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 第五集 河東太守 第八十五章 從今天起
    「豈有此理!」

    一聲巨吼之後,天子劉宏從氈毯上站起,怒指面前的袁紹,冷聲道。

    見天子大怒,袁紹並不慌張,站在群臣之中,躬著身子,向天子劉宏回應道:「陛下,這沮授、裴茂二人本就是皇甫岑的屬官,難保不是皇甫岑是同謀?此時若放任幾人不管,恐多生事端?」

    「同謀?」孫堅冷哼一聲,不屑的瞥了一眼袁紹,低聲回應道:「哪有叛軍的同謀拚命保護陛下?如果不是沮授、裴茂,恐怕就連你袁大人也少不了要身死敵手,現在倒想起他們是同謀了,他們同敵軍拚命廝殺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指責?」

    孫堅這麼說,是在消滅陶皋的叛軍,打退黑山軍後,聽到城門羽林衛程普說的。加之,在信都城外,白馬義從救了他孫堅一命,孫堅自然心向皇甫岑。他不相信,皇甫岑會是叛軍的內應,哪有內應會這麼做?但是朝廷上的政事往往就是這麼一回事,明明是黑的偏偏說成白的,明明是白的又偏偏說成黑的。

    「孫文台,你這話是何意,陛下尚未追究你放任賊寇逃走的責任,怎麼又偏袒其他人來了?」

    袁紹一步不讓,回身瞧了眼孫堅,卻毫不在乎孫堅臉上的不屑。

    「陛下,臣有話要說。」

    此時,站在天子劉宏身後的一個臣子開口道。

    「劉范,有什麼就說吧!」

    天子劉宏被昨夜的那場鬧劇驚得已經是精疲力盡,已經沒有心情去聽面前的袁紹和孫堅的爭吵。

    劉范是太僕劉焉的長子,又是朝廷的太中大夫,所以,也破得天子劉宏重視。

    「陛下,眼下尚不可認定皇甫岑與王芬同謀,單憑一面之詞,不可輕信。既然連皇甫岑都未定是否為叛逆,昨日拚死保護陛下的沮授、裴茂二人就更無需收押在監!」

    劉范一臉正氣,雖然臉上還掛著彩,卻瞧不見一絲怯懦之氣。

    「即便不能認定,也不能放任此二人,陛下,老奴記起來,沮授此人不正是盧龍塞詐軍的那個人嗎?」

    封諝插言道。

    「大膽,你敢質疑天子聖意!」

    孫堅手猛指封諝,現在孫堅聯想起出軍之時的情景,總覺得這一切都同封諝脫不了干係,只是苦於自己沒有證據,奈何不了封諝。但封諝質疑盧龍塞一事,就被孫堅一下子抓住了把柄,猛指封諝訓斥道。

    天下人都知道,沮授賺取大軍是憑借天子手中的密旨。

    封諝這麼說,就是再打天子的臉。

    「你。」

    封諝臉色一沉,還未見到過有人當著自己的面訓斥自己。不過天子在旁,自己又是說錯話,便也不好再多言,只有乖乖地閉上嘴巴!

    「行了!」天子劉宏一甩衣袖,呵斥道:「都給朕閉嘴,讓你們料理後事,卻給朕的功臣給收監入獄,這傳出去,誰還敢為朕流血流淚!」

    「陛下。」身旁一個老臣急忙跪倒稱頌道:「陛下,萬萬不能放任沮授、裴茂啊!」

    聞此,已經是陰沉似水的天子劉宏眼睛裡閃過一絲毒辣之色。

    「沮授、裴茂為皇甫岑屬臣,即便未同皇甫岑有何勾結,但二人如果聽聞陛下收監皇甫岑,唯恐信都城外的白馬義從揭竿而起,畢竟,這白馬義從可是皇甫岑部曲!」

    「什麼皇甫岑的部曲?」天子一怒,雖然知道白馬義從是皇甫岑一手建立起來,白馬義從上下對皇甫岑的感情都非同一般,但是就不願聽他人如此說,隨即吼道:「白馬義從是他皇甫岑一手帶起來的,可也更是朕的恩惠,吃的是大漢的糧餉,是大漢的邊軍,不是他皇甫岑一人的!」

