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權威鑒定
新婦過門九日後該行回門禮,不過因為主婦的家不在京城,又帶著這麼特殊的宗教色彩,故而免去了回門禮,將之改為了齋戒。期間不吃葷腥蔥蒜,不飲酒,不娛樂,不*房事,並多沐浴,在神殿中獨宿三晝夜,算是完成了皇家規格的齋戒。
藉著這個機會葉布舒也有了充分的時間來考慮接來下面臨著的難題:她該怎麼示人?!三日匆匆而過,未來得及想好對策,多爾博便登門了。
書房的門被「嘩」的推了開來,回事太監灰溜溜的站在一旁,朝葉布舒哈了哈腰:「四爺公爺他」
「四哥,聽說你娶了個菩薩?!」
「回來啦?杭州那邊兒情形怎麼樣?」葉布舒衝回事太監揮了揮手,抬起了眼簾,放下卷宗問到。
「四哥,我在問你話呢!你是不是娶了個菩薩?!」多爾博大步走近葉布舒,一屁股坐在了他身旁的椅子中。
「算是吧。怎麼了?替你妹妹不.平了?」葉布舒微不可聞的歎了聲氣,多爾博誰惹得起!?連皇上和太后都既不待見也不敢相見。這位「天兵天將」一登門,便有得讓人頭痛了。
以當年多爾博世子的身份來看,.必然是遭到清算的主要對象,不過皇家在對他施行了撤廟黜宗的處理之後,一是礙於他已歸宗,充其量只是多爾袞的侄子,其父多鐸又戰功顯赫,二哥多尼也進了議政王之列,就這情形,再想把他怎麼地,也得有個大的名目吧!?不知道皇家將他歸宗,事後有沒有後悔過,反正橫豎是讓他不幸中之大幸,逃過了劫難。
再則多爾博的性情剛烈,說他.生活上二吧、可他在政局中上又清醒得可以,看似瞎攪和卻讓人無辮子可抓,簡直是將叔輩、父輩的優勢劣勢都繼承了個乾淨!為了不讓他鬧騰,皇上又給了個公爺給他做,讓他有俸祿可拿。
不過多爾博也沒將這俸銀瞧得上眼,這和世子拿.的年俸簡直沒得比。這不,就專心致志的學葉布舒做起生意來。綾波紡被他開了好幾家分店,還是覺得一天沒事兒干,心裡憋得慌,就跑到蘇杭去探點去了。
「沒有的事兒啊!兄弟不是關心你來著嗎!?我妹妹——」多.爾博粗聲粗氣的嚷嚷完,頃刻黯然了下來,沉默了半餉低聲說到:「她沒那個福氣,也怪不得四哥什麼。是咱們家冤!他娘的」
「得得!什麼『咱們家』,你別這麼口無遮攔的!跟『他』攀.親戚是要惹禍的!沒見著流放的給流放,罷官的給罷官嗎!老大不小了,盡讓人操心!」
葉布舒擰著眉.頭轉過了身,訓斥了他幾句之後,便左看右瞧的打量起他來:「你今兒才回京?」
「是啊!」多爾博老大不高興的扭了扭脖子,翻著白眼說。
「就直奔雨兒胡同來了?」葉布舒低頭瞪著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那還不?!」多爾博轉開面兒來,露了個「不了然」的神情給他看。
「就為了來關心關心我?」
「我——」
這一問,多爾博語塞了,他不打自在的眨巴著眼,念想了半天,悻悻然的開口說到:「這不是來瞧瞧嫂子長啥模樣嗎?看看和四哥登對不登對」
「屁!你就是來瞧一瞧,怕她和你侄女看不對眼吧?!」
葉布舒一拂袍面,往後靠上了椅背。他瞇著細長的眼斜斜的打量著這位昔日的小舅子,不禁感到他和自己曾經那位妻,有著無可救藥的相似。又衝動又單純,有時候精明有時候糊塗,有時候——還很二。什麼都寫到臉上了,還瞞什麼啊!
「嘿——什麼都瞞不住四哥你啊!」多爾博撓了撓後腦,隨即也往椅背靠去,「危言聳聽」的說:「覺著穆丹可愛的吧,除了你我,再加那個王八羔子的蘇克薩哈也沒其他人了,我這不擔心嗎?!你這新媳婦能待她好嗎?」
「怎麼說話的啊!?把穆丹說得這麼寒顫,還她舅呢!」葉布舒頓時沒了好臉色,瞪著多爾博打開了折扇,呼呼呼的猛扇了幾下,敢情人家說了個大實話,他也覺得挺汗的,不過嘴上是卻是不能落下風,叨叨絮絮的數了個一二三出來。
「皇上難道不疼穆丹嗎?這不初一、十五逮著機會就賜給這個賜那個的,把她寶貝得跟什麼似的嗎?!再說了,還有貝子爺家的側福晉呢!不也挺待見咱穆丹的!六姑姑那兒我還不說了,需不著!明眼人都看得到!」
「四哥,我不是這個意思唉!跟你說話怎麼就這麼費勁兒!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多爾博苦著臉大力的拍著扶手,那神情就像是他這個「兵」好不容易做了一次「秀才」,卻被真正的「秀才」胡攪蠻纏了一把。
「得!我都知道」半餉之後,葉布舒閉了閉眼,忍不住抿嘴笑了。他稀罕這個小舅子就跟稀罕親兄弟一樣。攤上這麼莽撞的一個小舅子,算「前妻」留給他的一筆賬吧!不好好打理,怎麼對得起她啊。
「那給見一見吧!讓嫂子和孩子都過來,正好我給哈斯和馬雲帶了兩支鐲子回來,就當見面禮了!」
「慌什麼?!再說了,你把鐲子當見面禮了,回去差一份,怎麼擺得平?」葉布舒瞪大了眼,不贊同的說到。
