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的形勢更加的不妙,三十多人已經有一半衝入了陣形,「搶劫」了座車。由於敵方接下來又突然加入十多人,彌補了先前的損失,現在已接近四十人。
「穗子,纏住他。」我仍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
「公子,我們也該上了。」看著不斷接近的三十多名黑衣人,札德略微有些不安,擅自提議著。
「將法師叫回來,你們小心保護他們。」我回首囑咐著。百餘人之所以能抵擋三、四十名高手的衝擊,持續到現在,就是因為四名法師的存在,尤其是三名妖精族的法師,每人都精通兩系魔法,魔法互相搭配的威力極大,有效的遏阻著敵方的進攻。
三名獸人暴吼一聲撲出,手中巨大的戰斧轉翻著四散縱橫的勁氣,疾然暴斬奔向法師的三人。
突然間,耀目的寒光暴起,三道銀虹從上方疾射而下,懾人心魂的冷電匝地而來,三道銀虹從人群中一衝而過,分張、合併、迸裂,威勢驚人。
超人的反應再次救了我一次,就在寒芒閃起的剎那,我就有了反應。身軀扭轉、側倒,左手疾揚,一道奇電破空橫飛,以驚人的高速撞在一道銀虹上,電光四濺,一聲尖銳的慘叫隨即響起。
我的身軀側倒時,手一沾地,立即飛躍而起,凌空就是一陣急翻,像快速飛舞的蝴蝶;第二次落地時,身形再次側滾,貼地遊走,返回到原地。
札德一聲大吼,揮刀接下了被奇電擊中的銀虹,強打猛攻,佔了上風。
兩道精芒乍合而分,從我的上空交叉射過,破空的劍氣驚人而至,強行將我震飛,被劍氣掠過的肩頭,一片火辣,可怕的灼熱感久久不退。
好險!差點被洞穿!
三人判斷接連失誤,第一次有一人折損在我的五階爆電槍下,第二次、第三次劍速雖快,仍是無法準確的追躡我,劍劍落空。只最後一劍準確了一些,從我的上方掠走。
局勢反而暫時穩定了下來,我護身的八人全是超等的高手,現在有七人出手幫助,與妖精法師一配合,發揮了超強的戰力,牽制了這幫來自扶桑的高手。
我身形後躍,躲至法師的法術範圍內,臉色這才好了一些,於是破口大罵「什麼人鬼鬼崇崇的?竟然敢偷襲你家秋大爺?王八羔子,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不成?連我也敢惹!」心中暗暗吃驚,這兩人俱非凡手,其中一人更是直追宗師級的高人,那霹靂一劍差點就將我裂成兩半。
兩匝銀虹一斂,露出了真身。原來是兩個穿著黑色緊身衣的女子,蒙著臉,難識廬山真面目,隆胸豐臀,身材艷絕,只是眼中寒飆四射,手中的玩意仍沾著切傷人體留下的鮮血。
「你就是秋雷?新任的禁軍統領?」左邊的女子冷冷的問,眼神卻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我,奇光閃耀,似是在沉思著什麼。
「我是誰?要你管?」我不屑的回答「今天來了,就別想走了,乖乖的留下,聽候我的發落。」
「噗」的一聲輕響,札德大刀急劈,刀上雷電聚集,樸實無華的一刀劈飛那中了我的爆電槍而卻仍在頑抗的扶桑人。
「札德陡然叫了一聲。
話音剛落,左邊的女子冷哼了一聲,淡淡的黑光斜掠,人影乍失又現,出現在正依命後退的札德身前。刀芒似流光飛虹,吐出一道眩目光華,刀氣猛然爆發,勁道萬鈞,猛攻心坎要害。
這一刀簡直狂得不像話,攻擊心坎,只能依靠強大的臂力,而一個女人臂力再強,也不可能強過男子,更何況還是獸人族中的超等高手。
