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花心蘿蔔的慘狀,恩馨惡狠狠的看著他:「我是次郎的愛人,他在哪裡,我就在哪裡,你還要問什麼嘛。」小本頭也不回的走出去,貝昌建雄一行人跟著灰溜溜的走了。
次郎挽住恩馨的手:「願得一心人,攜手到白頭,這是你們中國人表達愛情的詩句,我現在的心情也是這樣,不要擔心,一切有我在。」
處理完杏子的葬禮,一鳴回家收拾東西,孩子還有些衣服放在小本的家裡。惠子接到電話已經開始打理,一鳴進來的時候,惠子基本已經安排妥當了,一鳴一臉倦容,幾天沒有合眼了,惠子讓保姆端出一杯熱茶:「姑爺,要走了,嫂子有幾句要囑咐,過來坐吧。」
一鳴耷拉著腦袋,頹廢的坐下來:「嫂子,是說你父親的事情吧,我已經想好了,我對會社沒有奢望,還是由大哥來經營吧,我就是暫時離開這裡,因為不怕想起杏子的一瞥一笑,我心裡不舒服,老爺子那邊我去說,放心,我會尊重你和大哥的決定。」
惠子心裡咯登一下,這個一鳴真厲害,他先發制人,到讓惠子不知道該從那裡下手了:「杏子剛死,大嫂是心疼你,你這樣還要帶孩子,我是怕你做不來,孩子要不暫時我幫你帶吧,等你適應了,再來接孩子,放心,嫂子好歹也是女人,總比你要好些,至於我父親,他年齡大了,嫂子也是希望你能多操點心照顧些,畢竟我和你大哥不能長期守在身邊。」
一鳴明白惠子是想用孩子牽扯自己,這步棋走的很微妙,一鳴只能接受不能拒絕,否則,就會讓惠子更加的提防他,這樣他的事情就更難做了:「謝謝嫂子的體諒,那我就讓您費心了,老爺子那頭我會操心的,沒什麼事情,我先走了。」
惠子清清嗓子:「另外,次郎和恩馨的事情,你應該有所耳聞了,剛才你大哥來過電話,恩馨像是懷孕了,次郎結婚的時候,我們希望你能來,雖然杏子不在了,我們還是一家人。」
一鳴鬆開的手瞬間握緊了拳頭,腦袋上的青筋也爆了起來,惠子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她沒有必要再留他了。
惠子的父親閉著眼睛,一鳴出手的那幕一直晃動在他的眼前,從那盤棋開始到一鳴的果斷,他開始品味惠子的話,一鳴走進來:「爸爸,我回來了。」
「等等,一鳴,你的事情都處理了。」
「都好了,爸爸,我累了,想去睡一會兒。」一鳴敏感的神經跳動著,惠子父親眼中的那點雜質沒有逃出一鳴的搜索,他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現在他是自由身了,恩馨是他一生中唯一愛過的,他不能拱手讓給別人他騰地站起來,黑夜裡一雙明亮的眼睛也在悄悄注視這裡,他狠狠的罵一句:「老傢伙,不要著急,會有你好看的。」
恩馨被次郎接到小本的家裡,就住在次郎的房間,恩馨明白這裡是最安全的。一鳴趁著次郎去端飯的時間走進來:「總部來電,讓你嫁給次郎,打入小本集團內部。」這句話的時候一鳴恨不能一把將恩馨攬入懷中,可眼下他只能呆呆的看著,次郎才是她名正言順的護花使者。
一鳴的話縈繞於耳,花心蘿蔔的慘狀歷歷在目,想起核武器對人類的傷害,恩馨的心變得堅定起來,人有時候很難去選擇老天爺給她安排的命運,既然要做正義的化身,倒不如來的更痛快些,如果能夠魂歸地府,對她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左判官看四下無人悠悠的過來:「丫頭,遇上難事了吧,看你的表情我就能猜出七八分,別擔心,你是不死之身,任何人都傷不到半根毫髮,只是你要提防身邊的男人,感情是自己的私有財產,你有了情根,自然會動情,我是害怕你受到傷害,生不如死。」
恩馨淚光盈盈的看著這個熱心的老朋友:「謝謝你一直幫助我,回到前世我才明白,人有時候活的真無奈,身上的擔子對於我就是一副枷鎖,我該怎麼辦,叉路口上我很迷茫,可又像已經看清了方向。」
「要不我向閻王爺求情,讓你即可回到二十一世紀,你的生活就可以恢復正常。」
「我還能會的去嗎?我的心留在了這裡,恢復了記憶,我終於明白,我對偉翔是友情不是愛,這樣回去如何面對偉翔的深情。」
