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火車站,歷來都是天都流氓必爭之地。在這裡,出過全國聞名的大扒手畢春茂,也出過鐵路飛盜韓三喜。但自打跨入八十年代以後,天都本地的流氓就再也沒這個能耐將火車站再控制住了。究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現在的扒手已經不能和以前想比了,以前的扒手就是扒手,不幹別的勾當,規矩分的很嚴,劃包的不會劫道,蹬大輪的不踩小輪。以前的老扒手帶徒弟,在徒弟手腕上繫個鈴鐺,哪天在家練的出手無聲無息了,才准出門。劃包的刀片,要練到就是割破了人的皮膚,也只能讓人只感到皮膚一陣發癢。現在的剃頭刀子抓在手裡可不是光為了劃包了,現在是能偷就偷,偷不著能搶就搶。剃頭刀子劃起人來也是一樣的管用。
天都老資格點的流氓都喜歡談論前幾年的那個張建國,一把三角刮刀干走湖南人的光輝歷史。當時的湖南人可是凶的很,不准天都本地流氓來扒竊,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揍一雙。石油工人的皮鞋不在臉上踢開兩條手指頭粗的豁子,都不算完。這種情況只到張建國出現才算改觀。
當年的張建國也算是意氣風發,人也是牛高馬大,一把三十五公分的板銼在金工間車床上改造出來的三角刮刀,用砂床刨的雪亮。當年的他喜歡用一條白毛巾將三角刮刀綁在手上,衝鋒陷陣,打遍城西地界。一條白毛巾最後楞是被染成紅色。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八三嚴打,在當時在地裡偷掰個玉米棒子都有可能送大西北聽信天游的情況下,他把湖南扒手老大排胸捅了十三刀的事被抓了典型。他自己跑了,手下的幾個得力兄弟全部被炮打頭。黃幫本來也想管管這擋事,剛剛把地盤接手,還沒把屁股捂熱,一幫蕪湖人就殺來了。當時的安徽蕪湖可是天下聞名,號稱中國「賊城」,扒手的象牙塔。淮北人有出了名的三項特點,窮、狠、髒!蕪湖人把這些特點繼承的淋漓盡致,尤其是那天生的打架天賦,一個照面,把天都的地痞、扒手殺的屁滾尿流。這些蕪湖人,每人一根三八大扁刺,是當年侵華日軍遺留下來的那玩意,鋼火特別好,正宗的原裝日本貨,上面有個套環,是裝在三八大蓋的槍口上用的,蕪湖人在套環上繫了個小鈴鐺,跟黃幫開戰時是在晚上,三八扁刺的刀面全弄墨水塗的黑不溜秋,砍一刀下來,連刀光都看不見,只聽到一聲鈴鐺響,響一聲,基本上就是一人倒地。天都流氓不習慣這樣的打法,全懵了,化作鳥獸散。
黃幫的硬貨,沒一個是干扒手的,而天都的普通扒手,又都是特別具有天都特色——全是有瘦有猥瑣的那種,你讓他們去十個打一個是沒問題,但是讓他們和這些淮北悍將去玩命,就有點懸了,所以這事後來黃幫也就認了。
安徽人的好日子也沒過多久,一幫江蘇泗陽人浩浩蕩蕩殺過來,這些人更是厲害,一人一把剃頭刀子,這種刀子只有一個特點,就是鋒利,簡直就是傳說中的寶刀,恐怖的要命,一刀下來,管你多厚的衣服也擋不住,撣到肉就見骨頭。泗陽人聰明的很,他不打群架,買包殼子煙,蹲在角落裡,看到一個同行了,是生面孔,好,上來兩個人,一左一右,架住了你,兩把剃頭刀子抵在了腰眼上。你要是敢聲張,當場給你拉一刀,是死是活,自己看造化。跟著走,到了個沒人的地方,一磚頭把你五根指頭拍成殘廢。
