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親王府的貝勒要出嫁 【番外】(TXT全文字手打) 第八十六章 噩耗、噩耗、噩耗!
    第八十六章噩耗、噩耗、噩耗!

    順治六年、英親王阿濟格統兵圍大同府。隨之,清廷調阿喇善、巴顏、俄羅塞臣等部急援大同;四月,復遣貝子吳達海、公吞齊喀、巴布泰等率師援之。

    六年三月,豫親王多鐸染天花病卒,其兩位福晉堅持一同殉死。此後阿濟格的福晉也因出天花,有兩位相繼去世。

    多鐸的死無疑是對多爾袞最嚴酷的打擊。親人接二連三病逝,對他造成了嚴重的心理負擔。厄運毫不留情的降臨在這個顯赫的家族頭上。

    四月,毀滅性的創傷還在滴血,大同戰事告急,多爾袞攜碩塞率師親征大同、多次諭降大同叛軍,未果。

    這次出征,不難窺見到他恐失親人的焦躁。哥哥阿濟格的安危將他從頹喪中「拯救」了出來。

    四月十七日,母后皇太后駕.崩,喪葬儀禮按太宗喪禮之制舉行,喪期長逾百日。睿系一支僅由東莪作為長女,主理大局。攜眾家眷,入宮奔喪。這一年、從除夕起,她的生活便被蒙上了死亡的灰暗。

    接踵而至的打擊陡然引發了她.的頑症。白晝頻繁暈厥、夜裡夢魘困擾,她被巨大的哀傷撂翻在地,幾欲臥床不起。母后皇太后的駕崩讓她不得不咬緊牙關,承受著新一輪的喪親之痛,從病榻上爬起。

    短短四個月間,她失去了眾盼.的「兒子」、至親的叔叔和伯母。他們整夜都徘徊在她的夢裡,淒厲的訴說著天人兩隔的哀思。

    墨黑的天際中,隕落的生命星星一般閃耀著冷光.猶如驚弓之鳥的她,一驚一乍的惦念著出征在外的親人,憂慮和恐慌如瘋漲的潮水一般,將她溺斃。

    葉布舒的信函鋪天蓋地投回北京,長的數逾萬字,.短的僅僅三言兩語,在那段讓人感到窒息的日子裡,展開透著硝煙味的信紙,是支持東莪堅強面對的重大支柱。

    八月、大同城被圍困十月之久,城內漢民幾乎被.饑死殆盡,大同總兵姜鑲部下叛變,於二十八日晚割其姜鑲兄弟首級、開城門降迎清軍。

    這場惡戰讓阿.濟格多次險些喪命,清軍傷亡慘重令「勝利」顯得滿目瘡痍;多爾袞此次親征本帶著極不穩定的情緒,加之久攻不克的焦躁,讓他在面對叛軍降清的戰果時,甚感丟盡顏面的挫敗,既而走向了嚴重的偏激。

    九月戌午日,疑是製造「揚州十日」慘劇的多鐸,前來和兩位哥哥最後道別,喪親的痛苦折磨著多爾袞,讓他忽然大失常態,下命屠城。大同城內十萬軍民無一倖免、一時間血流成河、天地悲泣。

    大同府後被廢為縣、並降罪雁門關以北地區,三年內不致仕、不錄官,至此「姜鑲之亂」歷經十餘月,平之。大同府被廢、雁門各縣士子十年寒窗苦讀枉勞。多爾袞留下了又一個歷史話柄。

    ******

    「格格、子爵大人來了,在睿德齋侯著您呢。」

    「不見、替我回了他」

    「蔗!奴才遵命!」

    抬起眼皮看了蘇克薩哈一眼,他顯然對這個命令帶著認同感,毫不遲疑的轉身離去,東莪頗為詫異的愣起神來。

    生離死別的疼痛,讓她成熟,本懵懵懂懂的事忽然就想透徹了。她乏力的閉上雙眸:原來是這樣他太離譜了吧!

    渾沌的大腦飛掠過許多人和事,莞爾、意識便飄渺起來,喃喃抱怨著身子的虛弱,她有了一絲睡意、思維不再清晰。

    門外的嘈雜聲突兀介入,她乍然又睜開了眼:「蘇克薩哈?是你嗎?」

    「子爵大人、您不能進去!格格說了不想見您!別逼奴才對您不敬!子爵大人——」

    「怎麼了?蘇克薩哈??」

    人聲漸近、一前一後的腳步聲疊起,東莪徹底的清醒過來,從躺椅上坐起了身大聲詢問。不過,除了越來越清晰的對白,沒有任何回應。

    「好你個奴才、拿著雞毛當令箭是吧!?給我走開!不然對你不客氣了!」

    「子爵大人——如果您再不留步,請恕奴才不恭!」

    「啪」

    心下一驚,東莪站起了身,快步朝門口走去。看樣子蘇克薩哈是不惜以下犯上了。剛才那「啪」的一聲恐怕是他搭上了來客的胳膊,下一步便要出招了。她著急的拉高了聲線:「蘇克薩哈別對客人無禮!讓他進來!!」

