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親王府的貝勒要出嫁 【番外】(TXT全文字手打) 第一百二十章 寵溺
    第一百二十章寵溺

    祝玉急忙迎上前扶了他一把,卻被他推了開來,他不想在女兒的面前,露出一副酒鬼的模樣,哪怕她並不懂得什麼是酒鬼。

    「我沒喝醉!說!小格格到底怎麼了?」

    「四爺,小格格興許是在男爵府內就有些著涼,回來之後一直發著低燒,不過眼看著也快要好了。可是不久前她忽然鬧騰得厲害,嬤嬤這才發現她的全身都滾燙滾燙的,愣是眨眼功夫就發起了高燒來,這高燒可不是鬧著玩兒,況且況且她」

    「況且什麼!!說呀!」那一聲大吼從頭劈下,將祝玉嚇得一愣,她抖了一抖焦急的說到:「她的高燒伴著抽搐,這這可是要要」

    「請太醫了嗎??」

    葉布舒黑著臉問道,心情絕望到了極點,他沒想到女兒會病得這麼重,高燒抽搐很容易讓嬰兒喪命,就算沒有性命之憂,耽擱的時間長了,也極有可能燒壞腦子,倘若真是這樣,他怎麼對得起死去的東莪。突然而至的噩耗讓府邸上下陷入了黑色的悲情中,也讓他陷入了混沌狀態。酗酒帶來的麻痺感讓巨大無邊的痛楚得以暫時緩解,他為此沉淪不已,忽略了需要他關注的孩子。

    讓他更為絕望的是,請太醫這種事,是主子才能做決定的,除非他本人抱病不起,否則大管家也不敢冒冒失失的下這個決定。

    「已——已經去了!小德子說,回來.再向四爺請罪!」錦兒兩眼紅腫的站起身來低聲說到。

    葉布舒眨巴著眼,恍然一愣大喊.了一聲:「去得好!回來賞!!」

    在錦兒愕然的一愣中,他鼻腔.一酸,頃刻間陷入了莫大的悲痛:賞賞賞!現在除了銀子,他還剩下了什麼?!錢財能為他作為開路先鋒,亦或是敲門磚,為僵局和絕境另辟一條小道。可是錢財不能敲開閻王爺的鬼門關幫他要回愛妻。

    面對天人兩隔的悲劇,不管是智慧還是財物都顯.得那麼乏力,失去了東莪,金山銀山也不再有價值和意義。此時此刻,女兒就成了他唯一的寄托和感情的歸宿。

    ******

    八年十一月,對多爾袞一黨長達近一年的高強度.高密度迫害,以他最後一名胞兄賜盡,及唯一的女兒遇刺而拉下了帷幕,王朝對清算多爾袞餘黨所持的態度,進入了平緩期。

    順治帝為了擺脫控制,加大了啟用親信的力度,.在前期為碩塞打開了議政王的大門之後,又讓他晉陞了和碩親王;子爵泰博兒奇,復原貝子一爵;肅親王豪格爵,追復原爵,並封其子;順承郡王勒克德渾擔任起了刑、吏、戶,中最為重要的刑部執掌官。

    葉布舒輔國公.一爵的提名,因私生活潦倒荒誕,又屢屢抗婚,擱置,並遭到了停俸祿、禁早朝,閉門思過的一系列懲罰。

    後順治帝大興改革,廢除圈地,減免稅收,酌情減輕逃人法。為人稱道之餘,枉了些許私心,為維護其宗兄,將圈地復還政策定在了鎮國將軍一爵之下。

    九年三月,勒克德渾不幸病逝,年僅三十四歲,後追諡為「恭惠」。代善子孫這一支由勒克德渾憑借自身的努力而崛起,卻又因他的早逝而消亡。

    皇室再度向葉布舒施壓,勒令娶勒克德渾胞妹為妻,葉布舒力拒,五月降爵——奉恩將軍,位列十二等之末。

    九年十月,淑惠郡主淒怨出嫁蒙古台吉猛戈丹,十一月出塞。聖母皇太后在極度的挫敗感中,再度發飆,以葉布舒早朝微醺的事大做文章,以辱沒朝廷之罪,又一次停了葉布舒的職。葉布舒的仕途在所有人眼裡,可謂走到了盡頭。