但是我卻知道這個女人有多可怕,疾叫著「不可硬抗時間,右手幻現一把標槍,左手爆起一道電虹,身化狂風,人槍俱進,凶狠的衝上來接應札德。
札德可是在鐵鹽幫剛成立時就加入的元老,我怎麼也不能看著他出事。
加長厚背刀急似雷霆,狠招「刀奔鷹旋」出手,身軀快速右旋,藉旋身之力發招,刀芒幻化出一道斜斜的月弧,捷逾閃電,重重的擊在劍身上。
「錚鏘」兩聲狂震,札德連人帶刀被震飛丈許,驚駭的顫抖著只腿,眼裡露出無法置信的光芒。剛才那一刀他用上了虎族無儔的神功,白虎玄功,以此御刀幾可無堅不摧,而手中的刀更是重達十二斤,一刀劈下,磨盤大的巨石也吃受不起,但卻被小小的一把東洋刀震飛,實令人難以相信。
蒙面女的東洋刀委實是霸道絕倫,吐出的刀氣有如雷電交加、銳不可擋,勁道之強,不可思議。
詭異的劍光一扭,「啪」的一聲炸響,只鋒針在刀尖前炸碎,附加了電系傷害的只鋒針無法突破她的神劍。長劍竟然能擊中不可能被擊中的只鋒針,反應之快,眼力之神,刀法之準,令人倒抽涼氣。
「還命來。」蒙面女憤怒的冷叱。東洋刀電火燦耀,疾追立腳未定的札德而來,平空響起一聲殷雷輕爆,劍幻化為無數吞吐的雷電。
標槍一旋,從斜側裡切入。槍尖的光華若有若無、如虛似幻,透過重重劍幕,毫無阻滯地排空直入。
怪異的劍槍交錯聲令人腦門發眩,全身麻痺.兩人一劍一槍,盤旋衝錯,走馬燈般快速移位,電芒不斷閃爍吞吐,險象環生。兩人全用上了真材實學,每一招皆直指對方要害,只是移形換位太快,始終無法引誘對方陷入危局,行雷霆一擊。
我逐漸的注入神功,以太乙玄罡幻化火性功力,神力驚人,御使著標槍,攻勢更加狂野凶狠。標槍漸漸主宰了全局,一槍接一槍,悍勇的發起攻勢,滿天雷電縱橫,罡氣四嘯。我氣吞山河,步步進逼,奇異的槍光不斷穿入對方布下的綿綿刀網。
蒙面女手中的長刀雖然也是用魔功加持,但再也無法與我抗衡,只能不斷遊走,狂亂的招架著。只是我那徹骨的槍氣不斷壓迫著她,強大的精神力更是牢牢的將她鎖住,令她無法抽身而退。
一線銀芒捲起森森寒飆,臨空電飛,從側面切入,直襲我的右肋。這是另一個一直袖手旁觀的蒙面女子,眼見同伴形勢不妙,心中緊張,見我到了她的身邊,露出了右方破綻,自是劍下絕情,行雷霆一擊。
「不要……」蒙面女一見即知這是我布下的陷阱,驚恐的叫喊著。
劍槍本是處於一種相對平衡的狀態,雖說我佔了主動,但蒙面女利用遊走,化解了部分攻勢,手中的長刀則是不斷的突入與我緊緊糾纏。另一個蒙面女的加入,打破了這種平衡。
加入一個正在貼身搏鬥的戰鬥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更高強的功力、更敏銳的觀察,以及良好的運氣,若稍有不慎,交戰只方的力道反而會聚合在擅自加入的人身上。
槍、劍猛然扭曲,受到外力的牽引,更重要的是,在我的有意誘引下,槍虹劍網方向突變,以驚人的奇速和更為兇猛的力道,向右側飛來的蒙面女聚合。
「錚錚」令人氣血下沉的錯刃聲與驚心動魄的慘叫聲,幾乎是在同時響起,聚合的三條人影,一閃而分,生死立判。
槍光一旋,側次裡衝出兩丈。
刀芒暴縮,向後縱躍,現出渾身大汗,滿眼悲痛的蒙面女。
另一女子卻被我最後吐出的狂猛太乙玄罡震飛,高高拋起,落下時已是死屍。事實上,在被太乙玄罡擊中前,她的身上就中了一劍兩槍。這就是擅自加入搏鬥的後果。
地面響起了輕微的震動,一團照明光飛上了夜空,清光大放。
