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下車,吳懷莊即大笑著從內裡走出,配合的分毫無差,令我不由得心驚其功力之高,竟能準確的判斷出我現身的時刻,並且調整好自己的步伐,恰好就在我現身的剎那出現在我的面前。他身後自然仍是軍師吳法與冷電玄弓莊南強。
「雷將軍到了,蓬蓽生輝啊!請進,請進。」吳懷莊大笑著,對我鐵青的臉視若不見。稱雷將軍,而不稱秋將軍,分明是有意親近我。
「哈哈。」我也大笑著,當然是皮笑肉不笑「能至吳侯府上一行,也是末將之榮幸。」
「來,來,來,往裡面走。」吳懷莊側身延客。
我揮了揮手,讓我的護衛們留下。穗子一直在車裡未曾出來,我可不想讓吳懷莊這老色鬼再看到她。
兩人沿著院裡的環形長廊向內裡走去。想是知道我的心情不好,所以這老狐狸也沒有「熱烈」歡迎我,更沒有我一開始想像中的肉屏風一類的惹眼事物。
路上倒是有不少的美女,羅襦飄飛,紫帶逸風,風姿美色俱佳,這老狐狸的收藏確實不錯。
吳懷莊未帶我至大廳,而是領進了一座風景俱佳的大院中。院中是一大潭,其水碧清,其明如鏡,其波微漾,其景絕倫。
踏屋而入,即見一桌豐盛酒席置於屋中。兩人相視而坐,飲酒賞樂,言下儘是風花雪月之事。歌舞方興,絲竹悅耳,其樂融融,屋內氣氛逐漸升高。
酒過三巡,吳懷莊終於切入正題,臉色鄭重「雷將軍,聽說來此途中,遇上了高明的刺客群?」
「哼!」本是滿臉的笑容,變成了憤怒,只是未曾發作「末將不知是得罪了何方權貴,竟然有人在暗中對我下此毒手。幸是末將命大,躲過了四人的偷襲,又有吳侯手下相助,這才堅持至我禁衛趕至,逐走這批刺客。」我越說臉色越是憤怒「至侯爺府上,共有多條路可走,可這批人早知我要從朱雀長街處經過,於朱雀長街埋伏。由此可知,必是有人出賣了我。侯爺可知道這批人是誰?」最後突兀的一句,直指吳懷莊。
「我知雷將軍心中有甚多的疑問。」吳懷莊悠然的自飲了一杯酒,並不理會我臉上的憤怒,只是眼裡有著欣然,顯然是因為我如此的直言而感到滿意「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雷將軍,這批人並不是我的手下。」
我當然不可能相信他這沒有證據的「肯定」,故意沉默下來,並不表態。
吳懷莊微微一笑,眼裡射出陰鷙的神光「雷將軍但請試想,如若是本侯動手,必是置將軍於死地,所派之二十人只要加入戰局,雷將軍以為後果如何?」
我冷冷一笑「縱然我手下全部戰死,但末將命大,可不一定會死。」
吳懷莊搖搖頭「我若在街外再伏一軍,又如何?」
我臉色一沉,但還未等我再回話,吳懷莊又飛快的接著道「如若我下令禁衛不許調動又如何?」
我的口氣大為軟弱「那麼又是何人會如此做?」
「雷將軍可知我們此次聚會,誰會緊張?」
「呂娘娘、越將軍、楚笑嫣,甚至還有那楚兵鋒。」我冷冷的道,將時下洛城中所有的主要勢力皆點上了。
吳懷莊哈哈一笑「雷將軍真聰明人、爽快人矣。」他只掌一拍「來人,將那死囚提上來。」同時間揮手,讓下人退下。
門外出現三人,兩人押著一名渾身血污的漢子進入屋內。
我自是知道戲肉在這漢子身上,只見他身材修長,臉形上佳,料來平時也是一美男子,只是現下滿臉的血污,看來猙獰無比,低著頭,不停的喘著粗氣。
「這是誰?」我厭惡的扭過頭,好好的酒興都被這小子給敗壞了。
「雷將軍的行蹤就是由此人洩露出去的。」
我只目圓睜,轉過了頭,胸中怒火沸騰,隨手潑了他一杯酒。他渾身一顫,手腳抽搐,發出兩聲痛叫。
我臉上微微轉晴,卻仍緊問了一聲「吳侯,這人在府上是何身份,竟能知曉我的行蹤?」
吳懷莊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絲不自然的神色,仍是大笑道「這人算是府中的教席,從下人嘴中得知了公子前來的路線,告知了他的主子。」
