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 第五集 河東太守 第八十四章 臨死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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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岑模糊的雙眼死死的盯著那王芬、許攸、周旌、陳逸,還有躲在角落裡的袁紹,單憑直覺,皇甫岑就能察覺他們所在,舒緩了一下胸中之氣,輕輕的抬起手臂,對著袁紹方向,低聲提醒道:「不死不休。」

    霸氣依然,恨意依然,死亦依然。

    此時,場內所有的事物都開始靜止,即便連狂風暴雨也停止,時間亦開始停止。

    雖然所有的士卒都拚命的廝殺,無人理會皇甫岑那嘴角邊淡淡的四個字。

    但袁紹瞧見了,穿過層層阻隔,他抬起頭顱看著人群之中那皇甫岑。他知道皇甫岑似乎瞧得出這一切幕後指使。皇甫岑的目光分明是看向自己這裡。兩人未曾蒙面,袁紹不清楚,面前的皇甫岑是憑什麼斷定就是自己,憑什麼一眼就看到了自己。

    他,皇甫岑究竟是無意識,還是有意識的?

    初來漢末,皇甫岑畏懼生死,自小被遺棄,沒有什麼依靠,他對情感看得也很淡漠。但是自從在涿縣拜入盧植門下,同公孫瓚、劉備遛馬逗狗,偷窺人家娘子沐浴,結實了劉備,他的心就有些鬆動。直至,這些年走過來,老師盧植數次為他擋災擋難,指點前路,就已經讓他知道,什麼人是不能失去,什麼感情是不能沒!

    所以,他可以為了劉備受辱,可以深夜誅殺崔玨!

    所以,他可以為了公孫瓚的婚事,護送劉基,南下日南!

    所以,他可以為了盧植被宦官囚送,開始同十常侍誓不兩立!

    公孫瓚、劉備落難,營口之危,再無人來解之時,他可以只身前往,只為兄弟情義。

    可是,今天他來晚了,君臣情,師徒情在這一刻都在消散。

    盧植屍首就那麼躺在那裡,皇甫岑的腳步很沉重,他不知道他是怎麼走過去保住盧植的,他只知道,繼涼州三明相繼離去後,從今以後,他的人生再無師長。

    再無親近之人。

    經歷過這些的皇甫岑已經不畏生死,連年的征戰讓皇甫岑把死亡看的很淡,從今天起,他在沒有什麼依靠。初到這裡,幾歷生死,卻依然被人輕視,一個人在怎麼努力都不可能改變結局,人活一世,總不能如此窩囊吧?那一抹子的辛酸,本無處發洩,可是在今日卻全都發洩了出來。立誓:「我皇甫岑在,大漢不死不滅!」

    身旁山呼海嘯般的嘶吼,無數勇士,對勇士,請允許我用勇士來形容這一群人,他們包括官員,包括護院,包括家丁,包括羽林衛,他們都在為心底的憤怒在向前廝殺。他們已經開始逼退了叛賊的腳步。

    「殺!」

    「殺啊!殺啊!」

    「殺啊!殺啊!殺啊!」

    從最開始的一個弱小的聲音開始蔓延擴展,匯聚成萬千河流,匯聚成山呼海嘯般,匯聚華夏神州的吶喊,為了心底最後的底線,最後的激情,死要義無反顧,死要撼天動地。

    「壯哉!」

    「壯哉!」

    「壯哉!」

    皇甫岑沒有出手,他依舊抱著盧植的屍首,他的目光掃過身旁奮鬥的勇士,目光最後落在角落裡的袁紹。

    躲在角落裡的袁紹,呆呆的望著這些人,這些癲狂的人,每個人的心底都有一種吶喊,似乎,這種景象,多年以前也出現在自己的身上,只是,如今已不再。慢慢的回過身去,袁紹仰面歎息,這些人不是自己的,自己的目的是換取天下太平。殺一兩個無關人也無所謂,無所謂的!

    「殺啊!」

    隊伍中戰友們齊聲用吶喊回應著命令……帶著踏碎山河地氣勢,黑色地洪流咆哮著衝向前方,眼前的一切,石階、欄杆、宮殿,一切地一切,都在這股洪流前顫抖著,被它轉瞬吞沒,黑色地大軍,猶如沸騰地熔岩,尖叫著要把面前一切阻礙都燃燒成灰燼,擋在黑色洪水前地是無數個勇士,像是密密麻麻的蟻群,又就如同山巒一樣地巍峨!