「你是放不下自己的感情,心留在了這裡管什麼用,你遲早是要回去,一旦時光隧道再次打開,你我都會被帶回去,我們本來就不屬於這裡,也不會在這個世界裡留下永久的痕跡,丫頭,清醒點,我雖然不懂感情,但我提醒你,你和他們不是一個時間的人,不要做無謂的浪費。」左判官勸解恩馨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要沉迷於感情,一面造成無法挽回的遺憾。
此時的恩馨已然被感情所絆,她苦笑著,自己也只能聽天由命了,本來命運就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一鳴幫恩馨拿過一件外皮披上:「天涼了,坐在客廳小心受風。」他關切的語氣被一旁的惠子察覺,她本來想讓小本對恩馨有所表示,這樣一來就會讓他們兄弟反目成仇,如今一鳴的舊情不忘也是很有的由頭,小本如果不想得罪一鳴,畢竟會社是原野的一根頂樑柱,那麼次郎就是犧牲品,小本也將眾叛親離,她摸著自己日漸隆起的肚子,復仇的快感再次席上心頭。
小本帶著一臉倦容匆匆的回來,惠子挺著肚子,已經不再有以往的殷情,小本也當是她身子不利索,沒有多想,惠子端著點心放下來,小本皺起眉頭:「怎麼都是甜食,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吃甜的。」惠子的疏忽引起小本的不滿。
惠子把點心推過去:「這是一鳴買給恩馨的,我現在才知道,原來男人心裡有這個女人,他的一言一行都能流露出來,就連這些點心都透著男人的心意。」她故意酸了小本幾句。
小本看看她:「恩馨搬進來了。」
「是的,我已經安排好了,哎,你說現在貝樹子和杏子都死了,恩馨就是最大的贏家,你沒有看到次郎和一鳴看恩馨的眼神,我都有點嫉妒,我終於明白貝樹子氣什麼了,杏子肚子裡的委屈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這兩個男人眼下有的瞧了,看吧,我們可別插手,省得讓小的們討厭。」惠子是故意試探小本的心思,也是拋磚引玉,讓小本心裡有個數,先不說他對恩馨的感情怎麼樣,但是這兩個男人就夠他頭疼的了。
惠子像是想起什麼:「你看我,光顧想這些事情了,你吃飯了麼?」小本那裡還有心情吃飯,他擺擺手:「我不餓,次郎在麼,讓他下來一趟,就說我有話要說。」
惠子極不情緣的起身上樓,她現在的身子,小本根本不上心,要是三浦的話,早該把自己抱上去了,三浦對自己,就像眼前這兩個男人對恩馨一樣,她心裡忽然感慨起來,同是女人,恩馨的命真好,她敲門,沒有人應答,她開門,恩馨已經睡了,洗澡間傳來嘩嘩的水聲,次郎正在沐浴,惠子輕聲說:「次郎,你大哥找你,他在樓下等你。」說完看著睡夢中,恩馨的泰然自若的神情,漠然的關門下樓。
恩馨瞇著的眼睛微微睜開,次郎躡手躡腳的收拾一下關門出去了,恩馨起身站在門邊,將門輕輕拉開一條縫隙,次郎的房門就在二樓的拐角,靜下心來,是完全可以聽清楚他們的對話。
次郎邊下樓邊挽起袖口,小本因為惠子懷孕,基本很少在家裡抽煙,次郎坐在小本的左側,惠子早右側,她將一盤切好的水果遞過來:「今天一鳴來過了,他還真細心,我都沒有察覺到恩馨有飯後吃水果的習慣,這個哈密瓜據說是他專門托人從中國帶來的,很合恩馨的口味,一個人就吃了多半個,我也拿來給你們嘗嘗,很地道的味道。」她給人的感覺像是無心而說,只是讚歎一鳴懂事,次郎聽起來就刺耳了:「這些點心也是他買的?」
惠子一看有戲,抓住機會蠻上進的說:「買的哪有這樣的口味,棗泥和椰蓉放在一起,特意配了葡萄汁,別提多好吃了,是一鳴親手做的,以前杏子在世時,也沒有嘗到過這樣的待遇,看來一鳴的心裡還是沒能把恩馨放下,不過我要是個男人,也會喜歡恩馨,簡直就是女人中的極品。」她說完將一塊很好看的點心放進嘴裡,細嚼慢咽,像是品味人生一般。
小本緊繃著臉孔:「你決定了?」他說的很含糊,但是次郎明白他話裡的意思,點點頭:「大哥,我愛恩馨,如果不是貝樹子的事情,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可是她的身份很特殊,我不能接受這樣的女人進入我們小本家族,杏子已經死了,你是我唯一的血脈親人,哥哥希望你能從家族的利益慎重考慮這件事情。」小本也表明自己的立場。