蒙面女發出一聲悲痛的淒厲長嘯,電芒一閃,三枚飛鏢幻化目力難及的淡芒。
「哪裡走?」聽著女子發出的信號,就知道是要逃走。我憤怒的衝上,卻被她的暗器手法嚇了一跳,不敢硬接。身形乍閃,已從原地消失。
撤退的訊號一發,二十名左右的黑衣人潮水般向後退去,速度快捷。
高樹健二的刀芒幻然聚合,接著猛然向外爆發,刀光急劇閃爍,利刃劈風聲驚魄喪魂,刀光凝成一面小面積的月勾形光幕,勢若崩山裂天。
只刀暴亂的交錯,人影電飄糾纏。「匡」的一聲巨震,人影倏分為二,各自飄退。
高樹健二腳下有些不穩,精力已是大耗。「哈哈,痛快之極,未曾想到爾國竟然還有如此高手?女娃兒,我們下次再好好的比拚一場。」高樹健二大笑著,腳下飛躍,身化流光冉冉而去,轉眼不知蹤影。
穗子以刀拄地,急喘不休,也無精力再奮起直追。忍者與劍師正面比鬥,先天上就吃了虧。
「哪裡走?」我緊追著蒙面女幻化的身影,奮勇衝上,標槍一指,當先就是一道五階的爆電槍,凌空急射。
蒙面女驀然一個大旋身,東洋刀吐出一縷霸道的銀光,擊潰了爆電槍。身形輕飄飄的一轉,借助風系法術與旋身擊電相交的力量,身軀淡淡的一閃,流電逸走。瀉出十幾步,身形高飛,一連三個後空翻,越過屋頂,消失無蹤。
我猛然從她的身邊衝過,就在我想轉身折向時,突然感到受到了約束,無形的繩索將我緊緊的鎖住。我不假思索,立地生根,內氣爆發,太乙玄罡旋轉如輪。一聲輕爆過處,將那五階的約束之風硬生生的震開。
我抹了抹頭上的冷汗,那女的手上是風系的神兵,竟可隨意發出五階的法術。幸虧她急於逃命,不然若回手給我一刀,小命怕怕……
一群人來得快,退得也快,就在大隊騎兵的馬蹄聲在長街上震響時,他們已經無影無蹤,只留下地上幾具屍體。
由於吳懷莊派來的車子已「被賊人洗劫」,破爛不堪,所以我只得坐上自家的便車。
車裡坐著的另一名女子是羅瑤青,正是她派人快馬加鞭將消息遞來,又至禁衛指揮所調來了二百兵馬,趕來救援。
我臉色鐵青的坐在車裡,惡狠狠的道「一共四十多名一流高手中的一流高手,這等規模根本不可能無聲無息的進入城裡。到底是誰暗中與我為敵?」在我的腰上有一條細縫,那是被蒙面女一刀劃破的,差點就將我剖腹了。
「給我兩天的時間,我能夠追查出較為詳細的情報。」羅瑤青沉聲道,她現在已經堅定的支援我了。三河盟固然是本地的地頭蛇,但是也不可能在匆促間找出外來人的蹤跡,縱然這批人的規模很大。
「現在對他們的瞭解又是什麼?」
「他們沒有住在城裡,是分成四路在城裡會合的。第一次會合後,被我們查出行跡詭異,又見其分散後,向這裡集中,這才判斷可能要對你不利。」
「這些人是扶桑青空流的武士。」穗子的聲音幽幽響起「青空流是相原田將軍的人,他是扶桑最有實力的三大將軍之一,手下高手如雲。」
「與你對敵的另一人又是誰?刀法已入宗師境界。」我好奇的問著穗子。
「扶桑有三大劍師,每一個皆有驚天動地的修為,他就是其中之一。他名叫高樹健二,是天皇之妻的親弟弟,自小聰明絕頂,才質非凡,又習藝於當時扶桑九大劍手三人門下,進境更非凡人可比。他十七歲時,即劍敗其師;三十歲時,劍下幾無敵手,而四十歲是潛心花道,劍上火氣全消,劍術已達超凡入聖的境界,因此才成為三劍師之一。他很可能是三大劍師中劍法最強的一個,我比他也差了一些,不是他的對手。」穗子的聲音裡傳來了凝重之意。
我的臉上泛起淡淡的驚訝之色。我知道山田家密切關注扶桑,穗子能將這高樹健二來歷一一道出,倒也不令我驚訝。只是穗子的功力我極為清楚,同樣到了超凡入聖的境界,聽她自認不是高樹健二的對手,不能不令我對他的修為之深大感驚訝。