    只聽一聲極不情願的聲音從門縫裡擠了進來:「蔗!」

    「東莪、為什麼這麼久以來,你都不肯見我!」

    泰博兒奇黝黑的臉龐赫然出現在門口,他眉宇間夾著擔憂、緊抿的唇角繃著讓人緊張的怒氣。

    滑過他的耳際朝外張望了一眼,東莪鎮定自若的說:「蘇克薩哈、替我差人奉茶!」語落,她轉身走向了廳堂的大炕:「泰博兒奇,你闖進來就是為了問我『為什麼』的?」

    門外矗立的人訕然領命而去,端坐下來的東莪示意來客關上大門。泰博兒奇愣了愣合上房門走向了她:這個冷靜的女人是曾經那個風風火火的姑娘嗎?

    「坐!」

    「你好像變了很多。」

    「人都在改變,程度不一樣而已。」

    兩人坐在炕上對視了一眼,都失了言語。沒想到自己會把葉布舒的話搬出來用,東莪勾起嘴角淡淡的苦笑了一把。

    「我只是很擔心你,想來看看你!你為什麼一直躲著我?」

    「我很好,不用擔心。」

    「『很好』?很好會在弔喪時暈倒?很好會情緒不受控制,對一個奴才大打出手?」

    「我什麼時候對奴才大打出手了?」

    「還沒有?你不顧阻攔衝進豫府的禁戒區域,豫府的侍衛拚命救你、你卻出手打人!你這樣的情況,怎麼讓人放心得下!?」

    「誰讓他沒大沒小拽著我的胳膊!他該打!」

    「胡說!他不拽著你,你恐怕早就沒命了!豫王得的是天花!天花啊!!要傳染人的!」

    「你住口!天花怎麼樣?!額其客就像我的另一個父親一樣,難道他走了,我連看他一眼都不行嗎!」

    「當然不行!凡遇天花病亡者、方圓十里的區域都是禁區!絕對不能進入!」

    「啪」的一聲,東莪拍響了炕桌,兩滴熱淚滾滾而下:「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額其客已經火葬了!!」

    「別哭別哭了!我知道你難受,都是我不好,怎麼平白白提這個事兒呢!都過去了咱不提了!」

    泰博兒奇急忙握住炕桌上那只慘白的小手,擰緊了眉頭。他並不是故意想讓她難過的,氾濫的憂慮卻將他逼得不得要領。他只是感到近來她所承受的一切都太過殘酷了。父親和丈夫都遠征在外,誰能真正慰藉她的心呢!

    門「嘎」的一聲被推了開來,蘇克薩哈接過福兒手裡的托盤跨進了房門。東莪抽回了手、擦了擦眼淚。

    「格格您?」

    「放下吧,你先出去。」

    「格格——」

    「叫你出去!」

    「蔗!」

    蘇克薩哈審視著她的神情,不悅的瞄了泰博兒奇兩眼,恭敬的哈著腰退了下去。隨著門再度合上,東莪扭頭看了看炕桌另一邊的人,很多感情亦或都已融入了生命,從有緣無分的痛苦中昇華成了親情。

    對這個永遠有能力讓她怦然心動的男人,她除了努力將他掃除腦海外,唯一的辦法便是將他當做親人。此時此刻,她何嘗不想借一副堅實的胸膛靠一靠呢,可惜、她捫心自問還沒能達到真正將他視作兄長的境界。

    於是便只能冷淡處之了吧。否則、一時的軟弱和輕率又會引起無盡的誤會和煩惱,到時候,對得起誰呢?誰都對不起吧!

    「泰博兒奇、謝謝你來看我,我知道你關心我。不過、你以後不要再頻繁的來找我了。我依舊不會見你的、你何必白跑!」

    「為什麼?你現在很需要關心,很需要——」

    「我需要什麼,不是你該關心的事!照顧好九格格才是你該做的!你既然娶了她!就別讓她傷心!」

    「我————好!既然你是這麼看待娶嫁的,那為什麼多爾博不好好照顧哈斯?他為什麼老是讓她傷心?」

    「你說什麼?」

    錯愕的掄圓了眼睛,東莪怔視起他來,心裡怦怦直跳: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知道什麼了?

