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耶蒂三人在大街上出現時,我與張三兩人就已經潛出了府內,是從北方走的,與最先出來的那人是從同一個地方出來,不過現在那人在我們的右前方二、三百米遠的地方。
張三的功力好像完全恢復了,行動矯健。平心而論,其中有一大半歸因於給他治傷的另一人,那人的回復法術很強,再加上我的特效藥,才將張三的傷回復成這樣。
一個黑暗隱藏結界出現在我們周圍。
黑暗隱藏結界是所有法術中隱蔽性最好的法術,就算是擁有高級的偵元法器,若沒有六階法師的資格,也不可能發現。
如果黑暗隱藏結界的施法者也有七階法師的資格,那麼普天之下能將他找出來的,就寥寥無幾了。
當然了,宇內之大,能知道黑暗隱藏結界口訣的,也沒有幾個;而知道了口訣,也不是有了法力與精神力就能施展出的,還需要其他一些特殊的條件才行。
我本來也不能用這個結界,只是我的精神力實在太強了,強行突破了這個限制,當然藏身功能也不可避免的會下降一些,下降多少,那就不知道了,我總不能拿自己當白老鼠來試驗吧!
說一說偵元法器的作用好了,偵元法器是用來偵察法力波動的,當法師運用法力調動天地能量時,會引起磁力線的變化,而磁力分佈的變化可以被偵元法器捕捉到,儀器越精細,能捕捉的地理與頻率範圍也就越廣。
法師也能通過自身的修練去感應到法力的波動,每一個人都有生命磁場與精神力場,二者都可以用來偵察法力波動,但以生命磁場感應較強;用精神來感應法力波動的,除了我以外,恐怕不會有別人了,不過我也不會幹這種傻事,我是用精神力作用於生命磁場,從而來感覺法力波動的。
能夠感覺到法力波動的,五階法師就可以做得到,但真正能派得上用場的則至少為六階法師,這就是二者之間的差別。
偵元法器的產生,一開始是為了讓法師能夠更敏銳的發現法力的波動,後來則是為了讓只能用出四階法術的人來探測法力的波動。
這件法器一經問世就大受歡迎,武朋友碰到法師就覺得頭疼,因為法師可以在很遠的地方就對他實施打擊,自己則只能招架、躲閃,沒有反擊的機會,如果法師躲在暗處偷襲,那就更難防了。
因此,如果多一個偵元法器,在與法師為敵時,就會多一份保命的本錢,一旦法師完成一個長咒文的法術,那可是會要命的,因此能在事先發現有法師正在施法,會讓這些對法術不太精通的人,多增加一些活命的機會。
只不過偵元法器相當的昂貴,普通江湖人沒幾個能買得起的,也就只有那些大的世家與門派能有錢買上不少,當然一些有錢的土財主也能有一些,畢竟低級的偵元法器就是我命令第一研究所專門研製出來賣給他們這些人的。
當然,偵元法器也有弱點,那就是四階法術的波動是不易探測出來的,低級的偵元法器就更不行了,四階以上的一些隱蔽性較強的法術,也大多是無能為力的。
現在只有一個黑暗隱藏結界,正隱藏著我,那個張三身上並沒有結界,不是我不給他弄一個,因為一來黑暗隱藏結界是無法用在別人身上,要不然我早就拿別人當白老鼠了;二來,張三怕這些人身上有偵元法器,能夠偵測到法力的波動,就沒有同意我用。
其實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我還是一個法師,且上面不可能將昂貴的偵元法器給這些人用的。
當蘇隊長趕到耶蒂處,我與張三兩人早已經越過了兩批人,脫出了一半的包圍圈,但現在遇到了攔阻。
前面有三個人正守著這裡,這三人是士兵,但卻是受過嚴格武術訓練的士兵,從他們走路上就可以看出來。
三人並不是站著不動的,而是不時的來回巡視,保持的距離極為適宜,就算有人暗襲,也只能偷襲到其中的一個人,而另兩人也有相當好的角度對進攻者實施打擊。
如果僅僅是這三人,那不算什麼,但是在不遠處還藏著一個弓箭手,且在我們的後面也有一個弓箭手,雖然他現在並沒有朝著我們這個方向,但只要一有一動靜,他就可以回身狙擊,雖然距離遠了些,天黑了點,但仍有強大的威懾力。再加上在我們身左與身後隨時可以衝過來的二十多人,形勢相當的不好。
這三人不知是從哪冒出的,與那個綠衣女子所探到的情況並不一樣,因為依他們所掌握的情報,這裡是不應該有人的。
我警覺的將精神力輕輕的散出去,與周圍的磁場共振,然後通過磁場來感應周圍生命的律動。
如果有人能通過黑暗隱藏結界,就可以看到我周圍正在發生著變化,無數的能量碎片在周圍閃現、消滅,最奇異的是這些能量碎片的出現是完全對稱的。
