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在等你嗎?等你回來,為這一團的混亂劃上終止符,為躁動不安的心套上甜蜜的枷鎖?
在我期待的目光下,你終於回來。
可是,那般的冷淡,似乎是將過往昔日全忘卻。
還是……
從沒有什麼在那過往中存在?
每一次的思慮都帶著憂鬱你可曾知曉?每一次的不安都渴望有人去撫慰,你可,知曉?
不,你都不知道。
你若瞭解等待的痛苦,就不會讓人在這冰冷的黃金囚牢中苦苦,苦苦地等。
所以,即使曾經的溫柔,讓我心動,還是要放手啊。
冉冉的檀香繚繞,裊裊地飄散,把兩人的思緒都帶向迷離。
誰都不想破壞這寧靜的安逸。
深邃的眼在她的前胸處逗留,停下筆的手,伸了出去,又收了回來。
無奈地笑了笑,那款款的人,緩步走向他,執筆,油墨揮舞下,細白的娟紙上顯現的是一副荷塘月夜的美景。
不言不語,可是,那雙會說話的眼卻透露出驚歎與讚賞。
素手芊芊,誰曾想那活潑的小精靈居然也是位畫中高手,印象中,她似乎就該和那些動態的樂趣想聯,此刻的她,雅致地讓人誤以為是另一人。
身後的人環住她,握住她的小手,在那只有灰白色彩的紙上,利落地點沾紅墨,一朵雨後欲展還羞的嬌嫩荷花楚楚地露臉,憑空讓那暗淡的畫面,突現幾分陽光。
也許,在以後的歲月中,自己還是會懷念這一刻的吧。
晶瑩的淚在眼眶中轉呀轉,在最緊急的時刻,被逼了回去。
放下筆,雙手漸漸收緊,放不開呀,放不開啊。忍著不願去見她,就怕見她厭惡痛恨的眸,卻讓她的主動來訪全面地突破了防線。
這麼個可人,怎捨得放手?
轉過頭,蕭蕭微笑了,「回來了。」
淡淡地,卻足讓他快樂無邊,她終究是在意他的。
過身,主動抱緊他,偏著頭靠在懷裡,「你還在生氣嗎?」
她可是很執著的,這個問題,在上次就問過了,可是他沒有回答,所以,她一定要一個答案!
「不知道。」很誠實的回答,她做過的壞事太多,多到讓他分不清是該氣呢還是該笑。
「沒人告訴你,太老實也是不好的麼?」嬌聲斥責,卻已有撒嬌的味道。
只要不是肯定的回答,蕭蕭都可以自動把它歸為解決的範圍內,反正就是這樣拉,有誰敢有意見嗎?
這樣的溫馨氣氛並沒能持續多久。
「放開我!皇上!皇上!」陣陣尖叫從外面傳來。
惱火地瞪了眼前面的總管,「怎麼搞的?這是什麼地方?!居然有人可以在這裡喧嘩?!」惱的是她從懷裡離去,空虛的懷有著絲絲的冷意。
「皇上,奴才馬上去看看。」侍立在身側的馬總管忙低著頭,退了出去,查看情況。
「皇上回來了!!他回來了!你們騙我!你們都騙我!」女人尖利的聲音更響了,不過,馬上似乎被什麼堵上了,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響。
是她?
南宮憶突然想起了什麼,「把她帶進來!」
門口的守衛抖得像篩糠一樣,「皇上,奴才馬上去處理,馬上把她解決,保證不會發生這樣的事。」還以為皇上要追究,他嚇得說不連貫。
「朕說什麼你聽不清嗎?」看也不看他,南宮憶冷冷說。
守衛不敢再多說什麼,匆忙下去。
看著站在面前的人,南宮憶震驚地張大眼,瞬間又恢復了笑意,看向蕭蕭。
那人真的是曾經供他尋歡作樂的洵江第一艷女嗎?
面前的人,面黃肌瘦早不見以前的風采,身上甚至沒有完好的肌膚,潰爛的傷口處泛著暗黑的血色,素色衣服也是處處破碎。
誇張的頭髮,是多日不梳洗後糾結的狀況。
看著這個完全走樣的女人,要不是他記憶力驚人,還真不能把她和那眉盼生俏的豐腴美人聯繫起來。
「德妃,你在嚷什麼?」拉著蕭蕭入座,南宮憶問著。
聽到這懷舊的稱呼,在場的兩個女人反應不一,一個喜上眉梢,一個皺眉不語。
「皇上,皇上,您明明就回來了,他們卻不告訴我~」委屈地嘟起嘴,卻不知道,此時此舉讓她看起來更可怖。
揚了揚眉,「朕不記得,原來自己的行蹤還要向人通報。」
一句話,就打回了她剩下的話。
咬了咬牙,現在也沒什麼可怕的了,反正已是如此。
「皇上,你要為臣妾做主呀。」哀戚的樣,也許可以考慮去唱戲。
絮絮叨叨地講述著蕭蕭曾做過的「教訓」,聽得座位上兩個人都好睏。
「杜儀德。」
愣住了,皇上叫什麼?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嗎?
「朕問的是,你在外面吵鬧是為的何事。」
從前他低沉的聲音就是她的剋星,即使有過親密的接觸,也始終對那雙閃耀著光芒似乎能噬人於無形的眼和那邪魅的聲音有著滲透進骨髓的恐懼。
彷彿,他的聲音是來自暗黑的地底,不同與現實的世界,那魔魅的眼,就像能勾魂般,奪人魄。
就像要把你拉向那無底的深淵同他一起墜落。
充滿誘惑,也充滿了危險。
德妃眥目看著那悠閒的人,幾乎要撲過去,為什麼,她可以陪侍君側,為什麼不是她?
旁邊的侍衛趕緊把她按住,笑話,要是讓她傷了皇上的寶貝他們還要不要活了?
「皇上!臣妾是被這賤人陷害的!皇上要為我做主啊!」淒叫連連,唇邊的血色更深。
無動於衷。
重重把青瓷茶杯放下,蕭蕭也不說話。
「皇上,妾父也是被她陷害的,你要明查啊~」
「說夠了嗎?」聽不出冷淡,卻很危險。
受驚嚇的德妃卻沒有再停下,反像是發瘋般吼叫著,「賤人,你不得好死!你以為你能得意多久?哈哈哈哈!我看你……」
沒能把話說完,她震震地看著直冒血花的胸口,摸了摸喉嚨,不知道該用手捂哪一處。
漸漸地攤倒,「我詛咒你,詛咒你,千年萬年都找不到你愛的人……」低啞的聲音說不出的詭異。
蕭蕭無聊地輕瞥,走近。
附耳低語,「知道麼?我最喜歡聽別人詛咒了,因為,那讓我……很興奮呢。」原來自己還別人恨著,這未嘗不是一種在意呀。
南宮憶拉住她,不想讓她有受到傷害的可能,畢竟垂死之人,有時候,是怪物。
突地,他的腿被人抱住。
是德妃。
「你得不到她的,你得不到她的。」嘶啞的聲音,幾乎聽不到。
她拼盡最後所有的力氣,往南宮身上爬去,南宮本想推開她,卻見蕭蕭含笑地看著,示意他別動。
德妃慢慢地爬,幾乎當所有人都不覺得她快放棄的時候,她扯住了南宮憶的腰。
她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對他說了一句話,他的眉皺了皺,甩開了她。
抱著蕭蕭離開的他,沒見到,倒在地上滿是血的人,眼角的一滴淚,和嘴角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