    「就是。」袁紹回應道:「如果皇甫岑真是從謀,那這些白馬義從也逃不了叛軍的罵名!」

    見袁紹開口,心直口快的孫堅就是一陣不悅,冷聲回應道:「如果白馬義從是叛軍,那三萬冀州新兵、十萬黑山軍倒都是援軍了?我孫堅也是叛賊了?」越說,孫堅的火氣就越大,甚至有些忍耐不住的抬頭訓斥。他孫堅當然生氣,被王芬、袁紹、封諝三人蠱惑,讓他率領不足萬人出城,迎擊近十萬的大軍,還要承受冀州叛軍的臨陣反水。這還不算,要不是有皇甫岑的白馬義從及時趕到,他孫堅今天就沒有可能會在這裡出現。也許早就葬身火海。

    「行了,關於白馬義從和皇甫岑的功過,等回到洛陽再做決定!」天子劉宏擺擺手,這種時刻說些什麼都無用,不如讓事情平息一下,冷靜的想一想,然後再做決定。「現下,白馬義從就歸於孫堅統領,待查明真相,再做決定!」

    一旁的袁紹和曹操同時望向孫堅,眼神之中流露著說不出的神色。

    如果,這皇甫岑倘若真的就此一蹶不振,那這白馬義從可是赫赫威名的一支邊軍啊!怎麼能讓孫堅拿去!不過沒有人反對,畢竟現下最重要的關於皇甫岑的生死,不能捨本逐末,皇甫岑不死,白馬義從永遠都不可能歸於他人。

    「諾!」

    孫堅跨前一步,跪倒回應道。

    群臣只好點頭。

    「不過沮授、裴茂二人卻是不能收監,畢竟沒有他們二人和盧公,今日,朕已經葬身敵手!要你們來救朕,朕早就歸天了!」

    提及盧植的名字,天子劉宏就有些淡淡的憂傷,大漢肱骨,似乎也真的只有盧植一人了!自己身旁這些人,沒有一個真正為自己著想的,百官位高九卿,真上了戰場卻只有孫堅、曹操、袁紹這幾個後起之輩。