一天下來,出動的安徽金手指一個沒落,全被廢了。想報仇,蕪湖人連是誰架的梁子也沒搞清楚,掐掐卵蛋,只好打包走人。泗陽人就這樣逼走了淮軍,從此獨霸天都火車站。鐵道派出所的民警也不敢惹他們,這幫小子陰的不得了,專門下黑手。後來孝敬可能也吃的不少,樂的睜著眼閉著眼做個貓頭鷹了。
道明臣向來對火車站垂涎三尺。因為剛剛起步時就是靠的火車站旁邊開了個「正宗英格蘭咖啡店」才掘得第一桶金的。更何況,還有句老話擱在那,「一山難容二虎」!雖然城西不只有一條虎。
新疆人剛剛被搞定,建材款很快也到位了,那些包工頭才不管誰是地頭上的老大呢,對他們來說,趕緊開工賺錢才是要緊的事。那些「鐵血少年團」的小子自從拜了師之後,把老頭子道明臣就當是神仙那樣看了,年輕人躁動的血液也讓他們顯得不安分的要命。
當道明臣吩咐小貝帶著他們上火車站尋茬子的時候,他們當然很是興奮,尤其當道明臣放開話說,只要誰在這次中表現突出,就有可能被允許帶人時,興奮已經在少年團中蔓延。
因為那意味著,每個月的供給將會踏上另外一個層次,要是有了自己的地盤的話,每個月除了上交幫會抽頭之外,就是剩下的零頭也是讓小赤老們無法想像的巨款。
這些少年團的年輕人,可塑性驚人的高。道明臣制定的計劃他們全都一一照辦。火車站的泗陽人卻在這時候仍然一無所知。
扒手的作息時間是很有講究的,也有上班的規矩。每天夜裡三點左右,第一批准時出動,一幫人浩浩蕩蕩地從租住地殺奔候車大廳,無一例外,手裡都是每人一個編織袋,好點的是皮箱,裡頭除了報紙就是棉花——這是用來掩人耳目用的。穿著沒有一個是那種獐眉鼠目,都是比老闆還要老闆,江蘇扒手和別的地方的扒手的區別就在這裡。他們一般是三人合作,兩個望風,一個下手,專撿那些在睡覺的旅客下手。邊上有人也不管,這些人膽早練出來了,倘若事主驚醒,他們也就罷手。若是在人跡稀少的地方,那麼罷手這一說就變成搶奪。
這是早班扒手。一般他們在早上10:00左右就得回租住地向「把頭」按比例上繳所得。
這時剛剛吃過早茶的扒手也整裝待發了。這夥人明顯是所有扒手中最強悍的一批,個個都是拳頭上能跑馬,胳膊上能站人的主。這些人中的一半,跟黃牛要張短途票,專撿那些人最多的往南方的長途車上鑽,趁車剛剛起動時,把行李架上的包就從窗口往下扔,下面有人等著呢。人有三迷,有很多人沒發現,包就被砸下去了。這事幹完了就搶位置。人家買了票的過來要位置,可以,一個座位五塊錢。敢囉嗦,拳腳的侍侯。位置賣的差不多了,就拎包了,看到哪個去上廁所了,拿上他的包就走,先轉到別的車廂,到了中間的停靠站就下去了。還有一半人就在火車站裡轉悠,飼機扒竊。
這時,天都火車站外圍那些拉客的摩托車,也在擦亮招子看著呢,有外地人打車,身小力單,就拖到沒人的地,敲詐一頓走人。這也是屬於上中班的扒手。
這是上中班的。
晚上的時候扒手就很少出動了,剩下一些混單幫的,這時來打打秋風。
這是小貝和鐵血少年團的小子們坐在天都火車站玩了半個月得到結果。有句老話說的真是不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