    順治十一年三月十五

    「阿瑪、阿瑪、阿瑪阿瑪!」

    「唔」

    「起來。」

    「」

    「阿瑪!!」

    房內的聒噪聲尖尖細細,黏黏糊糊,讓人生不起氣卻又心煩不已,不管葉布舒是蜷成一團側臥,還在趴在被窩中當縮頭烏龜,總是逃不過那嘰嘰喳喳鑽入耳道的聲音。

    他不勝其擾,終於從棉被中伸出了腦袋,努力提起眼皮瞄了瞄:「這是誰家的姑娘啊跟麻雀似的不像話讓阿瑪靜一靜、啊!」

    語落他渾身乏力的又將下巴砸向了枕頭,合上了眼來。哪知鼾聲還未起,登登兩聲靴子落地的聲響傳來,他背上一沉,辮子給人從被窩裡拖了出來:「駕」

    「哎——呀!」一聲哀嚎響徹了舒雲閣:「就沒人能管管嗎?!要命!」

    「四爺!怎麼啦!哎喲!小祖宗!!你怎麼能騎在你阿瑪身上啊!」祝玉聞聲從院子裡跨進了廂房,頓時掄圓了眼驚呼起來:「沒大沒小,該打屁股!!」

    「誒!別打!抱下去得了!」葉布舒眼都懶得睜開,擰緊眉頭朝祝玉揮了揮手。

    小孩子都是敏感無比的動物,早在那句「別打」裡窺見到了老爹對她的縱容和寵溺。穆丹聽聞要將她抱走,便立刻拉開葉布舒的被子,趴在他背上死死抱著他不放:「我不走,我不走!」

    祝玉見狀皺起了眉頭低聲勸慰:「四爺,像您這樣慣著小格格不行啊!她沒個怕性,誰都唬不住啊!」

    葉布舒正瑟瑟發抖的抵禦著被子被掀開的寒冷,酒還沒醒似的,哆嗦著稀里糊塗的說:「我瞧著哥兒幾個的嘎子吧,都沒這麼皮的,她一個姑娘家家怎麼就這麼能搗騰呢」

    說罷他兩眼微張的擺了擺身子:「得了得了,阿瑪都快將你載到天安門了,你還不進去叩見皇上?!」

    穆丹眨巴著眼,歪著腦袋抱著他的耳朵說:「阿瑪,您猜錯了,穆丹不是要去見皇上,穆丹這是要騎馬找額娘去呢——駕、駕!」說罷她坐直身子,沖葉布舒又拍又打的吆喝起來。

    是誰說的「童言無忌」孩子的言語都是天籟之音?是誰說的看見了孩子就忘記了一切悲傷,孩子就是快樂的源泉?是誰說的時間能沖淡一切,沒有忘不了的人和事兒?這些屁話都是誰說的!

    葉布舒陷入了錐心的疼痛中,他的宿醉感陡然消失了,心如刀絞的痛苦在每一個酒醒的瞬間毫無削減的來襲,他真想再大醉一場,接著進入毫無知覺的夢鄉。

    祝玉將小格格無心的話聽得仔仔細細,此時也陷入了哀思,她頓了頓上前抱起了穆丹,連哄帶騙的將她抱出了房去。

    老遠老遠都能聽見穆丹那不依不饒的叫聲,夾著有恃無恐的一兩聲「阿瑪救命啊——」將葉布舒陷入了又哭又笑的境地中。

    縱然穆丹早早失去了額娘,卻跟她那個精力充沛,胡攪蠻纏的額娘如此相像,簡直就是她的翻版再現。這樣觸目心驚的疼痛隨著她一年一年的成長,還會越來越加劇,他近乎絕望的感受著這些變化,哀怨的祈求著上蒼:就讓女兒更像我一點不好嗎?放我一條生路不行嗎?!

