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嬌 正文 第四十七章 表哥
    沈棠暗恨自己明知綿雨有些不對勁,還放任她留在近身伺候,這次把自己弄得個措手不及,也不知道秦氏口中信誓旦旦的證據到底是什麼,一時還想不出分解的法子。

    但事已至此,後悔已是無用,她只好強自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時,立在一旁久未出聲的柳姨娘忽然道,「夫人這話有所不妥吧?咱們家的大小姐端莊穩重,是皇貴妃娘娘都稱讚的,月桂園的丫鬟們也都是百里挑一選出來的,應是沒有這等不知輕重的人才對。這且不論,夫人所說,常有男子夜裡出入月桂園,有些言過其實了吧?咱們府裡的守衛那般森嚴,月桂園這裡更是有兩層護衛,哪裡能有人能輕易接近?」

    秦氏未曾料到柳姨娘會突然發難,一時語滯,過了半晌才道,「咱們家的大小姐自然是冰清玉潔的,但保不齊底下的丫頭那裡出了差錯,至於怎麼進來的,只要有心,護衛再森嚴,也有的是法子。」

    柳姨娘望著秦氏拙劣的表演,笑著說道,「既然如此,夫人的舉止就更不妥當了,若真心是為了大小姐的名聲著想,就該私下裡尋個由頭將那犯事的丫頭和嘴碎的婆子都打死,也好絕了流言,不帶累了沈氏小姐們的名聲,怎得就興師動眾地來大小姐的園子搜查,這看起來倒像是……」

    白氏一向緊跟柳氏,見柳姨娘這麼說,便裝作不懂問道,「看起來倒像是什麼?」

    柳姨娘等得便是這問題,聞言便用帕子掩著嘴笑道,「看起來倒像是胸有成竹地非要將這事鬧大不可。」

    白氏張大了嘴,一臉不可置信,「柳妹妹,你定是誤會夫人了夫人怎會將這事鬧大,鬧大了對夫人又有什麼好處?大小姐的名聲若是壞了,二小姐和三小姐說親可都會受牽累的啊」

    柳姨娘歎了一聲,輕輕地在沈灝的後背捏了一把,柔聲道,「白姐姐說得也對,許是我見識淺薄,想得多了。哎呀,夫人,您可不要跟我見怪」

    秦氏見白氏和柳氏一搭一唱,將自己的用心皆都說破,便氣地火冒三丈,她剛想對柳氏發難,卻見沈灝臉上的表情越來越不耐。

    如今沈灝已經成了世子,身份地位再不比從前,又不知因了什麼緣故,這些日子沈灝留宿在自己房內的日子越來越少,對自己也不再如從前般言聽計從,秦氏想了想,便只好強忍住心頭之火,皮笑肉不笑地道了句,「柳妹妹既然知道錯了,我又怎麼能與你計較呢?這些有的沒的,還是等搜查的婆子們來了,再說吧」

    沈棠見柳姨娘一番話讓沈灝的神色鬆動,心知他定是起了疑,於是便向前一步,衝著沈灝道,「爹爹,棠兒御下甚嚴,園子裡的丫頭性子都算穩重,絕無那等輕佻之人。至於什麼男人,棠兒就更不解了,秦夫人口口聲聲說,是聽人說的,但到底是聽了誰說的,又是誰告訴秦夫人月桂園中藏了證據的?」

    沈灝雖然紈褲,但並不是什麼傻子,他早就隱約察覺到了不對,此時聽了柳姨娘和沈棠的話,便更覺不對,不由沉聲道,「雨柔,到底你是聽了誰的胡言亂語?」

    秦氏本以為這趟應是十分順利的,就算不能將沈棠拉下,也能讓她折損個丫頭,但沒料到事情竟然如此進展,她胡亂地想了個人名,「是負責月桂園外灑掃的羅婆子。」

    沈棠不由笑道,「秦夫人定然是被那可惡的羅婆子騙了。她雖然負責月桂園外的灑掃,但卻是每日清晨的活計,不到午時便能完工,怎得還有讓她夜間灑掃的道理?」

    秦氏一時語結,知道敷衍不過去,便轉頭向牆角的綿雨望去,若是能讓沈棠倒霉,便是犧牲了這個好不容易才挖來的樁子,又如何?

    她的嘴邊露出惡毒狠戾的笑容來,「既然大小姐窮追不捨,我也就不替你遮掩了。是這個叫綿雨的丫頭向我報的信,她是你月桂園的二等丫頭,聽說還頗得你的寵信,這總該沒錯吧?」

    綿雨「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秦氏問道,「綿雨,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一個字都不許拉,否則……」

    這話中濃烈的威脅氣味讓綿雨渾身一震,她明白秦氏所指,她的娘親弱弟皆還在秦氏的手上,她便只能被秦氏推出去做擋箭牌。

    綿雨的聲音有些顫抖,「是,奴婢那夜見著大小姐與一個陌生的男人對談,當時大小姐只著中衣,衣衫不整。」

    如同巨石投入湖心,綿雨所說讓有心助沈棠一把的柳姨娘也閉上了嘴。

    綿雨是月桂園中除了碧痕碧笙外最得沈棠信任的丫頭,這是整個侯府人盡皆知的事,既然此時是綿雨為證,那便讓這段話的可信度增強了一些。

    沈棠苦笑,綿雨這段倒確實算不得撒謊,當時她確是只著了中衣,披了件絲袍,衣衫不整四個字倒也當得。

    一直沉默不語的喬嬤嬤忽然問道,「綿雨丫頭,除了你,當時見著大小姐私會男子的,還有其他人嗎?」

    綿雨猛得搖了搖頭,「沒,沒,碧笙受了傷,碧痕在陪她,就我見著了。」

    喬嬤嬤道,「那你怎麼證明你沒有誣陷你家小姐?」

    綿雨急急地叫道,「我確是看到了,那男子穿著一身黑衣,身量比世子還要高些。對了,我聽到小姐叫他表哥」

    喬嬤嬤的臉上閃過一絲莫名的意味,她追問道,「你確定小姐叫他表哥?」

    綿雨點頭如搗蒜,「當時離得有些遠,並未聽得仔細他們說些什麼,但表哥二字卻著實聽清了」

    沈灝的臉色便有些難看,府裡確實是住了一位表哥,這樣看來,秦氏竟沒有紅口白舌地冤枉了棠兒。

    秦氏之前也未曾聽過綿雨提起這茬,如今聽到,有如天籟,她素來與沈明月不對付,又暗恨長女紫嫣不爭氣,滿京城的王孫公子相不中,竟獨獨看上蘇驀然這個沒用的書獃子。

    而此時,綿雨卻爆出這個驚人的消息,讓秦氏不由生了一石二鳥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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