成對的能量碎片波動本來就不大,在出了黑暗隱藏結界後,更是完全相互抵消了,因此不慮被偵元法器發現。
仙家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大法驅使著強大精神力向外散出,本是無法使用的精神力,在這種奇奧仙法的作用下,逸出了腦部中心區域,以磁場為介,向外擴散,然後形成一張奇異的網,將區域內的情況反映到我的腦部裡。
精神力作用範圍正在漸漸的擴大,一米、十米、百米、二百米,精神力終於不再前進,在二百米的範圍內,與他物發生著幾乎無法察覺的交流。
正是靠著這種交流,這種仙法才可能將一些沒有生命的事物也反應到腦裡,讓我像隻鳥一般,由空中俯瞰著地面,一草一木纖毫可見。
我感覺到法力波動了,精神力不斷的進行調節,搜索著法力波動的可能區域。目標鎖定,就在我前面三人的左上方與右前方,有三人正潛伏著,在後邊較遠處還有一個法師。
之所以能認出他是一個法師,是因為他們的袍子上蘊藏了法力。這幾個人隱藏得相當巧妙,由於地形與角度的關係,不接近暴露在外面的三人,是根本不可能看到他們的。
在東邊,蘇隊長正帶著耶蒂三人向城主住處走去,向四周抽調了部分人手,使這裡也起了輕微的騷動,守在樹上的兩人與法師開始撤退,我們身左的二十人也分出了十人。防線上的兵力一時間被抽空了不少,一張網魚的大網,網眼頓時變大了許多,足夠跑掉一條不小的魚。
我撤去了黑暗隱藏結界,潛到了離張三不遠處的地方,向他打了幾個通用的手勢。
兩人同時潛向前面三人所在。我繞到了三人的左方,精神力束成一道,向前延去,於空中分成三道緊緊的鎖住了地上兩人與上邊一人。
天下之大,能像我這樣運用的,也就二三人罷了!寒晶弓舉了起來,兩枝箭搭在弓上,另兩枝箭扣在手裡。我現在正躺在地上,姿勢有些不便,這對射擊增加了不少的困難。冰涼至極的寒氣從臂上流到箭上,無聲箭的絕學心法再次用上。
樹上那個人藏得很好,他的前方正好有幾根樹枝擋在前面,雖然不算太粗,但箭射出還是會降低不少速度的,而這幾根樹枝的縫隙處所對應的都不是此人的要害,若想要直接射殺,是相當的困難。
這幾根樹枝加上他身上所穿的衣服,將他掩飾得更像幾截樹枝,要不是我早就用精神力分辨出來,若用眼睛去看,看了半天也不易分辨出來。
張三是小刀會的高手,潛蹤匿影之術不同凡響,此時已經潛到了三人的附近,兩把小刀滑落到他的手上,眼睛微微瞇起,那是做好準備,將要出手的徵兆。
三個警衛仍在走動著,其中一人靠近了張三,只有三丈遠;張三宛如一張紙般,貼在一處雜物上,與整個雜物溶為一體,絲毫看不出那是一個人。警衛看了兩眼,並未看出不對,又掃了過去。
警衛跨出一步,接著轉身回走,整個背心暴露在打擊之下。
張三體內川流不息,完美運行的真氣猝然向外一放,整個人從地上像一股噴泉般噴起,手中的小刀更化為追命的魔物。電閃雲湧,兩把小刀在空中的星光下,連微光都看不清,一把小刀瞬間就沒入了那名警衛的後背,警衛渾身一顫後,緩緩的坐倒;另一把小刀則沒入另一人的腹中,只是在射入之前,一枝箭已經洞穿了他的胸部。
就在張三躍起時,我也配合的射出了手中的箭,三枝箭連珠射出,沿著精神力事先定好的時機、軌跡,成拋物線前進。
烏光閃過,三枝箭分成兩批一閃而逝。我還唯恐這三枝箭飛得不夠快,更用上了「風催駕」的輔助法術,令箭速平空快了三分。
第一枝箭照顧靠近張三的第二個警衛,第二枝箭對付的是最後一個警衛,第三枝箭卻是慢了一線才發出,從兩根樹枝間射入。
樹上的那個人剛直起身,準備向下搏殺張三,卻沒想到一枝箭從樹枝縫隙中射來,正中他的心臟,而第四枝輔助用的箭則尚未發出。
張三足下一點,來到了樹下,再臨空跳起,將那個緩緩倒下,就快要從樹上栽下來的人接住,將他重新再放到樹上。
我也從暗中隱身的地方奔了出來,隱約風翼再加上縮尺成寸神功,二者一齊帶著我如閃電般衝到了那裡。
這個隱約風翼是六階法術,但隱蔽性很好,功能經過我的強化後更強,所以我並不太擔心會被別人發現,就算有人發現了法力波動,也不一定會當成是有人偷襲。
八十步距離轉眼即至,帶著淡淡的風能量的波動,我衝到了張三那,被我長箭冰凍的兩人,現在也漸漸的要倒在地上了。
一人傾斜三十度,一個傾斜四十度。此時的我正站在張三先前所站的位置上。
一人傾斜七十五度。這時我一步跨到了另一人身邊。
一人離地面只有十厘米。我扶住了另一人。
