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無毒不丈夫
    好幾輛的嘉陵和一輛醒目的佳娃停在了大酒店的門口。宿雲微在團團打轉,終於看到了姍姍來遲的道明臣,送了口氣,「月經哥,你也來的太遲了點吧?」宿雲微說。

    「怎麼?你也來了?」道明臣很詫異地問。

    「齊和尚和你不太熟,讓我在門口接你。」宿雲微道;「你今天就算了吧,我聽齊和尚說,你只要收手,泗陽人肯出每個月五千的份子錢。何必鬧僵了呢?」

    「再說、、、、」道明臣打了個哈哈,「走,上去喝一杯吧。」

    「不了,我還有事呢。」宿雲微跨上了佳娃。

    「這車真不錯,給我了行不?」道明臣將車鑰匙拔了出來。車鑰匙很亮,白花花耀人的眼。

    「不行啊,月經哥,這車我剛剛買了一年多,才跑了兩千多公里、、、、、」宿雲微為難地說「我這來來去去全靠它呢。」

    「這好辦!」道明臣踢了踢那輛永久,「我這車也是新的,買了一年不到,真爾八經的原裝貨,便宜你了。」

    「臣哥真會開玩笑、、、、」宿雲微不敢再喊「月經哥」了,滿臉賠笑。

    「誰跟你開玩笑?」道明臣一臉的錯愕。

    道明臣身後的四個「走動」悄悄把衣教掀了起來。裡面的斧頭在偷偷的笑。

    宿雲微無語了。

    他知道這是幾個東北來的逃犯,據說是因為跟邊境上的俄國商人打架,弄出了人命。不知道怎麼地被道明臣收羅至麾下。宿雲微看到了四個人像刀子一樣銳利的目光,青筋虯露的大手,聰明如他,立刻走人。

    走的遠遠的,才破口大罵。旁若無人地罵。

    大酒店的保安已經認識了道明臣,他們這種人的記憶力一向很好,連忙上來嬉皮笑臉地開門。紅鬍子裡有個漢子留下來一人打賞了十元錢,錢是扔在地上的,保安們尷尬地笑笑,還是把它撿了起來。

