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
深藍的大海。在秋色的籠罩下,每一分鍾都不停地跳躍變幻著顏色;忽爾是泛著金鱗的橘黃,忽爾又變成了瑰麗的紫藍。海邊戴著大斗笠,梳著大辮子的女孩正在輕快地唱著歌曲,心情好,歌聲也動聽,她們的歌聲比晚風還要輕柔,她們的人也比歌聲更加甜美。
大海賦予她們比一般的同齡女孩更強健的體魄和更動人的曲線,而這些美妙的東西在以前往往都被滿是補丁的碩大的卡其布所掩蓋,今天則在踩腳褲的襯托下,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漁家人中,年紀大的以前看到穿這些衣服的女子,總要罵一句;“要死呵,穿的這麼顯現!”
今天,他們已經沒機會這麼罵了,因為他們已經全部被道明臣拉到了火車站去干活了,從此已經沒機會拿著碗在家閒的嘮嗑了。而女孩們也趁著大人不在的機會在家穿起了以往想也不敢想的衣服和褲子。
八十塊一個月的工錢,月底有獎金。豈不是和工廠的工人一樣的工資麼?漁家人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也有這樣的一天。
但是火車站的廁所要人收錢不是?賣盒飯的攤位、賣書報的攤位都要有人看攤不是?只是漁家人有點不明白,讓人家來小個便為什麼還要收錢?這老板也太摳門了。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反正這老板沒少他們一分錢工資。看攤的活也不是很重,大家過的還是蠻開心的。
道明臣把火車站拿過來的意思也就在於此,其實玩白玩黑都最好是打擦邊球,象泗陽人那樣,出事只是遲早。火車站的正當生意還是很肥的,就拿一份盒飯說,幾個素菜加點肉絲,就是館子裡的價錢,可能還更高,這一天下來得賣多少?賺頭裡還沒那麼多的苛捐雜稅。
對於這些看檔的漁家男人和女人,道明臣唯一的要求就是:如果在火車站裡看到有人小偷小摸,拎板凳就給我砸,砸出事我兜著。
漁家漢子是淳樸的,對於這樣的行為一向很看不慣,於是老板的吩咐也就照做了。一時間,天都火車站在道上的小偷眼裡一下子變成了“京九好坐,天都難過”的禁地。
泗陽人老早就跑路了。
蛇無頭不行,人也是一樣。其實,剛剛阿莫死時,泗陽人中間有說的上話的還托人給道明臣捎過話,說只要月經哥能把這塊地方給我們吃飯,我們願捧出十萬塊孝敬。
小貝和張楓的意思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干脆帶齊人馬,直接到這些扒手的租住地,一陣板斧全撂倒再說。道明臣說算了,人家已經被弄掉老大了,我就不追究了,只要不太過分,就隨他們吃碗飯吧。
泗陽人知道了這個消息,全都象退潮的海水一樣走了干干淨淨,誰都不相信,道明臣不收錢是真的肯放過他們。大多數天都人也不相信。因為月經哥的手段大家已經領略了不少了。
道明臣知道泗陽人撤了,後悔的一拍大腿,早知道收下那十萬塊了,操!我是真的想放他們一馬。他說。
小貝後來笑道;什麼叫余威?這就叫余威。批著羊皮的狼念佛更讓人害怕。
一段時間的經營以後,道明臣擴大了規模,因為火車站的生意真的不錯,客源穩定,還沒拉帳的。真的是一本萬利,於是“紂臣墩”山上的果農也開始陸陸續續地下山來當營業員了,每個月的工資讓那幫果農激動的不能自拔地想哭。