他離我只有五步遠,但手裡還抱著一個人的我,根本就不可能在他倒地前將他扶起,而樹上的張三也只能望著,他若下去,只能一腳將那個警衛屍體踩在地上,徒然將聲音弄得再大一點。
只要倒地的聲音發出,便將驚動我們身左與身後的那三十人,這三十人當然不可能放過我們。
警衛倒在了地上,奇跡並沒有發生。
不過警衛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在千鈞一髮之際,我的左手伸出,聚神爪抓出,天蠶神功也同時發動。本是急速下墜的身體,在接觸到聚神爪的無窮吸力後,緩了一緩,就是這一緩,天蠶絲射到,纏住了屍體的脖子,蠶絲向上一提,將屍體向下的衝力一緩,屍體幾乎是無聲的倒在地上。
我們的小命是保住了。
我憤怒的看著張三這個笨蛋,朝他伸出了中指,肚皮裡直罵這傢伙怎麼搞的,要扶人也該先扶地下的人啊!樹上人掉下來總是還需要一陣的,他完全可以騰出手來再接樹上掉下的人。
張三從樹上跳下,臉上全是尷尬之色,勉強做出一個笑臉,打了一個手勢,讓我跟著他走。
接下來的就與那綠衣女子所講的是一樣的了,只是兵力少了不少,令我們更容易通過,但問題多了一個。
狼族女子他們三人已經到了城守府裡,蘇隊正將調走的人再派回來。他調人去只是防止路上有人逃跑,府裡他倒是不怕,那麼多人,就算三人想做什麼事,也做不出來。返回的人結隊而行,進入各自的防區,不可避免地對我們形成威脅,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發現。
但與挑戰相伴的就是機遇。因為有人經過,不可避免的會對原來完整的防禦網形成衝擊,我與張三兩人就趁著他們所暫時暴露的破綻前行。
終於越過了最後一批防衛,兩人沒入到黑暗中。
我跟在張三身後穿行。張三對這裡輕車熟路,穿行極快,要不是我功力高,還真有些跟不上他。
拐入一個黑暗的巷子中,張三躍過堵牆,跳入院子裡,我也飛身而上,進入院裡。院裡靜悄悄的,但在正屋裡,一燈如豆,一道人影斜斜的映在窗紙上。
張三並沒有顧忌什麼,就像是在自己家裡一般,帶著我就推開了門,進入正屋。大廳裡並沒有人,張三也沒有在廳裡停留,直接就轉向右邊,前往發出亮光的房間。我警覺的看著四周,能夠感覺到四周有人存在,只是一時沒有看出來。
張三在門上輕快的敲著,連敲三組,每組變化三次,這種聯絡手法我從未見過。三次之後,張三將門推開進入。
屋子裡很樸實,一幅字貼,一套桌椅,一張床,一個人,除此之外再無他物。可能是氣流捲入,引起了那人注意,坐在椅子上的他緩緩的回過了頭,被風吹動的光芒閃動著,照在他的臉上。
這是一個相當魁梧的老人,穩重卻帶有冷漠的臉上泛著白眼,空洞的只眼只能望著氣流進入的門口,右腋之下還有一根枴杖,右褲下方空蕩蕩的。張三將門緩緩帶上,氣流不再進入,老人也緩緩的轉回了頭。
張三恭恭敬敬的向這個老人行著禮,臉上是莊嚴與肅穆,還有崇拜,那不是對一個長者的尊重,是對一個英雄的崇拜。
看到張三的臉色,我心裡微微一訝。張三並無意讓我也照著他做,行完禮後,就走向了床邊,在床上摸索了半天,然後倒退了三步,一掌擊在床上,發出「呯」的一聲,床緩緩的沉入到地下。
這一幕有些詭異,我們進來後,主人就沒有問過我們,現在張三就像是主人一般,我迷惑不解的看著那個老人。老人的臉並沒有變化,仍是泛著白眼,看著窗紙,給人一種淒涼的感覺。屋裡的那幾樣東西是很名貴的,桌椅是用名貴的紫檀木所製,非普通家裡人所能有,而那幅字帖是驅魔戰爭時的人族名將岳公所著之千古絕唱「滿江紅」,尋常百姓家也不會出現這種字帖,有機關的床就更不是一般人家會有的了。
隨著「嘎嘎」的聲響,床完全沉入地下,張三嘴裡不知唸了一些什麼,只手一合,再次出手,擊在牆上。一陣黃光閃起,屋後的牆突然緩緩裂開,現出一個地道的入口。對於這一切,那名老者仍是視若未見,聽如不聞。
我的注意已經完全從地道處轉移到老人,這個老人的感官可能是有毛病,我們進來後竟然一句話也不說,不過我總覺得他沒有這麼簡單,一時間卻又看不出來有什麼異樣。我沒看出這人有多高明的武功,一個可能是他不厲害,另一個可能就是他武功深不可測。
「隨我來。」張三輕瞪了我一眼,率先鑽進了地道中。
我看著地道猶豫了一陣,也隨他進入,不過臨走時,又回頭看了這個奇怪的老頭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