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劍 第一集 陸家有一少年郎 第六章 般德寺
    「阿彌陀佛……」就在地量和尚還呆呆的站在原地之時,天量師兄與那叫花子一同走了上來。

    地量和尚轉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叫花子,道:「周幫主,何時到的此地?」

    這個被稱為周幫主的叫花子又露出那標誌性的白牙,如同煤炭一般的臉,微微一笑。道:「我來多日了,城門還沒開放的時候,我就偷偷地進來了。就想早點見識一下那個叫『陸豐』的娃子,今日一見,不錯,夠機靈。」說話時,周幫主還不忘伸出大母指來。

    「阿彌陀佛……」地量和尚唸了一聲佛號。天量師兄對著地量道:「本來周幫主聽說我有意收陸豐為徒,於是想來會一會這孩子,看其品行。」

    「沒想到,這小娃子這麼機靈,一眼就看出我是個冒牌貨。哈哈……」周幫主沒等天量說完,便接口說道。後又頓了一下,隨即又道:「不過他也沒完全說對,我還真是個叫花子,只不過是叫花子的頭罷了,要不是手裡拿的這個卓玉杖,還真漏不出什麼馬腳。」

    「阿彌陀佛……」天量大師與地量和尚不同,他還略帶表情,微微一笑,道,「周幫主帶領的雖然只是普通武林幫派,但周幫主本人確是修真人士。怎能自損身價?」

    「哈哈,」這周幫主看來也是一個豪爽之人,道,「天量大師,您就別往老叫花子面上貼金了。我能進入修真界,還不是托大師的福。可惜我那幫弟兄,沒有這福氣,只能當個叫花子,過著平凡人的生活。」說完,周幫主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歎了一口氣。

    「阿彌陀佛……」天量大師語重心長地應了一聲,道,「平凡又何嘗不是一種福氣?」

    「哈哈。」周幫主仰天大笑兩聲後,道,「大師說得對,平凡也是一種福氣。我周文才,一生就是想當一個平凡之人,十年寒窗苦讀,為考功名。沒想到,機緣巧合之下,竟然進入修真界,為求長生參佛問道,早就脫離了平凡二字。」說到此,周文才一臉感慨的樣子。

    過了一會,周文才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道:「聽聞天量大師要收這陸豐娃子為徒,教他『大諾般德功』來救他性命。我看此事急不得,應當先考評他的人品。」

    「周幫主所說既是,」一直沒有說話的地量和尚開口道,「雖然適才周幫主考他人品沒有考成,但卻證明了此子的聰明才智。我們走後,又遇到了這樣的一幕。」

    於是,地量和尚用最簡練的語言,來描述了一遍剛才發生的事情。

    三人在洛陽城大街上,就這樣邊走邊聊著。兩個和尚一個叫花子,這樣的組合也不時引來了一些好奇者的目光。但不知情者,卻萬分猜想不到,他們的談話內容卻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周文才最先開口道:「天量大師,這『大諾般德功』可是梵諾寺不傳之法,就這樣傳給陸豐這娃子,是不是……,讓他出家當和尚也得人家家長同意才是。」

    天量大師知道周文才定不會明白其中道理。當年周文才想拜天量大師為師時,就是為了學梵諾寺最上乘功法「大諾般德功」,但天量大師卻死活不肯教他。就是周文才說要脫離丐幫,出家當和尚,他也不教。沒想到現在卻為了一個五歲的男孩破了這個例,著實讓周文才鬱悶了一把。這不,千里迢迢的,聽到這個消息後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就是想問個清楚。

    天量大師知道,如果不把他這個心結打開,雖然鬧不出什麼事情來,但這友誼恐怕會出現裂痕。於是解釋道:「此子非尋常之人,與佛有緣,與道有緣,與魔也有緣。」

    聽了這話,別說是周文才了,就連他那從來都沒表情的地量師弟,都不免露出驚訝之情。這叫什麼事兒?與佛道有緣就算了,連魔都有緣。

    天量大師不理二人的驚訝,繼續說道:「世間萬物,終究歸於天命。此子便是天命之一,不可多說。但他卻與『大諾般德功』有三緣。」

    「但聽哪三緣?」周文才知道天量大師是修真界前輩,他所說的天機,自然有一定的道理,既然不可多說,他也不多問了。只是心中好奇,這三緣是哪三緣?