「有證據麼?」次郎凝神的望著他。
惠子驚訝的問:「恩馨的身份特殊?什麼意思?難不成她是警察?」
小本鼻子輕哼一聲:「比那個更厲害,她就是讓世界黑道聞風喪膽的死亡之坑的主帥,我已經查清楚了,雖然拿不到可靠的依據來說服你,但我要提醒你,要以大局為重。」
「天哪,聞名世界的間諜之花,我說呢,怎麼會有這麼出色的女人,原來是從小可以訓練出來,乖乖呀,我在會社這麼多年,我父親都沒有這樣的能力讓他身邊的親人變得如此強大,現在我真是長眼了,怪不得恩馨如此討人喜歡,讓你們這些個男人看在眼裡,釘在心裡,原來她是間諜之花。」惠子是發自內心的表白,她甚至羨慕恩馨,這樣的身份背景如果放在她的身上,那三浦的仇還用的著這樣的小心翼翼嘛,生怕被小本發現前功盡棄,人和人真的不能比較,差距太大了。
次郎顯得很平靜:「我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我都愛著恩馨,即便是真的,我也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意,今生我非恩馨不娶,如果這樣做會對小本家族有傷害,那我可以搬出去,甚至帶著恩馨回美國,我心意已決,大哥,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裡,你也知道,這個身份對於我就是個承重的枷鎖。」
小本頓了頓:「哥哥捨不得你走,家裡已經冷清了,算了,既然你決定了,我不勉強你,但是,你要看好恩馨,一旦我發現她對原野集團有所行動,我就會毫不留情。」
恩馨趕緊關上房門,原本以為小本對自己會動惻隱之心,現在看來,都是浮雲一片,倒是次郎的關愛讓恩馨的心裡酸甜相交,不是滋味。次郎推門進來,恩馨閉上眼睛,他仔細打量恩馨的五官,低頭親吻恩馨額頭,轉身鋪開地鋪,躺在上面,惠子的話一直在他耳邊晃動,難道一鳴真的會來搶奪恩馨。如果是那樣,他看著恩馨的背影,這個讓自己可以為之付出生命的女人究竟會站在那邊呢,他混混沌沌的睡覺了。
「恩馨,你不要走,不要。」他猛地驚醒,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裡恩馨穿著婚紗,自己這個準新郎官欣喜若歡,一鳴的突然出現讓婚宴騷動起來,恩馨拒絕戴上戒指,次郎看著一鳴帶走恩馨,他的整個心都被揪住了,他喊著,恩馨連頭都沒有回。一身冷汗過後,恩馨已然睡在床上,他伸手幫她蓋好被角。
恩馨心裡在清楚不過,一旦次郎提出帶自己回美國,她能做的就是放棄這段戀情,選擇留下,畢竟這不是一個人的幸福,她希望用自己的犧牲換來世界的和平,次郎是無法理解的。
早晨的陽光灑滿屋子,恩馨洗漱完後準備下樓,次郎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進來:「餓了吧,我大嫂特意安排廚房做的,來多少吃點。」次郎拿起湯勺,吹吹熱氣,喂到恩馨的嘴裡。他是不想讓恩馨遭遇小本的為難,他用心良苦,恩馨怎麼會不知道呢。
惠子焦急的思索著,如果恩馨同意跟次郎會美國,那她的算盤就要留空,恩馨或許是她唯一能牽制一鳴和次郎的砝碼,而小本就不會比這兩個人要難對付,該怎麼去做,才能讓次郎打消回美國的念頭,小本事絕不會鬆口的,他恨不能恩馨馬上拒絕次郎,這樣他不但可以把恩馨推出去,還能讓一鳴如願以償,他以為這筆交易勝券在握,惠子冷笑著,他做夢去吧。
惠子的父親翻動著弟弟的遺物,他清楚的記得,弟弟曾經有個情人,因為出生不好,他一直反對,最終也沒有成為夫妻,恍惚間,他曾經聽弟弟說過,那個女人好像懷孕的消息,後來弟弟死了,那個女人也失蹤了,他一直未能找到這個孩子,一鳴的言談舉止和當年的弟弟酷似八分,他的眉頭深鎖,他需要弄清楚的。
一鳴的目光注意到了他的行動,裝作沒看見的走過去:「一鳴,回來了。」
「爸爸,有事麼?這間屋子好多灰塵呀。」他摀住鼻子,顯出不以為然的樣子。
老人踱著步子走出來:「凡是加入會社的人,按照慣例都要做身體檢查,這樣吧,下午我有時間,一起去吧。」