道明臣知道了這些扒手的規律以後,制定了簡單的計劃,就放手讓他們去幹了。天都的扒手做夢也沒想到,居然有人真的敢惹上門來。
城西的屠宰場原本是專門的用來殺豬宰牛的地方。這種骯趲的地方,向來是沒人願意來的。當屠宰場廠長看到一幫身上龍飛鳳舞、殺氣騰騰的大漢站在他的面前,險些被嚇呆,賣肉的屠夫們雖然都是滿臉橫肉的貨,但是斬骨大刀看來似乎並不能和對方的手中的長有一米二的太平斧相比。有懂事的已經認出了那是城西現在最會「種荷花」的月經哥。廠長連忙戰戰兢兢上來髮香煙,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咱們沒得罪道明哥不是。
道明臣也沒廢話,說今天和你借樣東西。廠長大寒地說道,只要不借腦袋,什麼都好說。道明臣笑道;也就是借點你電豬的電棒用用。廠長原先不明白,後來過了幾天才知道,借電棒是用來幹什麼的。後來那天在場的屠夫們在以後的生活裡也憑添無數吹牛的本錢。
道明臣把借來的電棒交給了小貝,小貝和手下的小赤老們,就拿著這借來的電棒去向這些扒手下手了。
這是道明臣經過研究後才決定的,為此他自己倒是帶頭破壞了幫規。太平斧和軍刺殺傷力太大,不適合在這種場合裡驚世駭俗,用電豬的電棒可算是最好。道明臣畢竟不是那種好出風頭的白癡。泗陽人的剃頭刀子按說的確算是在這樣擁擠狹小的場合的第一利器,但是碰到以有心暗算無意的就當別論了。
道明臣的計劃中讓過了早班的扒手,專撿中班的扒手下手,小貝從來不問為什麼的人也情不自禁地問了句為什麼。
「為什麼?」道明臣不屑地說;「要幹就幹那些塊頭大的,欺負和我們不在一個等級的算什麼本事?」
上中班的扒手,只要是在車站裡行竊的,可算是倒了大霉血霉了,剛剛出手扒了個錢包,還沒放進自己的口袋,就全身一麻,「咕咚」躺倒了。
這些扒手,小貝和這些小子在半個月裡早已經看了個臉熟,一看到他們動手,走到身後就是一按手電筒似的電棒。不知道有沒有人看過電豬時的情景,電人也是差不多的,都是口吐白沫,猶如被**米千遍。嚴重一點,還會屎尿俱下。
小貝他們這還不算,還要大喊:「打小偷啊!」,並且帶頭揍上兩拳。中國人要說覺悟,還真是沒話說,但凡是有人震臂一呼,必然從者如雲,但是沒人出頭就大家都做鴕鳥。聽到有小偷可打,人群中膀大腰圓的,無不衝上前來,飽一飽老拳,下手之狠,猶如對方有殺父之仇,奸妻之恨。
就連泗陽扒手也不例外,看到有人在那兒狂毆,拼了命插進去,想也弄兩個太平拳打一打,進去才知道是打的自己人。
這些扒手被群眾群毆後,往往都是氣若游絲,等公安來把他們接走時,小貝他們已經在另外的地方挑起了爭端了。
有扒手是兩三個人配合的,上來想幫忙的,還沒走五步,幾把雪亮的斧頭已經頂上了腰眼來,拖到沒人的角落,一斧頭柄敲在手背上,再一電棒電的口吐白沫。
手背上砸一記,好了之後,整個手的造型就像滷水攤上賣的虎皮雞爪,別想再握起來了,因為經絡全被砸錯位了。要想好,大概要找那種傳說中的武功高手幫著推宮過血大概才能治好——那種人豈不是只在神話裡才有?
連道明臣聽說了戰況後,都有點膽寒。這些小子的確是心黑手辣,個個哪像學校的小孩,都是中美合作所、渣宰洞集中營裡畢業似的。把人扒手的手廢了,不就是把人的活路全堵了嗎?