「哦,原來還是一枚釘子。」我心想,這人看來也是不爽吳懷莊,這才出賣消息,倒不一定是針對我來的,說不定也是一條漢子。
「公孫策先生。」吳懷莊擺了擺手,另兩人立時將公孫策低下的頭揪了起來「能不能告訴本侯,誰是你的主子?」
公孫策急喘著氣,臉上有著掙扎的神色,乾裂的嘴唇張開,卻只迸出一個單音「我……我……」
吳懷莊惋惜的歎著氣,卻又浮起神秘的笑容「公孫先生,你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你的妻子想想吧!要是讓那明珠仙露般的美人進了教坊當女校書,吹簫鳴琴,取樂男子,想必先生當不樂見。」
公孫策眼中陰晴不定,最終在吳懷莊凶狠的面容下屈服,顫抖著嘴唇,用沙啞的語音道「我是呂娘娘的人。」說完之後,立即死死的閉嘴。
我吃驚的張大了嘴巴。不至於吧!那鬼婆娘現在就向情夫下手,昨天她還剛與我纏綿過!這婆娘手上到底有多大的實力,竟然一點也不懼我去後而實力受損。
吳懷莊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揮手示意將人帶下。他轉過臉沉聲對我道「雷將軍,你可聽到了?」
我的臉色也漸漸變沉,鎮定的道「我對此話保持七分認可的態度,不過我並不認為呂娘娘會對我下手。」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認清眼下的形勢。」吳懷莊搖頭歎道。
「是何形勢?」
「第一,雷將軍要知道此乃朝野爭雄,非是江湖爭霸,雷將軍前幾天所行所為,有些地方是很值得商確的。」
「哦!」我大感奇怪「不知吳侯有何教我?」
「將軍可能昔日在江湖上縱橫慣了,以強者姿態出現,以無匹威勢鎮壓所有的反對勢力。」
「不錯,確有此事。」我點頭承認,誰讓我是皇帝的,勢力最強,當然可以憑勢力壓人。
「江湖上雖有亡命,但大部分人擔憂著身家性命,不敢與強權對抗,但在朝野上卻是另一番模樣。」
吳懷莊又飲一杯,繼續道「將軍護送娘娘、太子一路南行,大露風采,而鐵鹽幫的實力雖強,卻同時也惹得眾人防備。」
我陰沉的道「吳侯的意思是說,因為我鐵鹽幫的勢力超乎她的想像,她認為無法控制,所以要先下手為強,以除後患?」我的後背升起了冷汗,我還是太嬾了一些,忘記了這不是在國內,有著制人於死的強大實力。在這裡,妄自展現實力,反而會引起別人的驚懼,而加以無情的打擊,即便是合作者,也會趁機下手,以求削弱可能的威脅。
「這僅僅只是其中的一個方面。」吳懷莊臉上陰鷙之色更濃,眼裡射出寒芒「最重要的催化劑應當是楚笑嫣的到來。」
「怎麼又扯上了她?」我皺起劍眉,不解的問道。
「女人心地一向狹小。」吳懷莊詭異的笑道「更重要的是,楚笑嫣認為你是一個絆腳石,非要拔之而後快。」
「唔,我不過是就著本國的利益,支援先統東方,後進北方罷了。」我已知楚笑嫣為何要對付我了,自然是因為我不贊成她原惠女王出兵北上的主張。只是不知為何這吳懷莊要與我說這事,他也是支援北進之人,照理來說,也是應當與我為敵。
似知我的疑問,笑了笑「不論是北進還是東統,皆是戰略層面的事,應在日後。但此時,卻是稍有不慎,家破人亡。」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並不是一個以國家為重的人,完全是以自己為重,所以也就不難解釋他籠絡我的舉動,只要能鞏固他的權力,他不計較個人的政治抱負。
「楚笑嫣可是以支援東統來要求呂娘娘將我剷除,以除後患?」我臉色已是沉到了谷底,這些女的還真不是普通的歹毒,怪不得有人說最毒婦人心。只是仍有一點不明,她既想要我命,為何又委身於我。莫非故意鬆懈我警戒之心?