    「陛下,盧公的屍首如何安葬?」

    太中大夫劉范湊到天子近前,略微的詢問道。

    聞此,袁紹、曹操、孫堅,就連封諝都側目觀瞧,他們可以陷害皇甫岑,卻不敢玷污一下盧植的名字,盧植在,他就是大漢最有名的名士,盧植在,他就是天子心目中最剛烈的忠臣。

    這一點,昨夜的身死,已經讓所有人都領略到了。

    反倒是這裡,封諝心中懷揣著恐懼,手腳有些不伶俐,恐懼著如果盧植上書一事被揭穿,他的性命不保。這就是他為什麼贊同袁紹千方百計要除掉沮授、裴茂二人。

    就連袁紹和孫堅都有些愧疚,面對這樣的名士,他們退卻了。

    「隨朕一起回京,朕要給朕的肱骨一個風光大葬,讓天下人都知道盧公之名。」天子俯身而起,似乎對盧植帶著一股尊敬的意味。

    眾人不敢勸誡,反倒是入冬時節,天氣寒冷,十幾日的路程倒是能堅持,不會發生腐臭。倒是劉范上前問道:「陛下啟程,那皇甫岑如何?許攸、周旌這些餘孽如何?」

    「許攸?周旌?」天子疑問了一下,回身道:「你是說昨夜的賊寇?」

    劉范點點頭。

    「通通帶回洛陽,朕要查個清楚。」

    「陛下,也該問問,為何有人認同王芬之謀,調離臣出城迎敵?」孫堅轉回頭凝視著封諝、袁紹等人,似乎沒有一絲想要退讓之意。

    孫堅的固執,讓封諝和袁紹語塞明顯的一頓。

    眾文武都能聽到他們的異樣。

    「你。」袁紹剛想再言。

    卻聽天子回頭瞪了眼袁紹和封諝,不明深意的吩咐道:「此事稍候再議,就勞煩孫將軍親自押送皇甫岑、許攸、周旌等人。」天子劉宏說完話,搖搖頭離去。

    人剛離去,袁紹便要上前找孫堅理論。卻被曹操一把攔住,回應道:「天子做事自由分寸,不要激動生怒!」

    瞧見同為功臣的曹操剛剛開口,孫堅踏前一步,靠近曹操,道:「我孫文台倒是想知道為什麼你曹孟德的宗族數百人會在這信都城?」言罷,孫堅冷笑離開。

    ……

    冀州的牢房裡。

    月華灑落,牢窗外的鐵窗上滿是冰冷的霜雪,卻散發著它特有的冰霜,帶著它那特有的孤傲清高!

    自從上一次在鄒靖府內的柴房裡呆過一陣兒後,皇甫岑就再也沒有這麼安靜的呆在一個地方靜靜地凝思,甚至當皇甫岑昏醒的時候,皇甫岑都沒有把這裡當做監牢,反而休閒的躺在牆角里微閉著雙眼,誰也不清楚,他在想著什麼,又在幹著什麼?

    倒是同他關在一起的許攸、周旌不時的打量著皇甫岑。

    周旌是一臉的憤怒,正是因為皇甫岑的出現,廢帝弒君一事就這麼功敗垂成!

    「如果……不是如果,我一定會在殺掉天子之前,殺了他!」

    周旌冷漠的瞧著皇甫岑,話語卻是對著許攸說著。

    許攸則是平靜的躲在門欄處,低聲回應道:「不會!」

    「為什麼?」

    周旌不明,抬頭凝視許攸問道。

    「因為,即便現在我們沒有成功,也不用我們動手,他也已經注定是個死人。」說這話的許攸一副坦然自若的樣子,絲毫沒有半分內疚,也沒有半分的囂張,就好像,眼下的場景一如往常般。

    周旌聞此,吐出嘴中的蒿草,「嘿嘿」的乾笑兩聲。

    不過,儼然兩人對話,絲毫沒有影響到皇甫岑。

    縱然是被人當面奚落、冤枉,現在的皇甫岑也學會了倘然受之,彷彿他身上所有的傲氣、怒火都在昨夜一下子爆發乾淨了,現在剩下的也都是那個初在涿縣的皇甫岑。那個風流倜儻的「盧下雙壁」。

    現在的皇甫岑除了給自己全身心的放鬆,剩下的也只有對盧植的愧疚。

    如果早到一點,或許就沒有今天的下場。至於天子的安危,至於其他人的緋議,至於白馬義從、河東上下,他皇甫岑統統拋在腦後,因為皇甫岑很清楚一件事,如果沒有可能,等待自己的將是告別這個亂世。活了這麼久,出了涿縣,就從沒有安穩過,好不容易,終於可以放鬆了,他皇甫岑是絕不會讓身旁的兩個蒼蠅而影響自己的最後的清淨!

    皇甫岑這反應,出乎許攸和周旌的意料,尤其周旌的反應似乎更加強烈,見到皇甫岑安穩,他似乎就心裡難受,連聲吐著口水,不停的咒罵著。

    許攸雖然沒有周旌那般粗魯,但亦是忍不住目光剜向皇甫岑。

    寂靜的夜,等過了今日,明日或許就會洛陽,然後便是九幽黃泉,天上地下!