    此刻,大地震動,天下震動。

    戰況慘烈,持續了約有一盞茶水的時間。

    沮授的胸前鮮血一片,裴茂也好不到哪裡去,臉上的疤痕訴說這一場大戰的慘烈。

    皇甫岑望了望被趙雲、張繡、張任圍在中間的王芬、許攸、周旌。眼前又是模糊一片,腳下蹌踉,搖搖欲墜。不!不!不!我不能倒下去,整個人群都在看著我,整個天下都在我的手中。皇甫岑挺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如泰山磐石一般聳立在庭院,誰也不能讓他倒下。

    喪師之痛都沒有打到自己,就跟不用說面前的叛軍。

    ……

    「兄長,是不是該我們出手了?」

    一臉淡定的曹純回過頭來看著面色肅穆的曹操,問道。

    「嗯。」

    曹操輕輕的點了點頭。

    「衝啊!」

    曹純躍躍欲試的率先奔向面前不遠處的戰場,今日看到了盧植的忠肝義膽,看到了皇甫岑死命相搏,早就把他那心中的血液燃燒、沸騰。自己等待就是這一刻。

    身後的曹仁、曹洪、夏侯淵、夏侯敦、等等所有的曹氏宗族都奮勇爭先的殺向戰場,如果不是曹操在一開始就有命令不讓自己動手,或許就在剛剛交手的那一刻,就忍不住出手了。有什麼能讓武人熱血沸騰呢?當然是將帥身先士卒,不畏死亡的交戰戰。這些今日他們都看得見,此等戰事怎麼能缺少了自己,士為知己者死,曹氏子孫都看見了皇甫岑,聽見了皇甫岑的那番話,今日就讓自己也都放肆的狂妄一會吧!

    曹操看著衝向前方千軍萬馬的曹氏子弟,嘴角不僅惋惜的一歎,轉頭看向飄零站立的皇甫岑,心中升起一絲愧疚、畏懼,是什麼讓這些死士甘為你生生死死?是什麼讓自己的兄弟宗族為你赴湯蹈火呢?是不是自己靜觀戰局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喀嚓!」

    天空忽作一個驚雷,喚醒喃喃自語的曹操,不對,我要為自己,要為曹氏子弟,我不曾愧對於誰。曹操抓緊手中長劍,否定的搖了搖頭,向前殺去。

    天空之中已經漸小的雨水,又一次的大了起來。

    隨著曹操這股突如其來的勢力加入,加上城內被支走,慢慢調回的羽林衛,叛軍的勢頭被扭轉,短暫之間他們便被圍困在死地。

    「陛下,你看!」

    已有官員緩過神來,手指著從前院殺過來的部分人馬,雖然不清楚對方是什麼人,但是看他們的行頭還有裝束,還有舉刀所向來判定,他們還是心向天子的。

    劉宏腦袋有些僵硬,他已經被皇甫岑這股表現驚得呆滯,對皇甫岑他心中卻是百般滋味,有嫉妒,有怨恨,有羨慕。可是,堂堂一個大漢天子,他竟然可以羨慕一個臣子,竟然可以去嫉妒一個臣子,這種情緒出現的苗頭有多麼不好,天子劉宏也很清楚,以君王權術,是不可能讓這種感覺出現的。

    而偏偏,讓自己有這種感覺的人,竟然是自己最信任的心腹愛將,這讓他情何以堪,這讓他如何應對。

    此時,其他的一切都已經裝不下他的腦袋。

    天子劉宏依舊僵硬的瞧著雨水之中那個屹立不倒的身影,那個喚起所有人拚死向前的皇甫岑。

    「好像是大司農曹嵩的兒子。」

    隨行的官員中,有人識得衝在最前頭的曹操,隨即提醒道。但是他完全沒有看到,天子的目光並不在他們的身上。

    「援軍?」

    雙目已經被雨水、淚水沖刷模糊的皇甫岑凝視幾眼。終於可以倒下了,終於可以倒下了!

    隨著戰鬥的裴茂沒有看見,沮授沒有瞧見。

    倒是袁紹瞧見了這全程。

    「援軍?」

    袁紹凝望著衝在最前頭那個熟悉的身影,是曹操。袁紹當然清楚許攸邀請過曹操,也知道曹操是個勢利主,他從來只會向著擁有嗅覺的東西衝殺而來,斷然不會是相助已經有些潰敗的匪寇。

    「援軍?」

    王芬、周旌、陳逸等人瞧著面前突然殺出的這股人馬,人數不多,卻都很精銳,畢竟面前這些來人是以逸待勞的,總比自己身旁的遊俠體力強上許多。

    「援軍來了,子遠先生,我們怎麼辦?」

    隨著這股問候,許攸轉過頭來,凝視,近乎不敢相信的低吟道:「曹阿瞞!」

    他的聲音太低,身旁人並未聽得真切。

    不過戰事已經開始轉變許多,他們刺殺天子的計劃已經沒有半點成功的希望。

    「怎麼辦,該怎麼辦?」

    無數的問號襲擊這許攸的大腦,此時即便是逃跑,機會都是很小的。而且,整個天下都是大漢天子的,能往哪裡逃?