    睜大兩眼空洞的瞪著床幃,他呆滯的愣了半餉。忽然間想起了什麼似的,猛然坐起身來大喊:「來人——給我更衣!」

    恭兒應聲而入,在門邊還沒站穩,便聽得他再為吩咐:「讓焦承惠來給我剃頭!修面!」她立刻轉身去讓小福子通傳,臨了頗為意外的走回房來福了福身說到:「四爺還記得今兒十五啊!?」

    「是啊!穆丹生辰我哪敢忘記?!這不惹不起她嗎!她若一時生氣要我跟匹老馬似的馱著她走遍天下那就慘了!」

    說罷他翻身下床,拿起袍子就套上了身:「快快快!我說呢,今兒怎麼一大早的她就來鬧騰了!原來是惦記著讓我給她祝生辰呢!呵!小丫頭懂得還不少!」

    恭兒上前利索的替他繫起扣子來,她微微一笑說道:「四爺,時候也不早了,快晌午了!」

    「什麼?!晌午了??」葉布舒拉高了聲線,眨了眨眼。旦見丫頭被他嚇了一跳。便急忙回過神來,揮了揮手免了她的幫忙,一屁股坐在床榻上繫著扣兒說:「你別伺候我了,去給我把安貴叫來!也不知道讓他打點的事兒都辦妥了沒?怎麼一睡就睡到日上三竿了啊?」

    恭兒明白了過來,有些失笑的回道:「四爺別急,都辦妥了!您給放心吧!」

    「啊?是嗎?」葉布舒頗為意外的頓了頓,即刻心下一鬆咧嘴笑了笑:「辛苦了,你先去張羅著午膳吧,我自己來!」

    「不過四爺,奴婢未曾聽說您為小格格的生辰請了客呀?如今這——焦公公都將客人引到正殿裡了,就這事兒讓大伙忽然忙碌了一把,否則您給安排的那些個事兒都準備得妥妥帖帖了!」

    「客人?都是些什麼人?」

    「回四爺的話,男爵蘇克薩哈大人,貝子爺泰博兒奇,還有小格格的舅舅多爾博,五爺碩塞。不止如此,他們還帶著一些家眷同往,不過奴婢瞧著吧,怎麼就覺得他們的模樣都不大對勁兒似的,不像是來祝壽,倒有點像」

    聽罷恭兒報的這些人名,葉布舒已經有大為頭痛的感覺,此時他預感極不好的追問到:「像什麼?」

    「像——像來鬧事兒的」

    「鬧事兒?」

    葉布舒心一沉,一腳登進皂靴中,感到腦子裡亂哄哄的比一鍋粥還要迷糊,他站起身來快步朝外走去。剛出廳堂焦承惠便充滿跨進了園子裡來,他抱著一個碩大的馬革包,想來是領命給葉布舒剃頭來了。

    「來了客你也不通報,你說你手上有事兒脫不開身吧,你也不講明!愚忠、愚忠啊!!」葉布舒見到他氣喘吁吁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的說到:「愣著幹嘛呀!把用具放下!回頭再說吧!快去正殿給我把他們給盯死咯!搞什麼名堂嘛?我女兒過生辰他們跑來瞎攪和什麼呀!」

    這一番差遣,焦承惠只好「誒」了一聲,放下東西掉頭就跑,葉布舒跟了幾步吆喝著:「你關鍵得盯著孩子她舅!別讓他幹出什麼二的事情來!」

    「是是是!四爺您放心吧——奴才都——聽明白了」焦承惠的聲音隨著身形離去,越來越模糊,葉布舒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宿醉後的頭痛來襲,他重重拍著腦門,沖園子裡的奴才們喝到:「都愣著幹嘛?!都跟木頭樁似的,這麼多客人臨府,怎麼也不見個人來通傳一聲兒啊?若是讓他們鬧騰起來那還不把這將軍府給拆散咯?到時候讓我去住瓦礫堆啊!!」

    「四爺,焦公公來通傳了好幾次了,奴婢們也都挨個兒來試過了,可是奴婢們實在是將您叫不醒啊!」

    「是是嗎?」

    掃視了一眾面帶委屈的奴才和婢女,葉布舒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頭,他來回踱著步子,臨了仰起頭來深深吸了口氣,整了整衣領百般無奈的朝正殿走去。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