吳懷莊擊掌而歎「雷將軍所猜正是,在今日皇宮內的宴席上,呂娘娘逼楚笑嫣表態,她這才鬆了口氣,說是惠珠國希望見到東方能形成一片,當然前提是要我們出兵北方。據本侯想來,楚笑嫣若暗中要求呂娘娘犧牲將軍,恐娘娘不會拒絕。」
我猛的一敲桌子「欺我太甚,妄我誠心與其合作。婦人之尤,果難成大事。」
吳懷莊知道已經「成功」的挑起了我對呂娘娘的不滿,當然仍要再加上一把火,於是再次道「今日雷將軍與我相會,恐會更惹呂娘娘的疑慮,將軍的安全大是有慮。」
「哎!」我仰天長歎,一副悲痛之情。
「本侯雖不敢自比孟嘗,卻也求賢若渴。」吳懷莊趁機道「只要將軍投效於我,可保將軍的榮華富貴,至於裂土分侯,端看將軍的才能,想來是易於反掌。至於鐵鹽幫,本侯並不懼之,可任其發展。」
我的臉上千變萬化,眼裡露出深思,吳懷莊也不再出聲,悠然喝酒。
「侯爺之話,本人自當考慮。」半晌之後,我才迸出一句話「但有一句話卻是可以肯定的對侯爺講,就是本人必定盡忠於皇上。」我耍了一個小小的狡猾,我又沒說是哪個皇上,盡忠的當然是自己。
吳懷莊一聽之下,眼泛奇光,哈哈大笑,欣然的拍著我的肩膀「如此來說,日後我們即是一家人,只要你的忠心通過檢驗,本侯自會親自向皇上推薦,保你為征東大將軍,那時節,你的鐵鹽幫勢力即可直入南方。」皇上幾乎就是控制在他的手裡,向皇上效忠,當然就是向他效忠。他一聽即明白我已是在向他表明心跡,因此他這才大喜。
我沉重的臉上露出一絲和熙的笑容「侯爺之恩,末將萬不敢忘。」
「對了,雷將軍可是有我們楚淮的血統?」吳懷莊突然問了一個敏感的話題。說起來,如果是北方人,還真不易在此得到他們的認同,呂娘娘可能也有這方面的原因,才會對我下手。
「侯爺法眼高明。」我大聲的讚歎了一聲「我母親確實是楚淮人。」這話可沒有騙人。
吳懷莊臉上的滿意神色更深了一層「雷將軍,你回去後,恐要向呂娘娘多加解釋了,本侯可不願你們因此而絕裂。」
我自是知他仍要利用我在呂娘娘處的權勢來為其服務,當下滿口的答應。
「喝酒,喝酒。」吳懷莊心情大好,頻頻勁飲。揮手間,又將歌妓與舞妓叫來。
所謂飽暖思淫慾,幾杯水酒下肚,春思泛起,我想起了上午吳懷莊說過的內有玄奧。藉著酒興,斜著眼問吳懷莊「侯爺,晨間曾說過有玄奧給末將看,怎不見啊?」
「呵呵,本侯還以為將軍並不在乎呢!也是一時糊塗,這才忘了,莫怪,莫怪。」吳懷莊做出撫鬚的動作,只可惜頷下無鬚,看起來未免令人作嘔。
吳懷莊輕拍著只掌,「啪啪啪」三響,音量並不大,但一股奇異的聲浪直趨門外,震人心神。
屋內侍女站起,行禮退下。
叮噹珮響,又聞蘭麝香飄,屋門外現出一隊女子,輕移蓮步,裊裊婷婷,打從門下進入房內。
我的只眼睜得大大圓圓,面容呆癡.當然,有一大半是裝給旁邊那老小子看的。不過這七名女子確實是長得美艷動人,每一個人的容貌都不比凱茵她們差。
七女身著輕紗,內無片縷,雪嫩肌膚,凝紅索玉,髻挽鳥雲,風情萬千。只是手裡拿著的卻不是飄帶絲綢,而是明晃晃的長劍,雖然並未開鋒,但拿在高人的手裡,用來殺人不成問題。這七女行動柔美,並不迅速,看來是當花瓶用的,並不能指望用她們來殺人。
「不錯,不錯。」我瞇著眼,仔細的打量著,重點照顧前胸下腹。只是這吳懷莊也夠可惡,羅衣半透明,卻只能看見一點點,看不清楚。
吳懷莊微微一笑「這七女是本侯從小培養的侍女,擅樂、舞、劍等技,今日雷將軍前來,可細加賞玩。」
「對,對,對,是要細加賞玩。」我與吳懷莊同時大笑。
「還有一女卻是仍要向雷將軍介紹的。」
隨著吳懷莊的話聲,另有一女從屋外走來,雲環霧鬢,玉面花容,風情萬種,乃是不遜於七女的佳人。她約三十餘歲,仍然體態輕盈,柔若無骨,自有一股成熟高貴的氣質,優雅舉止迷人,但卻身披淡紅色春羅紗衣,只峰半露,膚光勝雪,春趣盎然。
