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當將那棵在雨中仍舊傲然不群挺秀著小葉子的藥草小心翼翼摘下之後,心忽然有一絲絲的刺痛。
我看著手上這棵一不小心連根拔起的藥草,雨水順著我的頭頂將我的頭髮沖刷的一塌糊塗,迷了我的眼睛。
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托君懷袖的福,女性的裝備我可一點不缺。
將藥草小心翼翼地包在手帕之內,揣入懷中,這才轉身,深一腳淺一腳地向著來路走。
雨終於慢慢地剎住,我的腳步卻越走越快,一直到最後,莫名的情緒驅使著我拚命向前奔去。
最後我縱身一躍,跳到洞邊上,彎腰進去,同時大叫:「趙深宵!」
第六感果然準確無比。
當看到滿眼空空蕩蕩,洞內毫無人影,我呆在洞口愣了三秒。
不是說讓他乖乖在這裡等著的嗎,當時還答應的那麼堅定,轉頭間就不見了,男人就是不可信!
我憤怒地咬住嘴唇。
渾身還滴著水呢,平生第一次為人如此的狼狽,卻免不了被騙的命運,倒霉!我想要憤憤轉頭離開剎那,猛地又站住腳。
有什麼……不對。
雙眼瞪大,我望著洞內,仔細一看,從我的腳下到原來我給趙深宵鋪著衣裳的地方,彷彿隱約有很多水漬,另外地面上凌亂地分佈著若干的腳印。
我離去時候,明明沒有。
難道是有人來過?
心中一驚,我向前走了兩步,站在趙深宵原先該在的地方,蹲下身子去仔細觀看。
順著從洞口而來的腳印,洞內遍佈都是,而在零亂的陌生腳印之中,有一個指痕分外清晰。
彷彿是伸手努力抓住什麼而留下的。
指痕之後的土有些平整,我瞪著眼睛愣愣看了半晌,忽然腦中靈光乍現:這是我的衣裳!
這手指印痕,是為了抓住我的衣裳而留下的,所以才如此的深而清晰。
趙深宵……他不是自願離開的,那麼……
難道是……
有人將他綁走?會是誰呢?
我伸手抓抓亂亂濕濕的頭髮,站起身來倒退兩步,*在牆壁上冥思苦想。
這是玩的什麼?
以我的智商,想不透這麼高深的來龍去脈。
可是不能不想,趙深宵下落不明,這一切,可都跟我有關啊。
說到有關,君懷袖那張雲輕風淡的臉又冒出腦海之中,他說:帝圭,那可是件能保命的東西啊。
還危言聳聽:趙深宵將這東西給了你,就好像將他的命給了你……
最後是赤裸裸的威脅:現下你丟了它,你說——
我呸!
無稽之談危言聳聽胡說八道不足為憑。
君懷袖那個神棍!
我恨恨地跺跺腳。
渾身被雨淋得冰冷,可是為什麼心頭一陣燥熱。
伸手在胸口摸摸,一腔心血,無比沸騰。
*著胸口放著的,還有那株救命的藥草。可是,用這東西的人卻不在了。
心頭忽然又有一點刺痛,微微的,就像是用牛毛針來刺的感覺,我記得我在採藥之時,也有過相同的感覺,算算時間,那個時候,許正是趙深宵被帶走的時候吧,難道說……
我伸手扯了扯胸口的衣裳,跟這個臭小子扯上關係,果然是我的不智!
而引我入局的君懷袖,則更是可惡。
不過……
暫時按下這些不提,目前最緊要的,就是將趙深宵先找回來。
罷了罷了,我妥協了。
我咬了咬牙,整了整衣襟,邁步出洞。
雨過天未晴,烏雲漫天,細細微微的小雨密密不停地下著。
※※※※※※
「趙深宵!你在哪裡?」我爬上一個山坡,雙手放在嘴唇邊上,做喇叭狀大叫。
群山將我的叫聲傳出去,一聲聲地響著:「趙深宵,趙深宵,趙深宵……」綿軟悠長。
我聽得怔住,不知效果如此之好。
若他還未走出這片山林,應當會聽到我的叫聲吧。
我忽然心懷僥倖地想著。
就在我喊過之後,從遠處某一地方,忽然傳來應和的聲音:「采衣……」
我身子一震,不顧山風大,手腳並用爬上最高點,仰頭大叫:「趙深宵!是你嗎?」
那聲音卻消失不見。
山巒間只有我的聲音不停迴盪。
我十分失望,莫非只是幻聽?才想要懨懨回頭,就在方才聲音響起的地方,一道赤紅色之氣忽然沖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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