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灌著酒的人,苦笑一下,遙望漫天飛沙,遠在重山之外的她現在可好?
雖然相信冷飛一定會竭盡所能救回她,但是,她還是受苦了吧。
「真不明白你這麼折騰是幹什麼?」奪下他手中快見底的酒,封步雲搖頭,他雖常年駐守邊疆消息方面卻也不落人後。
「你別管!」喝了酒的人,通常都很難溝通。
不以為忤的封大將軍,聳了聳肩,他是不明白,為什麼皇上可以為了一個女人神魂顛倒。在他看來,女人,只是相對與男人的存在,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可現在看著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頹廢得不**樣,他就很氣惱,對那個叫冷嫣蕭的女人更是沒什麼好感。
在他的心理,如果她只是一位稱職的皇后,好好統領後宮,興許他還會尊敬她一些。
但,前時間剛自動請纓來到前線的四王爺也好,登位後就只關心著那個小女人的皇上也好,都是一副愁苦的模樣!
南宮憶還為了刺客的事情自責不已,甚至把貼身侍衛安達都留在那裡。
哼!倒真想看看難女人是有三頭六臂還是怎的,居然有這麼大的能耐,把站在皇朝最頂端的兩人,折磨成這樣。
「上次,你來我就覺得不正常。雖然戰事確是緊急,但有必要御駕親征嗎?」把隨身的大刀放到面前的桌上,他皺著眉看那沒精打采的人。
「後來你中途又莫名離開,回來後更是暴躁。」
他不是心疼那些死在南宮憶手裡的敗將,只是……他的陰晴不定已經到了全軍將士忍不住的地步了。
一聽說要班師回朝,將士們都擁抱歡呼啊,沒有戰爭是一回事,不用見到皇帝的臉色也是一個因素啊。
這樣下去,只怕他……以前冷酷無情的名聲又要回來嘍。
搶不到酒的南宮憶索性奪過封步雲的刀在風中揮舞,熠熠生輝。
那日,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他實在是沒辦法冷靜啊,夢中,她滿身鮮血的畫面一幕幕地回放,他的手伸出想要扶住她,可是,每一回,每一回,都夠不著。
似乎她與他的距離,是天與地的距離,那麼那麼遙遠,饒是他使勁全身力氣,也還是觸摸不到她呵。
夢中已是如此。現實還更傷人。
刀風更疾。
封步雲喝下酒壺中殘存的酒,大喝一聲,雙掌舞動,頻頻出招,居然和他打上了!
旁邊的守衛見怪不怪地掃了眼。
還好不是在皇城裡,不然縱使他們情同手足,也會拉下話柄的吧?畢竟,和皇上過招,哪能這樣凶狠,不知情的還以為將軍是刺客呢。
一匹駿馬從遠處嘶鳴著過來。
「皇上!」
跳下馬,來人快速來到停下步伐的南宮憶身邊,恭敬地行禮。
南宮憶心中一緊,這是專門報告蕭蕭最新動態的專使,看那神態,應該有什麼大事發生。是蕭蕭的傷惡化了嗎?畢竟傷得那麼重?連御醫都沒有辦法。
該死!自己不該那麼相信冷飛的!
「娘娘發下懿旨,將兵部尚書杜大人就地正法,誅滅九族。」
吐了口氣。
她沒事。
封步雲驚訝地看著使者,「皇后下的旨意?」不可能啊,她調不動什麼軍隊的啊,杜守昆是那麼好解決的嗎?
而且她不是傷重嗎?才幾天?她就有精神管這麼多了?
使者看了看皇上,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
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還有什麼?」
「皇上……」囁嚅著,不知道要不要說。
「說!」難道真是她出事了?杜守昆的事,他回去以後再查,但是她……不可以有事。
「皇后娘娘把德娘娘……打入了冷宮。」
一片安靜。
匆忙趕來的四王爺李文霸聽聞這話,冷然的臉上,也有了稍許的笑意,她還是她,真是調皮得緊。
「什麼時候皇后也可以參政可以廢妃了?」一旁的封步雲哇哇叫。
淡淡地笑了笑,德妃?她惹到小傢伙了嗎?
還是……雖然不敢抱希望,但還是希望她是因為吃醋才這麼做的呵。
歎口氣。
「即刻回朝。」還是不放心她啊。
皇宮。
裡裡外外都是泛著紅光的面孔和急促的腳步。
街上,百姓手舞足蹈,為那最後的勝利和重新回歸的安寧。張燈結綵的,大家都翹首等待。
皇都百里之外,所有朝臣早已等候在官道上,準備迎接勞累的皇帝,可是,獨缺最關鍵的皇后娘娘。
百官之首的丞相方少白無奈地翻著白眼,幹嗎所有人都看他?
好像他和蕭蕭有什麼一樣……
「丞相大人,娘娘怎麼還沒到?」有人忍不住問。
笑咪咪地回答「本官也不知道啊。」心底把那人罵了個狗血淋頭,沒事沖這麼前面幹嗎?!別人都不吱聲你冒什麼泡?
另一方面卻也想歎氣,這小女孩還真是沒長大,這麼重要的時刻居然不現身,最近又不聽勸,問他借了護衛軍軍令殺了杜守昆。
要不是皇帝寵她,她真的是,被人撕了都沒人說話啊。
那蕭蕭小公主到底在哪裡呢?
她其實真的是哪裡都沒去啊,就乖乖地待在寢殿內。
不過,就是在賭一些些……一點點……一絲絲的氣罷了。
誰讓南宮憶居然幾次三番落跑,這回更是,她都犧牲自己上演苦肉計了,他還不上鉤,真是說不出的鬱悶啊。
蕭蕭又扔了一個蘋果核,正中書架上那本《女戒》,蕭蕭得意地笑了。
往身上擦了擦手,蕭蕭咬著手指,想著他什麼時候才會到,要不要再跑給他看?
計劃還沒成型,就覺得,身後,兩道火熱的視線。
回轉身,果然是他。
想走近他,可是,又怯怯地退了回去。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還是轉身就走。
聽說,皇上一整夜都在書房處理政務,聽說,皇上已經去上早朝了,聽說,皇上正和大臣們商量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是聽說。
他回來了,卻只給了她一眼,甚至都沒有問候一聲。
對著眼前快凋謝了的一朵小花朵歎了一百零七次的氣,蕭蕭決定去找他好好談談。
這段時間發生太多事了。
望著那埋頭於書堆裡的高大身影,蕭蕭想跨又不敢跨的腳步始終決定不了。
他卻像有感應般,抬頭,那黑邃的眼,閃爍著,蕭蕭下定了決心,踏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