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宸宮 第二卷半壁晴天半壁陰 第一章:驚覺隱患
    修葺冷宮的事,進行得如火如荼。晴沁是一個得力幫手,做事利落,手腕強硬,效率甚高。

    路映夕心中卻十分唏噓。她故意叫晴沁布下謎團,誤導皇帝懷疑密道可能在無憂宮之內。可是她總覺得皇帝並非那般好糊弄的人,他下令翻修冷宮,擺明是對她的警告。也許,真的有一天,她會住進那座幽冷陰森的無憂宮。

    低歎一聲,她拋開雜緒,獨自前去看望臥病在床的棲蝶。

    宮婢的居所,略顯窄小,除出桌椅,便是床鋪,沒有任何奢華之物。

    棲蝶半倚著床頭,似在冥思,神色有些怠倦,美麗容顏添了幾許憔悴。她見到路映夕前來,一驚,忙要下床行禮。

    「你有傷在身,無需多禮。」路映夕抬手止了她的動作,溫言垂問:「身上的傷,好些了嗎?」

    棲蝶淺淺地露出一抹微笑,回道:「多謝皇后娘娘關懷,奴婢好多了。」

    看她樣子,應是不知自己已中毒,路映夕心有憐憫,在床沿坐下,握住她的手,輕拍一下,好言安慰道:「你只管安心修養,不必急著恢復當值。本宮會交代下去,月俸照舊。」

    「得娘娘照拂,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一定會銘記娘娘恩德。」棲蝶感激地望著她,語真意切。

    路映夕的手指不著痕跡地滑過她的脈門,然後收了回來,心裡暗自一突。竟沒有中毒的跡象?

    棲蝶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視著她,笑得純美誠摯,眸中亮著感恩之色,一派無害。

    路映夕莫名地全身泛起寒意。師父說的沒錯,她太輕敵了。這個棲蝶何止不一般,簡直是深藏不露的人物。

    「娘娘,奴婢再休養幾日,應該就無大礙了。到時便能伺候娘娘左右,報答娘娘憐惜之恩。」棲蝶語氣溫軟,神情天真稚氣,脆聲道,「娘娘是奴婢遇見過最好的主子!」

    「好生歇息,本宮就不多留了。」路映夕淡淡地笑了笑,站起身。

    「奴婢恭送娘娘。」棲蝶掙扎著下床,跪地迎送。

    這次路映夕沒有再體恤她,冷眼掃過她低眉恭順的模樣,而後便就旋身離去。

    回到自己的寢殿,路映夕謹慎地關閉門窗,啟動機關進入鳳床底下的石室。

    「殿下。」暗室內,只有一名曦衛留守,一貫的面無表情,冷若冰霜。

    「傳本殿旨意,派出兩名曦衛,徹查宮女棲蝶的身份。」路映夕命令,言簡意賅。話畢,即刻折身返回地面。

    寢居裡清寂靜謐,路映夕凝神側耳,確定沒有異聲,才放下心來。

    三日之期已至,但是皇帝還未派人送來藥引,她思量了會兒,決定親自去催促他。

    正值下朝時間,皇帝尚未回到宸宮,她便在偏殿等候。揮退太監宮女,一人悠然飲茶。

    大約等了一刻鐘,有人大步踏入,朝她拱手一揖,硬著嗓子道:「皇后娘娘鳳安。」

    路映夕擱下手中茶盞,懶懶抬眼:「范俠士,幾日不見,別來無恙?」

    范統皺起劍眉,冷漠道:「范某奉皇上之命,來知會皇后一聲,皇上政事纏身,今日無暇接見皇后。」不知為何,他一看見這女子,就有股濁氣上湧,既覺厭惡又覺煩躁。

    路映夕閒散地揚唇微笑。看來皇帝內心不捨,遲遲下不了手。他特意讓范統來傳話,又是何用意?

    范統的眉頭越皺越緊,他最看不慣她這種笑容,似笑非笑,浪蕩不正經。

    「范俠士這樣直直盯著本宮,可是還有話要說?」路映夕斜覷他一眼,心中不由好笑。他明明是一個冷面男子,但為何在她面前卻是七情上臉?他對她的嫌惡鄙夷,似乎怎麼也掩飾不住。

    范統兩道濃黑劍眉蹙得近乎扭曲,繃著臉道:「皇上命范某送皇后回宮。」

    「那就有勞范俠士了。」路映夕眼中帶笑,站起身來,先行舉步。

    她上了鳳攆,范統跟著攆車,大步流星,緊隨在側,卻一聲不吭,像在與誰生悶氣。

    路映夕掀開簾布一角,探頭問道:「宮中是否發生了什麼事情?」

    范統的腳步與攆車速度保持一致,目視前方,口中冷冷淡淡回道:「無事。」

    路映夕放下錦簾,靠著車內軟墊,闔目假寐。必定有事,否則皇帝也無需派范統守著她。

    從宸宮到鳳棲宮,本應半炷香就到,但攆車卻行了一炷香,仍未停下。

    路映夕緩緩睜開明眸,菱唇勾起凜冽弧度,眸中清冽光芒大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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