城西從此多了道靚麗的風景線,一大早,一群戴著斗笠的“黑屁股”騎著嶄新的自行車,按著玎玲當啷的聲音上班。沒人敢再笑話他們是“黑屁股”了,不是因為他們換了不再有補丁的褲子,也不是他們身上陳年積累的魚腥已經消散,而僅僅是因為他們已經是月經哥手下的員工,是拿著一百大元一個月的小康人士。
這個觀念的改變就是因為“錢”。中國大地無時無刻不在上演同樣類似的事情。
天都火車站一下子變的文雅了起來,以前的亂和差一夜之間也改變了。無數的黃牛和拉客崽都拼命地孝敬小貝,因為小貝現在是火車站的頭。小貝和手下的小子一下子風光了起來,每人身上都是一身的名牌,至於上面的鱷魚腦袋是向左走還是象右走,鉤子是中間是不是多了一道小鉤子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每個人手裡還戴著一個澄黃碩大的金戒子——這是這次的獎金,道明臣發這個戒子的意思就是今後如果要錢用可以去換錢,省的發了鈔票給他們,兩天就用完了。
小貝也學道明臣的派頭和排場,小貓學大貓拉屎,弄了四個膀大腰圓的小子,成天開著那輛雅馬哈在城西轉來轉去。口袋裡的錢也讓這些涉世不深的小子們膽氣大壯,見天出沒於城西的好點的舞廳裡。小維現在已經懷孕了,過久的不占女人的身子讓小貝就象見了腥的貓,見天在舞廳裡玩,不過他們只敢花錢玩女人,其它的歪門心思,比如強奸什麼的他們倒是沒敢想過,畢竟道明臣不光是別人怕,自己人也一樣怕他。
小貝在城西別人的舞廳裡玩,就是不敢回三江閣玩,那裡是自己的地盤,他們也不好意思去,主要是怕被人笑。小貝在別人的場子裡玩的是如魚得水,只要到一個地方,馬上老板過來,好煙好酒的伺候著,大哥長大哥短的叫著,小貝不要太開心。近來也新收了好多的孬孩子做馬崽,小貝打算什麼時候也收夠一百個,自己也開香堂收徒弟一次。
這一天,幾個小子在大排擋喝了點酒,酒氣沖上了頭,幾個小子攛掇他,讓他帶著去城北去轉轉,那裡架勢堂新開了個舞廳,正在滿世界打廣告,廣告上畫的全是一些搔首弄姿,眼光迷離的豐滿女子,著實讓這些小子動心。
“這樣行不行?”小貝有點猶豫,幫規裡明文規定不允許到處亂竄。
“好的地盤不永遠是別人的那一塊嗎?幫規裡也說了這一條,我們又不是砸人場子的,只不過是去消費,是去捧場的。”幾個小子七嘴八舌地說道。
小貝想想,也是這麼個理。其實小貝他自己也很想去見識一下,按奈不住。
“不能讓師傅曉得。”小貝說道。
“不能夠。”幾個小子快活地回答。
架勢堂的架勢果然是很大。
小貝看著舞廳門口裝潢的金碧輝煌的外表,一閃一閃的霓虹燈,就覺得這裡肯定有搞頭。這樣的地方就是要看上去紙醉金迷才能好玩。他是熟門熟路的,把車停好,帶著四個小子昂首挺胸進了門,門口幾個門童帶著疑惑的目光看著小貝身後面跟著的幾個稚氣未脫的小孩。
小貝要了張大台子,這裡的環境是個環繞式的大廳,中間是舞池,裡面的迪斯科的鼓點節奏把人的耳朵震的砰砰作響。小貝點了一桌子的果盤和啤酒,開心果和松子把桌子剩下的空隙填的滿滿當當。舞廳大班開心地跑來忙前忙後,以為他們是什麼富豪子弟。
小貝看著舞台上領舞的女子,正穿著暴露的緊身衣,撅著屁股動來動去,燈光很黯淡,看不真切。更覺得心裡難受,叫大班趕緊叫幾個小姐過來。
一會兒,小姐就全到了,年紀都猜不出來,說她們小,她們臉上的成熟叫人吃驚,說她們大,又看上去和小馬崽們好象差不多。都在臉上搽著厚厚的粉,描著很重的口紅,但穿的卻還很端莊,看上去象電視裡的公關小姐。
“這些不好,我要穿的暴露點的。”幾個小子不願意。
“你們懂個屁!”小貝罵道;“現在的女孩。穿的風塵的都是學生妹,反倒是這些風塵女穿的特正經。你沒看過師傅那的那兩個女孩嗎?那才是高檔!”