    天量大師一如繼往地念了聲佛號,道:「此子命危之時能遇地量師弟,是一緣;此子雖注定不是佛門中人,卻佛光普照,足具慧根,這是二緣;最後,此子不學『大諾般德功』便會喪命於十歲,這是三緣。」

    周文才聽到此處,歎了一口氣。這緣分就是這樣,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求不來。當初他可是下了狠心,連出家當和尚的心思都有了。就這樣了,都沒能拜入天量門下。可這五歲的小娃子,一出生就得天量大師的偏愛,千里迢迢地趕來教他功夫。要說這不是緣分,他還真不信了。

    「那,他與道和魔有什麼緣?」地量和尚關心的不是『大諾般德功』的問題,而是陸豐與魔、道兩家緣分上的問題。

    天量微微一笑,道:「天機不可洩露。」

    「阿彌陀佛……」地量和尚知道自己問多了,唸了一聲佛號,也不再多說什麼。

    走了一小會,地量和尚又道:「師兄,既然決定收陸豐為徒,我們便要在此久留了。總不能長住客棧,不知師兄有何良策?」

    天量大師想了想,沒有說什麼,便將頭轉到了周文才那。天量知道周文才是個想注意的主兒,以前他沒修真的時候,還真是個要飯的。就是因為總能想到好注意,才能成為叫花子的頭兒。

    周文才哪裡不知道天量大師的想法,於是便把自己心中早想好的法子說了出來。道:「這個事兒我還真想過,既然咱要久住此地,那不如在此地修個寺。」

    天量二人對望了一眼。和尚住寺裡那是天經地義,但為了方便傳陸豐功法,卻不能住在別的寺中。而自己修個寺,自然是最好的。但這洛陽是都城,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別說是修個寺,就是建個民房,也不是他這等和尚辦得到的。

    周文才早就知道和尚們的難處,也不做作。開口道:「天量大師與我有恩,陸豐這娃子我也喜歡。不如這樣,這修寺的銀子,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也在此地多住段時間,雖然叫花子我沒什麼本事,但保命逃跑的功夫還是有的,不防讓陸豐這娃子多學點。」

    「此事甚好!」天量二人聽了這話,頓時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頭。自修寺院,解決的不僅是住的問題,在傳功的時候,也會有相當大的方便。起碼,不會有外來打擾,這是其一;和尚住寺院之內,也不惹人懷疑,這是其二。要是讓修真界某些人知道,梵諾寺主持天量大師在洛陽城,私傳神功給一個五歲小孩,恐怕修真界歷史上第一條新聞就會由此產生。

    數日後。當小陸豐再次與天量三人會面時,已經是所有事情都商談好的了。

    周文才看了看小陸豐,本來是看他挺不順眼的。有幸學到他一心想學,卻學不到的功法。但後來一想,這就是緣分,心情也就不那麼糟了。隨著與小陸豐的相處,也越發的喜歡上了這個孩子。

    小陸豐雖然五歲,但因為經常一個人在外,所以心性卻比同齡人成熟一些。就是這樣,同時被三個大人用看動物的眼光看著他,他也會覺得扭捏。

    小陸豐抬起頭,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騙子叔叔也會跟兩位大師在一起,更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三個人都用這種說不出來的眼光看著自己。但是他不會輸給別人,同樣,他用著自己獨特的眼神(水汪汪的大眼睛),很無辜地看了回去。

    這時天量大師開口道:「陸小施主,我等願在洛陽城久住,想修一所寺院。可惜沒有人手,勞動力不足。你可願意幫助我們,幹些體力活?」

    「好!」小陸豐自然不會想,建房子不去找力工,來找我這個五歲小孩幹什麼之類的東西,於是很痛快地答應了。

    天量師兄弟見小陸豐答應得這麼痛快,只是臉上一笑罷了,只不過周文才卻是實在不明。為什麼一個五歲大小的男孩,這麼懂事?讓幹啥幹啥不說,而對方還是只認識了幾天的陌生人,他就這麼不擔心自己會吃虧?

    說是讓小陸豐來干體力活,但他一個五歲的男孩,能幹啥體力?不過是打個下手,做個清掃之類的。根本就沒有人,會指著他能幹活。

    只不過,天量大師這麼一說,一是為了考驗他是否善良,二是為了讓他多付出些體力。要知道,修佛與修道不同,雖然兩者目的都是為達長生,但修佛更注重身體素質。佛家認為,色身乃萬法之根原。就是你法力再高強,身體不好,也是無用。

    天量看著來回跑跑顛顛的小陸豐,心下就是一陣高興。雖然此子不能入空門,但年少時卻與自己有師徒之緣,也是一種福氣。將來,因此緣分救得梵諾寺一劫也說不定。

    數月後,通過眾人的一起努力,新寺院終於修成了。當然,花銀子找建築工是肯定的了。只是這寺名一直沒有想好。

    「師弟,你有什麼意見?」天量大師對於起名字的事情,還真沒有經驗。不過他曾聽說,這位地量師弟給一個嬰兒起過名字,於是便問起他來。

    「師兄有意傳小陸豐『大諾般德功』,那我們就叫這所寺院為『般德寺』吧!」地量和尚口中又念了一句佛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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