    在周旌持續的謾罵聲中,皇甫岑猛然抬頭凝視那近在咫尺的周旌,本是溫和的目光中突然劃過一絲淒厲的狠毒,似乎在警告著周旌什麼。

    周旌見過昨日暴戾的皇甫岑,本能的被嚇退一步。

    難得見到皇甫岑有反應,許攸亦是不甘寂寞的回應道:「怎麼,看不慣?」

    皇甫岑並未理會許攸,看著周旌淡淡地拋出句:「如此謾罵,有違你俠義之道,能成為你的對手,簡直就是我皇甫岑的恥辱!」皇甫岑做過一片《白馬篇》,早就傳遍整個中原,這篇詩文,對時下的豪傑遊俠亦是有很大的影響,所以時下和多人遊俠都是以皇甫岑為榜樣的。皇甫岑言及周旌不配為遊俠,確實很大的侮辱。

    皇甫岑言罷,周旌被噎的一退,怒瞪面前的皇甫岑。

    許攸卻乾笑兩聲,道:「何為俠義?何為對手?」

    聽許攸之言,皇甫岑扭回頭,連許攸理都不理!皇甫岑此等做法,自然不給許攸面子,簡直就是在侮辱許攸一般。

    許攸哪裡能受得了如此,一張臉憋得紅紅的。

    在皇甫岑的心中,許攸連一個草莽遊俠周旌都不如,儘管周旌做事意氣用事,但好歹沒有什麼卑鄙暗算,可這許攸表面一張名士的臉,暗地裡卻做著禍國殃民,男盜女娼的卑鄙事。

    士人,也就是那點修改史書的成績!

    監牢裡的人不多,只有他們三個犯人。

    卻都能感覺到皇甫岑對許攸的無視,也可以說是無盡的鄙視。

    在皇甫岑的眼中,絲毫沒有許攸的地位。

    「逞什麼忠臣義士!不過就是一莽夫,還不是落得同我們一樣的下場!」

    許攸淡淡地回應了一句。

    不過,剛剛一陣話語之後,背身躺著的皇甫岑嘴裡輕輕地哼了一聲,似乎在嘲弄著許攸一般,靜靜道:「呵呵……誰的下場還不一定,別把話說的那麼死!」

    聞此,許攸和周旌一怔,抬頭望著皇甫岑,回應道:「只要我們咬死你,你就永遠不會翻身,不要忘記,帝王權術不是誰都能看透的!」

    「那你許攸就看透了?」

    皇甫岑冷笑兩聲,轉回頭問道。

    聞此,許攸得意的一笑,回道:「這個自然。」許攸自認為,修帝王之術多年,頗為精通。即便沒有眼前自己這些事,他皇甫岑早晚也是要被天子忌憚的,他皇甫岑的鋒芒已經扎到天子的皇權。

    皇甫岑的嘴角微挑,似乎嘲弄,卻不言語,靜靜的看著灑落在手中的月華,平靜的回應道:「呵呵……還不是同我一樣,被關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不是同我一樣等著去見閻王!」

    「你同我不一樣!我反正都是孤家寡人一個!」

    許攸回應道。

    「呵呵。」皇甫岑瞧著許攸,回應道:「那你猜你背後的那些名士以後會怎麼描述你?你就真的無所謂,怎麼說你也是一個名士吧?你許攸如此欺世盜名,不就是為得落下一個名垂青史嗎?現在……你認為,他們還會把你寫成什麼?」

    聞此,許攸的臉幾度變了變眼色。

    是個人就不想死,更何況他許攸,更何況他還有很多事情都沒有做,而且,他自己也很清楚,如果沒有成功,他在史書上留下的只能是罵名,而不會有其他人為自己說話。

    見許攸沉寂,皇甫岑忍不住的奚落道:「更何況誰死還不一定呢?」

    「那你還想活著走出去?」

    許攸亦是不忿的回應道。

    皇甫岑抬頭望月,偷著鐵欄杆,沉寂許久,似乎在暗暗下著什麼決定一般,淡淡的回應道:「我不僅還會活著出去,我還會讓你和你背後的那些人死無葬身之地,別忘記我皇甫岑昨夜說過的那些話?帝王權術?呵呵……還不是基於人為的情況下!」