小貝手下一個叫漩兒的小子,急色的要命,沒等小姐坐下來,就把手伸進了領口,那個小姐把頭偏了過去,因為漩兒嘴裡全是酒氣。漩兒看著有點來氣,手指狠狠地捏了捏*,小姐叫了起來,站起身就拎包走人。
“歐必斯拉奇!”漩兒罵道。
“你***不會輕點?”小貝翻了翻白眼,他的手枕在了懷裡的女孩的肩膀上。
“大班!再換一個來!不給摸的趁早別來。”漩兒旁若無人地喊道。回過頭,看看小貝懷裡的這個胸口挺的高高的,舔了下嘴唇,一邊伸手一邊說,“哥,咱們倆先合一個。”
“起開你的狗爪子。”小貝一巴掌扇開了。
“你不給我摸,旁人還不是一樣摸。”漩兒有點委屈。
“你小子干脆象剛才那樣,來一個,狠摸一個,吃不消就換人,一晚上摸他個十來個,反正就給最後一個台費。這樣又省又好。”小貝說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就是有點不好意思。”漩兒把手伸向另一個小子懷裡的女孩,邊摸邊說:“這些小姐也不容易,都是外地的,我們也得照顧著,畢竟人離鄉賤那。”
“哼、、、、、”小貝懷裡的女孩不屑地說道:“別以為就我們外地人干這個,你們天都女孩在上學的都有來*的,反正說的都是普通話,你又分不出。”
“寶貝!生氣啦?讓哥哥香一香、、、”小貝把臉貼在女孩臉上,狠狠香了一口,“得啦,我們不是那個意思。”
“我們舞廳裡有人那麼干沒?”漩兒問。他還沒機會去三江閣。
“敢!”小貝翻了翻白眼;“那幫紅胡子把丫能抽出糞來。”
“你們是哪個舞廳的?”小貝懷裡的女孩撥弄著小貝的紐扣,仰起頭,眨著大眼睛問道。
“不告訴你。”小貝捏了捏她的鼻子。
很快,大班就領著個女孩來了,穿著高高的皮靴子,領口開的很低,胸脯能看到半個。漩兒歡呼一聲,一把把她拖到了懷裡,“我就喜歡這樣的。”漩兒說。
女孩也不是省油的蠟,一把解開了漩兒的褲鏈子,手伸了進去,熟練地*著,又揉又搓。
“你輕點、、、”漩兒挪了下屁股,“我這又不是鐵打的。”
大家全笑了起來,這女孩敢情是為了剛剛那個討個公道報仇雪恨來了。
“咱們去跳舞吧。”小貝說道。
“不去。”漩兒沒挪窩,他身邊的女孩在他耳邊“恩恩嗷嗷”地叫著,兩只手在加快著頻率。
“你小子!”小貝揉揉自己的褲襠,拉著自己的那個去跳舞了。
跳了一會兒,小貝出了身汗。回來拿了瓶啤酒就吹,等他喝夠了,漩兒這已經完事了,地上全是搓成團的衛生紙。那個女孩在用啤酒澆手。
“你也太快了吧?”小貝笑罵道,還煞有其事地看了看手表。
“我哪有。”漩兒臉紅了一紅,“我今天不在狀態而已。”
“咱們倆換換吧?”漩兒身邊的一個小子看了半天了,心有點癢癢。
兩個人把小姐換了個個。
“哈,今天能摸四個,不錯,不錯。”小貝得意地說道。
“來,”小貝把自己的小姐的頭按了下來,一只手解開了褲鏈,“用嘴來幫我,我不准你用手。”小貝說道。
女孩撒嬌似的貼在他身上,“人家不要,這裡人太多了。”
“來,乖、、、”小貝說道:“我都不怕難為情,你怕什麼?這裡這麼黑,你蹲下來,沒人看見的。”
“恩、、、不衛生、、、”女孩繼續撒嬌,把自己的胸脯貼在了小貝的身上。
“你知道“嘴”字以前怎麼寫嗎?”小貝換了個話題。
“我哪知道。”
““口”字加上一個“且”字,就是以前的“嘴”的寫法。”,小貝解釋道:“分析一下,老祖宗造字時就告訴了我們,這“嘴”是用來行苟且之事兒的。你還嫌它髒個屁呀,我天天都洗澡的,我跟你說。”
“不要啦、、、”女孩還是扭扭捏捏,“人家剛剛才做的,不習慣當著這麼多人。”
“***。”小貝掏出一疊錢扔在了桌上。
“你早拿出來呀。”女孩嗔道,一只手撫摩了上去。
“這是你從哪兒聽來的。”漩兒問道。
“上次師傅給人訓話的時候我聽來的。”小貝把女孩的頭往下一按,“你倒是快點啊。”
女孩努力抬起了頭,把頭發往後撩了撩,半跪在地上,用手指撥了撥嘴角,“噗、、、”把粘在嘴角邊的一根卷曲的黑毛吐在了小貝的身上。
“咦、、、、你上面全是股臭鹹蛋的味道。”女孩說道。
“胡扯,那是男人味兒。你快點吧。”小貝猴急道。
“剛剛這小妞的那個吐毛的樣子,倒是很象師傅經常念叨的一首詞:“爛嚼紅絨,笑向檀郎吐”的味道。”小貝昂著腦袋,嘴裡呼哧呼哧地一邊大喘氣,一邊說道。
“不對,”漩兒說啊道,“應該是“爛嚼黑毛,笑向檀郎吐”才對!”