泗陽人在不知不覺裡損失了一小半的扒手,而且接回來的大多數都是廢的不能再廢的那種。人民戰爭再迫切,也不是這麼個誇張法啊。泗陽老大有點坐不住了。他手下也蓄著打手,就是干拿錢,平時喝酒打牌,有事拎刀上陣的那種打手,多句嘴,這些打手居然都是天都人。
於是,天都火車站第二天就又多了幫人,各個滿臉邪氣,胳膊彎的都是鼓鼓的打不過轉來。
但是第二天,什麼動靜也沒了。
過了個把星期,這樣的事情又重演了一次,泗陽人又折了十幾個人手。泗陽老大心裡暗想壞了,有人盯上了。他不是傻瓜,這事肯定是當地的地頭蛇干的,只有他們有這時間精力這麼耗。
火車站的地盤嚴格劃分算是齊和尚的範圍。但大家都知道,這塊其實齊和尚說不上話,泗陽老大的打手比起齊和尚不算少,更不談那些個全民皆兵的子弟兵扒手了。泗陽老大沒有去惹過齊和尚,反倒是平時還孝敬了不少,不是說怕,而是求太平;兩幫人馬關係還是不賴的。泗陽大哥的心思歷來縝密,他的腦子一向為眾人所佩服。所以他經過推斷認為這事不可能是齊和尚干的,他沒這麼大的胃口。
受人恩惠,替人消災。齊和尚出馬了,到處打聽這事,準備架樑子。事情很快就浮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道上最當紅的「月經哥」的趟子!因為是一個幫會的,齊和尚怕人說閒話吃裡扒外,不好意思再追究下去了,當然也因為把新疆人干跑的「月經哥」的名頭近來實在是傳的很開。
是把新疆人干跑!
泗陽老大心涼了一大截。聽說那幫人下手狠毒,都是長柄武器,而且據說裡頭有很多會真功夫的。雖然那只是「聽說」,泗陽老大還是準備先和這個「月經哥」好好說和說和。實在不行,再花錢多雇點民工,一人發把馬刀,再上來玩命不遲。
齊和尚捎了話。就在大酒店,想請道明臣過來吃頓飯。道明臣欣然允諾。張楓和大牛的主張是連根拔起他們,不要再這麼偷偷摸摸,因為關外紅鬍子又來了十幾個,全是投奔先前那四個「走動」的,都是在邊境上和俄國毛子打架也不吃虧的主,實力的大增讓他倆有點騷包。
道明臣看著桌上的大紅的請貼微笑道:「你們瞧我的吧。」
喜貼上黑色飄逸的字體寫著:「道明臣大哥:值此秋風四起之時,無腸膏滿,小弟略備水酒、澄陽大蟹虛席以待。」
道明臣看著請貼,慢悠悠說道:「我讓道上的人看看什麼是玩江湖!」
他的眼神讓在場的人感覺象看到了浸在了冰水中的菜刀的鋒刃。
道明臣去時,是騎的輛永久,四個「走動」只好也騎了兩輛永久跟著踏過去。
經過紅綠燈的時候,路被擋住了。
一個十**的小伙子,正在破口大罵,邊上是個騎三輪的老太婆,倒在了地上,手摀住了膝蓋,花白的頭髮在發鬏上散開,三輪上栽的是新摘的柿子,在路燈下象童話裡的燈火一樣,星星點點,地上也散落了好多,遠遠看來像跳動的火焰。
道明臣的眼睛亮了。
小伙子騎的是一輛雅馬哈,這種車在國內是很罕見的,道明臣湊上來看了看車牌,一連串的「8」。
真是輛不錯的車。
小伙子在罵,在高聲的罵,在旁若無人的罵。語句也是極盡不堪之能事。道明臣很快就從旁邊圍觀的人嘴裡瞭解了事情的原委,過紅綠燈時,小伙子開的太快,把前面的三輪刮倒了,這本來是小事,還好老太婆沒受什麼大傷,但小伙子不依不饒,認為老太婆擋住了他的路,下來就是一腳,把老太婆踹了個馬趴。
