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邊緣人的生活 正文 哽咽
    葉光軍和區童英相互沉思著,咒詛著這個社會的惡毒的人,人類的害蟲,頭髮上的虱子。她們倆互相同情和鼓勵著,生活會好起來的,命運不會捉弄人的一生的。他們來到附近的莫愁公園裡來,在公園裡的一塊草坪坐了下來,希望公園裡的悠閒和歡快祥和的氣氛使他們的心情能夠平靜下來。

    區童英說:「葉光軍,我就向我爸媽撒謊,說我要參加電腦培訓,需要150塊錢,我相信,他們不會懷疑我的,會我的,給我150塊錢去學習的。拿到錢後,我就給你,然後,你趕快去法院,等到你拿到押金了,再還給我,到時候,我真的去報名參加電腦培訓,拿收據回去給他們看,這樣不就行了嗎?一舉兩得。」說著天真地笑了起來,葉光軍感覺她在陽光下有一種稚嫩的無暇,又為她的幫助而感動和別樣溫暖。

    不過葉光軍不同意她這種做法,覺得這樣不太好,萬一押金要不回來,150塊錢就很難給她了,到時使得電腦也學不成,她的父母也會罵她的。

    區童英解釋說,她家裡現在也沒有電腦,學沒學他們也不知道,父母也不會檢查的,就是檢查也不好檢查,我跟他們講我只在單位用,我騙騙他們就行了,沒關係的,你放心吧,今天下午我沒時間,還是明天上午,我們約好在哪裡見面比較好?我把錢給你。

    在區童英的堅決下,葉光軍非常對不起地接受了她的這種做法,並保證押金一拿到手,就即刻還給她,請她放心。並約好,明天上午十點,約在白裡鴨的辦公室裡等,從葉光軍心理來講,想要看一下明天單利琴的行為到底是不是真的虛假,如果是虛假的,他要看看她和白裡鴨的一幅人面獸心的嘴臉。

    區童英說:「我不想再到白裡鴨那裡去了,我們換一個地方好嗎?」

    葉光軍說:「好啊,你定吧。」

    區童英想了一下,也沒想到什麼好地方,說道:「好吧,就按你說的吧,你在白裡鴨辦公室,剛好我還有幾件東西沒拿回去,順便拿走,不要忘記了,明天上午十點鐘。」

    葉光軍說:「我怎麼會失約呢?唉,剛才你說下午沒時間,有什麼非常重要的事嗎?找工作?」

    區童英說:「不,現在每天下午是我父母不讓我出來,今天出來也是我撒謊出來的。」

    葉光軍不解地問:「為什麼?」

    區童英說:「因為白裡鴨將我家的電話號碼告訴了梁丹波,梁丹波他每天都給我們家裡打電話,氣得我爸爸打了我一頓,說不讓我出來了,說要讓我進學校上學,暫時不工作了。我恨死這個流氓了。我爸在電話裡還大罵那個臭小子。我爸媽現在還不同意我談戀愛。」

    葉光軍明白了,忙說:「那你能把你家的電話號碼告訴我嗎?要不然以後我沒法找你啊?」葉光軍怕她有什麼誤解又補充說:「我是說我還錢時,找不到你人。」

    區童英說:「我告訴你了也沒用,你也不能打到我家去,而且,我爸說要是再有男孩打電話過來找我,他就決定換電話了,所以……所以我現在也很痛苦。」

    葉光軍然後把自己的現在的單位辦公室電話和地址告訴區童英了,有空可以跟自己聯繫,他心裡非常高興,認識了這樣一個善良的女孩,只是認為自己的條件實在是太差了,要不然可以追他做自己的女朋友,看著她嬌小身軀,心裡有一種微微的衝動。

    她竟然沒有徵求葉光軍的同意就將頭斜*到他的右臂上,享受著湖水的美,這可讓葉光軍的心跳加快了不少,不知所措,是摟?是抱?他也將目光融進了絢麗的湖水,想像著水中的兩個人的影子。

    下午葉光軍也並有去推銷純淨水,而是獨自一個人到南京圖書館去,看一些有關法律的書籍,他要將白裡鴨的行為對上法律上的一條,他沒有借書證,所以只能借了書在圖書館的閱覽室裡看,不能帶走,他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可能是他太專注的原因,很快就到了圖書館閉館的時間,他趕快返回聯中公司報到,準備糊亂填寫了一下客戶回訪表就算交差。

    到了單位,夏涼已經填好了客戶回訪表,坐在那裡沒事做,像是在準備等待下班的樣子。羊經理問葉光軍今天一天下來,感覺怎麼樣?推銷純淨水遇到什麼困難沒有?葉光軍今天根本就沒有去推銷產品,而是在做自己的事,於是向羊克順經理匯報說沒有遇到什麼困難,推銷水感覺很好,有的客戶沒有說明確表示回絕,說明有進一步的聯繫可能。羊克順點點頭,對葉光軍的工作深信不疑,表揚了他一天的辛苦勞動,然後叫他將客戶回訪表填好交上來給他。葉光軍拿出口袋他以前在白裡鴨那裡工作時和客戶交換的各片,填寫了一下,客戶結果寫的都表示再聯繫,這樣算交了第一天的任務。