「在四哥心裡,我在家就這麼窩囊?!」
「噗——」旦見多爾博那遭受侮辱的表情,葉布舒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得了!知道你橫!不過媳婦嘛,還是用哄的才好!我給你說」說罷葉布舒湊近了多爾博的耳朵低聲說:「阿瑪那一套是對付十多房妻妾的,不嚴厲點那還不亂成一團了!你就這麼兩個,還是寬鬆點吧!哪跟哪兒啊!」
「去!什麼嚴不嚴厲的,剛才說了個大話,讓四哥見笑了,鐲子沒了,不是還有簪子嗎!擺得平的,四哥放心!」
「噗嗤——」一聲,葉布舒笑開了,想不到多爾博還會打埋伏!看來是他瞎操心了。他站起了身來,一邊低頭整著箭袖一邊朝門外走去:「得了,那咱們就去給見一見吧!」
拉開書房的大門,葉布舒大聲吆喝到:「來人,去看看福晉戒齋完畢了沒!告訴她,我在書房等她!」
焦承惠聽聞小福子傳話,急忙從外邊兒趕了過來:「回四爺的話,福晉一大早就從神殿出來了,今兒本也是最後一日,晨曦來臨便可出來了。」
「噢?那我回府的時候怎麼沒聽你提啊?!」葉布舒詫異的眨了眨眼,焦承惠立即回話說:「這不因為四爺今日公務繁忙嗎!您回府的時候也沒問啊!直接就奔這風語軒來了,奴才琢磨著四爺是有要緊的卷宗要看吧,就就沒」
「得了!福晉現在在哪兒的?還有,讓哈岱嬤嬤將小格格也帶來!」
「回四爺的話,小格格和福晉現在都在上林苑裡呢!」
「啊!」
這一聲「啊」顯然不是葉布舒發出來的,而是下巴掉落的多爾博。焦承惠有些擔心的抬眼瞧了瞧主子,那神情似乎在問:現在就讓公爺見一見新福晉,合適嗎?!葉布舒淡然的沖焦承惠點了點頭,後者哈了哈腰,領路朝小書房走去。
一腳邁進上林苑的院子,便聽到朗朗的讀書聲,那稚嫩的嗓音,抑揚頓挫的腔調,讓人感到好生動聽。多爾博錯愕的側耳仔細凝聽:怪了!還真是穆丹的聲音!敢情這孩子是轉性了啊!
一行人不禁頓足享受著這祥和的書卷之氣,千年難於的奇景啊!穆丹也會乖乖的在書房唸書?!忽然之間,朗讀聲停,不知道房內有什麼狀況,連葉布舒都愣了愣。
「啪」一聲戒尺敲桌子的聲音傳來,接著便是尖利的喊聲:「回誰的話!不是說了這段兒念了就給休息一下的嗎!為什麼還要念啊!」
聽聞那戒尺敲得「啪」的一聲脆響,念想著怕是這位新福晉還要打人啊!多爾博兩眼一瞪,不等葉布舒解釋,逕直衝進了房內。
聽罷門響,一大一小的兩人霎時扭頭看向了房門處。除了穆丹那極為驚喜的一聲「回誰的話!舅舅!您可來了!穆丹得休息會兒,這不舅舅來了嗎!!」之外,房內頓時再也沒了別的響動。
金珠訝異的瞪著來人,良久的呆滯之後,不禁悄悄舔了舔乾澀的唇,那澎湃的心似乎要跳出胸口與之擁抱,可是她卻渾身乏力,不敢挪步,也不敢做聲。
獐子上樹恐怕都沒穆丹爬上多爾博的身這麼麻利。她一躍而上抱住多爾博的腰,再手腳並用「嗖嗖嗖」的在多爾博下意識抬手一護中,穩穩摟住他的脖子坐上了他的臂彎。
葉布舒快步走到了多爾博身後,怎奈多爾博堵著門口,進也進不去,就只好輕輕推了推多爾博一把,誰知多爾博死活沒反應,就跟凝固了似的,傻瞪著眼,癡了過去。
院子裡候著的焦承惠著急得直搓手,可是至於他到底是為什麼著急,著的是哪門子的急,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稚嫩的童音還在不斷的發問,不過卻沒人搭理。穆丹百無聊賴的翻了翻眼簾,摸出多爾博戴在內衫裡的玉珮把玩起來。
眼前這一切,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多爾博的心突突直跳,極度震驚,也極度哀傷。那失去親人的傷,在面對如此神似的一個人時,重新被扒拉了開來,被尖刀戳得稀爛。
為什麼葉布舒的新福晉會和東莪長得一模一樣?!帶著這個疑問,傻愣了許久的多爾博忽然抱著穆丹快步走向了金珠。葉布舒不明就裡的心下一慌,快步跟了上去:「多爾博!!多爾博,這是幹嘛?」
焦承惠和守在門邊的奴僕都跟到了門邊,緊張的張望著內裡的情形,不知道該不該幫忙攔住公爺,都有些手足無措。說時遲那時快,多爾博充耳不聞旁人的勸阻,一把抬起了金珠的下顎。霎時,他緊咬著牙關,渾身顫抖了起來。
「回誰的話,舅舅!您這是幹嘛啊?怎麼抽起來了??」穆丹握著多爾博的玉珮,大為不解的問道。說罷她丟開玉珮,捧起他的臉來,額頭抵額頭的仔細打量著他。
穆丹的行徑快要將他折騰成一個鬥雞眼,他急忙眨巴著眼別了別頭,逃出了那誇張的對視中。身子卻依舊止不住陣陣打顫,在他那看似平靜的外表下,滿腔的激動呼之欲出,順著他的血液在身體中奔騰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