這小子肯定是家裡有什麼人。旁邊圍觀的群眾看到正站在一邊神情尷尬的交警,小聲議論道。
小伙子看到沒人上來搭訕,罵的更歡。年輕的臉上滿是驕狂,吐沫星子噴了交警一臉,交警有點更尷尬了。
道明臣看著三輪車尾的字就知道,這老太婆是和自己一個村的,他們是「紂臣墩」山上的果農,山上有幾十戶果農,這兩年承包土地後,果子的銷路一直很慘淡,於是只好弄個三輪車見天出來自己叫賣。和海邊那些漁民一樣屬於老實巴交的類型,今天不知怎麼撞了太歲。
火紅的柿子被小伙子拿了一個在嘴裡咬了起來,想來他也是大概罵渴了。老太婆的肩膀在一動一動的抽泣。
天都市中心人喜歡笑話這些山上的果農和海邊的漁民為「黑屁股」,因為他們的生活水平不高,屁股上老是用厚厚的布來襯起來。圍觀的人有的也在幸災樂禍。
「算了,讓她給磕個頭就放過她吧,這麼大歲數,不容易。」交警說道。
小伙子一臉的楞頭青,理都不理。
道明臣側了側頭。兩個紅鬍子長腿一撩就下了自行車,一把揪住小伙子的頭髮,從摩托上拖了下來,重重地磕在了旁邊的法國梧桐上。
一下,二下、、、、小伙子哭喊起來,嘴裡沒吃完的柿子四濺:「你們他媽知道我是誰?」
穿著千層底步鞋的腳立刻回答了他,眉眶上登時出現了幾道粗的很的豁子。小伙子趴在地上,痛苦地抱住了臉,哀號。
紅鬍子撣掉了嵌在了手指間的頭髮,臉上漠然。
「***!」小伙子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彈簧刀,現在正在流行放電視劇《加裡森敢死隊》,大街上的小孩都喜歡弄把彈簧刀學裡面的酋長造型,現在這部電視劇已經停放了,理由是怕教唆年輕人。
「我就不明白了。」道明臣站在了他的面前,「這玩意兒也是你玩的?」
道明臣笑得很有嘲笑的味道。
道明臣從背後抽出了兩把太平斧,一手抓一隻,「三秒之內,跪下來給這個阿每磕頭,要不然我把兩個爪子剁下來。」他臉上的笑象冰一樣凝結。
小伙子稍一猶豫,連忙把刀扔掉,跑到老太婆跟前磕了兩個頭。他想走,道明臣攔住了他,「還玩麼?」
小伙子的眼簾低垂著,一隻手摀住了受傷的臉。沒說話。周圍一片抽氣聲。
「還要再玩我陪你。記著,哥哥我叫道明臣。滾!」
小伙子跌跌撞撞跑了,連摩托車都沒要。
「這柿子真好,我買五斤。」道明臣把阿每扶了起來,替她撣去了身上的灰塵,阿每想跪,被道明臣有力的手托住了。
「這麼好的柿子一定要十塊錢一斤的。」道明臣自顧自地說道。
身後的紅鬍子掏出來五十塊硬塞給了老太婆。另外一個用一個大編織袋裝了好多的柿子。
老太婆的眼淚流了出來。抖抖索索不知道說什麼好。她的家人已經來了,知道了這事,都感激地看著道明臣。
「別說了,以後有人敢欺負你們,你們就來找我,我是道明臣,那個大排擋的老闆。」道明臣微笑著說。
那個大排擋很有名。至少在「紂臣墩」腳下很有名。
「快走吧,我們遲到了。」道明臣跨上了自行車。
「哦,對了,把那輛雅馬哈開走吧,多好的車,別糟踐了。」道明臣回過頭對紅鬍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