一鳴心裡冷笑,臉上平淡的說:「好啊,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去過醫院了,檢查身體蠻不錯的提議。」
惠子放心電話,心裡很疑惑,好端端的幹麼要去醫院檢查身體,這個老傢伙又再打什麼主意,看看樓上次郎,她喊著:「恩馨,你下來一趟,我找你有些事情。」
恩馨聽到叫聲:「有事麼?」
「我們女人家的聊聊天麼,你成天不是在房間就是無外面,難得能在家裡待會兒,陪我說說話,要不我很悶的。」惠子的親和力很強,從潛意識裡,恩馨並不討厭這個女人。
惠子把一盤新作的點心放過去:「這是我照著一鳴的做法自己揣摩的,嘗嘗,看和你口味麼。」
恩馨拿起一塊酥餅:「很好吃,比一鳴做的要好吃的多。」
「也是嫂子多嘴,你和一鳴之前的事情,我斷斷續續聽杏子說過些,今天提這個事情,我沒有什麼惡意,一鳴和次郎都是這個家裡的一份子,我作為他們的嫂子,於情於理都該過問一下,你和一鳴真的已經沒什麼了,我們都是女人,從你的眼神裡,我看到了猶豫,這代表,你還沒有完全放下那段感情,既然這樣,次郎該不會也是受害者吧,感情是自私。」惠子很顯然是要挑起次郎的疑心,她的目光向二樓飄過去,一個身影站在那裡。
恩馨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她:「嫂子,我和一鳴的感情已經過去了,但是畢竟愛過,杏子剛去世,我不忍心讓他難過,有些做法給你錯覺,我很抱歉。」恩馨配合著她的行動,畢竟她也不想離開這裡。
惠子繼續自己的話題:「女人要把整個的心思放在男人身上,那樣愛情才能甜如蜜,幸福才能讓男人又知足感,征服女人的心就等於得到他的世界統治權,這就是男人,嫂子說的過了。」次郎站在上面靜靜的聽著,嫂子說的對,如果在恩馨沒有完全把一鳴放下的情況下,他即使帶走了恩馨,那份愛也是有雜質,不是他想要的。
惠子基本達到了她的目的,看看牆上的鐘錶,時間差不多了,她換了衣服,準備去往醫院。惠子的父親胸有成竹的走進醫院的大門,他身邊幾個貼身的人跟他交換了眼色,一鳴心裡清楚,他如果被這個老人料中,這條命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陽的,他跟著老人進入醫院,所謂的體檢不過是一場的驗證罷了。惠子的出現讓老人很不滿意:「你怎麼來了?」
「爸爸,聽說您身體不舒服,來了醫院,我當然不放心,要過來看看,怎麼樣了,要緊嗎?」女兒一臉的關心讓他鬆口氣。
一鳴抽完血,看到惠子問:「您來了,恩馨還好吧。」
「挺好的,對了,這是下午的電影票,我有些不舒服,你去看吧,本來約了恩馨,也不好推掉。」惠子的手段很高,故意安排這場戲,就是讓次郎看的,這副強心劑一定管用,小本就是想讓次郎走,他都不會離開日本的,她的復仇計劃才會更順利,雖然他們都將死去,但是對於一個心死的人,什麼都不重要了,良心,在三浦死去的那刻,已經蕩然無存了,惠子回眸的一笑。
惠子的父親坐在屋子裡,手不停的動著枴杖,心裡焦急的等待著結果。最貼心的手下拿著結果匆匆回來,惠子的父親二話不說,一把拿過去,單子上的內容讓他緊繃的臉孔露出微笑,惠子觀察著,沒有多言,老傢伙是遇到高人了,她淡定的品品茶。
一鳴有事情來的晚了,電影院已經熄燈了,屏幕上電影已經開始了,他順著排座號找到了恩馨。側臉看去,她依舊是那麼的迷人,幾年前初遇恩馨的樣子又浮現在眼前。
「呆頭鵝,這是執行任務,有你這樣的麼?放走線索不算,居然還把我給扣下了,你真不長眼。」恩馨趾高氣昂的樣子讓一鳴很是喜歡,雖然眼前的這個美人並沒有把她放在眼裡。他靜靜的坐在一邊,只要這樣就可以滿足他的心意,次郎坐在角落裡默默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事情,他的心像被人翻騰過一樣,女人要全心全意把男人放在心裡,才是男人想要的春天,他不想再看下去,起身走了,恩馨的心跟著他離開,可是她必須坐在這裡,只有這樣,次郎的主意才能更加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