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非千金 章五十六、傷痛無聲
    德慶帝在聽著衛雲情詞懇切的訴說的同時,早已老淚縱橫,待衛雲說完後,他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子,抱著衛雲很沒皇帝形象的哭喊道:「孫兒啊,我的孫兒啊,皇祖父盼了你一年又一年,你總算回來了。{」說完就像一個小孩子般嚶嚶哭起來。

    衛雲被他熱情擁抱得有些不自在,撇眼掃視過去,見眾大臣都有志一同的轉地頭去,不過肩膀還是在可疑的抖動著,衛雲歎口氣,祖父一點都沒變,還是如此情緒化,他伸手拍撫著眼前老人的背,安撫他過於激動的情緒。

    德慶帝這一聲呼喚,算是承認了衛雲的身份,眾大臣雖忍俊不禁,但極力克制之後還是齊聲拜賀道:「恭喜皇上找回雲世子,賀喜皇上!」

    德慶帝聽到他們的齊呼聲,才重新整理心情,拉起衛雲站起來,上下打量著他,「嗯,長高了,也長大了,這些年流落江湖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衛雲心裡的苦在他的問候聲中消失於無形,他哽咽的道:「謝皇祖父關心,一切都好。」

    德慶帝拍著他的手慈祥的道:「孩子啊,你受苦了。」但看他一表人材,俊逸非凡的模樣他又略帶慶幸的道:「轉眼十五年過去了,你也長得比皇祖父還高大,如果你父母尚在人世,一定也會感到欣慰的。」說道這裡他話一頓,好像想起了自己最疼愛的兒子,他滿眼的蒼桑,「孩子,回來還沒有去拜祭過你的父母親吧。」

    「回皇祖父地話。前幾天已經去拜祭過了。」衛雲也被德慶帝勾起了傷心往事,神色悲傷的回道。

    德慶帝見狀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好孩子,別難過,都過去了,走吧,今天皇祖父有份見面禮要送給你。」說罷牽起衛雲蒼勁有力的大手向看台上的龍椅走去。

    衛雲邊走邊轉頭向季優他們剛才所站的地方望去,可卻並沒有看到季優的身影。剛才季優出現在預神架上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再加上那紙詔更是讓他心驚,季優是齊國人的事他知道,可她卻在衛國宣讀這樣地詔,這後果是可想而知。再四處張望了一眼仍沒看到季優的身影。衛雲更是焦灼不安,季優去哪裡了,她會不會有事?

    德慶帝拉著衛雲向看台走去,路經李國光身邊時,德慶帝見李國光正一臉懼意的盯著衛雲,他突然停下腳步沖李國光笑道:「愛卿快來看看你的外甥。{都長大**了。看著他又讓我想起當年三郎的風采,這人啊,是一代比一代強。」說著此話地同時又將衛雲向他身邊推了推,衛雲被這一推驚回了漫遊的神智。

    他斂衣作揖道:「雲兒拜見舅舅,舅舅這些年來過得可好?」

    李國光眼裡閃過複雜的神色,有憎恨、有落寞、有不甘、還有更多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但在衛雲向他作揖的同時,他收起了心裡所有地情緒,虛偽地道:「雲兒,你總算回來了,舅舅曾派了許多人去找尋你,可都石沉大海杳無音信,現在見你平安站在面前,我總算放心了,也算對得起泉下有知的三殿下跟妹妹了。」李國光在說著三殿下時語聲中閃過一絲難掩的恨意。但臉上卻看不出一點不滿的情緒。

    衛雲聽聞此言。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他真的有找過自己嗎?他還記得自己曾給他寫信等來地結果卻是全村人被屠殺。他現在為何又要在這裡假惺惺的說找過自己。心裡雖作如是想,但衛雲臉上卻仍掛著溫和的笑意,「謝舅舅掛懷。」

    因德慶帝在場,兩人也不便多說什麼,畢竟此時三人屬君臣關係,衛雲跟著德慶帝走上看台,他俯望了一眼四周,確實沒再見到季優的身影後,他心裡湧起淡淡的失落,在自己回到最親的人身邊時,難道她也終將離自己而去。

    德慶帝在龍椅上安然坐下後,示意一旁拿著聖旨的近侍,可以宣讀聖旨了。

    近侍接收到他的眼神,清了清嗓子道:「聖上有旨!」

    衛雲及群臣聞言立刻跪下大呼道:「臣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喜迎回朕之孫兒,朕已年邁,特將皇位傳給孫兒衛雲,望眾愛卿能好好輔佐他行仁政,歸天下,欽此!」太監尖細的讀出這段對於眾大臣甚為震撼地聖旨。

    俯跪在地上地大臣們難以置信耳中所聽到的,爭相與旁邊地同僚討論著,而這之中有兩個人心裡卻是五味雜陳的,一個是李國光,他沒料到衛雲將找回來,皇帝就迫不及待的讓位,還有一個是鐵譽,他對衛雲的身份存在很大的疑慮,還有皇帝如此做背後的動機是什麼?在衛國衛雲一點實力都沒有,要在這種情況下坐上龍椅恐有天下大亂之兆。