哈哈、、、、幾個小子全笑了起來。
還沒輪到笑完,一大幫西裝筆挺的彪形大漢圍住了他們的沙發。小貝和四個小馬崽都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把手掩到了背後。
“起來,都起來。”帶頭的漢子惡狠狠地吼道。他的面目猙獰,形態可怖。
“你們干嘛?”小貝毫不示弱,把身邊的女孩又拉了坐回來。
“門口的雅馬哈是你騎來的吧?”帶頭漢子問道。
“是我的。”小貝慢悠悠地說道,“怎麼了?”
“找的就是你,還真送上門了。”大漢手一揮,身後的漢子如狼似虎般沖了上來,還沒來的及拔斧頭,小貝就挨了一拳。“*。”小貝被許多人圍著用腳猛踹,肚子上挨了狠狠的幾家伙,整個人立刻象只煮熟的蝦子綣縮了起來。皮鞋在他臉上立馬開出幾道澄明瓦亮的豁子。
“有種的和我單挑。”小貝吼道。
“*b!”幾個酒瓶狠狠砸在他頭上作了回應。
周圍的人見怪不怪地看了幾眼,還是跳舞的跳舞,談笑風生,這樣的事在舞廳裡的確是很常見。
“小崽子!”領頭的漢子坐在沙發上,狠狠地吐了口吐沫在小貝的臉上,邊上的打手把落在地上的斧頭用腳踢來踢去,發出一種很鈍很難聽的摩擦聲。
“誰滾回去讓道明臣來領人?”帶頭的漢子問道,目光居高凌下地看著五個被打的面目全非的帥哥。
“我們不是道明臣的人。”小貝掙扎著說道,他的頭上,臉上全是玻璃碴、血和酒液。
“好小子!”帶頭漢子贊道,“都打成這樣了還耍派頭,我兒子的車明明就是被道明臣拿去的,老子問過好多人,我還還沒找他,你就自己送上門了,不把你們打成豬頭,我們還叫架勢堂?”
“你惹我們龍騰的人,你會後悔的。”
“你在我的地方還這麼牛b?”漢子冷笑道。一把摟過一個女孩,把手伸進裙子裡,一下子扯下一條帶蕾絲花邊的黑色小巧內褲,塞在了啤酒杯,滿上了晃晃悠悠的一大杯啤酒,還用手指搗鼓了一下。
“誰他媽把這杯喝了,誰回去報信。沒人喝,把腿全部打折。”帶頭漢子說道。
虎勢眈眈的眼光掃了一圈,落在了小貝的身上,“怎麼?沒人喝嗎?”
邊上的一個壯漢一腳踏在了漩兒的腿上,“卡吧”一聲,漩兒連慘叫都沒發出來就被一團布把嘴巴塞住了。
“***,我喝。”小貝的眼睛幾乎要射出火來。看著杯子裡的酒水上還浮著幾根卷曲的毛發,小貝一陣惡心。一仰脖子,還是把杯子裡的酒喝的干干淨淨,扎啤杯裡的內褲在射燈下熠熠生輝。小貝挺著喉嚨干嘔了一會兒,抹著臉罵道:“你給我等著。”
說罷,踉踉蹌蹌地爬起來趕緊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