    「沒什麼!你忌諱什麼我知道,你放心、我只是想要關心你,不會不會再再做什麼讓你為難的事。」

    「別岔開話題!我哥哥怎麼讓哈斯傷心了?他出征在外,根本沒機會做什麼讓她傷心的事!」

    「我不想和你談論他們倆。他們的事自然由他們自己去處理!」

    「不行!你既然已經出了口,我就要知道!」

    「」

    「說啊!愣著幹嘛?」

    泰博兒奇垂下眼簾迴避她犀利的追問,一副打死不開口的模樣,陷入了沉默。東莪轉起了眼珠竭力回顧近段時間的事,納悶不曾有過什麼疏忽,但她不願就此作罷、掃了他一眼,耍了個心眼:「恐怕是你們家的『公主』太難伺候了吧?她是不是為新婚便獨守空房感到委屈啊?大老爺們怎麼可能在家窩著過清靜日子,她作為世子的福晉,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不是的!別說了!」

    「那是什麼?你不說,我就權當是這麼回事兒了!」

    「你——好了、好了!咱別說這個事我答應過哈斯的,別逼我不守信用。」

    「泰博兒奇、我想知道緣由並不是因為好奇心,也絕不會洩露出去。你告訴我好嗎?如果我可以幫哈斯呢?」

    「你幫不了她的」

    「告訴我,我會盡量幫她的!」

    「別讓我做一個不守信用的人!你如果想知道,問你哥哥去!」

    泰博兒奇閉了閉眼,低下了頭去。看樣子已對自己衝動的失言後悔到了極點,此時是絕對不會再透露半句了。東莪抖了抖睫毛,忽然從他身上看到了多爾博對自己的那種疼愛,感慨起親情的溫馨來。

    一時間,她有了一絲愧疚,覺得對不起哈斯,心一軟語調便輕柔了:「泰博兒奇、你不說也罷。今日在府裡留膳吧!也好陪陪哈斯,最近事務繁雜,也把她給累壞了。」

    泰博兒奇意外的抬起眼簾看了看她,溫柔的笑了:她是變了。成熟懂事了也更女人了。不過她依舊帶著獨自啃食傷痛的傲骨,在那一副弱不禁風的身子骨中,不但透出讓人敬佩的意志,也透著我見猶憐的嬌弱,讓人深感心痛。

    想到瘦瘦小小的她,曾經蠻橫精幹、兩次用肩摔撂倒了他,如今卻羸弱得似乎經不起風吹。前塵舊事浮上心頭,他帶著微笑,體味著內心的抽痛,陷入了追憶。

    「泰博兒奇?」

    「恩——」

    「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我在想,如果當初我能娶到你,我一定不會讓你受一點點的傷害,我一定會拼了命去保護你,用盡一切可能的方式讓你平安和快樂!」

    「」

    面對他的直白,東莪錯愕的一愣,侷促起來。她端起茶杯,低頭掩飾著嫣紅的臉頰,不敢搭腔。她霎時後悔起留他用膳,因為和他相處的每一分鐘,都是考驗。她的情緒能輕易的因他而波濤驟起,一顆心為此而絞痛不已。

    哈斯顯然因哥哥的到來而甚感高興,不斷的噩耗將整個王府都沉浸在濃重的哀傷中,今日迎來的這個「貴客」好歹讓主事之一的世子福晉由心而發的展露了笑顏,席間她對哥哥的噓寒問暖,更是為眾人封凍的心,平添了一絲暖意。

    自從多爾袞率師親征以來,東莪便帶著將軍府的一干家奴徹底搬回了睿府。將那邊的一切交由大管家焦承惠代理。她回娘家的目的,是為了操持睿府的大局。幾月以來,她在蘇克薩哈的協助下主理外務;一方面攜帶家眷入宮奔喪,一方面協助豫王府和英王府的家眷辦喪。哈斯管著司房賬簿,和內院事宜,主理內務。

    妯娌兩人合力撐起了一片天,卻鮮少碰面。旁人覺得不可思議、當事人卻有另外一番感悟:不曾想到兩人之間竟然也有不少默契。

    「司房的賬目你要不要看一看,明日便是太后百日忌辰,撥多少銀兩出來才夠呢?我沒什麼經驗,怕出什麼岔子。」

    「不用看、你照常帶足打賞的銀錢便是,其他事務我都已差李福順辦妥了,喪禮完了之後再來清點名目吧!」

    東莪夾起一筷子菜放入哈斯碗裡,抿嘴笑了笑。大姨娘招呼眾人動筷,神情中也頗多欣慰。她是一個不擅理事的人,好歹有了東莪和哈斯幫她解決了這個難題。

    泰博兒奇深邃的藍瞳中映照著東莪的身影,轉不開眼眸。甚至連妹妹說了些什麼都沒聽得明白。他看著東莪眼觀鼻鼻觀心的給眾人盛著湯、分著大肉,忽然覺得她就像是睿府的脊樑一般,能讓人感到安心。

    哈斯忽然扭頭看到哥哥異樣的神情,不禁錯愕的抬起胳膊悄悄碰了碰他,泰博兒奇回過神來,收回了對東莪的注視。不過、席間他按耐不住,又多次沉迷於窺視她的一舉一動,不知不覺的再度「放肆」。

    哈斯似乎感到了不太對頭,哥哥的眼神裡飽含了那麼多複雜的感情,他難道和自己這個小姑有什麼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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