    「皇祖父,此事萬萬不可。」正在兩派大臣心思各異之時,衛雲已連忙拒絕,雖說衛家一族只剩他一個男子,繼承皇位是遲早的事,但遲早也有個限度,現在他剛回國,皇祖父就將一個國家的重擔交到他身上,對他對眾大臣來說都是一個難以接受的決定,他稍有差池都會釀成不可避免的禍事。

    德慶帝慈愛的看著他,即不以皇權壓他接受這樣的決定,也不強硬的逼他,他慈祥的拉起他讓他坐在自己身邊,循循善誘道:「跟皇祖父說說,此事為何不可?」

    衛雲心裡湧起溫暖的感覺,他握起德慶帝的手陳詡懇切的道:「皇祖父,你只憑我的玉珮我的話就相信我是你的孫兒,但滿朝的文武大臣卻並不會承認,在我沒有任何作為之前他們也很難接受我成為皇帝的事實,不如讓我做點功績再繼位不遲。」

    「雲兒。你能這樣想就是我衛國之福,朕聖旨已下,君無戲言,所以皇位還是得由你先繼承下來,這皇位朕為你保管了十五年,朕老了,等不到你做出功績的那一天,而且誰敢不服。現在就站出來,朕倒要看看他憑什麼不服。」德慶帝說著說著又變成了一個任性地小孩子語氣,有些大臣不服的話立刻嚥回肚子裡去,眾人一致選擇識時務為俊傑,「臣等接旨。」

    德慶帝滿意的看著大臣們應諾。笑得眉眼彎彎如同偷了果子的小孩子般,也不再管衛雲不情願的神色招來近侍耳語了幾句,只聽近侍拔高尖細的嗓子喊道:「聖上口諭,三日後在西福寺舉行登基大典,群臣務必著手加緊辦理,欽此。」

    眾大臣又是一拜。齊聲道:「臣等遵旨。」

    此時眾人忙著討論登基大典。根本沒注意到廣場上少了神女跟國師,眾人熱火朝天的研究著祭祀等一些登基時必須進行的儀式,而德慶帝卻歡歡喜喜地攜著衛雲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在場的人除了衛雲,恐怕所有的人都將神女遺忘得一乾二淨。

    季優的嘴被漠摀住,漠一臉歉意地望著她道:「優優。你別鬧,事已至此沒人會相信你說的話的。」

    季優痛苦的盯著他滿臉的歉意,淚水順著臉頰滾滾而落,無聲的控訴著漠對她所做地殘忍至極之事,漠難過地撇開頭去,雖然他不知道這詔是怎麼樣回事,但害她至此他也有一份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她接受她所有的怨恨。

    再見此地確實不是一個能說話的地方,他帶著她一縱身消失在廣場上。對於身後會出現什麼騷亂也完全不管不顧了。

    帶著季優回到國師府。剛走至花園裡,季優就瞧見花廳裡站著的抹熟悉的身影。她一把推開漠,倉皇向他跑去,待走到門口,她又猛然停了下來。

    「大魔頭……」猶猶豫豫地叫喚顯示她心底的怯懦,她怕自己的猜想得到證實後他們就再不能相見,剛才在凌嘉廣場上看到漠為難的神色,她就有猜到這背後的一切都是白鳳宇吩咐的,現在她卻難以將質問道出口,因為在她心中,他的形象都是光明的,即使冷硬也不會那般黑暗,利用一個弱女子來達到他一統天下的目地。

    可是現在見到他蒼勁如松地背影,她竟膽怯了,連走向他的勇氣都沒有,如果這一切他都承認了,那麼她該怎麼辦?

    白鳳宇早已聽到她地聲音,從她的嗓音中他聽出了她的猶豫、她的不安,他冷硬的表情有一絲絲鬆動,但隨即又恢復成冷然,他傲然轉過身來冷冷的盯著季優,彷彿從未曾見過她。

    季優心裡所有想替他辨解的心思都在這一刻止住,他的眼神是那麼的陌生,陌生得讓她全身都彷彿在冰窖裡,她不自覺的伸手環抱著自己的雙臂,想止住來自心底的寒意,她啞著聲音問道:「大魔頭,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嗎?」

    白鳳宇冷冷的盯著她,瞥見她的嘴唇在瞬間失去血色,他想立即衝上前去將她擁入懷裡,但想到自己的計劃,他硬生生止住了所有動作,冷聲道:「季小姐還不明白麼?」

    冷冷的聲音就像一把尖銳的利劍直刺入季優心田,她的臉色刷一下變得蒼白,眼淚嘩嘩直往下掉,嘴唇也不可抑制的輕微抖動著,「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她不相信的直往後退,「為什麼?為什麼是我,難道在奉御殿你對我都是虛情假意,難道你從來都未曾對我動過一絲一毫的真感情?」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急向地上滾落,每顆都彷彿滴在了白鳳宇的心間,他上前兩步想要將她擁緊懷裡,可季優早已轉身向外狂奔。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心痛麻痺了她的神智,所以她並未看見自己直向站在一旁的漠向上撞去,漠也閃避不及跟季優正面碰上,他哀叫了一聲,見季優向後倒去連忙伸手抓緊她,而季優在他懷裡早已失去了所有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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