羅瑤青也是吃了一驚,她也知穗子的功力,不免對高樹健二也起了驚懼之情。
「多了這麼一位高手,可真不是好消息。」我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大概、或許、可能凱茵會出手對付他吧!只希望這丫頭不要給我搗蛋。
「公子,要不要我出手對付他?」
羅瑤青大概是感到奇怪,臉上浮出了不解的神色,定定的看著穗子。「剛才還說不是對手,怎麼現在又自告奮勇的去對付他呢?」她的心裡一定是這樣想的,我知道。
穗子所說的「對付」當然不是指正面動手,身為一個忍者,最拿手的還是暗殺。不過,暗殺也是要付出代價的,尤其是暗殺像高樹健二這類絕世高手,所付的代價更是不小,現在我還不想付這個代價。
「穗子姐,暫時還不用你出手。」我淡淡的道「高樹健二並不是一人,你無法輕易接近他的。這等高手不易為人所算,若稍有差錯而折損了你,那我可就不願了。」
「是的,公子。」穗子的聲音仍然清幽,沒有一絲波動。
「知不知道高樹健二與青空流是什麼關係,真的是一路的嗎?」我皺著劍眉,再次詢問著主管扶桑方面情報的穗子。
「相原田將軍是高樹健二的知交好友,兩人皆愛圍棋,棋力甚高,每次相見必有一盤。以棋相交,感情彌深。因此,高樹健二與青空流應是一路的。」
「據說,現在扶桑亂得很。」我沉思起來「戰敗的武將紛紛遊蕩至各個大陸,只是這相原田仍是扶桑有實力的將軍,派人來此處是為何事?」
穗子猶豫了,在黑暗中沒有發言。
其實我想了想,也知道了一個大概。很可能是因為藍滅情,扶桑方面感受到了威脅,於是行釜底抽薪之策,派人遠至此地,妄想與某個勢力合作,訓練海軍,在南海艦隊後方補給煉的前端來上一刀,最終解除南海艦隊對扶桑可能的威脅。
藍滅情再次率南海艦隊繞過非洲的最北方,到達了非洲北部,正日益策劃著攻擊扶桑。對於這總是派賊兵騷擾他國的國家,藍滅情從骨子裡就有一股蔑視,不斷的請示我,要我放權讓他動手。
只是,後方補給拉得太長了,從南非只能供應部分,仍有相當一部分需要從本土供應,要是真打起來,後方供應根本就跟不上。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一直沒有答應。
「羅姐姐。」我很甜蜜的叫著肉麻的字眼「能不能快一點找到這群人,我可不想讓他們逃了。」
「這個,只能說盡力了。」羅瑤青下意識的避開我那灼熱的目光「這群人神通廣大,進入城裡才被我們發現,要不是我們事先就留了心,也不一定能發現他們,他們很可能是受到某個勢力的保護。」
「不是吳懷莊下的手。」穗子很肯定的道「忍者與武士先天上就如水火不容,二者相見必有一傷,且目鬼宗與青空流更有著仇怨,怎也不可能走到一起。」
我還以為她要說吳懷莊不會做這種傻事呢!卻原來是這個。
「算了,這件事還是回去再說。」我擺了擺手「現在還是去吳老頭處要點東西來,掃掃晦氣。」
其實我也清楚不可能是吳懷莊下的手,否則那二十多人早就一起上來幫忙了。最重要的是,吳懷莊還沒蠢到這種地步,我去他家的路上被殺,誰有最大的嫌疑?
他的權勢再大,還沒大到無法無天的地步,況且他又想籠絡我,怎會在此時將我擊殺?要動手也須在事不成之後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