘呼聲,更是讓季優一顆心惶惶不安。
白鳳宇跟漠在遠處觀望著,「你不出手相助?」漠見白鳳宇一副閒閒的模樣,知道他壓根就沒打算要出手幫忙。
「只要小優沒事,其他人的死活關我什麼事?」白鳳宇冷冷的道,剛才他已將馬車四周設下結界,沒有任何凡物能穿過結界傷害到季優的。
「可是你沒聽到小優心裡傳來絕望的聲音麼?讓她聽著別人為她犧牲,這對她是何其的殘忍。」漠擔心地望著馬車,季優努力想要撩開車簾的樣子讓他很心疼,她臉上憤怒又絕望的神色更是讓他站不住。幾乎沒有思考就要向她衝去,結果白鳳宇的話生生止住了他的腳步。
「只有這樣,她才能記起我們曾有多少生命為她犧牲。」白鳳宇的話語裡有著淡淡的心疼。如果可以,他不會用這麼殘忍的方式逼她去回憶,但隨著他們離京越近,他心裡的不安就擴得越大,幾百年來他第一次有這樣的不確定,彷彿進了京都。季優地命運他就再也無法掌控。
漠回過頭來,看著一臉漠然的白鳳宇,他眼裡混著許多複雜的情緒,看著他地眼神也充滿了痛苦以及悲哀,「宇,你別忘記了,小優現在是凡人,她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她是小公主的前提之下還是你的愛人。你難道就忍心看著她孤獨絕望而不伸出援手嗎?」
說完。他匆匆向前跑去,心急之下再也無法維持隱身狀態。就那樣憑空出現在眾人眼前,他左手拈訣嘴裡唸咒,一股強大的白霧瞬間瀰漫在馬車周圍,那些急射而來的箭在白霧中頓時失去了力量,就像一根根軟綿綿地雞毛在空中搖擺了一下便直直向地上墜去。
漠衝進戰場之後,只聽四周哀嚎聲四起,聲音裡有著極強烈的恐怖,他解除結界抬手想撩開車簾,卻有一人的手更快,他只來得及看到雪白的衣角消失在眼前,他會意的裂開嘴,他就知道宇外表冷漠,其實心底卻捨不得小優。
面對這樣的急變,劉正原只愣了一下,然後快整理隊形、清點受傷人數,耳邊傳來利箭刺破空氣的聲音,可是那箭到白霧邊上就失去了力量,逕直向地上掉去,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這樣詭異莫測的事,心想難道是上天的神靈在相助?
一切都生地那麼急,這可以堪當劉正原一生以來吃地次敗仗,而且敗得徹底,己方兵馬損失嚴重,可卻連敵人的影子都沒見到,這怎能不讓他氣惱,待耳邊地完全沒有再攻擊的聲音,圍繞著他們的大霧也漸漸散去,這時他突然想起自家小姐來,雖然他們在第一時間就將馬車團團圍在中央,但士兵損失這麼嚴重,如果敵方趁大霧將小姐挾持……,想到這裡的同時,劉正原日已急切的衝向馬車,馬車周邊的侍衛均已斃命,可是馬車上卻不見任何箭頭,這時他心裡升起了一種強烈的不祥感。
他不敢再停頓半秒鐘,大力的撩開車簾,裡面整整齊齊,沒有絲毫打鬥掙扎的痕跡,可是獨獨少了他最想看到的人,小姐不見了。這樣的認知突然竄進他腦海裡,轟隆隆的讓他站立不住,這會是什麼人幹的,他們抓走小姐要做什麼?難道是老爺的政敵,那小姐會不會有危險?思及此他急得眼眶紅,圍著馬車轉了幾圈,旁邊的侍衛從來沒見過他失去冷靜的樣子,嚇得連哀叫聲都不敢出來,皆呆呆的看著他像了瘋般圍著馬車轉,嘴裡直嚷嚷著:「小姐,小姐,。」
轉了好幾圈,劉正原才漸漸冷靜下來,他看見侍衛們都盯著自己,厲聲吼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去找,小姐若出了什麼差池,你我就用項上人頭去向大人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