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 第五集 河東太守 第六十 回城
    「唉」一聲應歎,那探馬不敢耽擱,急忙跨上戰馬,對著身旁的扈從喊道:「快追」

    幾匹戰馬剛剛跑過,王沈才反應過來,盯著關羽,臉色發青的問道:「那官差剛才說什麼?」

    「陛下親臨河東」關羽這才明瞭,為什麼整個下午,皇甫岑都像是丟了魂一般,雖然人在護堤,可是卻顯得心事憧憧,原來是當今天子親臨河東,他這個太守卻不能回城面聖,這對他人來說沒有什麼,可是皇甫岑不同,在他心中,關羽知道,百姓大過天子

    「陛下……竟然……是……陛下」王沈恍惚明白,心驚膽顫,還有些許激動的瞧著關羽,問道:「真是陛下啊,那官差方才明明說是聖旨」

    「噓」關羽鳳目微瞪,衝著眼前的王沈低聲的說道:「伯達先生慎言」

    「哦哦哦」王沈連忙點頭回應,從方纔的震驚中走出來,瞧著關羽問道:「大人是不是早知道這事情了,為了咱們河東的水患,他竟然沒有去見天子他知不知道,這樣他的官職肯能會丟啊」

    「應該就是這樣」關羽回應

    「那可是欺君罔上的罪名啊」王沈憂慮的說道:「大人不要命了」

    聞此,關羽神情肅穆,目光盯向皇甫岑遠走的方向,堂堂九尺男兒,雙目有些濕潤的說道:「他就是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幫咱們河東人像龍王爺討回咱們的命」

    ……

    皇甫岑沒有理會身旁的戲志才能否吃得消,手中的馬鞭不停的擊打胯下戰馬,眼下聞喜縣護堤剛剛修復,這絳縣就出現了這麼大的狀況,這裡頭一定是絳邑城那個絳縣縣令做的好事當時皇甫岑以為他一個小縣令能做出什麼大錯?他敢受賄,卻決然不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擅自耽誤護堤工程沒想到,自己小瞧絳縣縣令了

    「大人,大人,不行了」戲志才叫苦連天,回身瞧著皇甫岑道:「大人你看,這些河工連干兩天兩夜,身子骨已然疲憊不堪,眼下兩人一匹馬,馬怎麼能追得上大人」

    「追不追得上,也要追」皇甫岑策馬揚鞭,厲聲吼道:「諸位,咱們在聞喜縣護堤這麼干為什麼,不就是保住涑水河,保住河東,眼下絳縣出事了,咱們怎麼也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然後在最快的工期內,把河堤修復好」

    「可」就連那身手很好的孩子也覺得有些強人所難,甩甩手,為難的說道:「大人,我們命不要可以,可我們到了絳縣,要是連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我們幹嘛河堤要救,需要有力氣的人來救」

    皇甫岑也覺得這孩子說的有道理,點頭道:「那大家都歇息一下,吃些乾糧,咱們要在天亮前趕到絳縣,如果絳縣出事,咱們就功虧一簣」

    眾人剛剛下馬,便從後頭急忙追趕上幾匹快馬

    「志才,你去看看,他們是誰?」皇甫岑放下手中的乾糧,盯著遠處而來的快馬

    戲志才小跑至近前,開口問道:「誰?」

    「前頭歇息的可是河東太守,皇甫岑,皇甫大人?」沒有回答戲志才的話,領頭的探馬,看向圍坐在眾人中間的皇甫岑,問道

    皇甫岑起身,回道:「我是」

    「大人,可下子追上你了」那探馬喜極道:「大人,快快接旨」

    「接旨?」眾河工不明的看向來人

    皇甫岑和戲志才心中卻猛然怦動,兩人互視一眼,最後跪倒在地

    「河東太守皇甫岑聽旨,——回——」那探馬顯然也被這聖旨中短暫的內容弄的有些不適,瞧了瞧跪倒在地的皇甫岑,唯恐內容太短,皇甫岑沒有聽清,微微提醒道:「皇甫大人,皇甫大人陛下讓你回安邑城」

    皇甫岑為難的起身,上前去接聖旨,手卻在即將拿到聖旨那一刻,停頓了,回身瞧了瞧戲志才,又看了看這群河工如果自己這麼一走,絳縣怎麼辦,這些河工怎麼辦,河東怎麼辦?絳縣的事故能完成嗎?不能,那就是河東的災難,受災的恐怕就是河東數百萬百姓不行,這聖旨不能接

    「大人接旨啊」那官差看著皇甫岑愣神,以為他出現了什麼問題,急忙提醒道

    「聖旨?」那孩子轉回身看著身旁的河工,盯著隨行的兄弟們,一臉的迷茫,充滿了無數的不信任,呢喃道:「真的是聖旨啊」

    「聖旨?聖旨?聖旨?」此時所有的河工都開始詫異的瞧著皇甫岑,他們誰也沒有想到當今天子竟然親臨河東,就在安邑城,這對他們來說,恐怕一輩子都看不到天子龍顏,卻不想今日就有了這樣的機會

    看著愣神的皇甫岑,戲志才心中一動,猛然抓住皇甫岑的手臂,擔憂的喊道:「大人,快接啊」

    「是啊,大人,天子下詔找你回去」身旁這些河工微聲提醒著,他們不敢在聖旨面前喧嘩

    皇甫岑心中開始猶豫,伸出去的手又向前動了動,似乎就要接到那道聖旨

    那探馬似乎也唯恐皇甫岑出現什麼變故,急忙遞往皇甫岑伸出來的手上,還不忘提醒道:「大人,接下聖旨,跟我回去面聖」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皇甫岑要接旨回城面聖之際,皇甫岑竟然選擇了抽身上馬,冰冷的環視身旁河工們道:「跟我走」

    三個字,讓所有人大跌眼鏡,他們根本就有想到,皇甫岑竟然拒收聖旨,而且看樣子這絳縣是非去不成了

    「皇甫大人,這是聖旨,你竟然抗旨不尊」那官差也怒了,追了這一夜,皇甫岑竟然給自己這些官差這麼個答覆,這讓自己怎麼回去面聖

    「大人,抗旨不尊可是要殺頭的」戲志才勒住皇甫岑胯下戰馬的韁繩,神色驚恐的勸阻道

    那群河工不知道說些什麼,總之他們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也知道絳縣事故的嚴重性,而且如果沒有皇甫岑,這絳縣人心大跌,估計這絳縣護堤也很難搶救下來了

    「我這是抗旨不尊嗎?」皇甫岑勒馬反問,見無人回答,自言道:「諸位,絳縣的護堤就要崩潰,十萬火急的事情,比起回去面聖,那個輕哪個緩,絳縣的事情關乎著上萬百姓的性命,如果我皇甫岑因為自己怕死,因為自己一條性命,丟棄數萬百姓的性命,那麼我皇甫岑算是河東的父母官嗎?你們說,我皇甫岑還配做他們的父母官嗎?我皇甫岑活著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這位官差,麻煩你回去,同陛下講明,絳縣護堤崩潰,十萬火急,恕岑不能接這道聖旨駕駕」說完,打馬揚鞭而去

    戲志才暗歎一聲,隨即跟著皇甫岑跨馬而去

    那群河工暗自點頭,這皇甫岑真是一個好官,不為自己,卻一心為河東數萬百姓著想,這趟護堤,無論如何也要保下來

    那探馬望著離去的背影,錯愕驚呆,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把這個消息傳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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