    皇甫岑的自信,許攸和周旌都已經感受到了,他們二人抬頭凝望著皇甫岑。

    「你知道誰在幕後?」

    這才是許攸最擔心的話題,他難免要沒有何作為。

    沒有回答,但是背著許攸的皇甫岑卻輕輕地點了點頭,沉默的望著遠處的月光。

    士人、宦官等等所有製造這場禍亂的人都將是他皇甫岑一一剷除的目標,而恰恰就是這個時候,他皇甫岑才要下定決心走上爭霸的道路,前方不管是誰都不能阻擋。而這次入獄,就是一塊驗證石,靜觀天子劉宏的反應,如果他辨別真偽,或者君臣還能亦如當初,他皇甫岑會在輔佐大漢這條路上走下去。如果不能,那麼自己就親手扶起這個孱弱的大漢,換帝之事,誰不會做?不只有許攸能做,不只有士人、宦官、外戚敢做,他皇甫岑同樣敢。而且,他皇甫岑做的還要其他人絕,比其他人名正言順,要讓天下民心都心向他皇甫岑,做另一個董仲穎!

    而這一切都取決於,天子如何抉擇!

    ……

    三兩日後。

    天子劉宏的行轅尚未抵達河間,便調轉方向趕回洛陽,因為天子劉宏要在年關前,辦一件大事,回到洛陽,要徹查清楚關於信都城謀反一事。

    同時,隨行護駕的隊伍換成了烏程侯孫堅的部曲,白馬義從和羽林衛都在後跟隨,但它們已經失去了信任。

    冀州刺史王芬謀反一事有如一陣旋風般,徹底的席捲著冀州附近的每一寸土地。冀州接連青、兗、並等地。消息便有如一股颶風一般,速度的席捲著每一存土地。

    洛陽知道這個消息卻是最快的。

    不知道是封諝傳出去的消息,還是袁紹傳出去的。

    總之,洛陽上下已經沸騰起來。

    大將軍何進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便被皇后何氏招進了宮裡,何進身為何後的兄長,又為天子留在洛陽的監國大臣,同時負責著西園八校尉的建制,他的一舉一動同樣關乎著所有人。

    「兄長,天子如今何在?」

    何氏甚至都來不及客氣,打發下去宮女後,急忙拽過一旁的何進,開口詢問道。

    何進眉頭緊蹙,低頭做沉思狀,回應道:「天子眼下已經到兗州!」

    「其他人怎麼樣?」

    「其他」兩個字被何後咬的很重,似乎另有所指。

    何進聞言,抬頭瞧了瞧何後,點點頭,又搖搖頭。

    「哎呀,兄長難道不明白哀家所想?」何後一急,拉著何進的臂膀,提醒道:「太后如何,皇子協如何?」

    「安好!」

    何進面無表情的回應道。

    「當真安好?」

    何進再點點頭。

    「怎麼會這樣呢?」何後一急,腳下不停的踱步徘徊,在何進的面前埋怨道:「兄長,怎麼會讓他們安好?」

    這話倒是問得何進驚悚的抬頭望向何後,臉色極度震驚,甚至在大冬天裡,何進的臉上都冒出幾絲冷汗!

    「怎麼?」

    瞧見何進如此劇烈的反差,何後呢喃,一臉不可相信的望著何進。

    「皇后,臣萬萬不敢如此行事的!」

    何進一撩衣襟,急忙跪倒在地,朝著何後解釋道。

    「真的不是兄長?」

    何後彎著身子,低聲詢問道。

    何進再次搖搖頭。心中卻在緋議,雖然自己天天吵著要誅殺宦官,卻從來沒有真正這麼幹過,就更不用提其他的事情了,天子在上,他怎能如此行事。而且,他還沒有坐實權利,掌控大漢,扶立新君的準備。現在的重心一直都在西園軍一事上。

    「那會是誰呢?」

    何後問道。

    何進眼珠轉了轉,似乎想到了幾個人,卻沒有回應著何後。這種時候,就不要讓何後胡思亂想。

    「遭了,兄長,你說陛下回到宮內,會不會亂猜,如果懷疑哀家與兄長?如果要是那樣,那可如何是好?如果連累了辨兒就更對不起辨兒了!」何後猛然反應過來,似乎想起前些時日,天子劉宏回祖宅時,自己曾胡言亂語說過什麼。如果要是有些人別有用心,就真的什麼也不用說了!

    聞言,何進的臉上,陰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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