    ……

    戰局的突然轉變,讓另一處牆上偷偷觀瞧的黑山軍們提上嗓子眼,彼此凝望。

    「少主,昏君的援軍來了,看起來他們殺不了昏君了,用不用我們殺過去?」

    孫輕扭頭看著張婕兒問道。

    他們的身後太平道徒還有上百人,但大多數都不是核心之人,戰力不強。

    張婕兒壓低眉毛,靜靜沉思。

    此時,場內已經忽轉急變。

    袁紹瞧見皇甫岑倒下後,壓迫自己的氣勢全無後,終於緩過神來,這種時刻,既然敗局已成,逃是逃不掉了,而且還有可能會牽連出大閥士族,莫不如讓許攸束手待斃。如果……想此,袁紹壓低眉毛看向皇甫岑。

    殺聲越來越小,幾成定局。

    袁紹在想,怎麼才能傳達自己的意圖呢?不過喊殺聲越來越小,沒有時間給自己想辦法了,袁紹突然跳進當場,手指許攸喝道:「皇甫岑已倒,你們還不伏誅嗎?」如果皇甫岑不死,那麼接下來很有可能死的會是自己。不能讓皇甫岑揭穿這一切,要趁著此敗把皇甫岑拉下水!

    王芬、周旌、陳逸被袁紹這突然一喝,弄的不知所措,他們是認得袁紹的,但沒有想到袁紹會在此時落井下石。

    不過一旁的許攸畢竟同袁紹為友多年,見袁紹眼色直指皇甫岑,口中有帶著「皇甫岑」自然就加緊了注意,眼珠急轉,他突然想起什麼,急忙推搡了兩下周旌等人,喝道:「皇甫大人倒了,保護大人衝出去啊!」

    身旁的周旌一怔,不明所以。不過他畢竟同許攸、袁紹共事多年,也不多想,許攸怎麼做,便學著許攸一樣,大聲呼喊著:「皇甫大人倒了,保護大人衝出去啊!」

    隨著他們二人的嘶吼,被許攸聚集的遊俠死士們紛紛隨著許攸護住皇甫岑。

    王芬、陳逸雖是未明,不過下一刻,卻都已經反應過來,但是二人似乎並不想這麼做,搶過身旁遊俠死士,大聲喝道:「混賬,你們在做……」

    瞧見二人意圖挑明,待二人話還未出口,袁紹提刀上前,一把砍死王芬,並一腳踹翻陳逸,陳逸飛身栽倒,立刻便有激憤的勇士砍碎陳逸。

    「保護天子。」袁紹轉回頭凝視身旁幾人,大聲下令道:「不要讓他們逃走了!不要讓他們逃走了!」

    隨著袁紹的呼喊聲,越來越多的羽林衛、勇士、曹氏宗族子弟聚集許攸他們的近前。

    在許攸的身後是倒下去的皇甫岑。

    張繡、張任、趙雲停止廝殺,不明白面前突然發生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叛軍們圍聚到皇甫岑的近前?

    一身是傷的沮授甚至都來不及起身,他眼望許攸身後已經昏死過去的皇甫岑,眼中透出幾絲絕望,這一刻,他恍然明白了,這是陷害,臨死的陷害。可是他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方纔的抵抗上了,現在的他連一絲力氣都沒有了,現在的他連一絲聲音都喊不出來。

    裴茂極度憤怒已經無法用肢體表達,他只能憤怒的面對自己面前這些人!

    站在隊伍之中,指揮著衝殺的曹操憤怒的扭向袁紹,他覺得自己已經夠奸詐了,可以作勢天子被誅,直到勝負已分的時候衝進戰場,直到沒有懸念的時候,自己才揮刀相向。可是面前的袁紹讓他大漲志氣,面對袁紹,他突然覺得自己的那份羞愧竟然比不上袁紹的皮毛。

    生死時刻,決勝的是皇甫岑。

    現在,卻要臨死反咬一口。

    曹操太熟悉袁紹了,別人或許還能被迷惑,但他曹操絕不會被迷惑,他曹操太熟悉了袁紹了。「袁本初,你……」話一出口,曹操便見袁紹向自己抬抬手臂。曹操深知那個意思,那意思不讓自己說出口。

    「可……」

    袁紹瞧了眼曹操,那意思似乎在表達,知道你曹操是個野心不小的人,可是有皇甫岑在,你就甭想出頭,莫不如就此讓皇甫岑身負罵名,身死異處。你依舊領你的功勞。

    瞧見曹操停了嘴巴,袁紹欣慰的扭著頭,偷偷瞧著躺在地上沒有一絲呼吸的皇甫岑,嘴角挑了挑,雖然沒有廢除當今天子,但是至少剷除了他一臂,一羽翼!沒有了皇甫岑,今後的天子還能依靠誰?

    ……

    「豈有此理!」躲在遠處的張婕兒憤怒的一拍垛口,被身旁的孫輕拉住。瞧見此情此景,張婕兒還是本能的做出反應,她的肢體和語言出賣了她,她還是心向皇甫岑。

    「少主!」

    「哦。」緩過神來的張婕兒低吟一聲,隨即躲開,望了望躺在地下的皇甫岑,不甘的回應道:「走,趁亂逃出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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