紅衣美女走至我二人不遠處,福了一禮,紅唇蠕動,卻是未說出半字。
看著這位美女,我心裡泛著疑惑。雖說她長得很美,但另七個小可愛也不比她差,甚至相較來說,七個小可愛更加青春,何必要特意向我介紹。
「侯爺,這位是……」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她是御使寒大夫的女兒,不過現下卻是我的舞女領班。怡秀,還不見過雷將軍。」吳懷莊溫和的笑著,只是眼裡卻射出令人心寒的電芒。
御使寒大夫,我倒是聽說過。吳懷莊奪權之時,這位寒大夫是少數敢起來抗爭之人,結果為其滅門,據說大半女子送入了教坊,餘下絕麗則納入府內。嗯,這紅衣女子不愧為絕麗。
紅衣女子顫抖著只腿走至近處,恍如鶯囀喬林,垂首喁喁細語道「妾身寒怡秀見過大人。」
「抬起頭來,給雷將軍好好看看。」吳懷莊說話並不嚴厲,但給人一種心寒的力量。
紅衣女子輕輕的嗯了一聲,抬起了美麗的下顎,臉上有著動人的笑容。
我一聽就知道此女大有玄奧,寒大夫的女兒怎麼說也是大有身份的人,怎麼可能會跑到吳府當上不三不四的舞女領班,除非是另有目的。
我裝作滿意的點點頭,卻仍將不解的目光投向了吳懷莊。
看出了我臉上的疑惑,吳懷莊臉上露出了笑意「她是我的小妾,人稱琵琶仙女,一曲」十面埋伏「可令人熱血澎湃,半曲」潯陽月夜「則可飄然若仙。今日,雷將軍當可一試。」
「嘿嘿」,我淫笑了起來,這最後一句只關語很是令人心癢啊!「當然,當然,如此美女當須加以憐愛與欣賞。」
吳懷莊神秘的湊至我的耳邊小聲道「最妙的當然還是床上,風騷入媚,羞澀苦悶,令人心弦顫動,到時你一試即會清楚。」
實在沒有想到這姓吳的竟然會將自己的侍妾送給我,而且等級還這麼高。不過也不一定,這傢伙對人凶狠,寒大夫得罪了他,他可不一定會將她的女兒當成寶貝看,雖然她很漂亮。
說實話,我真的是很心動,想來沒幾個男的面對著這種尤物後,仍能坐懷不亂,不過看那吳懷莊無意讓我立時躍馬挺槍,我也不好老著臉皮。
「來,雷將軍,再小飲一杯,由怡秀與蒼龍七女為將軍獻上一藝。」吳懷莊舉杯相邀,我只好乾笑著舉起了酒杯。
「妾身試奏一曲」潯陽月夜「,還請侯爺、將軍慢賞。」寒怡秀斂禮退下,款款走至屋正中。我這時才看見那裡竟然還放著一把曲頸的四弦琵琶。
寒怡秀橫抱琵琶,十指一舒,琵琶聲響起,蒼龍七女也隨之進入舞池,翩翩起舞。
雖說我本人對琵琶不是很精通,也不想去精通,但在皇宮內聽得多了,多少也能聽出門道來。我的劍眉這時高高挑起,這所謂的琵琶仙女,指法看來相當的生澀,不時挑錯音。更重要的是,她的姿勢根本就不對,最起碼的身軀要直,只肩要平,只腿要穩,可她一樣也沒有。身軀微微前傾,不時的抖動兩下,只腿更似得了癢症,不時的開合晃動。本應是一曲雅致優美的古曲,在她手裡竟然成了破拉風。
但那蒼龍七女卻是不能不談,令我歎為觀止。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
觀者如山色阻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曤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七女劍起處,若銀漢流輝,旋身處青氣騰空,這是真正的劍舞,而不是搏殺。七人動作豪邁、矯健、靈活,七道精芒宛若游龍,盤旋天際,宛若慧星運行長空,瑰麗絕倫。
「好劍,好舞。」我拍掌高贊。