    「大哥!」保安們叫住了準備走的紅鬍子,悄悄用蹩腳的普通話問道:「大哥,你收徒弟不?咱跟你混吧?」

    「白癡。」紅鬍子說。

    大酒店的老闆管凌雲老早就呆在了樓梯口,帶著一個穿著旗袍,腿叉開的一片雪白的服務員在那候著呢。

    「您老來了。」管凌雲謙恭地說道。他們這些人的消息是很靈通的。道明臣近來也的確風頭很勁。

    道明臣從容地「恩」了一聲。

    「請跟我來。」高挑的領接小姐甜甜地一笑,作了個「請」的手勢,自己在前面半側著身子,扭著屁股在前面帶路。紅鬍子的眼睛裡閃現著巨大的驚歎,驚歎這裡的奢華。

    包廂門打開了,這間是最豪華的「梅花」廳。全部紅木的組套傢俱,在宮燈的照耀下,把在場的每個人的臉折射出一股淫糜的酡紅色。

    「你好,我是火車站的阿莫。」泗陽老大伸出了手,他一眼就能看出道明臣肯定是頭,那種氣勢別人裝不像。

    阿莫的身高中等,看上去就像學校裡的老師一般儒雅。

    「你好,我是道明臣。龍騰的道明臣。」道明臣友好地回握。乘著握手,道明臣也把包廂裡的人掃視了一遍,還有九個人,都是身形高大的漢子。

    「月經哥的大名久仰久仰,一直無緣拜見。」阿莫有點虛偽地說道。

    齊和尚一把摟住兩人的肩膀,「來來來,我齊和尚做主,都坐下,喝酒喝酒。」道明臣略微瞄了他一眼,齊和尚長的倒還威武。

    每個人都有四個走動,坐不下,道明臣腦袋一歪,四個走動全站了靠住了牆,那袋柿子就扔在腳下。

    「哎,這怎麼可以呢?」阿莫說道。

    「哪裡的話。」道明臣謙虛誠懇地說道;「齊哥是幫裡的老前輩了,這裡哪有他們的位置。」

    齊和尚笑了。笑的很適意。

    「月經哥以前是幹什麼的?瞧你特溫文如玉的樣子。」阿莫揮手讓小姐斟酒,式樣奇古的酒尊裡立刻篩滿了灩灩的青梅煮酒。

    「我猜一定是大學生吧。」齊和尚說道。

    「哦,我也是大學生,蘇州鐵路師範畢業的。」阿莫感興趣地說道,並且舉起了酒尊;「來為我們的大學生涯共同乾一杯!」

    「我一直都是從事替無法表達自己意見的人表達自己的意見工作。」道明臣嘏了口酒道;「我沒上過大學。」

    「我猜您曾經是個訓練有素的記者。」阿莫肅然起敬道。

    「我是個訓練有素的流氓。」道明臣夾起一塊白斬雞,慢斯條理地說道。

    在大家的笑聲裡,服務員把清蒸大閘蟹上了上來,巨大的圓盤裡,幾朵菊花掩映下,紅紅的蟹殼誘人胃口。

    「怎麼這麼早上桌?以後的菜不是沒味道了麼?」道明臣問服務員道。

    服務員甜甜地給了個職業的微笑;「今天是全蟹宴!」

    阿莫也笑道:「這些蟹都是我讓人從陽澄湖特地帶來的。來乘熱吃。」

    道明臣拈起一隻足有五兩重的母蟹。揭開了蟹蓋,裡面橘紅色的蟹膏一下子將香味四散在狹小的空間裡。桌上的眾人也紛紛響起據案大嚼的饕餮聲。

    「不錯,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玩意了。」道明臣誇獎道。

    服務員又將一隻沙鍋端了上來,沙鍋打開了,一股濃香又把道明臣的視線拉了過去。

    「蟹粉獅子頭!」阿莫用手指著沙鍋說道;「當年周總理最喜歡吃的東西。天都吃不到的。」

    道明臣用湯匙舀起了一隻獅子頭,細細品了一口,果然是鮮滑味美,入口即化。不覺連聲讚妙。

    阿莫和齊和尚相對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江蘇菜吃的慣嗎?月經兄弟。」阿莫的稱呼越來越親熱。

    「好吃!」道明臣抬起頭說道。「尤其是那個蟹醋裡,居然放了幾片檸檬和白糖,風味更是獨特。這個獅子頭也特好吃。我包圓了!」

    「呵呵,那醋裡放檸檬和糖,是為了吃蟹時不破嘴皮子。那個獅子頭在歷史可是大大的有名啊!」阿莫笑道。

    「嗯,我知道。」道明臣長出了口氣,「這宋人楊萬里就有句詩是誇獎這道菜的美味的,叫做「若將一臠配兩螯,世間真有揚州鶴」誇的就是這個蟹粉獅子頭。」

    復又搖了搖頭道:「以前看這首詩,覺得楊萬里有點說的太過讒涎欲滴,有失斯文,今日看來,古人之言,真不為過。」

    阿莫丟下筷子道:「以前的李涵秋的《廣陵潮》中有個笑話,說有個破落的世家子弟,每次上街時,為了顯示家道並沒有中落,都事先在家裡用塊肉皮把上下嘴唇搽的油光閃亮,碰到熟人問他吃過沒有,他總是大幅度地牽動嘴唇說道:「吃的是蟹——粉——獅——子——頭」。雖然是悲哀的炫耀,但也可以看出獅子頭的份量!」

    「到底是大學生!」道明臣豎起了大拇指,「就是有文化,什麼都是引經據典。」

    「哪裡,哪裡,月經哥你也是才華橫溢那!」阿莫道。

    「活蟹!活蟹!」道明臣笑得前仰後合,受用無比,「我和你說,你要是誇我這個,比給我錢還讓我高興!」

    「既然高興,我來說一句。」齊和尚插嘴道:「月經老弟,阿莫的火車站近來很不太平,據說是好像是你手下的干的、、、、、、」齊和尚看了看道明臣的臉,含糊地問道:「這事是有的吧?」

    「是麼?」道明臣一臉的驚詫,「***,知道他們是誰麼?」

    「是貝公子吧?您的那位徒弟,近來風頭旺到家的貝公子!」齊和尚冷笑道。

    「大家出來混都是求財的。你跨到火車站來,說句難聽的,就是佔了,也沒什麼用,不如、、、、、」齊和尚說道,阿莫突然打斷了他的話頭,「不如一個月我出三千塊給月經哥喝喝茶怎麼樣?」

    「這事我真的不知情,我哪敢拿您這錢那。」道明臣一臉的委屈。

    「再說了,我要火車站幹什麼?我手底下沒扒手。」道明臣繼續說道。

    阿莫和齊和尚盯住了他,想從他的眼神裡看出點端倪。

    「這樣吧,我阿莫沒有收回去的話,這三千塊我還是照給,只要今後有事,能給兄弟幫幫忙,行不?」阿莫說道。

    「不敢不敢,您那有齊哥罩著,也輪不到我啊。」道明臣謙虛地說道。

    「不是我說你,月經老弟,你的馬崽也太不像話了,幸虧阿莫打聽到了他們是和我一個系統的,才忍了下來,否則他養的那些打手砍起來可是沒得商量的呀。」齊和尚臉色複雜地教訓道;「你知道阿莫的手下的打手嗎?那可都是真正吃血肉飯的好漢!」