    夏涼問葉光軍:「你的自行車是哪來的?是不是舊車市場買來的?多少錢?」

    葉光軍笑道:「不是買的,是在路邊撿來的,是人家扔掉不要的,我看它可以騎,於是我就把它給騎來了,鎖都沒有一個。」

    夏涼說:「只要能騎就行了,那你趕快去買一把鎖,要不然也不安全,停在那裡,人家會把它偷走的。」

    葉光軍說:「這個破車還有誰要呀?只有我要,沒別人偷它的。不過你說也對,萬一不湊巧,有那麼一天被人順手牽羊地騎走,那我的損失可就大了。唉,普通鎖多少錢一把?」

    夏涼說:「應該不會很貴的,有一次我看到一個地攤甩賣,二塊錢一把,其中好像有自行車鎖,二塊錢,要是在商場買,我想可就貴了,至少也有十塊以上的。」

    葉光軍一聽二塊一把,怪便宜的,比較適合自己買,自行車有鎖比沒有鎖好,忙問:「你回憶一下,在哪裡看到的?要真是二塊錢一把,我得去買一把安上。」

    夏涼說:「記得好像是在健康路上。」

    葉光軍決定明天到健康路上走一圈找一找,省了自行車錢,又可以買上一把便宜自行車鎖。

    夏涼說:「你今天睡到我們租的房子裡吧,東西都帶來了嗎?」

    葉光軍說:「是的,東西都帶來了,少得很,就一個包,你看。」說著將旅行包從桌子底下拿了出來給夏涼看。

    夏涼說:「你被子呢?」

    葉光軍說:「我沒有被子。」

    夏涼說:「你沒被子怎麼睡啊?」

    葉光軍說:「我只有床單,沒有被子,再說現在天氣又熱了起來,開始進入夏天了。不過,我那個床是要有東西墊的,回去後,問問房東看看,他們家有沒有不用或廢棄的破棉被,可以提供給我用。

    這時候,羊經理告訴他們現在可以下班了。葉光軍和夏涼在昨天那個碧水小吃店吃了晚飯回去了,他們倆在路上又各自買了一個塑料洗臉盤。

    回去後,葉光軍首先要解決的問題是,他要向房東要一塊廢棄的棉被,墊在床板上。

    恰巧,房東一家正在吃晚飯,葉光軍向善良的房東說明了自己的請求和願望,熱情而善良的房東看著這位可憐的小伙,停下了自己手中的碗筷,從家裡的櫥櫃裡,取出了兩床稍舊的棉被,給了葉光軍,房東老太婆並還為他鋪好床,還要為他縫被子。葉光軍感激涕零,覺得這位慈祥的老太婆就是家裡的母親,使他頓時忘卻了這社會的邪惡和不快,享受著人類的親情和溫暖,沐浴著一種愛的關心,使他感悟到這個社會的陽光和生命的價值,他覺得應該自己堅強地活下去,去戰勝那些困難,洗刷掉粘在鞋子上的泥濘,他對自己突然充滿了信心。由於葉光軍沒有被,最後,房東老太婆還送給他了一床新被套。

    葉光軍他一時無法接受這樣的一種關愛,他一時想不出報答好人的方法,在晚上睡覺的時候,在溫馨的被子裡,他哽咽了。

    葉光軍早上九點多鐘來到了模糊小區,上了白裡鴨的辦公室,他覺得這個辦公室是一個墳墓。白裡鶴鴨裡掛著冷漠的假笑,問道:「你還來幹什麼?」帶著一種嘲弄。葉光軍理直氣壯地瞪著他:「單利琴呢?我是來找單利琴的。」語言帶著一種責問,像是從胸腔裡拔出的一把利劍。

    白裡鶴吃驚地愣了一下,不自然地挪了一下身子,像一個謊言被揭穿的孩子,站在那裡啞口無言,乖乖地接受長輩的懲罰。

    葉光軍說:「她不是答應了嗎?說今天可以給錢的嗎?她怎麼不來啦?是不是膽小?」

    白裡鴨突地大笑起來,說道:「你這個白癡,那是一個騙局,不這樣,你會乖乖地把工作證交過來嗎?她答應了,我可沒答應你。」說完就像一個惡狗獲得了搶來的食物一樣高興,渺視著葉光軍。葉光軍看著他扭曲變形僵硬的嘴臉,整個是一個夜間露出潦牙飢餓的狼。葉光軍收縮緊握的拳頭,他想狠狠地砸下去,砸碎這個醜惡的畫像,不佩在社會這個陳列館裡陳列。

    正被區童英說中了,單利琴的話是不可信的,她今天根本就沒有來,她說過的話就像吹起的肥皂泡,瞬間即逝,她並不在意自己所說的話,會傷一個無辜的人,會喪失掉起碼做人的品德和人格,成了一個全身堆滿垃圾的女人,不過在葉光軍的眼裡也早成了一個垃圾女人了。葉光軍一刻也不想站在這墳墓裡,也只得憤恨地出來了,來到樓下,在小區的門口等待區童英的到來。

    十點鐘了,可區童英卻沒準時到,一個灰暗的念頭開始在葉光軍的心裡慢慢升起,心想,區童英,你不是也在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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