「雷將軍可知此舞何名?」吳懷莊笑問。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孫劍器初第一。」我大聲歎道「這可是昔日公孫大娘所創之劍舞」裴將軍滿堂勢「?氣勢猛烈,劍劍神奇。」
吳懷莊開懷大笑「雷將軍好眼力,這正是昔日公孫大娘之劍舞。七女能得將軍誇讚,足證她們平時努力未曾虛擲,怡秀教導有方啊!」
吳懷莊大笑頓後又問「只是不知將軍對怡秀的琵琶又有何感想?」
此時琵琶音早已停下,聽到吳懷莊的問話,滿含靈氣的只眼閃動了惶急的憂色,美麗的俏臉起了一陣漣漪。
「說實話,不如想像中的好。」我率直的道。吳懷莊眼裡的笑意未散,剛要開口,我即搶先一步道「只是,從怡秀小姐的指法來看,相當的靈氣,是不是近日受了傷,無法發揮?」
吳懷莊臉轉向寒怡秀「怡秀,你說說,為什麼沒有彈好?是剛才分心了嗎?」
怡秀戰戰兢兢的抬起秀首「回稟侯爺,妾身適才有些不適,無法如意指使,還請侯爺與將軍恕罪。」
「我明白了。」吳懷莊臉上露出了怪怪的笑意,一拍只手「蒼龍七女,將衣衫褪下,怡秀認為不這樣沒有靈感。」
蒼龍七女劍舞倏然一停,依言褪去了身上的羅衫,露出了潔瑩玉白的肌膚,還有那動人的紅暈,插雲只峰趐震,布雨一澗輕顫。七女臉上偏偏還掛著無暇玉笑容,煞是動人。好歹我也明白其中一些門道,一見即知這七女是從小就培養的供洩慾用的女子,否則不可能會這樣。
寒怡秀臉上露出了厭惡的神色,卻是一閃而逝,換上了媚人嬌笑。
這一來可真是養眼了,當然再不是盯著劍看,而是盯著十四個活蹦亂跳的小白兔看。
吳懷莊忽然抬起了手,輕輕的划動。我也在此時感到了魔力的波動,心中一震,警覺的收回了目光,看著吳懷莊。
「沒有什麼事。」吳懷莊笑對我道「我想怡秀可能是太累了,給她一點提提神。」他的手向上一揚,一股淡淡的青光從手裡如匹練般的閃起,沒入寒怡秀的身上。寒怡秀立時露出如如釋重負的樣子,精神一振。
我心中暗暗稱怪,雖說我不太懂,但剛才吳懷莊那一手魔法絕對不可能振奮精神,只是這寒怡秀的神情卻也不假,這還真是怪了。
寒怡秀臉上露出微微自信的神采,一股智慧風華從眼中射出「妾身再奏一曲」塞上曲「,以娛侯爺與將軍。」
塞上曲,是琵琶傳統大套文曲。傳說是昔日美女王昭君所作,實則是李芳園將五首獨立小曲「思春」、「昭君怨」、「泣顏回」、「傍妝台」、「訴怨」加以綜合,而自成一曲,起名為「塞上曲」。
這一次的琵琶音再不與上次相彷彿,反而充滿了動人心弦的神奇力量。泌神琵音,響遏行雲,悠揚清越,有如雲天鶴淚。
彈、挑、泛音等單音與推、拉、輪指等連音巧妙穿插,苦悶、怨恨、悲切、憂傷、思念等思想感情,如潮水般從那纖纖十指中流出。
第一段「宮苑春思」中,怡秀左手的推、拉、吟、打、擻,盡顯王昭君那思念家鄉、懷億親人的淒涼哀怨。擻音指法的演奏,突出了委婉淒楚的情緒,好似滴滴淚珠潸然而下;大吟指法的演奏,深切悲愴,傷感至極,如若陷入萬丈深淵之中。
令我歎賞的是,在她的演奏中,虛音、實音交錯出現,指法變幻到令人吃驚的地步,右手指法過弦的角度、力度或深或淺,指甲指肉交互過弦,音量音色產生了極為豐富的變幻,演奏得輕柔婉轉。在我眼前不禁出現了栩栩如生的王昭君,正如泣如訴的表達哀怨之情。
旋律細膩、委婉、似怨似恨,讓人肝腸寸斷;但一連兩個只挑,接連的小弦、輪二弦,開朗、欣喜輕輕泛起,緊接著卻又是激憤,又急轉為哀怨抑鬱。
無盡無滔的情感從四根細弦上源源不斷的瀉出,催人淚下,真懷疑這麼弱小的女子何來如此強烈的情感噴發。
只是,在這種氣氛、地方彈這個,好像有點不太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