    「所以,你怎麼著也該給補點湯藥費撒。」

    人善就招人欺!道明臣在肚子裡笑道。

    「一定,一定,我湊個整數,每個莫哥的受傷的弟兄我給一千怎麼樣?」道明臣忙不跌地點頭。

    阿莫笑著搖了搖頭,這招很滑頭,這算是同意?還是算不贊成?只有阿莫自己知道。

    阿莫和齊和尚意味深長地相視了一眼。目光交錯,都若有所得。

    酒越喝越多了。賓主間氣氛也更加活躍。

    「老弟啊,說說,你是怎麼把新疆人干跑的。給哥哥長長見識。」齊和尚問道。

    「嗨、、、、」道明臣作一言難盡狀,悶悶地幹了一口酒,用筷子撥弄著盤子裡的芙蓉蟹鬥,「我哪有那本事啊。是他們自己先內部火並,我接到雷爺的消息,趕過去收場,誰知道還被那幫殘餘的新疆人弄折了好幾個人手。」

    「你小子運氣真好!」齊和尚羨慕地說道。

    「本來我沒這個運氣的,雷爺怎麼的也該安排你的,後來雷爺說你另外有事,才派的我。」道明臣說道。

    齊和尚那個恨啊,*媽的雷猛,***,不就是老子平時不鳥你麼,這麼個好差事居然讓這麼個菜鳥給佔了。

    想到這,齊和尚悶悶地喝了口酒。

    「小子,來陪我喝酒。」齊和尚喝的有點高了,對著道明臣喝道。

    阿莫勸道:「少喝點。你瞧瞧你。」

    齊和尚兩眼一翻,「要你管。」

    「聽說月經兄弟的場子裡很多小妞不錯,我還沒去過,不如喝了這杯,咱們去見識一下吧?」阿莫說道。

    「我知道、、、、、、小道的現在的婆子、、、就是被張大炮弄過的。」齊和尚大著舌頭說道,過多的酒精讓他的手揮舞的就像空中的柳枝。「小道,什麼時候,你玩膩味了,讓給哥哥玩玩怎麼樣?」

    天都方言裡,婆子就是老婆的意思。

    齊和尚意猶未盡地砸了砸嘴,「還他媽沒嘗過玩傻子是什麼味道呢。」

    道明臣的臉真的很厚,他居然笑著答應道;「好的。」

    答應的語氣讓阿莫這個局外人都有點臉紅。***,我這頓飯請給狗吃了。阿莫想。

    「服務員,給我幫齊哥拿個手巾把來。」道明臣慇勤地喊道。「順便替我洗點柿子來,我有點燥,吃點醒醒酒。」

    柿子很好看,像遠處的燈火一樣可愛。齊和尚甩開了手巾把,抓起個大柿子就咬,咕噥道:「我先吃、、、、我頭暈死了、、、」

    阿莫心情很高興,今天的事情這麼快解決讓他很開心,雖然他沒有喝那麼多酒,但是他也情不自禁吃了很多柿子,他想清醒點回去。

    「走、、、」齊和尚喊道,「我要去嫖女人、、、、我要*象癌細胞一樣大的女人來陪我、、、、!」

    道明臣喝的太多,吐了起來,吐的一地的狼籍,剛剛吃的螃蟹和柿子把地毯弄的一踏糊塗。「對不起、、」道明臣努力抬起頭,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這人不能喝酒,胃子不好,吃不得大腥。」

    四個走動緊緊攙住了他。他的臉虛弱而蒼白。

    「真是掃興。」齊和尚推開扶他的人,先走了出去,踉踉蹌蹌邊走邊說:「下次、、、、、再去你那、、、、你小子不給個處女給我玩、、、、我把你老婆揪出來操、、、、、」

    阿莫打了個飽咯,一股柿子的香氣湧上了嘴裡。「別忘了告訴你們大哥把湯藥費給我送來,一共是一百個人。他知道的。」阿莫對四個紅鬍子說道。

    紅鬍子點了點頭。

    「齊哥,你真是沒文化,那叫蓓蕾,不叫*、、、、、」阿莫的聲音漸行漸遠。

    「兩個*!」道明臣的眼睛亮了起來。窗外,路燈正將骯髒的都市點綴的流光溢采。

    「服務員,再開桌酒席,給換個房間。」道明臣嚷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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